第三十六章 老爹的过去
漫长的清晨终于过去，
贫民窟的叛乱被彻底镇压了。
齐家长子齐德龙于玉墙外杀死了所有叛逆的贱民，再一次用可怕的实力捍卫了齐家铁一般的统治权。
而针对叛逆的清剿也到此为止，没有走出玉墙的人们被宽宏的齐家免去了罪孽，昨夜的大火与暴乱对贫民窟的人们来说就像是一场梦，
梦醒之后，太阳会照常升起，
于是该挖矿的挖矿，该种粮食的种粮食，今日流的汗也不会比昨日少，而那些吃不饱饭的人，依然还是吃不饱。
李铁抱着叶泽回贫民窟了，带着这位造反头目的儿子其实没有危险，齐家根本不会去调查姜东的来历，更不会去追究这场暴乱的前因后果。
因为他们很懒，贫民窟的人的确也太过孱弱。
对于齐家人来说，谁敢冒头，打死就好，其余一概懒得管。
李铁也深知这一点，所以在一开始，他就选择潜伏在了贫民窟。
虽然这里是黑云城最贫苦的地方，但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也是最自由的地方。
李铁没有带叶泽回自己的窝棚，而是来到那天夜里的垃圾场，
这里臭气熏天，也罕有人迹，是说事情的好地方。
李铁将叶泽在地上，然后找来一盆冷水，泼在他脸上。
叶泽瞬间惊醒，然而猛地从地上弹起，他环顾四周，眼中有些茫然。
但下一刻，那些汹涌的痛苦回忆便冲上他的脑海，他忍不住抱紧脑袋：
“痛！头好痛！”
痛苦中，他再一次看到了那些画面。
叔叔们的惨死，
老爹的满身鲜血的模样，
以及....那愤怒又无能的自己。
“不！！”
叶泽痛苦怒吼，
他转身就想跑，他想跑到今早那个地方，跑到那群人面前，救下自己的老爹！
“你想去哪？姜东已经死了！”
李铁再一次的摁住了他。
叶泽回头，凶狠的目光让李铁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是你！我老爹就是你害死的！”叶泽颤抖着嘶吼道，随后向李铁发起了进攻。
他这一生从未与人打过架，这是第一次主动使用自己的力量。
的确凶猛、狂暴，但在李铁眼中，粗陋无比。
于是反手一巴掌就将叶泽打飞。
随后李铁深吸一口气，身上的气势千百倍的上涨。
噼里啪啦....
刺耳的声音在李铁身上响起，他的体表竟然开始滋滋冒着可怕的蓝色电弧，他的眼睛被蓝光充盈，且越来越亮，终于达到某个顶点后。
叮的一声，李铁的头顶，浮现出一枚紫白相间的灵环。
其中，
紫占六成，白只占四成！
这也就是说，他经历过了六次灵裂变！
“你觉得是我害死你老爹的吗？！！”
李铁看着叶泽，雷神般怒吼。
叶泽被震住了，他惊讶又有些恐惧的看着李铁，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
“你觉得是我害死你老爹的吗？”李铁再次问道，他口中仿佛喊着雷霆，声音震耳欲聋。
叶泽握紧拳头，咬着牙道：
“不是你.....是齐家。”
“错！！”李铁用最无情也是最冰冷的语气说道，
“害死你老爹与你叔叔的人，是你！！”
叶泽瞬间睁大了瞳孔，心脏如遭雷霆重击。
“如果不是你挡下了姜东的刀！如果不是你放跑了齐家的那对兄妹，姜东完全可以在护卫赶来之前杀死齐家兄妹，然后掩藏一切痕迹！这件事情，完全可以做到神不知鬼不觉！”李铁冷漠的看着叶泽，
“但是因为你！因为你这个愚蠢的人！让姜东和他的兄弟被逼着今天造反！是你害死了他们！是你害死了你自己的父亲！”
叶泽脸色苍白无，瞳孔颤抖着，他想要说些什么，但喉咙里像是堵了一块砖，根本发不出声音。
他明白李铁的话。
他也试着想过，如果自己昨夜没有挣开那条锁链，没有去挡下父亲那一刀....
结局，是不是就可以改变？
但他不敢想。
内疚带来的痛楚比尖刀还要伤人，叶泽捂住自己的耳朵：
“不要说了，你不要说了！”
“懦弱！”李铁冷冷的看着他，“你挡下姜东的刀的时候，目光不是很坚定吗？那时....你不是很坚定的认为，那个给你书和灵石的大哥哥，是好人吗？！！”
叶泽眼中满是痛苦，他跪在地上，想要把自己缩成一团，这样就可以什么都不用听，什么也不用去想。
李铁却把他拎了起来，像是提溜一只小鸡仔一样提到自己面前：
“你在逃避什么？姜东说你想做一个英雄，便是这样一个做法吗？”
叶泽紧闭着眼睛，他呜咽道：
“他...真的是个好人。”
李铁眉头皱的更深了，他直接将叶泽扔在地上，大骂道：
“你到现在都还觉得他是好人？！”
他用手指了指天：
“他们是高高在上的齐家人。你居然说他们是好人，你有这个资格去说这个话吗？你什么身份？你什么地位？你也敢评价一个齐家人的好坏？”
李铁嘲讽似的看着他：
“你不会真的以为，他给你灵石和书，就是你的朋友了吧？！真是可笑，你一个贱民，居然妄想和齐家人做朋友？！”
他又把叶泽抓起来，非常认真的对他说：
“孩子，记着，身为贱民，有一件事，你一定要记清楚！
我们和他们，永远都不可能是朋友，你我这样的人，与他们那样的人，如果真要有一种关系，那只能是不共戴天的仇敌！”
“仇敌吗....”叶泽苦涩的说道，“说实话....我从来没想过把齐家当成敌人，我也从未觉得待在贫民窟有多苦。”
李铁冷声道：“那是因为你老爹把你保护的太好了！”
“是的，老爹一直都把我保护的很好。”叶泽捂着头，像是脑袋疼得厉害，“所以，我一直都不理解老爹他们为什么那么痛恨齐家人....我不喜欢打架，我从未讨厌过谁，更别说痛恨谁。”
“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不讨厌齐家的贫民....”李铁有些感叹道，“你老爹究竟把你保护的有多好？在贫民窟，难道你从来就没有挨过饿？没有挨过打？没有在矿洞里累的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过？”
叶泽沉吟片刻：
“没有....很奇怪，我从来都没有感受到过饥饿，我...我更不觉得矿洞里的活累人。”
听到这些话，李铁被干沉默了。
不过瞬间他就明白了。
以叶泽的天赋....他必然是从小天生神力，矿工的那些活，便不可能累到他。
这一点李铁深有体会，因为他的天赋也不差，一直比同龄人的力气大很多倍。
只是没有叶泽这么夸张。
至于饥饿感....
李铁倒是听过一些传说，那些超级世家的子弟们，从小天赋异禀，不需要自己主动，天地灵气会自动的，无时无刻的，浸润他们的身体，滋补他们所需要的营养。
这种情况下，他们甚至不需要吃饭。
即，真·老天爷追着喂饭。
想通了这一点，李铁心中极其不适。
他深吸一口气，问道：
“你老爹对你说过他以前的故事吗？”
叶泽摇摇头：“老爹从来不会和我说这些。”
“那你想知道吗？”李铁问，“想知道你老爹为何要反，为何那么痛恨齐家吗？”
叶泽看着他，然后点了点头。
李铁呼出一口气，他褪去了头上的灵环，身上的电弧也渐渐消失，他又变回了那个看上去极其普通的矿工。
沉吟片刻，李铁开始说起姜东的往事：
“大概你想不到，你老爹不是贫民窟的人，他诞生于百家园，父母都是果农，”
叶泽瞪大了眼睛：“老爹出生在百家园？”
“是的。”李铁点点头，
“百家园虽然仍在齐家治下，但生活条件已经好很多了，至少能吃饱饭，能有不漏雨不透风的房子，甚至能娶到老婆，生下自己的孩子，运气好的话，一辈子都可以平平安安，幸福美满。
你老爹前半生运气不错，平安长大，然后遇见了一个不错的姑娘。顺理成章的，他们成亲了，接下来就是该有个孩子，然后一家三口可以开始幸福的生活。
但很不辛，你老爹的运气用光了，当时的齐家二公子....也就是现在的齐家家主齐开山，看上了你老爹的新娘。
对于你老爹来说，看上一个女孩，如果喜欢，就得去努力追求，然后双方发展关系，顺利的话就可以谈婚论嫁，然后见父母、成亲、洞房等等....
但对于齐家人来说不一样，他们看上一个女孩，是可以直接洞房的。”
听到这里，叶泽睁大了眼睛，他怒吼道：
“怎么可以这样！！”
“齐家人就是可以这样。”李铁道，“黑云城的一切都是他们的私产，矿、木材、水、粮食、房屋，这其中自然也包括人。”
叶泽握紧拳头：“以老爹的性格，他会杀了那个人的。”
“你在想什么呢孩子。”李铁摇头道，“你老爹当时只是一个普通人.....一个力气稍微大一点的普通人，而齐开山当时是二阶修士，一万个你老爹都打不过他。”
说到这里，李铁的咬牙切齿道：
“妻子被玷污，而自己却打不过凶手，没有比这....更让一个男人觉得耻辱的事情了。”
“就算打不过....老爹也会反抗的。”叶泽肯定道。
“反抗有用吗？没有实力的反抗，在别人眼里就是个笑话。”李铁嘲讽道，
“你老爹的确反抗了，但代价就是从百家园打入贫民窟，如无意外，他此生都再也见不到自己的新娘。
但你老爹真的不是一般人.....他来到贫民窟，只用了二十五年，就再次回到了百家园。”
“只.....”叶泽呼吸沉重，胸口疼的厉害，“二十五年？”
“十万个时辰，不吃不喝也要干二十二年多一点，但你老爹只用了二十五年，迄今为止，他这个记录都无人打破。
所以...你可以想象，你老爹有多想回到百家园，去见他的新娘。”
“老爹他.....”叶泽捂着自己的心口，满脸不忍道，“老爹他没有见到吧。”
“是的，没有。”李铁面无表情，“你老爹的妻子是一个刚烈的女人，在齐开山第二次找她之后，她就跳井自尽了，而姜东当时已经在贫民窟。这里消息不通你是知道的。
所以，你老爹，隔了二十五年，才知道这个消息。”
叶泽流泪不止，他在心疼自己的父亲，但想到他已经离世，这颗心便更加的疼痛。
“你老爹千辛万苦，终于回到了百家园，虽然他想见的人已经不再了，但想杀的人依然活得很好。
你老爹是条汉子，他一个人拿着镰刀就冲向了齐家楼。
但可惜，他连齐开山的面都没有见到，他被护卫们暴打了一顿，然后又被丢回了贫民窟。”
李铁捂脸冷笑：
“你知道吗，黑云城内没有死刑，因为齐家人认为，让人在贫民窟生活，是一种比杀他了更好的惩罚！”
叶泽睁着眼，张着嘴，他脸上的表情就这样僵硬着，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良久，他才闭上眼睛，然后握紧拳头，咬牙切齿道：
“老爹....从来没有和我说过这些.....”
“这不是什么光彩的经历。”李铁忿恨道，“这是耻辱！一个男人的耻辱！”
他紧握着拳头，愤慨道：
“姜东，这个贫民窟谁都畏惧的男人，却在齐家手中像个玩偶一样玩弄，他是创下了二十五年的记录，但别人可以嬉笑着再一次把他打入这里，或许从那之后他就明白了，遵循齐家定制的规则是走不通的，你想要获得自己想要的，就只能踏平他们，把他们的规则、把他们的一切，都狠狠地踩死在脚下！”
叶泽道：
“我终于知道....老爹为什么这么恨齐家了....”
“是吗....”李铁啪嗒一声坐在地上，“你老爹的故事在黑云城并不少见。齐家治下的悲惨人生比比皆是。”
他抬头望着叶泽：
“听完了你老爹的，要不要听一听我的？”
叶泽看着他，咬了咬嘴唇，
沉吟片刻，他坐下了来。
贫民窟的叛乱被彻底镇压了。
齐家长子齐德龙于玉墙外杀死了所有叛逆的贱民，再一次用可怕的实力捍卫了齐家铁一般的统治权。
而针对叛逆的清剿也到此为止，没有走出玉墙的人们被宽宏的齐家免去了罪孽，昨夜的大火与暴乱对贫民窟的人们来说就像是一场梦，
梦醒之后，太阳会照常升起，
于是该挖矿的挖矿，该种粮食的种粮食，今日流的汗也不会比昨日少，而那些吃不饱饭的人，依然还是吃不饱。
李铁抱着叶泽回贫民窟了，带着这位造反头目的儿子其实没有危险，齐家根本不会去调查姜东的来历，更不会去追究这场暴乱的前因后果。
因为他们很懒，贫民窟的人的确也太过孱弱。
对于齐家人来说，谁敢冒头，打死就好，其余一概懒得管。
李铁也深知这一点，所以在一开始，他就选择潜伏在了贫民窟。
虽然这里是黑云城最贫苦的地方，但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也是最自由的地方。
李铁没有带叶泽回自己的窝棚，而是来到那天夜里的垃圾场，
这里臭气熏天，也罕有人迹，是说事情的好地方。
李铁将叶泽在地上，然后找来一盆冷水，泼在他脸上。
叶泽瞬间惊醒，然而猛地从地上弹起，他环顾四周，眼中有些茫然。
但下一刻，那些汹涌的痛苦回忆便冲上他的脑海，他忍不住抱紧脑袋：
“痛！头好痛！”
痛苦中，他再一次看到了那些画面。
叔叔们的惨死，
老爹的满身鲜血的模样，
以及....那愤怒又无能的自己。
“不！！”
叶泽痛苦怒吼，
他转身就想跑，他想跑到今早那个地方，跑到那群人面前，救下自己的老爹！
“你想去哪？姜东已经死了！”
李铁再一次的摁住了他。
叶泽回头，凶狠的目光让李铁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是你！我老爹就是你害死的！”叶泽颤抖着嘶吼道，随后向李铁发起了进攻。
他这一生从未与人打过架，这是第一次主动使用自己的力量。
的确凶猛、狂暴，但在李铁眼中，粗陋无比。
于是反手一巴掌就将叶泽打飞。
随后李铁深吸一口气，身上的气势千百倍的上涨。
噼里啪啦....
刺耳的声音在李铁身上响起，他的体表竟然开始滋滋冒着可怕的蓝色电弧，他的眼睛被蓝光充盈，且越来越亮，终于达到某个顶点后。
叮的一声，李铁的头顶，浮现出一枚紫白相间的灵环。
其中，
紫占六成，白只占四成！
这也就是说，他经历过了六次灵裂变！
“你觉得是我害死你老爹的吗？！！”
李铁看着叶泽，雷神般怒吼。
叶泽被震住了，他惊讶又有些恐惧的看着李铁，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
“你觉得是我害死你老爹的吗？”李铁再次问道，他口中仿佛喊着雷霆，声音震耳欲聋。
叶泽握紧拳头，咬着牙道：
“不是你.....是齐家。”
“错！！”李铁用最无情也是最冰冷的语气说道，
“害死你老爹与你叔叔的人，是你！！”
叶泽瞬间睁大了瞳孔，心脏如遭雷霆重击。
“如果不是你挡下了姜东的刀！如果不是你放跑了齐家的那对兄妹，姜东完全可以在护卫赶来之前杀死齐家兄妹，然后掩藏一切痕迹！这件事情，完全可以做到神不知鬼不觉！”李铁冷漠的看着叶泽，
“但是因为你！因为你这个愚蠢的人！让姜东和他的兄弟被逼着今天造反！是你害死了他们！是你害死了你自己的父亲！”
叶泽脸色苍白无，瞳孔颤抖着，他想要说些什么，但喉咙里像是堵了一块砖，根本发不出声音。
他明白李铁的话。
他也试着想过，如果自己昨夜没有挣开那条锁链，没有去挡下父亲那一刀....
结局，是不是就可以改变？
但他不敢想。
内疚带来的痛楚比尖刀还要伤人，叶泽捂住自己的耳朵：
“不要说了，你不要说了！”
“懦弱！”李铁冷冷的看着他，“你挡下姜东的刀的时候，目光不是很坚定吗？那时....你不是很坚定的认为，那个给你书和灵石的大哥哥，是好人吗？！！”
叶泽眼中满是痛苦，他跪在地上，想要把自己缩成一团，这样就可以什么都不用听，什么也不用去想。
李铁却把他拎了起来，像是提溜一只小鸡仔一样提到自己面前：
“你在逃避什么？姜东说你想做一个英雄，便是这样一个做法吗？”
叶泽紧闭着眼睛，他呜咽道：
“他...真的是个好人。”
李铁眉头皱的更深了，他直接将叶泽扔在地上，大骂道：
“你到现在都还觉得他是好人？！”
他用手指了指天：
“他们是高高在上的齐家人。你居然说他们是好人，你有这个资格去说这个话吗？你什么身份？你什么地位？你也敢评价一个齐家人的好坏？”
李铁嘲讽似的看着他：
“你不会真的以为，他给你灵石和书，就是你的朋友了吧？！真是可笑，你一个贱民，居然妄想和齐家人做朋友？！”
他又把叶泽抓起来，非常认真的对他说：
“孩子，记着，身为贱民，有一件事，你一定要记清楚！
我们和他们，永远都不可能是朋友，你我这样的人，与他们那样的人，如果真要有一种关系，那只能是不共戴天的仇敌！”
“仇敌吗....”叶泽苦涩的说道，“说实话....我从来没想过把齐家当成敌人，我也从未觉得待在贫民窟有多苦。”
李铁冷声道：“那是因为你老爹把你保护的太好了！”
“是的，老爹一直都把我保护的很好。”叶泽捂着头，像是脑袋疼得厉害，“所以，我一直都不理解老爹他们为什么那么痛恨齐家人....我不喜欢打架，我从未讨厌过谁，更别说痛恨谁。”
“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不讨厌齐家的贫民....”李铁有些感叹道，“你老爹究竟把你保护的有多好？在贫民窟，难道你从来就没有挨过饿？没有挨过打？没有在矿洞里累的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过？”
叶泽沉吟片刻：
“没有....很奇怪，我从来都没有感受到过饥饿，我...我更不觉得矿洞里的活累人。”
听到这些话，李铁被干沉默了。
不过瞬间他就明白了。
以叶泽的天赋....他必然是从小天生神力，矿工的那些活，便不可能累到他。
这一点李铁深有体会，因为他的天赋也不差，一直比同龄人的力气大很多倍。
只是没有叶泽这么夸张。
至于饥饿感....
李铁倒是听过一些传说，那些超级世家的子弟们，从小天赋异禀，不需要自己主动，天地灵气会自动的，无时无刻的，浸润他们的身体，滋补他们所需要的营养。
这种情况下，他们甚至不需要吃饭。
即，真·老天爷追着喂饭。
想通了这一点，李铁心中极其不适。
他深吸一口气，问道：
“你老爹对你说过他以前的故事吗？”
叶泽摇摇头：“老爹从来不会和我说这些。”
“那你想知道吗？”李铁问，“想知道你老爹为何要反，为何那么痛恨齐家吗？”
叶泽看着他，然后点了点头。
李铁呼出一口气，他褪去了头上的灵环，身上的电弧也渐渐消失，他又变回了那个看上去极其普通的矿工。
沉吟片刻，李铁开始说起姜东的往事：
“大概你想不到，你老爹不是贫民窟的人，他诞生于百家园，父母都是果农，”
叶泽瞪大了眼睛：“老爹出生在百家园？”
“是的。”李铁点点头，
“百家园虽然仍在齐家治下，但生活条件已经好很多了，至少能吃饱饭，能有不漏雨不透风的房子，甚至能娶到老婆，生下自己的孩子，运气好的话，一辈子都可以平平安安，幸福美满。
你老爹前半生运气不错，平安长大，然后遇见了一个不错的姑娘。顺理成章的，他们成亲了，接下来就是该有个孩子，然后一家三口可以开始幸福的生活。
但很不辛，你老爹的运气用光了，当时的齐家二公子....也就是现在的齐家家主齐开山，看上了你老爹的新娘。
对于你老爹来说，看上一个女孩，如果喜欢，就得去努力追求，然后双方发展关系，顺利的话就可以谈婚论嫁，然后见父母、成亲、洞房等等....
但对于齐家人来说不一样，他们看上一个女孩，是可以直接洞房的。”
听到这里，叶泽睁大了眼睛，他怒吼道：
“怎么可以这样！！”
“齐家人就是可以这样。”李铁道，“黑云城的一切都是他们的私产，矿、木材、水、粮食、房屋，这其中自然也包括人。”
叶泽握紧拳头：“以老爹的性格，他会杀了那个人的。”
“你在想什么呢孩子。”李铁摇头道，“你老爹当时只是一个普通人.....一个力气稍微大一点的普通人，而齐开山当时是二阶修士，一万个你老爹都打不过他。”
说到这里，李铁的咬牙切齿道：
“妻子被玷污，而自己却打不过凶手，没有比这....更让一个男人觉得耻辱的事情了。”
“就算打不过....老爹也会反抗的。”叶泽肯定道。
“反抗有用吗？没有实力的反抗，在别人眼里就是个笑话。”李铁嘲讽道，
“你老爹的确反抗了，但代价就是从百家园打入贫民窟，如无意外，他此生都再也见不到自己的新娘。
但你老爹真的不是一般人.....他来到贫民窟，只用了二十五年，就再次回到了百家园。”
“只.....”叶泽呼吸沉重，胸口疼的厉害，“二十五年？”
“十万个时辰，不吃不喝也要干二十二年多一点，但你老爹只用了二十五年，迄今为止，他这个记录都无人打破。
所以...你可以想象，你老爹有多想回到百家园，去见他的新娘。”
“老爹他.....”叶泽捂着自己的心口，满脸不忍道，“老爹他没有见到吧。”
“是的，没有。”李铁面无表情，“你老爹的妻子是一个刚烈的女人，在齐开山第二次找她之后，她就跳井自尽了，而姜东当时已经在贫民窟。这里消息不通你是知道的。
所以，你老爹，隔了二十五年，才知道这个消息。”
叶泽流泪不止，他在心疼自己的父亲，但想到他已经离世，这颗心便更加的疼痛。
“你老爹千辛万苦，终于回到了百家园，虽然他想见的人已经不再了，但想杀的人依然活得很好。
你老爹是条汉子，他一个人拿着镰刀就冲向了齐家楼。
但可惜，他连齐开山的面都没有见到，他被护卫们暴打了一顿，然后又被丢回了贫民窟。”
李铁捂脸冷笑：
“你知道吗，黑云城内没有死刑，因为齐家人认为，让人在贫民窟生活，是一种比杀他了更好的惩罚！”
叶泽睁着眼，张着嘴，他脸上的表情就这样僵硬着，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良久，他才闭上眼睛，然后握紧拳头，咬牙切齿道：
“老爹....从来没有和我说过这些.....”
“这不是什么光彩的经历。”李铁忿恨道，“这是耻辱！一个男人的耻辱！”
他紧握着拳头，愤慨道：
“姜东，这个贫民窟谁都畏惧的男人，却在齐家手中像个玩偶一样玩弄，他是创下了二十五年的记录，但别人可以嬉笑着再一次把他打入这里，或许从那之后他就明白了，遵循齐家定制的规则是走不通的，你想要获得自己想要的，就只能踏平他们，把他们的规则、把他们的一切，都狠狠地踩死在脚下！”
叶泽道：
“我终于知道....老爹为什么这么恨齐家了....”
“是吗....”李铁啪嗒一声坐在地上，“你老爹的故事在黑云城并不少见。齐家治下的悲惨人生比比皆是。”
他抬头望着叶泽：
“听完了你老爹的，要不要听一听我的？”
叶泽看着他，咬了咬嘴唇，
沉吟片刻，他坐下了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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