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计划败露

    展少城照旧在乌源酒楼宴请，酒酣宴半听见门外铮铮盔甲声音，展少城放下酒杯示意众人：“稍安勿躁。”

    董掌柜迎了出去：“军爷这是？”东明按剑举牌：“都尉府办案，接举报乌源酒楼有人私藏禁售铁器一个人都不许出去，待我们查清此事再论。”东明说完便带人上了二楼直奔乌金阁。

    打开门一众人不由起身，只展少城依旧靠在椅背上悠然饮酒。“展公子，巧了，随我们走一趟吧。”展少城闻言眼睛微眯：“怎么你们雍国兵就这么随便拿人的？仅凭空口白牙就带走良民，那我明日也信口捏造你东将军通敌，是不是也能将你带走啊。”“自然不是随便，把人给展公子带进来。”两个士兵拎着一胖男人扔到地上，“哎哟轻点儿...“

    “展公子可认得此人。”

    “此乃我府上小厮，不知犯了何事？”

    东明轻哼：“认得就好，免得我再拿证据也麻烦。”展少城微愣，环视屋内满是甲卫，看来今日这趟衙门跑不掉了。东明接着道：“接到举报展府下人违规倒卖禁售铁器，刚在后院抓到嫌疑人，亦挖出数量不菲的铁器。”说罢几人呈上证据，东明瞥了一眼提高声音：“这不是普通铁器，这是军用武器啊，这是要造反吗！”眼神浑圆瞪着那胖男子，笑着抬头：“展公子此事干系重大，麻烦诸位随我们走一趟了。”展少城紧紧咬牙，拳头捏了又松，指着地上的铁器喝道：“荒唐！我有必要卖这铁器？定是恶意诬陷！”“展公子莫急，眼下证据确凿与展府脱不了干系，若不是展府所为定揪出诬告还展家清白。”东明转身，“都带走。”

    这边抓了展少城宋让便以彻查名义闯入展家城外庄子。“这不就是前几日我和大公子来探查的地方...”一士兵骑着马嘀咕。

    看到漫野的马匹将士们炸了锅，回禀声音都不免激动：“大公子，好多马！”宋让闻言驱马加速上前，意外之喜真乃意外之喜，谁能想到呢，这其貌不扬的庄子内有如此大的马场，这展家实力果真雄厚，此地别有洞天若我军驻扎是天然隐蔽之所。宋让看着漫野的马匹笑容越来越大转身对身边将士说：“我们大雍将士为汜水百姓守一方平安，岂能终日在荒野之地扎营的道理，你去回禀大将军说我们找到了一处绝佳营寨。”好你个展少城，握着也不交易是吧，你待价而沽就别怪我一扫而空了。

    展府此时乱作一团，在卫国之时也并不少和官府打交道，官家嘛多让点利就行了，展家做什么照旧，这祁国公是要把人逼上绝路不可。“哎呀你倒是拿主意啊，儿子都被抓了你还坐得住。”展夫人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在屋子里来回踱步，“雍国兵要什么啊，你给他啊，儿子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和你没完！”展父皱着眉：“你不要急，儿子吃不了苦的，别自己乱了方寸。”“我还不急！儿子都被抓了还不急，他什么时候吃过这种苦啊，我早和你说给儿子谋个前程你不听，现在好了前程不说小命都在人手里呢。”展夫人气的直点展父脑袋，“不行，我去趟国公府求求国公夫人。”

    “回来，回来！”展父紧拍桌子，“你去了不仅救不了儿子反而添乱。”

    “那你说怎么办嘛！”

    “我不正在想办法嘛！”二人声音一个赛一个的大。展夫人不言语坐到榻上半天不出声，展父扭头只见展夫人绞着手帕瘪嘴眼眶通红。“唉......”展父叹气坐过去揽住展夫人，“夫人别急，雍国兵抓了少城顶多问问话，吃不了什么苦的。”展夫人闻言眼泪忍不住就啪嗒啪嗒往下掉：“我害怕，我怕雍国兵真查出什么少城回不来怎么办。”展父接着安抚：“不会的，大不了我们把东西给他们，一定让少城平安回来。”

    大将军连夜召人入府。“城外发现畜马场，内有马匹不下五千可补调马空缺。”宋柏道，“按原计划出兵肃州，信陵你带四千轻骑赶往肃州今夜就出发，越快越好。”

    “大哥。”宋谧一路小跑到门口，宋让一身盔甲刚刚上马，宋谧跑到马下，“大哥这是我这几日做的平安符，楚楚等大哥打胜仗回来教我骑马。”宋让轻笑，揉了揉宋谧的头：“好，大哥去打胜仗。”国公府一众人看着宋让远去的背影，转身回府，宋谧从宋夫人身侧慢下来走到梁苍旁边，拿出平安符：“我给你也做了个。”梁苍接过看着有些粗大的针脚笑了笑，宋谧瞪眼：“你笑什么，不喜欢还我，大哥说你是自己人，我才给你做的。”“楚楚敏感了，笑是因为楚楚妹妹做得很漂亮，我很喜欢这个平安符，谢谢妹妹了。”梁苍把平安符揣进衣内，“有妹妹的平安符在我也会打胜仗的。”

    天已大亮，东明卸下盔甲走进牢狱，走到展少城牢外负手而立：“本想带些酒菜，看展公子刚刚宴请想必也没有胃口，所以我带了另外一样东西来。”东明从袖中拿出一封信递了过去。展少城接过看到信封的字迹顿住，半晌抬头：“你们是怎么发现的？”“日常侦骑而已。”东明轻笑，“展公子，你对面的是大雍最闻名的军队，与卫国那等鼠辈绝不相同，与我们合作享的是天下之利，当然若是执意站在对立面，这次就只是毛毛雨了，军人可不像文官那样谦和，我想你今夜应该也有感受，那些小子们都是死人堆里滚过来的，血气方刚得很。”

    展少城捏着信封缓缓坐到床上：“你们要如何？”

    “不过是执行国策，我大雍盐、铁、马、矿均为官营，汜水乃我大雍之地，展公子亦是我大雍之民，只要展府能带汜水商户松口让渡官营，亦是有功之臣。”

    “你们这是要断我汜水商户财路。”

    “展公子言重了，汜水大商埠，除却这几项，商户们明面上进项我看也是盆满钵满，钱是赚不完的，可有些事搭进去的可是全家性命。”展少城垂着头，发丝微乱：“你们威胁我。”

    “才看出来吗。”东明命人开门走进牢房，附在展少城耳边低声说，“你私下联络沙羌国可以是灭门之罪，也可以是平常商贸往来，看公子怎么选了。”展少城垂头：“你们赢了，尚未交手我就输了。”

    东明莞尔：“误会一场，来给展公子开锁，送公子回府。”

    展母喜出望外展少城一回来就忙着招呼下人给展少城压惊，展少城洗完澡吃饭时没看到展父：“爹呢。”

    “你爹去赎你啦，怎么你没见到？”

    “什么？爹几时出的门？”

    “一早就走了，到现在至少两个时辰了。”

    “狡诈，雍国兵太狡诈。”展少城猛地扒拉饭，恨不得把雍国兵一并吞进肚子里一样。展母见状叹气：“儿子啊，眼下这雍国一时半会走不了了，你干嘛不去谋个前程呢，咱们不做武官，你这一身本事做个文官还是够的吧，战争生意终究是刀口舔血，我们小民终究斗不过官，你看来了厉害的官，直接就给绑牢里去了，你别听你爹的什么守家业，为娘只想你平平安安。”

    展少城放下碗筷：“娘，我们家现在是不上也得上雍国兵的船了。”

    “什么意思？你答应了他们什么条件吗？”

    展少城蹲在展母身边握住展母的手：“至少眼下雍国治理汜水，我们平安。”展母担忧地看着展少城，轻轻拍了拍他的手：“只盼我儿平安。”

    展父进屋见到展少城已然在屋内，讶然：“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我正准备差人去接你，这雍国兵挺讲信用。”展少城无奈：“爹你用什么赎的我？”“咱家的城外的马场和庄子。”展少城叹气：“爹啊我们被雍国兵摆了一道啊。”

    “和官军计较什么，人家穿虎皮能忍则忍。”

    “是啊能忍则忍。”展少城道，“不过我是被他们放出来的。”

    “什么意思？”展父讶然。

    “儿子应了帮雍国兵拿到盐铁矿马的专卖把自己换出来的，也就是说今日爹不去儿子也能出来。”展父哑然：“竖子，摆了我们一道，连马场里的所有马匹也被他们拿了去。”展少城沉吟：“我觉得娘说的有道理。”

    “什么？”

    “儿子应该去谋个官，看这汜水差不多要定了，这雍国祁国公门下确实是个好去处。”展父闻言拿起茶杯不言语。“爹。”展少城起身正欲往下说，展父伸手打断：“这事不急，且等等，看祁国公那边的态度，眼下先把答应他们的事办了。”展少城不做动作，展父接着道：“为父并非不支持，只是眼下时机不成熟，他们摸透了我们的底牌，我们对他们一无所获，官府水深得能溺死人你都不知道怎么死的，再观察一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