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暴雨（3）
又过几日，雪青腾和南楚楚来到了城南，真正意义上的贫民窟和难民窟聚集地。
城南几乎没有什么房屋建筑，只有些自己盖的简易小棚屋，大多是木头和干草堆成的，偶尔还掺杂着些铁皮、石块儿，看着随时都有可能倒塌。路边上残留着污水和某些排泄物，浓烈的臭味不断刺激着雪青腾和南楚楚，两人自觉地用魂力控制周围的气流向上移动，尽可能地避免闻到其中的恶臭味。
道路两旁零零落落的几个人，零散着头发，拿着个破碗，上面还沾满了黑色的污垢。这些人也不上前乞讨，窝在自己的小棚子前，呆呆的坐着，不知道是在等死还是在发呆，蚊虫趴在脸上都没有动静。
刚到城南外围的时候还能看见些人力车夫类卖力气的，能看见有些棚屋里还能看见人影在卖力的编制些竹制品，旁边摞上大大小小的一摞，有些活气。
到现在只有些活死人，越往里面走越死寂。南楚楚有些害怕，在她眼里这些人就如同活尸一样，恐怖惊悚，比那些路途中的难民还不难民。雪青腾没有停下来的意思，皱着眉头向里走了。
随着逐渐深入，空间也变得狭小起来，一个个错落的小棚子围绕着中间狭小的道路，还能看见一个个蚊虫苍蝇落在锅碗瓢盆上，上面渍着黑乎乎的污垢。期间一个棚屋看起来还稍微敞亮一些，顶上披上一层铁皮，门口站着个花枝招展浓妆艳抹的女子，棚屋内能隐隐约约听到些污秽之声。
根据天香阁的调查，东海城的权贵都参与了贩卖人口的产业链当中，值得注意的是失踪的人口中有四成是魂师或者有魂力的人，不乏武魂殿初级学院的学生，而且最近人口消失消停了不少。
雪青腾在天斗城接触过类似的案件，但很少有敢动有魂力的人，因为抓的时候容易被鹰啄眼。加上消停的时间太巧合了，雪青腾不得不怀疑这背后还有些东西。不过天香阁在这方面的情报遇到了很大的阻力，地头蛇开始出手了，这也证明雪青腾的猜测对了。城南是东海城最大的人贩子基地，所以雪青腾打算亲自来看看。
对于人贩子，雪青腾很痛恨，这源于他前世村里就有人偷孩子，不过幸好没出村就被逮着了，有人用三轮车撞停了人贩子的小车，这才幸免，而人贩子们则是被打断了四肢扔在了山沟里。
“少主，你看那边。”南楚楚扯住雪青腾的衣服，指向一个阴暗的角落处。
一个身材瘦高的青年，微微有些驼，长得尖嘴猴腮，脸上毛发茂盛。他背后背着一个大布袋子，隐约可见袋子里面有动静。他身旁有个同伴，肥头大耳，满脸横肉，眼睛瞪着像个铜铃，四处偷瞄一番后和青年一同消失在角落。
“走，跟上去。”
雪青腾用精神力覆盖两人，在精神上屏蔽被发现的可能性并对胖瘦兄弟施加了简单的精神标记。两人快速追了过去，远远跟着胖瘦两兄弟，转了好几个街道，要不是雪青腾始终用精神力追踪着他俩，早被绕晕了。
随着时间逐渐的消磨，前方出现了个极其规整的院子，虽然破旧，但在城南依旧是豪宅。胖瘦兄弟敲了敲几下门同时不忘回头查看有人跟踪没，青灰色的大门开出一个缝露出一个人头，几番交谈后胖瘦两兄弟进了院子，大门也随之关闭。
强大的精神力笼罩在院长之上，大门之后有两个把门的，往后有个漏风的厅堂，里面有五个人，一个小孩被围在五人中间，还有个地下室，里面有一群小孩。
雪青腾的精神力应用还没到霍雨浩那种像个全景图的地步，能确定是七个人当中有三个魂师，一个大魂师，那群小孩当中有一半有魂力。声音因为隔得有些远，听得有些模糊。
雪青腾带着南楚楚翻墙进去，用精神力放到把门的两人并简单修改了下记忆。埋伏在厅堂附近，雪青腾和南楚楚都听清楚了里面的谈话。
“老大，今天老三老四抓了个挺不错的货，只可惜还没觉醒武魂，有魂力的话价格至少翻个倍。”一道声音传来，很是粗犷，带着些许不满意。
“不着急，看她也不小了，过段时间给她觉醒武魂，留到下次交易。”
“对啊，是我着急了，还是老大聪明。”
“......”
“最近有人查的严，那些人也不知道犯什么神经，让我们下面人也难办，最近几天都没有什么货进账了，该死的。”
“别抱怨了，以前不也有过几次吗，哪次不是雷声大雨点小？等会这段日子就好了。”
“......”
“也不知道刘掌柜什么时候来，这批货卖的钱估计不少，又能潇洒一些日子了。”
“.......”
雪青腾掏出些吃食，“等着吧，等他们交易的时候动手。吃点东西，一会那些魂尊以下的魂师你去解决，当实战了。”
“嗯。”南楚楚觉得这种情况不应该吃东西，不过看雪青腾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想到一会自己要解决四五个人，还是决定吃点。
约申时，把门的两人早已醒了过来，七个人一同接见了两个人。一人四十多岁，脸盘不大，瘦削而有雀斑，下巴尖尖的，像松鼠一样。一人三十来岁，一身黑色劲装，看上去是前者的保镖，魂尊。
有趣的是，那个保镖手上抓着一个小孩，赫然是张狗儿。
“少主...”南楚楚话还没说完就被雪青腾制止了，雪青腾用精神力告诉她静观其变。
“一群废物，这个小孩在外面鬼鬼祟祟的，你们竟然没发现！你们想被抓走别连累我！”松鼠样子的刘掌柜指着周围卑躬屈膝地七人破口大骂，唾沫星子四溅。
“刘掌柜您消消气，老六老七最近连夜抓人没有休息好才一时疏忽，保证没有下次了。要不咱们先去验验货？”
“哼，如果这次货不好，，钱可能给不多。”刘掌柜也没继续计较，他抓到的这个小孩是个魂师，年龄还符合要求，赚麻了。
“别介啊，您看这次货的质量，多高啊，大人一定喜欢，就劳烦您说句好话。”
雪青腾琢磨了一下，对南楚楚传音道：“我去解决那个松鼠脸和魂尊，救下男孩。剩下的也就一个大魂师，三个魂师，二个普通人，你去解决，不用担心有人逃跑。”
南楚楚诧异了一下，随即点了点头。
人贩子几人聊的真火热，突然松鼠脸和黑衣魂尊感觉头疼欲裂，黑衣保镖除了头疼还感觉到一股危机感，挣扎地侧着一扭刚好一枚冰锥割破脖筋。
黑衣保镖大惊，本能地召唤出武魂，一白两黄的魂环在脚底浮现，整个人变成了个红色蚂蚁。一手捂住脖子，奇怪的是伤口没有鲜血喷涌，反而有刺骨的寒冷。同时一道粉红色的光线直射一人面门，那人直接双眼翻白结束了这一生。
“哟，意识还挺强，以为一个冰锥就能解决了。”雪青腾走了出来，同时一道粉红色的身影从他身旁掠过，，快速向人贩子冲了过去。
对面的魂尊想要抵挡，但下一刻全身被冻住了，同时被冻住的还有刘掌柜。南楚楚闪过冰块，她的整只右手仿佛都变成了一块粉红色水晶一般，淡粉色的光焰亮起，顿时将她右臂上的衣袖焚烧殆尽，露出已经完全被鳞片覆盖的整条手臂。
剩下几人迅速反应过来，骂骂咧咧地召唤出武魂。那个大魂师打头，看着向他挥打而来的龙爪，大魂师想要侧身闪避，结果反应不及时被一爪直直打在肩旁上，整个人倒飞了出去。
正在冲锋的几人看着飞出去的老大，还有脚下三个魂环的粉红龙娘，掉头就往反方向跑，同时大叫着：“靠，魂尊！跑！”
只是他们还没跑出去多远，他们面前竖起一道道冰墙将他们围了起来。他们奋力地轰击着冰墙，可换来的是入体的寒气。
雪青腾看着那几个人凄惨的样子，突然意识到好像这几个人实力太弱了，于是放弃了直接冻死那个魂尊的念头。打了个响指，困住魂尊的冰块开始出现裂缝，咣当一声，他挣脱冰封摔在了地上，嘴里大口呼着寒气。
“楚楚，这个人你也顺道解决了吧。”说着，雪青腾直接拎起魂尊脖子处的衣服抛到了人贩子那里。
简单查看了下张狗儿的情况，单纯的被打晕了而已。雪青腾在手上凝聚出一块冰，然后一团火焰自手心出现包裹住冰块，融化的水滴在张狗儿脸上，同时雪青腾输入一些魂力进入其体内。
“唔嗯，小涵，不，不要！”张狗儿片刻便醒了过来，惊呼一声立起来上半身，大口喘着气。
“醒了就跟我走。”
张狗儿还没搞懂局势，只见雪青腾从他身边站起向正堂走去，扭头又看见前几天那个粉头发姐姐正在和人打架，咽了咽口水起身跟着雪青腾。
来到了地下室的入口，说是地下室，不如说是个地窖更为恰当，一个小小的活板门，走过楼梯下去是泛着阴暗潮湿泥土气味的地牢。大概有七八间房间，用木质的栅栏隔开，其中一间有个蓝头发的小女孩儿，听见动静，和其他人一样连忙缩在一旁的阴影中。
“小涵，小涵，哥来找你了。”张狗儿进入地窖后有些害怕，然后强行克服恐惧大声喊了起来，边喊边走过一个个房间，努力向里面望去。
陡然间黑暗和潮湿被驱散，张狗儿回头望去，看见半空中有着一个火团，散发着温暖，橙红色照亮地窖。
张狗儿想要说声谢谢，只见雪青腾的眼睛变成金色，没说出的话堵在了嘴边。然后听见金属落地的声音，所有锁都被打开掉落在地上。
“我是来救你们的，跟我出去，很快就能见到你们家人了。”雪青腾的声音回荡在地窖之中，“不跟我走的话，你们可以继续在这里挨饿！”
说完之后，雪青腾转身顺着楼梯走出来地窖，站在出口处静静等着有人出来。
地窖当中，听完雪青腾的话，各个房间发出声响，有人大胆走了出来，有人还是待在房间之中。张狗儿鼓起勇气，继续去寻找小涵那个女孩。
顺着楼梯上来的孩子看见站着的雪青腾，脑袋嗖的一下缩了进去，然后又悄悄探出头观察着雪青腾。
雪青腾叹了口气，摆出一堆食物，楼梯口的小孩看见食物挣扎了一番迅速跑了出来，拿起食物就塞到了嘴里，扭头小心翼翼地看了眼雪青腾，又拿起食物往嘴里塞。
有人领头，其他人也壮着胆子来到食物旁吃了起来。雪青腾撇了撇嘴，喃喃了一句，小孩子真麻烦。
随后南楚楚处理完了人贩子，当仁不让地被雪青腾安排来照看这些孩子。
大约二十分钟后，张狗儿抱着小涵走了出来，小涵整个人缩在张狗儿怀里，脸上有着明显的泪痕，鼻子里还冒着泡。张狗儿身后跟着几个小孩，应该是被张狗儿安抚出来的。
雪青腾清点了一下人数，嗯，全部出来了。
“谢谢你大哥哥。”张狗儿安顿小涵去吃东西后，小心走到雪青腾面前，用有些沙哑的声音道了声谢谢。
“没事，没你我也会救这些孩子。”雪青腾温和地回了句，蹲下身子用手揉了揉张狗儿的头。
张狗儿的头刚被碰到的时候颤抖了一下，随后又平静了下来，雪青腾问道：“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张狗儿闻言想了一下，说道：“小涵失踪的时候有人看见了，我就打听着找到了这里。”
雪青腾心里冷笑一下，骗鬼呢？你能找到这里不就是因为小涵那个小女孩身上有精神力标记吗？虽然手法还很稚嫩，但这个张狗儿的天赋真好，无师自通了用精神力标记和找人。
“楚楚，你先带着这些孩子出去，等一会我。”
“哦，好。”
南楚楚带着孩子们走到了院子，雪青腾跟来出来在地上又放了一些食物，扛起竖立在院子中的冰块回到了地窖之中。
随手扔在地上，雪青腾一个响指，冰块解封。没等刘掌柜反应过来，雪青腾一把抓住他的头发摁着他的脑袋砸到了地上，一下，两下，一直到他头破血流，牙齿都磕到几个。
提着他的头发，雪青腾凶狠地说道：“接下来我问什么你说什么，不然你将会生不如死，就比如用针一个一个扎进你的手指里头。”
“.......”
当雪青腾离开地窖的时候，里面躺着一个死尸，死尸左手指头上插满了铁针。
“一点有用的东西都没有，唉。”雪青腾叹了口气，为了防止疏漏，不熟练的搜魂术都用上了。唯一有些价值的是小涵是被人要求抓的，这次抓人应该是那个侯爵的安排。
处理完人贩子后，雪青腾呼叫的人也来了，准备把他们全部带到天香阁再说。不过张狗儿和小涵想要回张老汉的酒馆，于是雪青腾安排一个人护送他们到那条街。
雪青腾和南楚楚接着在城南转了一段时间没有收获，回去的路途雷公作响，乌云似乎压抑到了一个极点，爆发只在一瞬之间。雷光四起，耀眼的寒芒璀璨于世，原本漆黑的天空被撕开一条条的漫长通道，蔓延到天边才彻底消失。
“哎，小姐少爷，是需要坐车吗？”在城南外围的路旁有一个简易的棚子，里面放着两个干净老旧的人力车，车旁各自站了个男人，长得很像，他们赤裸着臂膀，浑身黑黝黝的，唯有一双牙齿白的亮眼，肩膀上搭着一个白色的毛巾，看起来湿漉漉的。
“是，能把我们送到武魂殿吗？”
“当然能了。”稍显年轻的男子咧着嘴说道，同时拉着人力车和同伴小跑了过来。
雪青腾本来打算走路去的，不过现在改变注意了，和南楚楚一人一辆上了车，雪青腾也自然地跟男人搭上了话。
两个车子的座位很干净，没有什么异味。看上去年长那个比较寡言，年轻这个是个自来熟，话挺多的。
“少爷小姐怎么跑到城南来了，这城南可没什么好玩儿的。”年轻的男人在前面拉着，走的也不快，雪青腾和南楚楚都没有催促的意思，雪青腾和他一嘴一嘴的聊起了天，有时候南楚楚也插上几句话。
“我们两个是四处溜达着玩儿，路过这里。”雪青腾顿了一下，然后继续说道，“我看着城南都是难民，以前也这样吗？”
“哎，以前由难民，但是不算多。但是最近这些天里，不知道从哪里涌进来了一堆难民，城里护卫队给赶到这儿，而且好像还越来越多了，搞得我们许多行业的生意也不好做了。”较为年轻的男人顿了一下，叹了口气，然后开始滔滔不绝的讲起来。
“本来我们这边人就没什么工作可找，大多数就是拉车的，跑腿的或者当个长工，原本就挣不了多少钱，更何况这么多难民一下子挤了进来，很多行会都会在这儿挑些聪明人，弄得许多人白白丢了工作。”
“就比如我们这拉车的车夫，最近新增了五六百人，有些难民身上还有些身家，能交的上二十个铜魂币的押金，可以在车行占上一个名头。也就是这群难民来了，让我们的生意更不好做了，原本我们车行是两班倒，一辆车供两个人用，一个月分六十班，一人跑三十班。”
“现在可倒好，这些人出现后，车行的车子不够，只能三班倒，夏天本来就没有多少时间能拉车，中午太热，晚上没几个人，很多人分到不好的时间段，挣不到足够的钱，缴不了月租，就只能被赶出来，丢了工作。”
“不过我俩兄弟还是比较幸运的，我们拉车三四年了，我和上头也比较熟，稍微送个礼把我们分配一个好一点的时间段。”
“等到再过两个月，我俩就能凑够一辆车钱了，到时候我俩分开租车时间，谁租车时间段过了谁接着用买的车去拉客，到时候每年攒点钱肯定更多，来年末大概就能再买一辆了。以后我哥俩攒着钱偶尔出去消费一下，然后讨个媳妇。”
说话时，他声音带着些轻快，拉车也平稳了一些，身后年长的那人也露出了笑容，似乎在幻想以后美好的生活。
“那倒是恭喜你们了”雪青腾说道，随后又问，“你们这行平时收入怎么样？”
“看天气和季节吧，春天和秋天收入高一些，夏天和冬天收入低一些，就比如前几天，在难民没来之前，我们跑一天班大概每人能挣五个铜魂币左右，天气差时就少一点。”
南楚楚打断道，“啊，你们一天挣这么少吗？”说完后察觉失言了，赶忙捂住嘴，低头道个歉。
“没事的，我看两位都是大家族里的子弟吧，像你们这样有礼貌的富家子弟可不多见。”较年轻的车夫打了个哈哈，转移了话题，只不过笑容中多了些苦楚。
“不足挂齿。”雪青腾摸摸鼻子，“你们这一行都想你们哥俩这样吗？”
“这倒不是，大多数的车夫都没有攒过钱，每个月的余钱都花在女人和喝酒上了。不怕您笑话，前几年我也是这样，最近被我哥给骂醒了，这才醒悟过来。然后我就觉得人应该有点奔头，有点梦想，我想讨个老婆，当然要让我哥先有老婆。先要有属于我们自己的车，等到攒些钱去城西或是城北买个地地道道的房子，然后攒老婆本娶个老婆，生个大胖小子....”
男人说着说着就笑起来，露出一口大白牙，看起来憨憨的。
雪青腾看着他的样子，想到了骆驼祥子，希望这哥俩不会想祥子一样倒霉吧，希望他们能梦想成真吧。
“两位以后还是少去城南的好，最近也少出门，这几年城里不大太平，许多家的娃都失踪了，听说还有不少学院的学生，甚至有魂师。”
“城南不是个好去处，没什么有趣的地方，那些没了工作的人，为了生存可什么都干的出来。而且据说城南有吸血鬼，经常有些干尸出现，大多都是孩子。有人推测那些孩子就是失踪的娃娃，这些咱也不知道真假，反正我是见过一个小孩子的尸体，干瘪的不像子，一点血色都没有。”
说完又看了看雪青腾，带着歉意笑了笑“没吓到您吧。”
雪青腾摆了摆手，车夫才继续说了下去，天南地北地想到啥说啥。而雪青腾已经没有心思和车夫闲聊了，他想到了一个可能，但又摇了摇头。
不可能吧，再疯狂也不至于当邪魂师吧？
即使那个侯爵魂力混乱，雪青腾都没往那方面确定。这一旦是真的，那整个东海城的权贵都脱不了关系，因为贩卖孩子这件事情以前是没有权贵主动参与的，他们只是买者。而近几年所有权贵都有参与，包括武魂殿。
突然一道雷鸣炸响，天幕上压得极低的黑云几乎连接在一起，狂风忽起，暴雨如泼如灌的倾泄而下，像是从九天之上垂落下来的瀑布。
“暴雨来了。”雪青腾拿出两个魂导器，扔给后方的南楚楚一个，注入魂力一个魂力屏障笼罩整个车子和人。
南楚楚有模有样地注入魂力，狂风烈雨被拦在外面。拉车的两人对此短暂惊讶了一下，没有多问，加快了拉车的速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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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的路上，张狗儿的心不知道为何踹踹不安起来，随着接近酒馆，这种不安的感觉越来越严重。
张狗儿拉着小涵情不自禁的跑了起来，他不知道这种恐慌感的来源，不过他迫切的想回去确认一下家里的情况。
随着一番奔跑，张狗儿终于接近了酒馆，整个街道的堆满了人影，乌泱泱的人群围绕着酒馆和旁边郑奶奶的店铺，嘈杂琐碎的声音一阵阵传来，如同蚊虫的嗡嗡声。
“真看不出来，这老太太挺好一人，怎么就被害了呢？”
“是啊，谁也想不到这老头居然这么歹毒。”
“诶，怎么说话呢，我看不像是老头害的，老头不像是那种人。”
“你说不是他就不是就不是啊，谁知道他安的什么心。”
张狗儿的心一下子沉入了谷底，仿佛一道晴天霹雳打到身上，把身体劈的粉碎......
“狗儿哥，怎么了？”小涵小心地拉了张狗儿的衣角，小声的问道。
张狗儿没有说话，拜托护送他的人照顾下小涵后挤过拥挤的人群，穿过狭小闭塞的街道，从一个个人影的缝隙中钻过，走到了人群最前面。
陆老太就那样倒在了店里，躺在充满灰尘的地面上，面目狰狞，嘴唇发黑，旁边还有个东海城的仵作，几个身穿执法服的人员。
张狗儿的脑瓜子一下子嗡嗡的，仿佛被人狠狠的抓住头发沉溺在水中，喘不上气，胸膛还有些隐隐的作痛。
“爷爷。”张狗儿想起刚才琐碎的声音，一个猜测在心中成型，慌乱的感觉也愈发强烈，张狗儿连忙大叫了一声。
然而空气中是死寂般的宁静，没有预想的那样有个秃顶的老头回应他，人群也停下了窃窃私语，仔细端倪着张狗儿，像是在审讯犯人。
“这家酒馆的掌柜是你爷爷。”一个执法人员转过身来，国字脸，络腮胡。
“对，请问这里是发生了什么事吗？”张狗儿压抑着颤抖的声音尽可能的保持理智的说出了这段话。
“你还有别的什么亲人吗？”男人说话很轻微，蹲下来看着张狗儿，眼睛里带着怜悯。
“我没有别的亲人，您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情吗？”张狗儿焦急的说。
男人沉默了片刻，摸了摸张狗儿的头，沉思了一会儿，随后站起身来叹了口气，挥了挥手，驱散了周围的人群，“跟我来吧”，
男人拉着张狗儿到了酒馆内，顺带着给陆老太的尸体盖上了层布。从兜里掏出来了根卷烟，弹了弹，用火石点燃，深吸一口，吐出一阵青烟。
“你爷爷，涉嫌杀人，隔壁的老太太是被毒死的，毒药在你爷爷身上找到了。而且老太太的孙女，也不见，很有可能，是被你爷爷.....”男人说话很慢，每说出几个字都要停顿一下，在脑海中仔细搜寻，什么样的词才不会伤害一个孩子对自己亲人的崇拜。
“不可能！我爷爷不可能杀人！小涵她是被人贩子拐走的，现在就在街道口！不是我爷爷！”张狗儿愤怒地大吼，紧紧攥紧拳头。
“小涵？是老太太的孙女吗？那个失踪的女孩被找到了？”男人愣了一下，没有怪罪张狗儿，询问那个老太的孙女。
“嗯。我要见我爷爷！”张狗儿心很乱，他觉得太不正常了，小涵被抓走，陆奶奶被害，张老汉被诬陷抓捕，还有自己才离开一个时辰多点，从报案到找证据再到抓人，这速度有点太快了，这些执法人平时可不会怎么重视他们。
“不可能，上级对这次案件很重视，别说你了，我都见不了你爷爷。”男人望着天空，皱着眉头，捏着卷烟深深吸了一口，叹了口气。
“你爷爷可能会被带到官府去住几天，放心吧，只要他不是凶手......”
就在此时，远处一个身影急匆匆的跑了过来，是另一个执法人员，长得尖嘴猴腮，凑到男人身边低声说了几句。
“什么？......这简直是胡闹......”男人皱起了眉头，用力抽完最后一口烟，扔在地上，狠狠的踩了踩。
男人仿佛被抽干了力气，垂下头，看着被踩得稀碎的烟草，脸上挂上一股苦笑。
“孩子，你认识什么关系比较好的长辈吗？邻居朋友之类的。”男人声音很低沉，嗓子还有些沙哑。
“没有，您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张狗儿此时十分烦躁，各种事情纠缠在一起，如同杂草一样盘根错节。这个男人还总是把他当成小孩子看待，说话总是断断续续，让人着急。
“你爷爷被认定为犯人，后天行刑。”男人沉默了一会儿，随后一字一顿的说出这句话，声音如同大火一样席卷了张狗儿的身体，把他烧的只剩下粼粼白骨。
张狗儿呆在了原地，这渺小的信息流似乎有着强大的能量，硬生生的占据了张狗儿脑海的处理系统，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这不可能，我爷爷根本就没有杀人动机，更何况你们怎么能凭借一瓶毒药就认定我爷爷是凶手呢？这瓶毒药从哪里来的？从哪儿买的，怎么下的毒你们弄清楚了吗？”张狗儿好不容易压下的烦躁再次爆发，如同连珠炮一样吼了出来。
“对不起，但是我们尽力了，上面已经调查清楚你爷爷就是凶手。”男人自嘲的笑了笑，随后带上点歉意，低头伸出手想默默张狗儿的小脑袋瓜。
“去TM的尽力了，你们就是一群废物，饭桶，草菅人命的腌臜东西！”张狗儿甩开了男人的手，破口大骂。
还没等男人做出什么反应，张狗儿就连忙加快脚步走了出去，挤开一个个拥挤的人群。
“狗儿哥！”一声带着哭腔的声音让张狗儿停下了脚步，僵硬地扭过头，一个小小的身影撞进张狗儿的怀里，边哭边说着，“狗儿哥，我奶奶死了，奶奶死了哇哇！”
张狗儿将拳头慢慢松开，抱住小涵轻拍着她的后背，用尽量平和的声音说道：“没事的小涵，你不是还有我吗？没事的......”
一天的劳累让这个五岁的小女孩心力交瘁，哭着哭着就晕倒了过去，张狗儿顿时慌了。护送他俩的人本该回去了，不过看着同样失去亲人的两个小孩，护送人上前简单查看了下。
“没事，她只是累倒了，休息一下就好了。要不你们先跟我走吧，至少不会有危险也有休息吃喝的地方。”
张狗儿闻言心里松了口气，他不能让小涵再出事了，不过他不相信任何人，这件事情都太突然了。可是小涵现在太虚弱了，于是说道：“您先把小涵带走吧，我要先去就我爷爷。”
护送人本来相劝的，但看见张狗儿那眼神放弃了，他以前也有过这种眼神所以知道劝不了，“好。”
“那个，我要去哪里找你们？”
护送人张了张口，犹豫了一下说：“你可以去内城天香阁找那位少爷，他住在那里。”
张狗儿再次道声谢谢，转身向一个方向跑去，在一个转角看见一个人力车夫，想了想坐上车，“去东海城初级魂师学院旁边的侯爵府。”
张狗儿能看出来雪青腾不是本地人，所以他不确定雪青腾能否及时救下他爷爷，他决定去找那个侯爵。
“去内城需要交一个金魂币......”
“我是魂师！”
车子静静的停在路边，前方是赤金色两辆马车宽的大门，大门两侧立着两个大大的石雕狮子，狮子嘴里含着个价值千金的月明珠。
“我要见侯爵大人。”张狗儿平静的说出这段话，手持着那块令牌，平静的眼神下掩盖着怒火。
在来的路上张狗儿想到了一个可怕的猜想，官府的人员早早的就等着案发了，所以才能在这么快的时间内完成整个流程，他们早就知道会发生这件事情，在附近等待，甚至连很多繁琐的工作流程都给省略了，就是为了给他爷爷定罪。
他和他爷爷平日里没有认识什么仇人，唯一接触过的贵族就只有那该死的侯爵。还有雪青腾，可雪青腾给张狗儿的感觉是没有恶意的。
他和他爷爷平日里没有认识什么仇人，唯一接触过的贵族就只有那该死的侯爵。还有雪青腾，可雪青腾给张狗儿的感觉是没有恶意的。
门口的侍卫一看，仔细端倪一下令牌，透露出一丝惊讶，似乎在说，你小子搭上侯爵这条线是走了大运。
一个侍卫去门内传讯，另一个侍卫在外面等待，眼里充满了羡慕和尊敬，似乎眼前的这位并不是什么孩子，而是高高在上的大人。
没多久，侯爵便急匆匆的来了，摇着那副扇子，脸上带着虚伪的微笑。
“小友来我侯爵府是有什么事情吗，快快进来。”侯爵表现出一副热情的样子，抓着张狗儿的手，传来一阵阵冰冷的凉意，如同被一头毒蛇缠绕。
此时，电闪雷鸣，疾风骤雨没有预兆的降临，将门口的几人都浇成了落汤鸡。侯爵骂了几句，带着张狗儿迅速进入了侯爵府内。
“来来来，这次也要轮到我好好招待你了。来人，安排小友洗个热水澡。”侯爵热情的拉着张狗儿来到一个大屋子里，里面有许多少女。
“侯爵大人，我有一事......”
“来，先洗完澡再说，湿漉漉地不方便不是？”张狗儿还没说出口就被侯爵打断，侯爵指挥着屋里的人去帮张狗儿脱衣服倒洗澡水。
没给张狗儿拒绝的机会，侯爵闪身走人。而张狗儿何时有过这样的经历，加上救自己爷爷的心情，慌慌张张地结束了洗澡，来到正堂焦虑地等着。
许久之后，侯爵满面春光地走了进来，张狗儿咬咬牙先口说道：“侯爵大人，我现在无心享受侯爵府的招待，我爷爷被诬陷杀人，目前已经关押在星罗城的牢狱里，请侯爵大人出手相助。”
侯爵愣了一下，似乎从来都不知道这件事，皱起了眉头，沉思了一阵，端起了茶盏。
“这有些难办了啊，我相信你爷爷不是杀人的凶手，老爷子不像是那种人，但是这官府可不信啊。”侯爵叹了口气，摆出一副为难的神情。
“不过没关系，虽然难办，但是我一定会保下你爷爷的，明天下午就能放你爷爷出来。”侯爵说到这儿又摆出一副坚定的神情。
“那多谢侯爵大人了，侯爵大人的大恩我永世不忘。”张狗儿面色渐缓，脸上浮现一丝轻松。
“听说小友的妹妹失踪了，现在如何了？”侯爵转而问道。
“已经找到了，不劳侯爵大人费心了。”
“这样啊，那小友今日就在我这侯爵府住下，明日我就让人带老爷子来此，外面下着大雨也不好回去。”侯爵凑近了些，手指点着桌面。
“侯爵大人，如今爷爷身陷牢狱，我无心享受招待，等到明日爷爷被证明清白了，我再来拜访侯爵大人。侯爵大人，在下就先行告辞了。”张狗儿说了两句客套话，面带哀愁，他又想到了小涵，不知道醒没醒。
“小友不必太过担心，明日我一定好好的把你爷爷带回来，你在酒馆等着便是。”侯爵跟着张狗儿一路把他送到了侯爵府门口，并送给他一把伞目送他扎入雨幕之中。
侯爵的笑容也逐渐耸拉下来，回到了正堂的座位上，
“小五！”侯爵从盘子上捻起一片切糕，放在最终细细品尝着滋味。
“侯爵大人！”一个人影来到了侯爵跟前。
“把张德顺送到官府去，给他瓶毒药，让他在牢里服毒自尽。吩咐你的事情办得如何？”侯爵细细的品味着嘴里的滋味，拿起个茶盏，喝了口热茶。
“已经找个不顺眼的人把那老头打个半死，救不回来的那种，现在靠着一些药物吊着命，停了药立刻就会死。”
“嗯，今天晚上，把张德顺的女儿送到我屋里来。下去吧！”侯爵挥了挥手，端起茶盏抿了一口。
“是！”人影应了一声消失在阴影之中。
“可惜那帮没有的废物没把小女孩看住，该死的天香阁！不过老头子一死，我就是那两个小孩唯一可以依靠的人。再等四五年，等你长大了，你的天赋、实力都将是我的！”
“可怜的小家伙哟，要怪就怪你天赋那么好，桀桀桀！”
城南几乎没有什么房屋建筑，只有些自己盖的简易小棚屋，大多是木头和干草堆成的，偶尔还掺杂着些铁皮、石块儿，看着随时都有可能倒塌。路边上残留着污水和某些排泄物，浓烈的臭味不断刺激着雪青腾和南楚楚，两人自觉地用魂力控制周围的气流向上移动，尽可能地避免闻到其中的恶臭味。
道路两旁零零落落的几个人，零散着头发，拿着个破碗，上面还沾满了黑色的污垢。这些人也不上前乞讨，窝在自己的小棚子前，呆呆的坐着，不知道是在等死还是在发呆，蚊虫趴在脸上都没有动静。
刚到城南外围的时候还能看见些人力车夫类卖力气的，能看见有些棚屋里还能看见人影在卖力的编制些竹制品，旁边摞上大大小小的一摞，有些活气。
到现在只有些活死人，越往里面走越死寂。南楚楚有些害怕，在她眼里这些人就如同活尸一样，恐怖惊悚，比那些路途中的难民还不难民。雪青腾没有停下来的意思，皱着眉头向里走了。
随着逐渐深入，空间也变得狭小起来，一个个错落的小棚子围绕着中间狭小的道路，还能看见一个个蚊虫苍蝇落在锅碗瓢盆上，上面渍着黑乎乎的污垢。期间一个棚屋看起来还稍微敞亮一些，顶上披上一层铁皮，门口站着个花枝招展浓妆艳抹的女子，棚屋内能隐隐约约听到些污秽之声。
根据天香阁的调查，东海城的权贵都参与了贩卖人口的产业链当中，值得注意的是失踪的人口中有四成是魂师或者有魂力的人，不乏武魂殿初级学院的学生，而且最近人口消失消停了不少。
雪青腾在天斗城接触过类似的案件，但很少有敢动有魂力的人，因为抓的时候容易被鹰啄眼。加上消停的时间太巧合了，雪青腾不得不怀疑这背后还有些东西。不过天香阁在这方面的情报遇到了很大的阻力，地头蛇开始出手了，这也证明雪青腾的猜测对了。城南是东海城最大的人贩子基地，所以雪青腾打算亲自来看看。
对于人贩子，雪青腾很痛恨，这源于他前世村里就有人偷孩子，不过幸好没出村就被逮着了，有人用三轮车撞停了人贩子的小车，这才幸免，而人贩子们则是被打断了四肢扔在了山沟里。
“少主，你看那边。”南楚楚扯住雪青腾的衣服，指向一个阴暗的角落处。
一个身材瘦高的青年，微微有些驼，长得尖嘴猴腮，脸上毛发茂盛。他背后背着一个大布袋子，隐约可见袋子里面有动静。他身旁有个同伴，肥头大耳，满脸横肉，眼睛瞪着像个铜铃，四处偷瞄一番后和青年一同消失在角落。
“走，跟上去。”
雪青腾用精神力覆盖两人，在精神上屏蔽被发现的可能性并对胖瘦兄弟施加了简单的精神标记。两人快速追了过去，远远跟着胖瘦两兄弟，转了好几个街道，要不是雪青腾始终用精神力追踪着他俩，早被绕晕了。
随着时间逐渐的消磨，前方出现了个极其规整的院子，虽然破旧，但在城南依旧是豪宅。胖瘦兄弟敲了敲几下门同时不忘回头查看有人跟踪没，青灰色的大门开出一个缝露出一个人头，几番交谈后胖瘦两兄弟进了院子，大门也随之关闭。
强大的精神力笼罩在院长之上，大门之后有两个把门的，往后有个漏风的厅堂，里面有五个人，一个小孩被围在五人中间，还有个地下室，里面有一群小孩。
雪青腾的精神力应用还没到霍雨浩那种像个全景图的地步，能确定是七个人当中有三个魂师，一个大魂师，那群小孩当中有一半有魂力。声音因为隔得有些远，听得有些模糊。
雪青腾带着南楚楚翻墙进去，用精神力放到把门的两人并简单修改了下记忆。埋伏在厅堂附近，雪青腾和南楚楚都听清楚了里面的谈话。
“老大，今天老三老四抓了个挺不错的货，只可惜还没觉醒武魂，有魂力的话价格至少翻个倍。”一道声音传来，很是粗犷，带着些许不满意。
“不着急，看她也不小了，过段时间给她觉醒武魂，留到下次交易。”
“对啊，是我着急了，还是老大聪明。”
“......”
“最近有人查的严，那些人也不知道犯什么神经，让我们下面人也难办，最近几天都没有什么货进账了，该死的。”
“别抱怨了，以前不也有过几次吗，哪次不是雷声大雨点小？等会这段日子就好了。”
“......”
“也不知道刘掌柜什么时候来，这批货卖的钱估计不少，又能潇洒一些日子了。”
“.......”
雪青腾掏出些吃食，“等着吧，等他们交易的时候动手。吃点东西，一会那些魂尊以下的魂师你去解决，当实战了。”
“嗯。”南楚楚觉得这种情况不应该吃东西，不过看雪青腾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想到一会自己要解决四五个人，还是决定吃点。
约申时，把门的两人早已醒了过来，七个人一同接见了两个人。一人四十多岁，脸盘不大，瘦削而有雀斑，下巴尖尖的，像松鼠一样。一人三十来岁，一身黑色劲装，看上去是前者的保镖，魂尊。
有趣的是，那个保镖手上抓着一个小孩，赫然是张狗儿。
“少主...”南楚楚话还没说完就被雪青腾制止了，雪青腾用精神力告诉她静观其变。
“一群废物，这个小孩在外面鬼鬼祟祟的，你们竟然没发现！你们想被抓走别连累我！”松鼠样子的刘掌柜指着周围卑躬屈膝地七人破口大骂，唾沫星子四溅。
“刘掌柜您消消气，老六老七最近连夜抓人没有休息好才一时疏忽，保证没有下次了。要不咱们先去验验货？”
“哼，如果这次货不好，，钱可能给不多。”刘掌柜也没继续计较，他抓到的这个小孩是个魂师，年龄还符合要求，赚麻了。
“别介啊，您看这次货的质量，多高啊，大人一定喜欢，就劳烦您说句好话。”
雪青腾琢磨了一下，对南楚楚传音道：“我去解决那个松鼠脸和魂尊，救下男孩。剩下的也就一个大魂师，三个魂师，二个普通人，你去解决，不用担心有人逃跑。”
南楚楚诧异了一下，随即点了点头。
人贩子几人聊的真火热，突然松鼠脸和黑衣魂尊感觉头疼欲裂，黑衣保镖除了头疼还感觉到一股危机感，挣扎地侧着一扭刚好一枚冰锥割破脖筋。
黑衣保镖大惊，本能地召唤出武魂，一白两黄的魂环在脚底浮现，整个人变成了个红色蚂蚁。一手捂住脖子，奇怪的是伤口没有鲜血喷涌，反而有刺骨的寒冷。同时一道粉红色的光线直射一人面门，那人直接双眼翻白结束了这一生。
“哟，意识还挺强，以为一个冰锥就能解决了。”雪青腾走了出来，同时一道粉红色的身影从他身旁掠过，，快速向人贩子冲了过去。
对面的魂尊想要抵挡，但下一刻全身被冻住了，同时被冻住的还有刘掌柜。南楚楚闪过冰块，她的整只右手仿佛都变成了一块粉红色水晶一般，淡粉色的光焰亮起，顿时将她右臂上的衣袖焚烧殆尽，露出已经完全被鳞片覆盖的整条手臂。
剩下几人迅速反应过来，骂骂咧咧地召唤出武魂。那个大魂师打头，看着向他挥打而来的龙爪，大魂师想要侧身闪避，结果反应不及时被一爪直直打在肩旁上，整个人倒飞了出去。
正在冲锋的几人看着飞出去的老大，还有脚下三个魂环的粉红龙娘，掉头就往反方向跑，同时大叫着：“靠，魂尊！跑！”
只是他们还没跑出去多远，他们面前竖起一道道冰墙将他们围了起来。他们奋力地轰击着冰墙，可换来的是入体的寒气。
雪青腾看着那几个人凄惨的样子，突然意识到好像这几个人实力太弱了，于是放弃了直接冻死那个魂尊的念头。打了个响指，困住魂尊的冰块开始出现裂缝，咣当一声，他挣脱冰封摔在了地上，嘴里大口呼着寒气。
“楚楚，这个人你也顺道解决了吧。”说着，雪青腾直接拎起魂尊脖子处的衣服抛到了人贩子那里。
简单查看了下张狗儿的情况，单纯的被打晕了而已。雪青腾在手上凝聚出一块冰，然后一团火焰自手心出现包裹住冰块，融化的水滴在张狗儿脸上，同时雪青腾输入一些魂力进入其体内。
“唔嗯，小涵，不，不要！”张狗儿片刻便醒了过来，惊呼一声立起来上半身，大口喘着气。
“醒了就跟我走。”
张狗儿还没搞懂局势，只见雪青腾从他身边站起向正堂走去，扭头又看见前几天那个粉头发姐姐正在和人打架，咽了咽口水起身跟着雪青腾。
来到了地下室的入口，说是地下室，不如说是个地窖更为恰当，一个小小的活板门，走过楼梯下去是泛着阴暗潮湿泥土气味的地牢。大概有七八间房间，用木质的栅栏隔开，其中一间有个蓝头发的小女孩儿，听见动静，和其他人一样连忙缩在一旁的阴影中。
“小涵，小涵，哥来找你了。”张狗儿进入地窖后有些害怕，然后强行克服恐惧大声喊了起来，边喊边走过一个个房间，努力向里面望去。
陡然间黑暗和潮湿被驱散，张狗儿回头望去，看见半空中有着一个火团，散发着温暖，橙红色照亮地窖。
张狗儿想要说声谢谢，只见雪青腾的眼睛变成金色，没说出的话堵在了嘴边。然后听见金属落地的声音，所有锁都被打开掉落在地上。
“我是来救你们的，跟我出去，很快就能见到你们家人了。”雪青腾的声音回荡在地窖之中，“不跟我走的话，你们可以继续在这里挨饿！”
说完之后，雪青腾转身顺着楼梯走出来地窖，站在出口处静静等着有人出来。
地窖当中，听完雪青腾的话，各个房间发出声响，有人大胆走了出来，有人还是待在房间之中。张狗儿鼓起勇气，继续去寻找小涵那个女孩。
顺着楼梯上来的孩子看见站着的雪青腾，脑袋嗖的一下缩了进去，然后又悄悄探出头观察着雪青腾。
雪青腾叹了口气，摆出一堆食物，楼梯口的小孩看见食物挣扎了一番迅速跑了出来，拿起食物就塞到了嘴里，扭头小心翼翼地看了眼雪青腾，又拿起食物往嘴里塞。
有人领头，其他人也壮着胆子来到食物旁吃了起来。雪青腾撇了撇嘴，喃喃了一句，小孩子真麻烦。
随后南楚楚处理完了人贩子，当仁不让地被雪青腾安排来照看这些孩子。
大约二十分钟后，张狗儿抱着小涵走了出来，小涵整个人缩在张狗儿怀里，脸上有着明显的泪痕，鼻子里还冒着泡。张狗儿身后跟着几个小孩，应该是被张狗儿安抚出来的。
雪青腾清点了一下人数，嗯，全部出来了。
“谢谢你大哥哥。”张狗儿安顿小涵去吃东西后，小心走到雪青腾面前，用有些沙哑的声音道了声谢谢。
“没事，没你我也会救这些孩子。”雪青腾温和地回了句，蹲下身子用手揉了揉张狗儿的头。
张狗儿的头刚被碰到的时候颤抖了一下，随后又平静了下来，雪青腾问道：“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张狗儿闻言想了一下，说道：“小涵失踪的时候有人看见了，我就打听着找到了这里。”
雪青腾心里冷笑一下，骗鬼呢？你能找到这里不就是因为小涵那个小女孩身上有精神力标记吗？虽然手法还很稚嫩，但这个张狗儿的天赋真好，无师自通了用精神力标记和找人。
“楚楚，你先带着这些孩子出去，等一会我。”
“哦，好。”
南楚楚带着孩子们走到了院子，雪青腾跟来出来在地上又放了一些食物，扛起竖立在院子中的冰块回到了地窖之中。
随手扔在地上，雪青腾一个响指，冰块解封。没等刘掌柜反应过来，雪青腾一把抓住他的头发摁着他的脑袋砸到了地上，一下，两下，一直到他头破血流，牙齿都磕到几个。
提着他的头发，雪青腾凶狠地说道：“接下来我问什么你说什么，不然你将会生不如死，就比如用针一个一个扎进你的手指里头。”
“.......”
当雪青腾离开地窖的时候，里面躺着一个死尸，死尸左手指头上插满了铁针。
“一点有用的东西都没有，唉。”雪青腾叹了口气，为了防止疏漏，不熟练的搜魂术都用上了。唯一有些价值的是小涵是被人要求抓的，这次抓人应该是那个侯爵的安排。
处理完人贩子后，雪青腾呼叫的人也来了，准备把他们全部带到天香阁再说。不过张狗儿和小涵想要回张老汉的酒馆，于是雪青腾安排一个人护送他们到那条街。
雪青腾和南楚楚接着在城南转了一段时间没有收获，回去的路途雷公作响，乌云似乎压抑到了一个极点，爆发只在一瞬之间。雷光四起，耀眼的寒芒璀璨于世，原本漆黑的天空被撕开一条条的漫长通道，蔓延到天边才彻底消失。
“哎，小姐少爷，是需要坐车吗？”在城南外围的路旁有一个简易的棚子，里面放着两个干净老旧的人力车，车旁各自站了个男人，长得很像，他们赤裸着臂膀，浑身黑黝黝的，唯有一双牙齿白的亮眼，肩膀上搭着一个白色的毛巾，看起来湿漉漉的。
“是，能把我们送到武魂殿吗？”
“当然能了。”稍显年轻的男子咧着嘴说道，同时拉着人力车和同伴小跑了过来。
雪青腾本来打算走路去的，不过现在改变注意了，和南楚楚一人一辆上了车，雪青腾也自然地跟男人搭上了话。
两个车子的座位很干净，没有什么异味。看上去年长那个比较寡言，年轻这个是个自来熟，话挺多的。
“少爷小姐怎么跑到城南来了，这城南可没什么好玩儿的。”年轻的男人在前面拉着，走的也不快，雪青腾和南楚楚都没有催促的意思，雪青腾和他一嘴一嘴的聊起了天，有时候南楚楚也插上几句话。
“我们两个是四处溜达着玩儿，路过这里。”雪青腾顿了一下，然后继续说道，“我看着城南都是难民，以前也这样吗？”
“哎，以前由难民，但是不算多。但是最近这些天里，不知道从哪里涌进来了一堆难民，城里护卫队给赶到这儿，而且好像还越来越多了，搞得我们许多行业的生意也不好做了。”较为年轻的男人顿了一下，叹了口气，然后开始滔滔不绝的讲起来。
“本来我们这边人就没什么工作可找，大多数就是拉车的，跑腿的或者当个长工，原本就挣不了多少钱，更何况这么多难民一下子挤了进来，很多行会都会在这儿挑些聪明人，弄得许多人白白丢了工作。”
“就比如我们这拉车的车夫，最近新增了五六百人，有些难民身上还有些身家，能交的上二十个铜魂币的押金，可以在车行占上一个名头。也就是这群难民来了，让我们的生意更不好做了，原本我们车行是两班倒，一辆车供两个人用，一个月分六十班，一人跑三十班。”
“现在可倒好，这些人出现后，车行的车子不够，只能三班倒，夏天本来就没有多少时间能拉车，中午太热，晚上没几个人，很多人分到不好的时间段，挣不到足够的钱，缴不了月租，就只能被赶出来，丢了工作。”
“不过我俩兄弟还是比较幸运的，我们拉车三四年了，我和上头也比较熟，稍微送个礼把我们分配一个好一点的时间段。”
“等到再过两个月，我俩就能凑够一辆车钱了，到时候我俩分开租车时间，谁租车时间段过了谁接着用买的车去拉客，到时候每年攒点钱肯定更多，来年末大概就能再买一辆了。以后我哥俩攒着钱偶尔出去消费一下，然后讨个媳妇。”
说话时，他声音带着些轻快，拉车也平稳了一些，身后年长的那人也露出了笑容，似乎在幻想以后美好的生活。
“那倒是恭喜你们了”雪青腾说道，随后又问，“你们这行平时收入怎么样？”
“看天气和季节吧，春天和秋天收入高一些，夏天和冬天收入低一些，就比如前几天，在难民没来之前，我们跑一天班大概每人能挣五个铜魂币左右，天气差时就少一点。”
南楚楚打断道，“啊，你们一天挣这么少吗？”说完后察觉失言了，赶忙捂住嘴，低头道个歉。
“没事的，我看两位都是大家族里的子弟吧，像你们这样有礼貌的富家子弟可不多见。”较年轻的车夫打了个哈哈，转移了话题，只不过笑容中多了些苦楚。
“不足挂齿。”雪青腾摸摸鼻子，“你们这一行都想你们哥俩这样吗？”
“这倒不是，大多数的车夫都没有攒过钱，每个月的余钱都花在女人和喝酒上了。不怕您笑话，前几年我也是这样，最近被我哥给骂醒了，这才醒悟过来。然后我就觉得人应该有点奔头，有点梦想，我想讨个老婆，当然要让我哥先有老婆。先要有属于我们自己的车，等到攒些钱去城西或是城北买个地地道道的房子，然后攒老婆本娶个老婆，生个大胖小子....”
男人说着说着就笑起来，露出一口大白牙，看起来憨憨的。
雪青腾看着他的样子，想到了骆驼祥子，希望这哥俩不会想祥子一样倒霉吧，希望他们能梦想成真吧。
“两位以后还是少去城南的好，最近也少出门，这几年城里不大太平，许多家的娃都失踪了，听说还有不少学院的学生，甚至有魂师。”
“城南不是个好去处，没什么有趣的地方，那些没了工作的人，为了生存可什么都干的出来。而且据说城南有吸血鬼，经常有些干尸出现，大多都是孩子。有人推测那些孩子就是失踪的娃娃，这些咱也不知道真假，反正我是见过一个小孩子的尸体，干瘪的不像子，一点血色都没有。”
说完又看了看雪青腾，带着歉意笑了笑“没吓到您吧。”
雪青腾摆了摆手，车夫才继续说了下去，天南地北地想到啥说啥。而雪青腾已经没有心思和车夫闲聊了，他想到了一个可能，但又摇了摇头。
不可能吧，再疯狂也不至于当邪魂师吧？
即使那个侯爵魂力混乱，雪青腾都没往那方面确定。这一旦是真的，那整个东海城的权贵都脱不了关系，因为贩卖孩子这件事情以前是没有权贵主动参与的，他们只是买者。而近几年所有权贵都有参与，包括武魂殿。
突然一道雷鸣炸响，天幕上压得极低的黑云几乎连接在一起，狂风忽起，暴雨如泼如灌的倾泄而下，像是从九天之上垂落下来的瀑布。
“暴雨来了。”雪青腾拿出两个魂导器，扔给后方的南楚楚一个，注入魂力一个魂力屏障笼罩整个车子和人。
南楚楚有模有样地注入魂力，狂风烈雨被拦在外面。拉车的两人对此短暂惊讶了一下，没有多问，加快了拉车的速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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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的路上，张狗儿的心不知道为何踹踹不安起来，随着接近酒馆，这种不安的感觉越来越严重。
张狗儿拉着小涵情不自禁的跑了起来，他不知道这种恐慌感的来源，不过他迫切的想回去确认一下家里的情况。
随着一番奔跑，张狗儿终于接近了酒馆，整个街道的堆满了人影，乌泱泱的人群围绕着酒馆和旁边郑奶奶的店铺，嘈杂琐碎的声音一阵阵传来，如同蚊虫的嗡嗡声。
“真看不出来，这老太太挺好一人，怎么就被害了呢？”
“是啊，谁也想不到这老头居然这么歹毒。”
“诶，怎么说话呢，我看不像是老头害的，老头不像是那种人。”
“你说不是他就不是就不是啊，谁知道他安的什么心。”
张狗儿的心一下子沉入了谷底，仿佛一道晴天霹雳打到身上，把身体劈的粉碎......
“狗儿哥，怎么了？”小涵小心地拉了张狗儿的衣角，小声的问道。
张狗儿没有说话，拜托护送他的人照顾下小涵后挤过拥挤的人群，穿过狭小闭塞的街道，从一个个人影的缝隙中钻过，走到了人群最前面。
陆老太就那样倒在了店里，躺在充满灰尘的地面上，面目狰狞，嘴唇发黑，旁边还有个东海城的仵作，几个身穿执法服的人员。
张狗儿的脑瓜子一下子嗡嗡的，仿佛被人狠狠的抓住头发沉溺在水中，喘不上气，胸膛还有些隐隐的作痛。
“爷爷。”张狗儿想起刚才琐碎的声音，一个猜测在心中成型，慌乱的感觉也愈发强烈，张狗儿连忙大叫了一声。
然而空气中是死寂般的宁静，没有预想的那样有个秃顶的老头回应他，人群也停下了窃窃私语，仔细端倪着张狗儿，像是在审讯犯人。
“这家酒馆的掌柜是你爷爷。”一个执法人员转过身来，国字脸，络腮胡。
“对，请问这里是发生了什么事吗？”张狗儿压抑着颤抖的声音尽可能的保持理智的说出了这段话。
“你还有别的什么亲人吗？”男人说话很轻微，蹲下来看着张狗儿，眼睛里带着怜悯。
“我没有别的亲人，您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情吗？”张狗儿焦急的说。
男人沉默了片刻，摸了摸张狗儿的头，沉思了一会儿，随后站起身来叹了口气，挥了挥手，驱散了周围的人群，“跟我来吧”，
男人拉着张狗儿到了酒馆内，顺带着给陆老太的尸体盖上了层布。从兜里掏出来了根卷烟，弹了弹，用火石点燃，深吸一口，吐出一阵青烟。
“你爷爷，涉嫌杀人，隔壁的老太太是被毒死的，毒药在你爷爷身上找到了。而且老太太的孙女，也不见，很有可能，是被你爷爷.....”男人说话很慢，每说出几个字都要停顿一下，在脑海中仔细搜寻，什么样的词才不会伤害一个孩子对自己亲人的崇拜。
“不可能！我爷爷不可能杀人！小涵她是被人贩子拐走的，现在就在街道口！不是我爷爷！”张狗儿愤怒地大吼，紧紧攥紧拳头。
“小涵？是老太太的孙女吗？那个失踪的女孩被找到了？”男人愣了一下，没有怪罪张狗儿，询问那个老太的孙女。
“嗯。我要见我爷爷！”张狗儿心很乱，他觉得太不正常了，小涵被抓走，陆奶奶被害，张老汉被诬陷抓捕，还有自己才离开一个时辰多点，从报案到找证据再到抓人，这速度有点太快了，这些执法人平时可不会怎么重视他们。
“不可能，上级对这次案件很重视，别说你了，我都见不了你爷爷。”男人望着天空，皱着眉头，捏着卷烟深深吸了一口，叹了口气。
“你爷爷可能会被带到官府去住几天，放心吧，只要他不是凶手......”
就在此时，远处一个身影急匆匆的跑了过来，是另一个执法人员，长得尖嘴猴腮，凑到男人身边低声说了几句。
“什么？......这简直是胡闹......”男人皱起了眉头，用力抽完最后一口烟，扔在地上，狠狠的踩了踩。
男人仿佛被抽干了力气，垂下头，看着被踩得稀碎的烟草，脸上挂上一股苦笑。
“孩子，你认识什么关系比较好的长辈吗？邻居朋友之类的。”男人声音很低沉，嗓子还有些沙哑。
“没有，您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张狗儿此时十分烦躁，各种事情纠缠在一起，如同杂草一样盘根错节。这个男人还总是把他当成小孩子看待，说话总是断断续续，让人着急。
“你爷爷被认定为犯人，后天行刑。”男人沉默了一会儿，随后一字一顿的说出这句话，声音如同大火一样席卷了张狗儿的身体，把他烧的只剩下粼粼白骨。
张狗儿呆在了原地，这渺小的信息流似乎有着强大的能量，硬生生的占据了张狗儿脑海的处理系统，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这不可能，我爷爷根本就没有杀人动机，更何况你们怎么能凭借一瓶毒药就认定我爷爷是凶手呢？这瓶毒药从哪里来的？从哪儿买的，怎么下的毒你们弄清楚了吗？”张狗儿好不容易压下的烦躁再次爆发，如同连珠炮一样吼了出来。
“对不起，但是我们尽力了，上面已经调查清楚你爷爷就是凶手。”男人自嘲的笑了笑，随后带上点歉意，低头伸出手想默默张狗儿的小脑袋瓜。
“去TM的尽力了，你们就是一群废物，饭桶，草菅人命的腌臜东西！”张狗儿甩开了男人的手，破口大骂。
还没等男人做出什么反应，张狗儿就连忙加快脚步走了出去，挤开一个个拥挤的人群。
“狗儿哥！”一声带着哭腔的声音让张狗儿停下了脚步，僵硬地扭过头，一个小小的身影撞进张狗儿的怀里，边哭边说着，“狗儿哥，我奶奶死了，奶奶死了哇哇！”
张狗儿将拳头慢慢松开，抱住小涵轻拍着她的后背，用尽量平和的声音说道：“没事的小涵，你不是还有我吗？没事的......”
一天的劳累让这个五岁的小女孩心力交瘁，哭着哭着就晕倒了过去，张狗儿顿时慌了。护送他俩的人本该回去了，不过看着同样失去亲人的两个小孩，护送人上前简单查看了下。
“没事，她只是累倒了，休息一下就好了。要不你们先跟我走吧，至少不会有危险也有休息吃喝的地方。”
张狗儿闻言心里松了口气，他不能让小涵再出事了，不过他不相信任何人，这件事情都太突然了。可是小涵现在太虚弱了，于是说道：“您先把小涵带走吧，我要先去就我爷爷。”
护送人本来相劝的，但看见张狗儿那眼神放弃了，他以前也有过这种眼神所以知道劝不了，“好。”
“那个，我要去哪里找你们？”
护送人张了张口，犹豫了一下说：“你可以去内城天香阁找那位少爷，他住在那里。”
张狗儿再次道声谢谢，转身向一个方向跑去，在一个转角看见一个人力车夫，想了想坐上车，“去东海城初级魂师学院旁边的侯爵府。”
张狗儿能看出来雪青腾不是本地人，所以他不确定雪青腾能否及时救下他爷爷，他决定去找那个侯爵。
“去内城需要交一个金魂币......”
“我是魂师！”
车子静静的停在路边，前方是赤金色两辆马车宽的大门，大门两侧立着两个大大的石雕狮子，狮子嘴里含着个价值千金的月明珠。
“我要见侯爵大人。”张狗儿平静的说出这段话，手持着那块令牌，平静的眼神下掩盖着怒火。
在来的路上张狗儿想到了一个可怕的猜想，官府的人员早早的就等着案发了，所以才能在这么快的时间内完成整个流程，他们早就知道会发生这件事情，在附近等待，甚至连很多繁琐的工作流程都给省略了，就是为了给他爷爷定罪。
他和他爷爷平日里没有认识什么仇人，唯一接触过的贵族就只有那该死的侯爵。还有雪青腾，可雪青腾给张狗儿的感觉是没有恶意的。
他和他爷爷平日里没有认识什么仇人，唯一接触过的贵族就只有那该死的侯爵。还有雪青腾，可雪青腾给张狗儿的感觉是没有恶意的。
门口的侍卫一看，仔细端倪一下令牌，透露出一丝惊讶，似乎在说，你小子搭上侯爵这条线是走了大运。
一个侍卫去门内传讯，另一个侍卫在外面等待，眼里充满了羡慕和尊敬，似乎眼前的这位并不是什么孩子，而是高高在上的大人。
没多久，侯爵便急匆匆的来了，摇着那副扇子，脸上带着虚伪的微笑。
“小友来我侯爵府是有什么事情吗，快快进来。”侯爵表现出一副热情的样子，抓着张狗儿的手，传来一阵阵冰冷的凉意，如同被一头毒蛇缠绕。
此时，电闪雷鸣，疾风骤雨没有预兆的降临，将门口的几人都浇成了落汤鸡。侯爵骂了几句，带着张狗儿迅速进入了侯爵府内。
“来来来，这次也要轮到我好好招待你了。来人，安排小友洗个热水澡。”侯爵热情的拉着张狗儿来到一个大屋子里，里面有许多少女。
“侯爵大人，我有一事......”
“来，先洗完澡再说，湿漉漉地不方便不是？”张狗儿还没说出口就被侯爵打断，侯爵指挥着屋里的人去帮张狗儿脱衣服倒洗澡水。
没给张狗儿拒绝的机会，侯爵闪身走人。而张狗儿何时有过这样的经历，加上救自己爷爷的心情，慌慌张张地结束了洗澡，来到正堂焦虑地等着。
许久之后，侯爵满面春光地走了进来，张狗儿咬咬牙先口说道：“侯爵大人，我现在无心享受侯爵府的招待，我爷爷被诬陷杀人，目前已经关押在星罗城的牢狱里，请侯爵大人出手相助。”
侯爵愣了一下，似乎从来都不知道这件事，皱起了眉头，沉思了一阵，端起了茶盏。
“这有些难办了啊，我相信你爷爷不是杀人的凶手，老爷子不像是那种人，但是这官府可不信啊。”侯爵叹了口气，摆出一副为难的神情。
“不过没关系，虽然难办，但是我一定会保下你爷爷的，明天下午就能放你爷爷出来。”侯爵说到这儿又摆出一副坚定的神情。
“那多谢侯爵大人了，侯爵大人的大恩我永世不忘。”张狗儿面色渐缓，脸上浮现一丝轻松。
“听说小友的妹妹失踪了，现在如何了？”侯爵转而问道。
“已经找到了，不劳侯爵大人费心了。”
“这样啊，那小友今日就在我这侯爵府住下，明日我就让人带老爷子来此，外面下着大雨也不好回去。”侯爵凑近了些，手指点着桌面。
“侯爵大人，如今爷爷身陷牢狱，我无心享受招待，等到明日爷爷被证明清白了，我再来拜访侯爵大人。侯爵大人，在下就先行告辞了。”张狗儿说了两句客套话，面带哀愁，他又想到了小涵，不知道醒没醒。
“小友不必太过担心，明日我一定好好的把你爷爷带回来，你在酒馆等着便是。”侯爵跟着张狗儿一路把他送到了侯爵府门口，并送给他一把伞目送他扎入雨幕之中。
侯爵的笑容也逐渐耸拉下来，回到了正堂的座位上，
“小五！”侯爵从盘子上捻起一片切糕，放在最终细细品尝着滋味。
“侯爵大人！”一个人影来到了侯爵跟前。
“把张德顺送到官府去，给他瓶毒药，让他在牢里服毒自尽。吩咐你的事情办得如何？”侯爵细细的品味着嘴里的滋味，拿起个茶盏，喝了口热茶。
“已经找个不顺眼的人把那老头打个半死，救不回来的那种，现在靠着一些药物吊着命，停了药立刻就会死。”
“嗯，今天晚上，把张德顺的女儿送到我屋里来。下去吧！”侯爵挥了挥手，端起茶盏抿了一口。
“是！”人影应了一声消失在阴影之中。
“可惜那帮没有的废物没把小女孩看住，该死的天香阁！不过老头子一死，我就是那两个小孩唯一可以依靠的人。再等四五年，等你长大了，你的天赋、实力都将是我的！”
“可怜的小家伙哟，要怪就怪你天赋那么好，桀桀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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