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仿佛梦里一样（4）
看不见星星的夜晚，世界满是漆黑一片。
其实人类已经很久没有真正畏惧过黑夜了，自从火焰从蛮荒大地升起。黑夜就只是作为一种和白天相对立的现象存在。过去它所带来的血与泪啊死亡和恐惧啊，早就随着无处不在的光明消散了。
李沫心想人类真是奇特，和地球上其他家伙不同。双方的生存方式简直天差地别，动物对于自身不足一般会以演化来弥补，具体流程大概是：“我靠，这玩意真牛逼，爷没有！爷也想要！爷得自己进化一个……什么？进化不了？好，够狠。爷已经没有活在世界的意义了，再见，爷灭绝了。”这样的过程，适者生存的世界要么适应要么死，没有第三种选择，一路死杠到底。
而人类这种生物的奇特之处在于，没有的我就找，找不到我还能造，地球的那就是我的，我的还是我的。诶，就是玩。
于是因为人类的错误就造成了李沫现在的困扰，自己已经是第二次戴上这个头套了，也就是说在不明所以的情况下，自己又遭受了一次绑架。
记得自己听见有人敲门，当时自己还在担心这小的自己就打不过，再来个老的？那还得了！就在他一筹莫展的时候，突然感到脑袋被什么东西猛敲了一下，然后——他就晕了。
没错，他一天之内被人敲了两次闷棍。
可喜可贺可喜可贺，在一天之内被敲闷棍这件事上，他也许已经可以和一些富豪公子比了，啊，不禁让人感叹，人生目标又完成一个。
屁勒！
现在的劫匪真没新意，每次都是这个套路烦不烦啊，自己要是进化双透视眼，隔着头套也能给这俩打暗棍的来两拳。
他不知道自己在哪，只听的见耳边呼啸的风声，风从头套的缝隙钻进来，吹到他的脸上，疼得他像被针扎一样。
他又在想，自己现在到底是在什么玩意上面。就这暴风拂面的力度，不把他脸皮掀了都得亏他脸皮厚。哦，或许还有一点点头套的关系。关键是一点声音都没有，除了风声还是风声，就算绑架我的是超人，偶尔也要讲个冷笑话吧？
李沫又不得不感慨，这些土匪真是越来越专业了。
风停了，风声也安静下去。
李沫感到自己的双脚又触碰到地面，不禁五体投地，热情地和大地来了个接吻。这倒不是他有多怀恋这片土地，属实是腿软了。
“啊……我，还活着。”李沫脸蹭地面，像和情人亲热般。
他还没和大地亲热够，细微的脚步声传来，停在他面前，
因为头上戴着头罩，李沫看不清来人的脸，不过对方步伐轻盈，想来不是啥肌肉大汉。
他努力抬起头，脚也像上翘起，竭力想翻过身来。不想五体投地的，死得太难看。尝试过几次后，发现自己一个人确实转不过来，只好放弃。
但这并不代表他就此屈服！他吸气，咬牙，怒目圆瞪，即将发出正义的呼喊！他要大声唾骂面前的人，土匪！强盗！劫匪！不要脸！有种就办了老子，老子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当然，以上都是幻想。
“大哥，你要什么我都给你，但我上有老下有小还有几百个纸片人老婆等着我回家呢，大哥别杀我，我谢谢你全家啦！”
他一直是个很现实的人。
描天绘大概是死了。
金发少女抚摸着她的额头，只觉这身体冰冷刺骨，惨白的皮肤让人想起南极的北极熊和北极的企鹅。
她用手盖住描天绘的眼睛，把那双“眼泪汪汪”的碧瞳遮住，轻柔地拂下她的眼皮。少女阖上了明媚的双眸，像是睡着了，“她们在光明和快乐中飞走了，越飞越高，飞到既没有寒冷，也没有饥饿，也没有忧愁的那块地方——她们是跟上帝在一起。¹”她庄严地诵读着悲伤的童话，双手合十，神情肃穆，如虔诚祈祷的修女。
她抽泣着抹去眼角不存在的泪水，抬起了双手。
“南无阿弥陀佛！”她啪啪两巴掌拍在描天绘的脸蛋上，发出熟透苹果落地的噗噗声。
描天绘一个虎扑上去！
两人瞬间扭打起来。
“所以你和老女人好容易才从蔷薇园抢回来的人，又被人家给抢回去了？”金发少女筋疲力尽的趴在茶桌上，摆弄着她头上的中国结，一边喘气一边心不在焉地问道。
描天绘躺在地上点点头，又摇摇头，没有说话，而是加快了打字速度。
金发少女清楚她的这个习惯，在讲重要的或特别在意的事情前，她总会先打好字，然后逐字斟酌，确认无误后，才会交给对方，以确保信息清晰明一字不错了。至于为什么不说话？……她已经很久不说话了，已经不再说话了，至少不再说人类的话了。从自己刚认识她的第七天一直到数十年后的现在。
“这就是……代价。”她在心里默默说道。
她按住桌上的蔷薇花瓣，手指微微用力，看着花瓣慢慢破碎，脸色平静无喜无悲，只是眼神深处仍有那挥之不去的……绝望。
终于描天绘打完好了字，她把手机捧在手心，毕恭毕敬地跪捧到金发少女面前，带着她特有的小动物祈食一样的眼神。
金发少女低着头努力挤出一个不屑的冷笑般的表情，她用力把金发往后一甩，大声喊到：“看不见，给姐姐我呈上前来！”气势如皇帝将批阅奏折。
描天绘小宫女赶紧膝行上前，将手机奉上。
“最最最最好的爱丽丝姐姐，绘绘妹妹求求你……”
少女刚读一句就停住了，她按了按太阳穴，干呕了几下。对着描天绘吐了吐舌头，大概表示“你真恶心”“看不起你”等意思。
描天绘也吐舌回应。
她嫌弃的伸出小拇指继续翻看。很快，这件“重要的事情”就看完了。她双手托腮，沉思起来。
“喂，描天绘，”她转身看向她，直视她的眼睛：“如果我不跟你去，你自己也一定会去吧。”她用的不是询问的语气，而是肯定的，像在陈述一件本应如此的事实。
描天绘注视着对方清澈的淡黄色眼睛，从里面看到了自己坐立不安的模样。
她咽了下口水，用手挡住眼睛，还是点了点头。
“唉。”爱丽丝叹息着扶额，不知是为对方的坚持还是那孩子气一样的行为。
“为什么，为什么你连一个陌生人都要这么关心！你难道不怕蔷薇园吗？！你难道不怕死吗？！你难道忘了……
真是滥好人啊，而且一直都是。”她在心里默默想到。
她突然握住描天绘的手，用力朝对方头上撞去，抵住对方的额头，描天绘吓得一个哆嗦，瞪大眼睛迷茫的看着对方，两人的呼吸轻柔地拂到对方到脸上。
“老实说，我很害怕，也许这一次我们就回不来了，但我知道，我更害怕的还是再也见不到你，所以，这次我们要一起去，也要一起回来。”对方碧绿的瞳孔里，爱丽丝看到自己即将哭出来的脸。
描天绘感受着对方的颤栗。她用力握紧爱丽丝的手，注视着她的眼睛。发出一个怪异却十分坚定的声音。
“嗯。”
其实人类已经很久没有真正畏惧过黑夜了，自从火焰从蛮荒大地升起。黑夜就只是作为一种和白天相对立的现象存在。过去它所带来的血与泪啊死亡和恐惧啊，早就随着无处不在的光明消散了。
李沫心想人类真是奇特，和地球上其他家伙不同。双方的生存方式简直天差地别，动物对于自身不足一般会以演化来弥补，具体流程大概是：“我靠，这玩意真牛逼，爷没有！爷也想要！爷得自己进化一个……什么？进化不了？好，够狠。爷已经没有活在世界的意义了，再见，爷灭绝了。”这样的过程，适者生存的世界要么适应要么死，没有第三种选择，一路死杠到底。
而人类这种生物的奇特之处在于，没有的我就找，找不到我还能造，地球的那就是我的，我的还是我的。诶，就是玩。
于是因为人类的错误就造成了李沫现在的困扰，自己已经是第二次戴上这个头套了，也就是说在不明所以的情况下，自己又遭受了一次绑架。
记得自己听见有人敲门，当时自己还在担心这小的自己就打不过，再来个老的？那还得了！就在他一筹莫展的时候，突然感到脑袋被什么东西猛敲了一下，然后——他就晕了。
没错，他一天之内被人敲了两次闷棍。
可喜可贺可喜可贺，在一天之内被敲闷棍这件事上，他也许已经可以和一些富豪公子比了，啊，不禁让人感叹，人生目标又完成一个。
屁勒！
现在的劫匪真没新意，每次都是这个套路烦不烦啊，自己要是进化双透视眼，隔着头套也能给这俩打暗棍的来两拳。
他不知道自己在哪，只听的见耳边呼啸的风声，风从头套的缝隙钻进来，吹到他的脸上，疼得他像被针扎一样。
他又在想，自己现在到底是在什么玩意上面。就这暴风拂面的力度，不把他脸皮掀了都得亏他脸皮厚。哦，或许还有一点点头套的关系。关键是一点声音都没有，除了风声还是风声，就算绑架我的是超人，偶尔也要讲个冷笑话吧？
李沫又不得不感慨，这些土匪真是越来越专业了。
风停了，风声也安静下去。
李沫感到自己的双脚又触碰到地面，不禁五体投地，热情地和大地来了个接吻。这倒不是他有多怀恋这片土地，属实是腿软了。
“啊……我，还活着。”李沫脸蹭地面，像和情人亲热般。
他还没和大地亲热够，细微的脚步声传来，停在他面前，
因为头上戴着头罩，李沫看不清来人的脸，不过对方步伐轻盈，想来不是啥肌肉大汉。
他努力抬起头，脚也像上翘起，竭力想翻过身来。不想五体投地的，死得太难看。尝试过几次后，发现自己一个人确实转不过来，只好放弃。
但这并不代表他就此屈服！他吸气，咬牙，怒目圆瞪，即将发出正义的呼喊！他要大声唾骂面前的人，土匪！强盗！劫匪！不要脸！有种就办了老子，老子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当然，以上都是幻想。
“大哥，你要什么我都给你，但我上有老下有小还有几百个纸片人老婆等着我回家呢，大哥别杀我，我谢谢你全家啦！”
他一直是个很现实的人。
描天绘大概是死了。
金发少女抚摸着她的额头，只觉这身体冰冷刺骨，惨白的皮肤让人想起南极的北极熊和北极的企鹅。
她用手盖住描天绘的眼睛，把那双“眼泪汪汪”的碧瞳遮住，轻柔地拂下她的眼皮。少女阖上了明媚的双眸，像是睡着了，“她们在光明和快乐中飞走了，越飞越高，飞到既没有寒冷，也没有饥饿，也没有忧愁的那块地方——她们是跟上帝在一起。¹”她庄严地诵读着悲伤的童话，双手合十，神情肃穆，如虔诚祈祷的修女。
她抽泣着抹去眼角不存在的泪水，抬起了双手。
“南无阿弥陀佛！”她啪啪两巴掌拍在描天绘的脸蛋上，发出熟透苹果落地的噗噗声。
描天绘一个虎扑上去！
两人瞬间扭打起来。
“所以你和老女人好容易才从蔷薇园抢回来的人，又被人家给抢回去了？”金发少女筋疲力尽的趴在茶桌上，摆弄着她头上的中国结，一边喘气一边心不在焉地问道。
描天绘躺在地上点点头，又摇摇头，没有说话，而是加快了打字速度。
金发少女清楚她的这个习惯，在讲重要的或特别在意的事情前，她总会先打好字，然后逐字斟酌，确认无误后，才会交给对方，以确保信息清晰明一字不错了。至于为什么不说话？……她已经很久不说话了，已经不再说话了，至少不再说人类的话了。从自己刚认识她的第七天一直到数十年后的现在。
“这就是……代价。”她在心里默默说道。
她按住桌上的蔷薇花瓣，手指微微用力，看着花瓣慢慢破碎，脸色平静无喜无悲，只是眼神深处仍有那挥之不去的……绝望。
终于描天绘打完好了字，她把手机捧在手心，毕恭毕敬地跪捧到金发少女面前，带着她特有的小动物祈食一样的眼神。
金发少女低着头努力挤出一个不屑的冷笑般的表情，她用力把金发往后一甩，大声喊到：“看不见，给姐姐我呈上前来！”气势如皇帝将批阅奏折。
描天绘小宫女赶紧膝行上前，将手机奉上。
“最最最最好的爱丽丝姐姐，绘绘妹妹求求你……”
少女刚读一句就停住了，她按了按太阳穴，干呕了几下。对着描天绘吐了吐舌头，大概表示“你真恶心”“看不起你”等意思。
描天绘也吐舌回应。
她嫌弃的伸出小拇指继续翻看。很快，这件“重要的事情”就看完了。她双手托腮，沉思起来。
“喂，描天绘，”她转身看向她，直视她的眼睛：“如果我不跟你去，你自己也一定会去吧。”她用的不是询问的语气，而是肯定的，像在陈述一件本应如此的事实。
描天绘注视着对方清澈的淡黄色眼睛，从里面看到了自己坐立不安的模样。
她咽了下口水，用手挡住眼睛，还是点了点头。
“唉。”爱丽丝叹息着扶额，不知是为对方的坚持还是那孩子气一样的行为。
“为什么，为什么你连一个陌生人都要这么关心！你难道不怕蔷薇园吗？！你难道不怕死吗？！你难道忘了……
真是滥好人啊，而且一直都是。”她在心里默默想到。
她突然握住描天绘的手，用力朝对方头上撞去，抵住对方的额头，描天绘吓得一个哆嗦，瞪大眼睛迷茫的看着对方，两人的呼吸轻柔地拂到对方到脸上。
“老实说，我很害怕，也许这一次我们就回不来了，但我知道，我更害怕的还是再也见不到你，所以，这次我们要一起去，也要一起回来。”对方碧绿的瞳孔里，爱丽丝看到自己即将哭出来的脸。
描天绘感受着对方的颤栗。她用力握紧爱丽丝的手，注视着她的眼睛。发出一个怪异却十分坚定的声音。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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