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杀了他们
周元瀚敢只带着二十个家丁就上山，便是从昨日河边的那场大战中，边军逃兵组成的悍匪冲锋陷阵，但是后援不济，看出了土匪内部矛盾重重，各有算盘。
下山虎本事再大，也不可能在自身实力不占绝对优势的情况下，半年时间内把那么多支势力拧成一股绳。更何况其中的许多硬仗，还不是他打的。
而且，土匪本身组织就不严密，别说是他这个最大的头领了，就是那些小头领们，手底下的人恐怕也是长期流动的。
这种情况下，下山虎最担心的，其实是自己湘西北土匪盟主的位置不稳。这也是他急于接受太监招抚，编入官府体制的原因。
换言之，周元瀚就算此时在山上突然发难，这个松散的土匪联盟是会团结一心，齐齐发力反击，还是大部分不动如山，隔岸观火，都很难说。
而山下还有赵斌带着的家丁和彭泓澍的亲卫白杆兵，如果土匪不能齐心协力，共同抵挡的话，很快便会被击败。
下山虎虽然没有周元瀚想得那么多，也没想到周元瀚并不只是贪财，而是另有图谋，但他确实很迫切地想要除掉王都升。
昨日山口埋伏一战，王都升自作主张，提前出击，轻而易举击溃了才刚刚过河的数百官兵，他设套算计对方不成，反而让对方声威大涨，获得了大量矿工的支持，已经严重威胁到了他山寨大柜的地位。
要知道，在下山虎原本的计划中，至少要等官兵过来一两千人马，然后王都升再率兵出击。而他将会等到王都升手下的边军被打得七零八落的时候，再领着那些积年老匪和拉拢的营兵出马，横扫战场。
可现在，下山虎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不少积年老匪和营兵看着王都升那么能打，还得到了一直在中间摇摆的部分矿工的支持，也已经开始动摇。
这些，全都被下山虎看在了眼里，也让他心中的危机感大大加重，不得不请来外援！
只是，周元瀚的心实在太黑了，居然一开口就是四千两银子。他若是想要招抚成功，太监的银子自然不可能全部吞下，可这岂不是还要他倒贴？
不过嘛，生意到底是生意，自然没有一口价的道理，双方随即就这次人头买卖，展开了十分严肃的讨价还价。
下山虎最终把价格杀到了一千五百两，周元瀚则是答应帮他把王都升和手下的十几个兄弟杀绝，斩草除根。
要知道，这些凶悍的边军逃兵要是下山虎自己处理，就算最后成了，他的心腹手下们怕是也要死伤过半。
否则，下山虎在察觉到对方有威胁的时候，早就寻个借口，自己动手了，何必等到现在？
“大人，一会小的就用商讨招抚的名义，把他单独叫进来，先卸了他的刀，然后再......”下山虎阴险地笑着，手上做出了一个抹脖子的手势。
“单凭一副甲胄，他必定是逃不掉的。只要他一死，其他人自然不敢妄动，他手下的那十几个兄弟，到时候也翻不起什么大浪来，收拾起来绝对不难。”
周元瀚点了点头，然后脸上又露出了那个标志性的笑容：“那就按大柜的意思做，几个逃兵而已。呵，本官还不放在眼里呢！”
然后，他又抬手示意一直靠着墙，站在身后的周大兴靠近，低声吩咐道：“一会让大柜看看你的本事，别给本官丢脸。”
周大兴听罢，抬头扫了屋内的其他人一眼，然后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紧接着便直接后退几步，又回到了原本的位置。
而他身侧的另外两个家丁见状，则是把身子微微转向外侧，右手紧紧握住了刀把，做出了随时准备战斗的姿势。
周大兴原本是周家的家仆之子，因为体格健壮，脑袋灵活，自小便跟在周元瀚身边。尽管两年多前的那次魂穿，使得周元瀚性情大变，但经过两年多来的适应，现在只要周元瀚一个眼神，他还是立刻就能明白那是什么意思。
这也是周元瀚带他进木屋，而不是赵斌的原因。后者来到九溪卫才不过半年多，也没有时刻跟在周元瀚身边，在这样紧张的情况下，很有可能误会他的意思，进而造成误杀。
很快，木屋的门被下山虎的一个心腹“咯吱”一声打开，没一会王都升就被单独领了进来。而他刚一进屋，那扇刚刚打开没一会的门，就又立刻被领着他进来的下山虎心腹重新关上。
此时，周元瀚和下山虎两人都站了起来，屋内的其他人，也都看向了刚刚进屋，身披银白色锁子甲的王都升。
面对下山虎要求他先卸下腰间的刀，再坐下详谈的要求，王都升下意识眯起眼睛，扫了屋内的众人一圈，但稍稍迟疑了一小会之后，最终还是照做了。
周元瀚和下山虎此时虽然都披着甲，但手上同样都没有武器，他自然也不可能例外。
而且，以他现在的实力，不可能同时对付周元瀚和下山虎，两人一个是官府的特使，带着二十个全副武装的凶悍家丁，一个是青龙山的大柜，大部分土匪们都听他的。这样的两个人若是联手起来对付他，他其实毫无反抗的能力。
王都升是清楚边军和普通土匪的战力差距的，他看到赵斌和周大兴的动作和装备，就知道那二十个家丁不好对付。
如果他和手下的兄弟袖手旁观，这二十个凶悍的披甲家丁，甚至能杀穿山寨中近千土匪的包围，退回山下。
毕竟，寨中的土匪几乎没有准备大棒和铁斧，长枪也都是锈迹斑斑的残次品，想要对付甲兵，特别是那些身上批了两重甲胄的精锐，根本不可能。
“大人！”王都升先朝着周元瀚拱手抱拳，然后又转向了下山虎，眼神中充满了警惕：“大柜！”
周元瀚点了点头，脸上依旧挂着那副标志性的笑容，好像一切并没有什么异常那样。但下山虎此时却非常紧张，他连忙颔首，以掩饰自己脸上有些扭曲的笑容，但眼睛却一直死死盯着王都升，心跳十分剧烈。
王都升自然察觉到了气氛不对，他小步慢慢走近，借着移动时身体的轻微摆动，观察着屋内的情况，很快就注意到了周元瀚身后那个亲卫家丁腰间别着的短斧，那玩意一下就能砸穿他身上的甲胄。
很快，王都升来到了周元瀚和下山虎各在一边的方桌前，三人就这样，围着一张方桌，各据一边站着，但谁也没有再说话，气氛愈发诡异。
然而，就在王都升迟疑了一会，刚刚想要开口，但嘴唇还没分开的时候，原本脸上挂着那个标志性笑容的周元瀚，脸色突然一变，紧接着立即往后退了一步，然后双手猛地发力，直接掀翻了面前的方桌，并大喝一声：
“杀了他们！”
屋内安静得诡异的画面瞬间被打破，周大兴和另外两个一同进屋的家丁几乎同时扔出了别在腰间的鞓带上的短斧，然后同时拔出了腰间的戚刀，哗哗的出鞘声瞬间响起。
王都升原本就警惕着，此时反应非常迅速，立即矮身往后一躲。而他的身后，下山虎手下的心腹家丁被突然掀翻的桌子惊到了，还来不及抽刀挥砍，就又被飞来的一把短斧砸中了胸膛，惨呼一声，直接往后倒在了地上。
不仅如此，分站在下山虎身后木墙边的另外两个心腹土匪，也被飞出的短斧砸中，这间木屋并不大，那么短的距离内，训练过无数次的三人准度相当之高。下山虎的三个心腹家丁虽然都披着甲，但身上的甲胄根本抵挡不住斧头的猛击，接连惨叫着倒下。
且说，下山虎虽然感觉到了周元瀚的阴险，进屋前和王都升热络攀谈，进屋后就直接卖了对方，而且脸上还挂着那副细看下有些瘆人的笑容，但他从没想到对方要杀他，此时根本没有一点防备。
毕竟，他身上穿着两重锁子甲，同样带着三个家丁在屋内，也都是手底下最能打的，还都披着甲，怎么可能被轻易干掉？
而且，屋外的山寨里，还有自己手下的几百上千个兄弟，一个乳臭未干，为了带多少家丁在身边和他拉扯了半日的小子，就算借他十个胆，恐怕也不敢在土匪窝里闹事。
一直以来，下山虎都觉得自己优势很大，甚至他还想着事成之后，想办法赖掉答应给周元瀚的一千五百两银子。
但如今，周元瀚桌子一掀，局势却是急转直下，周大兴朝着王都升身后的土匪扔出短斧之后，闪电般抽出了腰间的戚刀，一个飞身挥砍就劈开了被掀起的方桌，然后一脚踹在了下山虎的胸口。
周元瀚带进来的另外两个家丁也立即猛冲上前，手中质量精良的厚背戚刀威力巨大，锋利的刀尖直接刺穿了对面两个被短斧砸中，还没反应过来的土匪腰部。
这两个被戚刀刺中的土匪迅速被顶着贴在了墙上，剧烈的疼痛使得他们的身子条件反射般佝偻起来，双手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抓住了刺进身体的刀刃，面目狰狞，口吐鲜血。
而原本想要偷袭王都升的那个家丁也已经被反杀，王都升迅速闪身来到了那个家丁的身侧，右手缠腰着对方的脖子，死死压住了喉结，同样有力的左手直接拧断了这个家丁的脖子，“咔嚓”一声，挣扎的声音和动作戛然而止。
但当他刚刚解除迫在眉睫的生死危机，回过神来抬头朝屋内看去的时候，只见下山虎正在被一把呼啸而来的厚背戚刀不停劈砍，手中阻挡的腰刀“锵”的一声，直接被劈断成了两截，刀尖那段，哐当落地。
与此同时，另外两个周元瀚手下的家丁也腾出了手来，从下山虎身后发起了攻击，一个挥刀砍向了下山虎的右手，一个砍向了下山虎的左腿。下山虎根本无法腾出手来格挡，右手和左腿直接被砍伤，单膝跪在了地上，嘴中发出了痛苦的哀嚎声。
周大兴刚刚听到的命令是杀人，此时的攻击也根本不留余地，趁下山虎吃痛失力的机会，直接挥起戚刀朝着对方没有甲胄护卫的脖子砍了过去。
“哗”的一声，血柱从断开的脖颈处喷涌而出，下山虎的脑袋直接飞出弹到了墙上，炸开一团血渍之后，又反弹了回去，最后“砰”的一声撞到了地上。
王都升此时已经看傻了，这才一眨眼的功夫，刚才还和这个所谓的周大人聊得好好的下山虎，居然就已经被砍下了脑袋，手下最勇猛的三个心腹，也都被斩杀一空。
他在边军的时候，虽然也打过很多仗，杀过很多人，但在这样狭窄的木屋内，如此猛烈的近距离搏杀，还是第一次。
“白大柜的，别发呆了，赶快起来，收拾好你的人马，回寨子里去转移那些财货，过两天，本官再派人去找你！”
周元瀚脸上依旧挂着那张标志性的笑脸，他很快就走到了王都升面前，把对方怀里的尸体推开，然后亲手扶起了这个高大威猛的陕北汉子，接着又从身旁一个家丁手上，拿过了王都升刚刚卸下的腰刀，一边塞到了对方的手上，一边缓缓道：
“下山虎这人，别的都好，就是没有本事，还喜欢讨价还价，本官非常的不喜欢。你和你的那些兄弟，都是有本事的，若是也想和赵斌一样，堂堂正正地活着，本官会帮你们。但是记得，绝对要听话，不要自作聪明，听明白了吗！”
“明，明，明白......明白......”王都升惊得浑身哆嗦，嘴角不停抽搐，看着周元瀚的眼神更是复杂，吞吞吐吐地回复着对方的话。
他刚刚在门外的时候，只觉得面前的少年阴险，话里话外都是套，躲也躲不开。可现在却发现，对方不仅阴险，还手段狠辣，自己恐怕根本不是对手。
与此同时，门外直接响了“哗哗”的拔刀声，然后便是密集的脚步声。木屋外的人听到里面的动静，全都躁动了起来，他们原本就相互间警惕着，此时冲突几乎是一触即发。
下山虎本事再大，也不可能在自身实力不占绝对优势的情况下，半年时间内把那么多支势力拧成一股绳。更何况其中的许多硬仗，还不是他打的。
而且，土匪本身组织就不严密，别说是他这个最大的头领了，就是那些小头领们，手底下的人恐怕也是长期流动的。
这种情况下，下山虎最担心的，其实是自己湘西北土匪盟主的位置不稳。这也是他急于接受太监招抚，编入官府体制的原因。
换言之，周元瀚就算此时在山上突然发难，这个松散的土匪联盟是会团结一心，齐齐发力反击，还是大部分不动如山，隔岸观火，都很难说。
而山下还有赵斌带着的家丁和彭泓澍的亲卫白杆兵，如果土匪不能齐心协力，共同抵挡的话，很快便会被击败。
下山虎虽然没有周元瀚想得那么多，也没想到周元瀚并不只是贪财，而是另有图谋，但他确实很迫切地想要除掉王都升。
昨日山口埋伏一战，王都升自作主张，提前出击，轻而易举击溃了才刚刚过河的数百官兵，他设套算计对方不成，反而让对方声威大涨，获得了大量矿工的支持，已经严重威胁到了他山寨大柜的地位。
要知道，在下山虎原本的计划中，至少要等官兵过来一两千人马，然后王都升再率兵出击。而他将会等到王都升手下的边军被打得七零八落的时候，再领着那些积年老匪和拉拢的营兵出马，横扫战场。
可现在，下山虎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不少积年老匪和营兵看着王都升那么能打，还得到了一直在中间摇摆的部分矿工的支持，也已经开始动摇。
这些，全都被下山虎看在了眼里，也让他心中的危机感大大加重，不得不请来外援！
只是，周元瀚的心实在太黑了，居然一开口就是四千两银子。他若是想要招抚成功，太监的银子自然不可能全部吞下，可这岂不是还要他倒贴？
不过嘛，生意到底是生意，自然没有一口价的道理，双方随即就这次人头买卖，展开了十分严肃的讨价还价。
下山虎最终把价格杀到了一千五百两，周元瀚则是答应帮他把王都升和手下的十几个兄弟杀绝，斩草除根。
要知道，这些凶悍的边军逃兵要是下山虎自己处理，就算最后成了，他的心腹手下们怕是也要死伤过半。
否则，下山虎在察觉到对方有威胁的时候，早就寻个借口，自己动手了，何必等到现在？
“大人，一会小的就用商讨招抚的名义，把他单独叫进来，先卸了他的刀，然后再......”下山虎阴险地笑着，手上做出了一个抹脖子的手势。
“单凭一副甲胄，他必定是逃不掉的。只要他一死，其他人自然不敢妄动，他手下的那十几个兄弟，到时候也翻不起什么大浪来，收拾起来绝对不难。”
周元瀚点了点头，然后脸上又露出了那个标志性的笑容：“那就按大柜的意思做，几个逃兵而已。呵，本官还不放在眼里呢！”
然后，他又抬手示意一直靠着墙，站在身后的周大兴靠近，低声吩咐道：“一会让大柜看看你的本事，别给本官丢脸。”
周大兴听罢，抬头扫了屋内的其他人一眼，然后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紧接着便直接后退几步，又回到了原本的位置。
而他身侧的另外两个家丁见状，则是把身子微微转向外侧，右手紧紧握住了刀把，做出了随时准备战斗的姿势。
周大兴原本是周家的家仆之子，因为体格健壮，脑袋灵活，自小便跟在周元瀚身边。尽管两年多前的那次魂穿，使得周元瀚性情大变，但经过两年多来的适应，现在只要周元瀚一个眼神，他还是立刻就能明白那是什么意思。
这也是周元瀚带他进木屋，而不是赵斌的原因。后者来到九溪卫才不过半年多，也没有时刻跟在周元瀚身边，在这样紧张的情况下，很有可能误会他的意思，进而造成误杀。
很快，木屋的门被下山虎的一个心腹“咯吱”一声打开，没一会王都升就被单独领了进来。而他刚一进屋，那扇刚刚打开没一会的门，就又立刻被领着他进来的下山虎心腹重新关上。
此时，周元瀚和下山虎两人都站了起来，屋内的其他人，也都看向了刚刚进屋，身披银白色锁子甲的王都升。
面对下山虎要求他先卸下腰间的刀，再坐下详谈的要求，王都升下意识眯起眼睛，扫了屋内的众人一圈，但稍稍迟疑了一小会之后，最终还是照做了。
周元瀚和下山虎此时虽然都披着甲，但手上同样都没有武器，他自然也不可能例外。
而且，以他现在的实力，不可能同时对付周元瀚和下山虎，两人一个是官府的特使，带着二十个全副武装的凶悍家丁，一个是青龙山的大柜，大部分土匪们都听他的。这样的两个人若是联手起来对付他，他其实毫无反抗的能力。
王都升是清楚边军和普通土匪的战力差距的，他看到赵斌和周大兴的动作和装备，就知道那二十个家丁不好对付。
如果他和手下的兄弟袖手旁观，这二十个凶悍的披甲家丁，甚至能杀穿山寨中近千土匪的包围，退回山下。
毕竟，寨中的土匪几乎没有准备大棒和铁斧，长枪也都是锈迹斑斑的残次品，想要对付甲兵，特别是那些身上批了两重甲胄的精锐，根本不可能。
“大人！”王都升先朝着周元瀚拱手抱拳，然后又转向了下山虎，眼神中充满了警惕：“大柜！”
周元瀚点了点头，脸上依旧挂着那副标志性的笑容，好像一切并没有什么异常那样。但下山虎此时却非常紧张，他连忙颔首，以掩饰自己脸上有些扭曲的笑容，但眼睛却一直死死盯着王都升，心跳十分剧烈。
王都升自然察觉到了气氛不对，他小步慢慢走近，借着移动时身体的轻微摆动，观察着屋内的情况，很快就注意到了周元瀚身后那个亲卫家丁腰间别着的短斧，那玩意一下就能砸穿他身上的甲胄。
很快，王都升来到了周元瀚和下山虎各在一边的方桌前，三人就这样，围着一张方桌，各据一边站着，但谁也没有再说话，气氛愈发诡异。
然而，就在王都升迟疑了一会，刚刚想要开口，但嘴唇还没分开的时候，原本脸上挂着那个标志性笑容的周元瀚，脸色突然一变，紧接着立即往后退了一步，然后双手猛地发力，直接掀翻了面前的方桌，并大喝一声：
“杀了他们！”
屋内安静得诡异的画面瞬间被打破，周大兴和另外两个一同进屋的家丁几乎同时扔出了别在腰间的鞓带上的短斧，然后同时拔出了腰间的戚刀，哗哗的出鞘声瞬间响起。
王都升原本就警惕着，此时反应非常迅速，立即矮身往后一躲。而他的身后，下山虎手下的心腹家丁被突然掀翻的桌子惊到了，还来不及抽刀挥砍，就又被飞来的一把短斧砸中了胸膛，惨呼一声，直接往后倒在了地上。
不仅如此，分站在下山虎身后木墙边的另外两个心腹土匪，也被飞出的短斧砸中，这间木屋并不大，那么短的距离内，训练过无数次的三人准度相当之高。下山虎的三个心腹家丁虽然都披着甲，但身上的甲胄根本抵挡不住斧头的猛击，接连惨叫着倒下。
且说，下山虎虽然感觉到了周元瀚的阴险，进屋前和王都升热络攀谈，进屋后就直接卖了对方，而且脸上还挂着那副细看下有些瘆人的笑容，但他从没想到对方要杀他，此时根本没有一点防备。
毕竟，他身上穿着两重锁子甲，同样带着三个家丁在屋内，也都是手底下最能打的，还都披着甲，怎么可能被轻易干掉？
而且，屋外的山寨里，还有自己手下的几百上千个兄弟，一个乳臭未干，为了带多少家丁在身边和他拉扯了半日的小子，就算借他十个胆，恐怕也不敢在土匪窝里闹事。
一直以来，下山虎都觉得自己优势很大，甚至他还想着事成之后，想办法赖掉答应给周元瀚的一千五百两银子。
但如今，周元瀚桌子一掀，局势却是急转直下，周大兴朝着王都升身后的土匪扔出短斧之后，闪电般抽出了腰间的戚刀，一个飞身挥砍就劈开了被掀起的方桌，然后一脚踹在了下山虎的胸口。
周元瀚带进来的另外两个家丁也立即猛冲上前，手中质量精良的厚背戚刀威力巨大，锋利的刀尖直接刺穿了对面两个被短斧砸中，还没反应过来的土匪腰部。
这两个被戚刀刺中的土匪迅速被顶着贴在了墙上，剧烈的疼痛使得他们的身子条件反射般佝偻起来，双手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抓住了刺进身体的刀刃，面目狰狞，口吐鲜血。
而原本想要偷袭王都升的那个家丁也已经被反杀，王都升迅速闪身来到了那个家丁的身侧，右手缠腰着对方的脖子，死死压住了喉结，同样有力的左手直接拧断了这个家丁的脖子，“咔嚓”一声，挣扎的声音和动作戛然而止。
但当他刚刚解除迫在眉睫的生死危机，回过神来抬头朝屋内看去的时候，只见下山虎正在被一把呼啸而来的厚背戚刀不停劈砍，手中阻挡的腰刀“锵”的一声，直接被劈断成了两截，刀尖那段，哐当落地。
与此同时，另外两个周元瀚手下的家丁也腾出了手来，从下山虎身后发起了攻击，一个挥刀砍向了下山虎的右手，一个砍向了下山虎的左腿。下山虎根本无法腾出手来格挡，右手和左腿直接被砍伤，单膝跪在了地上，嘴中发出了痛苦的哀嚎声。
周大兴刚刚听到的命令是杀人，此时的攻击也根本不留余地，趁下山虎吃痛失力的机会，直接挥起戚刀朝着对方没有甲胄护卫的脖子砍了过去。
“哗”的一声，血柱从断开的脖颈处喷涌而出，下山虎的脑袋直接飞出弹到了墙上，炸开一团血渍之后，又反弹了回去，最后“砰”的一声撞到了地上。
王都升此时已经看傻了，这才一眨眼的功夫，刚才还和这个所谓的周大人聊得好好的下山虎，居然就已经被砍下了脑袋，手下最勇猛的三个心腹，也都被斩杀一空。
他在边军的时候，虽然也打过很多仗，杀过很多人，但在这样狭窄的木屋内，如此猛烈的近距离搏杀，还是第一次。
“白大柜的，别发呆了，赶快起来，收拾好你的人马，回寨子里去转移那些财货，过两天，本官再派人去找你！”
周元瀚脸上依旧挂着那张标志性的笑脸，他很快就走到了王都升面前，把对方怀里的尸体推开，然后亲手扶起了这个高大威猛的陕北汉子，接着又从身旁一个家丁手上，拿过了王都升刚刚卸下的腰刀，一边塞到了对方的手上，一边缓缓道：
“下山虎这人，别的都好，就是没有本事，还喜欢讨价还价，本官非常的不喜欢。你和你的那些兄弟，都是有本事的，若是也想和赵斌一样，堂堂正正地活着，本官会帮你们。但是记得，绝对要听话，不要自作聪明，听明白了吗！”
“明，明，明白......明白......”王都升惊得浑身哆嗦，嘴角不停抽搐，看着周元瀚的眼神更是复杂，吞吞吐吐地回复着对方的话。
他刚刚在门外的时候，只觉得面前的少年阴险，话里话外都是套，躲也躲不开。可现在却发现，对方不仅阴险，还手段狠辣，自己恐怕根本不是对手。
与此同时，门外直接响了“哗哗”的拔刀声，然后便是密集的脚步声。木屋外的人听到里面的动静，全都躁动了起来，他们原本就相互间警惕着，此时冲突几乎是一触即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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