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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族入侵(一)

    我们神勇的路明非在枪林弹雨中干什么呢?

    小路蹑手蹑脚地走过大理石板铺成的路面,他想找到隐蔽点。虽然没还有一个问题没有解决,一个容易被忽视但非常致命的问题。路明非没有装备。

    他完美地和诺诺错过了,抱着头闯入枪战现场,想去摸尸却被两方人马当成敌方的人。火力猛,枪法准,路明非暗叹自己没有一把AK教对面做人。

    他出奇地心大,又确实是一个骨灰级游戏玩家的性格,只要把这当成真人CS就好了。完备的场地,一流的设备,逼真的模拟场景,不愧是外国的大学。路明非觉得就算被遣送回国也不虚此行了。国内找不到这样刺激的枪战游戏。

    终于,他一个小跑,弯腰前行,抱住头部,尽管弗利嘉子弹打在他身体的任何部位都可以直接让他昏迷,但他还是坚持着不专业的防护姿势,在经过正规军事化训练的卡塞尔学生看来,别扭又难受。路明非是从电影里学来的。

    此刻他脑中浮现的是穿着一身风衣,叼着半根香烟的小马哥,看过《英雄本色》的都会被他肝胆相照的忠义和游戏欢场的潇洒所吸引。那是舅舅和他,路鸣泽一切去看的一部电影。

    十二岁的他们看完后,蹦蹦跳跳的,绕着叔叔打闹,伸出五指做出手枪的样子,“嘣嘣”地叫着。还念着那句经典台词,“你信不信神?我信,我就是神!神也是人,能够掌握自己命运的就是神!”真是TM的帅爆了。他那时也认为自己会变成小马哥那样的人物,手持双枪,眼神深邃,恣肆放荡,蔑视人世间的一切腐朽的规矩。

    可惜,他不是。

    人生大多数时候都是被裹挟着前进的。是自己不上进,蔫坏蔫坏的,被婶婶讨厌;自己不争气,不敢发狠把踩在他头上的人打一顿,所以一直被赵孟华欺负。习惯了也就一直如此,如果没有那件事,如果没有那场晚会。

    他后悔打了那一架。从小,在学校里老师教他“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在家里,婶婶会说“别一天到晚惹事”,在同学中间,他们会指着他的鼻子说“路明非,你看看自己,还有脸站在演讲台上吗?丢不丢人啊。”那一场打架很爽快,很痛快,但与他的人生观、价值观、世界观相悖。那一股劲头下去后,他的恐慌,他的懦弱,他的色厉内荏暴露出来了。

    预料的狂风暴雨并没有出现,赵孟华并没有找他麻烦。他提着果篮去白色的病房看赵孟华的时候,他在一间单人病房,被众人围着。病床上的他已经好得差不多了,穿着蓝白色的条纹病服。陈雯雯温柔地削着苹果,静静地看着赵孟华,全是担忧,一旁的小弟在大声地咒骂他路明非:“他路明非就是条疯狗,蛮不讲理,赵哥,以后咱们避开他,没必要和这小子较劲。”

    “他也不看看自己什么样子,觊觎大嫂,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他应该去精神病院看看。”

    “赵哥,早点养伤,等好了,一起去餐馆吃一顿,所有人都叫来,就是不邀请他路明非。”

    赵孟华的病房门没有关上,是虚掩着的,里面的谈话和各人的表情都能被他清楚地看见。他站在门口,没有进去。徐淼淼的旁边坐着白色纯棉连衣裙的陈雯雯,阳光透过百叶窗在,就像蜡烛在寒夜里静静地燃烧,烛火并不耀眼,却又闪闪发光,是母亲一般的温暖。她那么温柔,那么贤惠的样子,一句话也不说,只是望着赵孟华哼哼唧唧地附和着小弟,满是担忧,就像担忧自家男人的妻子。

    真是美好啊。路明非想象自己如果躺在病床上,会有这么多人来看他吗?会有这么这么温柔的陈雯雯吗?他什么都没能改变。

    什么都不需要改变。陈雯雯知道了他的心意后依然喜欢赵孟华,或许在她眼中,自始至终,都看不到那个“招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小马仔,看不到在大热天穿着湿透了的校服往文学社运水的社员。

    他忽然明白苏晨为什么一定要他来看看了。不是引爆他和赵孟华之间的尴尬气氛,不是让他来看见陈雯雯的那一抹娇羞而心生痛苦,也不是无聊到来这里听自己被同学孤立的过程,这是告别。对青春放纵的告别,虽然他觉得自己的高中三年就是一堆狗屎,就是一场被赤裸裸无视地自我陶醉,但这是他的过去,是现在的曾经,映照着不知何处去的未来。

    昨夜,他隔着厚厚的门板,听到了婶婶和叔叔的讲话。叔叔哆哆嗦嗦地抽着五毛钱一包的烟,面无表情,桌子上的烟灰缸里全是被粗暴摁住的烟头,就像英雄在断壁残垣上仰天长嘶,满是不甘。婶婶扒拉着存折和房产证,掰着手指,面色阴沉。

    “明非,真是个惹祸精。这下要把房子都给卖了。”婶婶轻声嘟囔了一句,“连泽泽的大学都要被他拖累了。”婶婶当然很愤怒,没事打什么架啊,不知道别人如果告你,即使是未成年也会有案底,一辈子的名声就全毁了。

    “你联系你大哥,看看能不能凑一笔钱出来。”

    “明非是在我们身边出了这样的事,你让我有什么脸面去找他爸爸啊。”叔叔烦躁地抓了抓头发,似乎有很多虱子藏在里面,中年男人疲惫地靠在椅子上,白色的,微弱不见的香烟似乎就是他逐渐显露的银白色的发丝。这个中年男人第一次对着家中悍妇发怒,一向唯唯诺诺的他像一只突然暴起的狮子,但分明的泪花从婶婶眼中流出,就像沙滩上的银色贝壳般闪闪发光,那是二十多年与发妻相濡以沫的记忆,他似乎没有资格吼这个女人。

    她在柴米油盐中将玉质磨损,油烟更是让她的脸庞变得粗糙,多年的不如意让她从之前的娇声细语变成现在的河东狮吼,这是和他一起度过艰难岁月的女人啊。

    路明非站在门口,似乎在时间之外,面无表情,纠结扭曲甚至痛苦,越是细究就越是痛苦。婶婶一家对他已经不错了,他确实没在这里得到应有的关爱,可也没有哪条法律要求寄宿家庭要对寄宿的孩子关怀备至。他路明非是婶婶一生之敌的儿子,是绕不过去的坎,是看着就讨厌的人。

    找不到可以责怪的人,路明非缓缓扣上门扉,他的眼睛像是星火般明亮,如同湖水般清澈又像顽石般坚强,清醒的无奈与痛苦让他的灵魂越发敏感和纤细。即使看到婶婶一家散尽家财为他赔偿的样子,他和婶婶一家依然没有那种亲人间的和睦。

    现实不是小说,长久以来的忽视与嘲讽像是针刺一样埋在他的心里,每当他想和婶婶和解时,就像是发炎了一样,火辣辣的疼痛,还有浓烈的委屈。记忆可以模糊,但感情却无法消除,他无法原谅婶婶对他的伤害,尽管理解,却无法认同。如果要装出一副笑脸去和婶婶一家和解,他会觉得自己很恶心,就像在赵孟华和陈雯雯面前祝贺他们白头偕老。

    “离开这里吧,过去已经无法挽回了。你要的事是一段新的开始。人生如此漫长,这座城市会有人为你的离去而伤心吗?如果没有,那就没什么可以留恋的了。”

    “陈雯雯,”路明非飞速地敲击着键盘,他不假思索地打出来这三个字,却又发现键盘变得异常凝涩,那个发送键怎么也按不下去。显示屏微弱的光照亮夜色中漂浮着的微尘,盘旋,飞舞,路明非像只鱼一样把身体隐藏在无人问津的水面里,头却盯着光芒,冷漠甚至空洞的眼神,疲惫爬上了他的眼皮,他却不想睡着。

    “没有吧。”最后是这三个字。

    诺玛帮他安排好了一切,甚至赔偿的事也请了专门的律师。婶婶看着好不容易人模狗样的他,几乎是把不高兴写在了脸上,但生生地挤出了客套的笑容。

    有人说过去决定现在,现在决定未来。路明非觉得自己离开了一直生活的小城市,就应该换个活法。他过往的胆怯和懦弱都变成了熊熊燃烧的烈火,喷吐的火舌宣泄着他的肆意与傲慢。

    “玛德,这是谁啊,哪一边的,这么厉害。”很少见的不要命的汉子,这个人个子并不是很高,却像是巨人一样横亘在他们的防线上,狙击,火力覆盖,都对他没有用。

    “是新生吧。”

    “这么猛。”

    “A级往上走。”

    “这个人,我们学生会要了。”

    “放屁,我们狮心会才是老大。”战场上此起彼伏的惊叫声混杂在一起,变成了可笑的闹剧。路明非速度极快,拳头又狠又快,子弹打完了就过去抢别人的枪。

    他蛮横,他高傲,他目空一切,后来的人是这样记录这一天发生的事的“我至今还清楚地记得那一天,虽然所有的自由一日都是非常精彩刺激,难以忘记的,但如果提到那一天,我只会用一个词来形容,疯狂,新生的王者君临他忠实的卡塞尔,沿途的不臣皆被诛杀,我庆幸于见识到如此的传奇。”

    “兄弟,来帮忙啊。”说话的人也刚冒头就被打死了。子弹像是长了眼睛,自动地锁定目标,每一颗都被施加了必中的命令,天地之间,唯此一人,他缓步行走,仿佛皇帝的车架,所到之处遍地尸体。

    他一个人就是一支军队。

    “老大,老大,我们请求支援,新生太牛逼了。”

    “会长,我们这边被新生打懵了。快调人帮忙。”

    高冷男神楚子航和多金贵公子凯撒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疑惑和震惊。

    “休战吗?”凯撒优雅地一笑,整了整身上的手工西装,湛蓝色的眼睛如同高远的天空,似乎可以包含一切。光芒照亮了他的白色皮肤,像是拿皇在众人面前加冕。

    “我同意。”楚子航的声音冷冽而清澈,仿佛寒冰,他是那种让人眷恋在春风里的声线,又像一架优雅的钢琴在微光里谱写白橡树般的忠诚与坚定。

    “我不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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