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37 不忠不义
君子不立危墙之下，多么简单的道理。
后世经过新式思想洗礼的年轻人很反感那些所谓的至理名言。
工赐也曾有过这种感触，那是听多了之后，天然的，发自内心的抵触。
人总是抱有侥幸心理的，很多道理无论怎么教，无论怎么学都是学不会的，只有真正吃过亏了，才会追悔莫及。
明明已经提前预料到了可能会遭受觊觎，只因为心存侥幸，还是将自己推到了风口浪尖。
活生生地把自己养成了上位者眼中的肥羊，而不自知。
自身却沉浸在成为‘弄潮儿’的意气风发中，志得意满。
生活中确实有不少侥幸的例子，但那基本都是幸存者偏差。
要嘛是真的幸运，那是极少数中的极少数。
余者，要嘛是背后有不为人知的因素，更多的，则只是因为这头“羊”还不够肥罢了。
都是羊圈里养的，谁又能免挨那一刀子？
老天爷啊，我已经意识到错了，保佑我安然度过吧。
这一队夜行人马中，工赐算是最轻松的，却也是最疲惫的一个。
这群江湖豪客在外奔命惯了，别说一天，三天三夜也熬得。
唯独工赐尚是首次，且腿脚不便。
很困又睡不着，就这么处于浑浑噩噩状态，不知不觉中，天边逐渐浮现一抹胭脂红。
“朝霞不出门，晚霞行千里，快要下雨了吗？”
前方骑士听到工赐嘀咕出声，一副饶有兴致的问道：“少东家你在说梦话吗？”
工赐累得人都麻了，勉强打起精神道：“不是，看那东方朝霞，恐怕接下来就快下雨了。”
一群常年行走江湖的汉子自然是懂得看天气的，仍旧哈哈大笑着对工赐一阵吹捧夸赞。或许他们是为了苦中作乐，调剂调剂氛围吧，工赐听着感觉更像是调侃。
“诸位好汉，我们这是要去哪？”
背着工赐的骑士偏头，朝着后方努努嘴道：“我们也不知道，这得问你老子。”
工父闻言，也用不着工赐再问，见已经甩开追兵了，直接喊道：“去齐国，赐儿你腿脚不便，再坚持坚持，出了卫国不远，我们便可换乘水路了。”
“齐国，也好。”工赐也没多追问，虽然眼下看样子已经脱险，但仍旧没出卫国，详细路线以及具体目的地，那肯定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随着不断疾驰，朝阳逐渐露出了头，工赐看着地平线上的日出，耳边呼啸着风声，直感觉这个世界是如此空旷幽静。
然而好景不长，朝阳没称多久，天空便逐渐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工父看着前方被背驮着的工赐，擦了把拍在脸上的雨水，喊道：“下雨了，雨后道路泥泞，易留下痕迹，大家都加快点，争取早日离开卫国。只要过了边境，他们再想派大量人马追杀可就不容易了。”
“是，少东家可要扶稳了，驾！”
工赐自然不需要提醒，死死抓住对方肩膀，只是脸上被冰凉的雨水拍打地有些睁不开眼。
全队人马都湿了，亡命途中急行，也讲究不了太多，所以未披蓑衣。
幸好一行人都是身强体健之人，包括工赐在内，不惧这点雨水。
工赐因为传功的原因，早已身聚内力了，身子骨比普通人耐造无数。
只是内力与肉身力量不同，需要积累一定的量才能发挥威力，强身健体倒是绰绰有余。
一般而言，同样资质的两个人，内家武者前期是逊色于外家武者的，只有在后期内力有了一定修为，才能占据明显优势。
雨水断断续续地停了又下，很快，一行人马不停蹄赶路中，时间快到了约定好发信号期限。
又一阵云收雨歇之际，工赐看了看天色，回头问道：“父亲，信号派何人去发？”
“咱们都已经逃出生天了，你小子还当真要把酒庄与配方拱手送人啊？发与不发，对方都不会放过我们的，何必便宜了敌人？你小子要发的放火信号还是停止信号？！”
工赐可没忘那晚对酒老说过的话，若是为了自己而选择牺牲别人，那么这样的人活着又有什么意义？
“自然是停止！父亲，孩儿并非愚忠之人，只是答应过酒老，只要他帮我等拖延时间，便从此与我工家两清，再也互不相欠。希望父亲不要让我失信于人。”
“也好，那便依你吧！乌鸦，你跑得最快，往西南方向跑，半个时辰后发信号。”工父说完，丢了一个红色包袱过去。
被叫做乌鸦的答应一声，接过包袱，调转马头而去。
即便是守信发信号，自然也不能在此处发，不然岂不是暴露了位置。
当然最稳妥的是不发信号，连大致方向都不给泄露的机会。
继续急行一阵后，工赐果然看向西方远处升起一道淡红色直烟，直冲天际，顿时放下心来，头靠在了前方骑士背上，略作休息。
工父也看到了那道狼烟，大喊道：“保持现在速度，不用等乌鸦，就快到边境了，注意警戒。”
卫国都城附近突然升起一道淡红色狼烟，酒庄阁楼上的酒老一天一夜未曾合眼。
对于上了年纪的人来说，这一天确实是为难他了，看到这道红色烟雾后，酒老嘴角露出一丝释然的笑意。
对着红烟方向遥遥举杯后，仰头一饮而尽。
守在山庄外的桓老一行人自然也看到了，见此情形，不由大舒一口气。
偏头吩咐一名之前酒庄的管事去跟酒老接洽。
那么管事一路小跑着进了山庄，到了阁楼下后，朝着上方喊道：“酒老！咱们的新主已经信守承诺，给了前东家一天一夜时间，如今见到信号，可愿意下来见过新主了吗？”
酒老闻言，原本脸上的笑意瞬间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脸愤怒，质问道：“竟然是你？是你出卖了少东家？！”
“诶！酒老此言差矣，良禽择木而栖，谈什么出卖！况且又岂止我一人？我们卖力帮少东家干活，无论如何表现，他看都不看我们一眼。酒老您是掌握秘方，受到重用那自是不必多说，可我们呢？
天天防贼一样被盯着，说是管事，实则只能进自己负责看顾的工坊，无法进入其他工坊，日复一日做重复之事，晋升无望且学不到新事物。我们可都还年轻着呢，自然要目光放长远些，为将来做打算了。
况且现在，虽然换了东家，但咱们依旧能够共事。我可听说咱们这新东家势力极为强大，对我们也是财大气粗的，根本不是工家能比的。
酒老，新东家已经答应了，这个酒庄还是您来全权负责，且一年之内，分酒庄要开遍山东各国，三年内，开遍大周各诸侯国，届时就由我等去分管主事。还要提前恭贺酒老，您老的酒，不出三年，便能闻名于全天下了。”
酒老听着对方的话，沉默良久，随后笑道：“呵呵，闻名天下，闻名天下！”
“正是！酒老，还请快快下来，随我一起去见过咱们的新东家。”
“请你帮我向新东家告罪一声，就说老朽在此坐了一夜，受了风寒，身子骨暂时活动不便了。”
楼下这名管事道：“酒老身体要紧，那您且坐着，我去带新东家派人来接你。”
说完，便屁颠屁颠跑去复命了。
酒老看这此人背影，面色渐露阴霾。
门外的桓老耐心听完回禀，得知酒老坐了一夜，受了风寒，连身子骨都活动不了了，顿时大惊。
连忙吩咐收下去城里延请名医，自己则带着一群人快速往阁楼走去。
一行人到了阁楼之后，在下方站定，那名管事连忙陪笑着出列，指着酒老道：
“大人，这位便是酒老，如假包换，当之无愧的当今天下酿酒第一人是也！”
桓老闻言，当先拱手道：“原来阁下便是酒老，鼎鼎大名如雷贯耳，老夫久仰大名，今日一见，方知阁下不仅酿酒技艺天下无双，更是高义之士，为了前东家，尽忠职守，甘愿枯守一夜。阁下暂请安坐，我已吩咐人去请名医了。”
这一番恭维，凭借他的身份对着一介匠人，可谓是极其礼遇了。
毕竟是家主看重的，且对方是这天下间唯二知晓如何酿造蒸馏酒的。至少这写下酒方之前，自当好好满足，可不能就这么挂了。
“什么高义不高义的着实不敢当，还不是虚活这么一大把年纪？愧对恩主呐！”
“阁下何出此言？工家将这酒庄与你，出让于我，那是我与工家的事。阁下被工家辞退后，依旧信守承诺，帮他们守了一天一夜整整十二个时辰不休不眠，可谓是仁至义尽了，何谈愧疚？
按照我与工家之约，如今十二时辰已过，工家所发的信号您也看到了。如今你信守承诺投我门下，也不过是依照我与工家之约定，何来的愧疚之有？！”
“不错，这是你与少东家的约定，我为保全旧主声誉也自当改投与你门墙。老朽现在就可以答应你，老朽从此刻起，就是你的人了。
而老朽所愧疚的，是与这几个狼心狗肺之辈共事！老朽枉得少东家错爱，将酿酒大事全权托付于我，且从不横加干涉。
少东家如此厚爱于我，可我却…辜负了少东家的信任！行引狼入室之举，亲手招了这么些个白眼狼！将少东家所托付的酒庄经营地漏洞百出，害得旧主工家因此举家奔走，背井离乡，狼狈逃亡…这些，还不够愧疚吗？！”
“阁下万勿激动，此言差矣！且不提这世上哪有密不透风的墙？你于工家，只有功劳和苦劳，他们守不住，只能怪他们自己没那实力。
绝对不会迁怒于你的，偌大的酒庄又有何人能够做到面面俱到？你只负责帮他们做事酿酒，又何必将所有责任强行往自己身上推？
现下好了，我们也不是小小工家！我当着所有人的面向你作出保证，只要你肯像对工家那样对我们，工家能给你的，我们十倍于工家给你，工家不能给你的，如加官进爵，名留青史，我们同样能给你！”
“哈哈哈哈，若非少东家，我一介老朽又何德何能？！少东家的确不会怪罪于我，他还亲口交代了让我安心跟着你走。可是你让我加官进爵，青史留名，旧主工家却从此流亡在外。老朽虽非高洁义士，又如何能够心安理得？”
桓老见自己好言相劝，对方反而如魔怔了般叨叨不休，顿时气急，当下怒喝道：
“你这话又是何意！你可别忘了，按照约定，我与工家皆已信守承诺，如今你已是我的人了！可要想好了，莫要行违逆新主，又弃旧主声誉于不顾，那不忠不义之事！”
后世经过新式思想洗礼的年轻人很反感那些所谓的至理名言。
工赐也曾有过这种感触，那是听多了之后，天然的，发自内心的抵触。
人总是抱有侥幸心理的，很多道理无论怎么教，无论怎么学都是学不会的，只有真正吃过亏了，才会追悔莫及。
明明已经提前预料到了可能会遭受觊觎，只因为心存侥幸，还是将自己推到了风口浪尖。
活生生地把自己养成了上位者眼中的肥羊，而不自知。
自身却沉浸在成为‘弄潮儿’的意气风发中，志得意满。
生活中确实有不少侥幸的例子，但那基本都是幸存者偏差。
要嘛是真的幸运，那是极少数中的极少数。
余者，要嘛是背后有不为人知的因素，更多的，则只是因为这头“羊”还不够肥罢了。
都是羊圈里养的，谁又能免挨那一刀子？
老天爷啊，我已经意识到错了，保佑我安然度过吧。
这一队夜行人马中，工赐算是最轻松的，却也是最疲惫的一个。
这群江湖豪客在外奔命惯了，别说一天，三天三夜也熬得。
唯独工赐尚是首次，且腿脚不便。
很困又睡不着，就这么处于浑浑噩噩状态，不知不觉中，天边逐渐浮现一抹胭脂红。
“朝霞不出门，晚霞行千里，快要下雨了吗？”
前方骑士听到工赐嘀咕出声，一副饶有兴致的问道：“少东家你在说梦话吗？”
工赐累得人都麻了，勉强打起精神道：“不是，看那东方朝霞，恐怕接下来就快下雨了。”
一群常年行走江湖的汉子自然是懂得看天气的，仍旧哈哈大笑着对工赐一阵吹捧夸赞。或许他们是为了苦中作乐，调剂调剂氛围吧，工赐听着感觉更像是调侃。
“诸位好汉，我们这是要去哪？”
背着工赐的骑士偏头，朝着后方努努嘴道：“我们也不知道，这得问你老子。”
工父闻言，也用不着工赐再问，见已经甩开追兵了，直接喊道：“去齐国，赐儿你腿脚不便，再坚持坚持，出了卫国不远，我们便可换乘水路了。”
“齐国，也好。”工赐也没多追问，虽然眼下看样子已经脱险，但仍旧没出卫国，详细路线以及具体目的地，那肯定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随着不断疾驰，朝阳逐渐露出了头，工赐看着地平线上的日出，耳边呼啸着风声，直感觉这个世界是如此空旷幽静。
然而好景不长，朝阳没称多久，天空便逐渐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工父看着前方被背驮着的工赐，擦了把拍在脸上的雨水，喊道：“下雨了，雨后道路泥泞，易留下痕迹，大家都加快点，争取早日离开卫国。只要过了边境，他们再想派大量人马追杀可就不容易了。”
“是，少东家可要扶稳了，驾！”
工赐自然不需要提醒，死死抓住对方肩膀，只是脸上被冰凉的雨水拍打地有些睁不开眼。
全队人马都湿了，亡命途中急行，也讲究不了太多，所以未披蓑衣。
幸好一行人都是身强体健之人，包括工赐在内，不惧这点雨水。
工赐因为传功的原因，早已身聚内力了，身子骨比普通人耐造无数。
只是内力与肉身力量不同，需要积累一定的量才能发挥威力，强身健体倒是绰绰有余。
一般而言，同样资质的两个人，内家武者前期是逊色于外家武者的，只有在后期内力有了一定修为，才能占据明显优势。
雨水断断续续地停了又下，很快，一行人马不停蹄赶路中，时间快到了约定好发信号期限。
又一阵云收雨歇之际，工赐看了看天色，回头问道：“父亲，信号派何人去发？”
“咱们都已经逃出生天了，你小子还当真要把酒庄与配方拱手送人啊？发与不发，对方都不会放过我们的，何必便宜了敌人？你小子要发的放火信号还是停止信号？！”
工赐可没忘那晚对酒老说过的话，若是为了自己而选择牺牲别人，那么这样的人活着又有什么意义？
“自然是停止！父亲，孩儿并非愚忠之人，只是答应过酒老，只要他帮我等拖延时间，便从此与我工家两清，再也互不相欠。希望父亲不要让我失信于人。”
“也好，那便依你吧！乌鸦，你跑得最快，往西南方向跑，半个时辰后发信号。”工父说完，丢了一个红色包袱过去。
被叫做乌鸦的答应一声，接过包袱，调转马头而去。
即便是守信发信号，自然也不能在此处发，不然岂不是暴露了位置。
当然最稳妥的是不发信号，连大致方向都不给泄露的机会。
继续急行一阵后，工赐果然看向西方远处升起一道淡红色直烟，直冲天际，顿时放下心来，头靠在了前方骑士背上，略作休息。
工父也看到了那道狼烟，大喊道：“保持现在速度，不用等乌鸦，就快到边境了，注意警戒。”
卫国都城附近突然升起一道淡红色狼烟，酒庄阁楼上的酒老一天一夜未曾合眼。
对于上了年纪的人来说，这一天确实是为难他了，看到这道红色烟雾后，酒老嘴角露出一丝释然的笑意。
对着红烟方向遥遥举杯后，仰头一饮而尽。
守在山庄外的桓老一行人自然也看到了，见此情形，不由大舒一口气。
偏头吩咐一名之前酒庄的管事去跟酒老接洽。
那么管事一路小跑着进了山庄，到了阁楼下后，朝着上方喊道：“酒老！咱们的新主已经信守承诺，给了前东家一天一夜时间，如今见到信号，可愿意下来见过新主了吗？”
酒老闻言，原本脸上的笑意瞬间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脸愤怒，质问道：“竟然是你？是你出卖了少东家？！”
“诶！酒老此言差矣，良禽择木而栖，谈什么出卖！况且又岂止我一人？我们卖力帮少东家干活，无论如何表现，他看都不看我们一眼。酒老您是掌握秘方，受到重用那自是不必多说，可我们呢？
天天防贼一样被盯着，说是管事，实则只能进自己负责看顾的工坊，无法进入其他工坊，日复一日做重复之事，晋升无望且学不到新事物。我们可都还年轻着呢，自然要目光放长远些，为将来做打算了。
况且现在，虽然换了东家，但咱们依旧能够共事。我可听说咱们这新东家势力极为强大，对我们也是财大气粗的，根本不是工家能比的。
酒老，新东家已经答应了，这个酒庄还是您来全权负责，且一年之内，分酒庄要开遍山东各国，三年内，开遍大周各诸侯国，届时就由我等去分管主事。还要提前恭贺酒老，您老的酒，不出三年，便能闻名于全天下了。”
酒老听着对方的话，沉默良久，随后笑道：“呵呵，闻名天下，闻名天下！”
“正是！酒老，还请快快下来，随我一起去见过咱们的新东家。”
“请你帮我向新东家告罪一声，就说老朽在此坐了一夜，受了风寒，身子骨暂时活动不便了。”
楼下这名管事道：“酒老身体要紧，那您且坐着，我去带新东家派人来接你。”
说完，便屁颠屁颠跑去复命了。
酒老看这此人背影，面色渐露阴霾。
门外的桓老耐心听完回禀，得知酒老坐了一夜，受了风寒，连身子骨都活动不了了，顿时大惊。
连忙吩咐收下去城里延请名医，自己则带着一群人快速往阁楼走去。
一行人到了阁楼之后，在下方站定，那名管事连忙陪笑着出列，指着酒老道：
“大人，这位便是酒老，如假包换，当之无愧的当今天下酿酒第一人是也！”
桓老闻言，当先拱手道：“原来阁下便是酒老，鼎鼎大名如雷贯耳，老夫久仰大名，今日一见，方知阁下不仅酿酒技艺天下无双，更是高义之士，为了前东家，尽忠职守，甘愿枯守一夜。阁下暂请安坐，我已吩咐人去请名医了。”
这一番恭维，凭借他的身份对着一介匠人，可谓是极其礼遇了。
毕竟是家主看重的，且对方是这天下间唯二知晓如何酿造蒸馏酒的。至少这写下酒方之前，自当好好满足，可不能就这么挂了。
“什么高义不高义的着实不敢当，还不是虚活这么一大把年纪？愧对恩主呐！”
“阁下何出此言？工家将这酒庄与你，出让于我，那是我与工家的事。阁下被工家辞退后，依旧信守承诺，帮他们守了一天一夜整整十二个时辰不休不眠，可谓是仁至义尽了，何谈愧疚？
按照我与工家之约，如今十二时辰已过，工家所发的信号您也看到了。如今你信守承诺投我门下，也不过是依照我与工家之约定，何来的愧疚之有？！”
“不错，这是你与少东家的约定，我为保全旧主声誉也自当改投与你门墙。老朽现在就可以答应你，老朽从此刻起，就是你的人了。
而老朽所愧疚的，是与这几个狼心狗肺之辈共事！老朽枉得少东家错爱，将酿酒大事全权托付于我，且从不横加干涉。
少东家如此厚爱于我，可我却…辜负了少东家的信任！行引狼入室之举，亲手招了这么些个白眼狼！将少东家所托付的酒庄经营地漏洞百出，害得旧主工家因此举家奔走，背井离乡，狼狈逃亡…这些，还不够愧疚吗？！”
“阁下万勿激动，此言差矣！且不提这世上哪有密不透风的墙？你于工家，只有功劳和苦劳，他们守不住，只能怪他们自己没那实力。
绝对不会迁怒于你的，偌大的酒庄又有何人能够做到面面俱到？你只负责帮他们做事酿酒，又何必将所有责任强行往自己身上推？
现下好了，我们也不是小小工家！我当着所有人的面向你作出保证，只要你肯像对工家那样对我们，工家能给你的，我们十倍于工家给你，工家不能给你的，如加官进爵，名留青史，我们同样能给你！”
“哈哈哈哈，若非少东家，我一介老朽又何德何能？！少东家的确不会怪罪于我，他还亲口交代了让我安心跟着你走。可是你让我加官进爵，青史留名，旧主工家却从此流亡在外。老朽虽非高洁义士，又如何能够心安理得？”
桓老见自己好言相劝，对方反而如魔怔了般叨叨不休，顿时气急，当下怒喝道：
“你这话又是何意！你可别忘了，按照约定，我与工家皆已信守承诺，如今你已是我的人了！可要想好了，莫要行违逆新主，又弃旧主声誉于不顾，那不忠不义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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