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跟课

    踏入大厅时,四学院长桌上已经摆满一碗碗的粥、一盘盘的腌鲱鱼、堆成小山的面包片和一碟碟鸡蛋和咸肉。

    教授席上也是一群人,在闲谈新课程表安排。

    “你们今天谁有第一节课,我很乐意跟课。”卡洛琳凑上前“每天待的我都要发霉了,倒不如当年不喝那药现在安详晚年呢。”

    波莫娜·斯普劳特连忙道:“哦,卡洛琳教授,我想你应该很愿意和我前去,因为我还有完成一件大事——治疗打人柳!”

    “荣幸之至,波莫娜。”

    “这种重要的事情怎么能不呼唤我呢,女士们?打人柳对于你们还是有些危险了”洛哈特向卡洛琳抛了个媚眼,微笑着“所以交给我来吧。”

    “……”或许我又要把那戒指带上了,卡洛琳想。

    有人呼道:“邮件来了!”

    卡洛琳便听见前方乱哄哄的,上百只猫头鹰拥了进来,在礼堂中盘旋,把信和包裹丢到正在交谈的人群中。

    一阵喧哗中,格兰芬多的长桌一隅有薄烟上涌,卡洛琳刚想询问,巨大的响声充满整个礼堂,把天花板上的灰尘都震落了下来。

    “……偷了汽车,他们要是开除了你,我一点儿都不会奇怪,看我到时候怎么收拾你。你大概压根儿就没想过,我和你爸爸发现车子没了时是什么心情……”

    是莫丽·韦斯莱的喊声,那孩子之前在学校上学时魔咒和黑防很强,最后为了韦斯莱私奔了。

    那喊声比平常响一百倍,震得桌上的盘子和勺子格格作响,四面石墙的回声震耳欲聋。卡洛琳一猜便知是谁收到了吼叫信,向罗恩·韦斯莱那边望去,只能看到一个通红的额头。

    “昨晚收到邓布利多的信,你爸爸羞愧得差一点儿死掉。我们辛辛苦苦把你拉扯大,没想到你会做出这样的事,你和哈利差一点儿丢了小命……”

    “……太气人了,你爸爸将在单位受到审查,这都是你的错。你要是再不循规蹈矩,我们马上把你领回来!”

    吼声停止后,红信封掉到地上,燃烧起来,卷曲着变成了灰烬。

    看了场好戏,收拾了下便去了温室,念念碎:“如果没记错,是赫奇帕奇和格兰芬多的课……”

    到了草坪凑巧遇到波莫娜大步从草坪上走来,身边跟着吉德罗·洛哈特。斯普劳特教授的手臂上搭着很多绷带,卡洛琳接过来一半。

    “你瞧瞧那可怜的树。”卡洛琳远远望见那棵打人柳的几根树枝散落在地,整颗树七零八落的。

    “咱们只需要将树枝接回去就好。”波莫娜·斯普劳特微笑着。

    吉德罗·洛哈特抢先一步:“女士们,这件事应该我来承担。”

    接过她们手中的绷带,就捡起树枝缠着——毫无疑问,没有一点效果。

    “……”

    过了不久,卡洛琳和波莫娜总算是绑好了绷带,波莫娜扶了扶头上那顶打着补丁的帽子,衣服和指甲里沾着泥土。卡洛琳也有些衣衫不整,给自己叠加了几个焕然一新。可吉德罗·洛哈特从头到脚一尘不染,飘逸的青绿色长袍,闪光的金发上端端正正地戴着一顶青绿色带金边的礼帽——毕竟他什么也没有做。

    “哦,你们好!”洛哈特满面春风地朝着学生们喊道,“刚才给斯普劳特教授示范了一下怎样给打人柳治伤!但我不希望你们以为我在草药学方面比她在行!我只不过在旅行中碰巧见过几棵这种奇异的植物……”

    “今天到第三温室!”波莫娜说。但卡洛琳感觉她明显地面带愠色,一反往常愉快的风度。

    波莫娜从腰带上取下一把大钥匙,把门打开。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潮湿的泥土和肥料的气味,其中夹杂着浓郁的花香。那些花有雨伞那么大,从天花板上垂挂下来。

    波莫娜站在温室中间的一张搁凳后面,凳子上放着二十来副颜色不一的耳套,她悄悄先把深绿色的塞给卡洛琳,后者感激地看她一眼。

    “我们今天要给曼德拉草换盆。现在,谁能告诉我曼德拉草有什么特性?”

    赫敏第一个举起了手,这是在卡洛琳意料之中的,毕竟是年级第一。

    “曼德拉草,又叫曼德拉草根,是一种强效恢复剂,”赫敏好像把课本吃进了肚里似的,非常自然地说,“用于把被变形的人或中了魔咒的人恢复到原来的状态。”

    “非常好,给格兰芬多加十分。”波莫娜说,“曼德拉草是大多数解药的重要组成部分。但是它也很危险。谁能告诉我为什么吗?”

    赫敏的手又刷地举了起来。“听到曼德拉草的哭声会使人丧命。”她脱口而出。

    “完全正确,再加十分。”波莫娜说,“大家看,我们这里的曼德拉草还很幼小。”

    她指着一排深底的盘子说。学生们都往前凑,想看得清楚一些,那儿排列着大约一百株绿中带紫的幼苗。

    “每人拿一副耳套。”

    大家一阵哄抢,毕竟谁都不想拿到一副粉红色的绒毛耳套。

    “我叫你们戴上耳套时,一定要把耳朵严严地戴上,等到可以安全摘下耳套时,我会竖起两根拇指。好——戴上耳套。”

    按原来草药学经验,卡洛琳迅速照办。波莫娜自己戴上一副粉红色的绒毛耳套,卷起袖子,牢牢抓住一丛草叶,使劲把它拔起。

    从土中拔出的不是草根,而是一个非常难看的婴儿,叶子就生在它的头上。它的皮肤是浅绿色的,上面斑斑点点。这小家伙显然在扯着嗓子大喊大叫。

    她从桌子底下拿出一只大花盆,把曼德拉草娃娃塞了进去,用潮湿的深色堆肥把它埋住,最后只有丛生的叶子露在外面。她拍拍手上的泥,朝他们竖起两根大拇指,然后摘掉了自己的耳套。

    “我们的曼德拉草还只是幼苗,听到它们的哭声不会致命。”她平静地说,好像她刚才只是给秋海棠浇了浇水那么平常,“但是,它们会使你昏迷几个小时,我想你们谁都不想错过开学的第一天,所以大家干活时一定要戴好耳套。等到该收拾东西的时候,我会设法引起你们注意的。”

    卡洛琳开玩笑似的说:“一会儿绝对有个可怜人要吃这个亏,让别人长一智。”

    波莫娜剜了一眼卡洛琳:“四个人一盘——这儿有很多花盆——堆肥在那边的袋子里——当心毒触手,它正长牙呢。”

    她在一棵长着尖刺的深红色植物上猛拍了一下,使它缩回了悄悄伸向她肩头的触手。

    看着四周同学们艰难地拔着,自己便没有去动手,毕竟这么多年了自己草药学怎么样自己是相当清楚的。

    到下课时,同学们都满头大汗,腰酸背疼,身上沾满泥土。

    “哈哈哈哈。”来自一个已经毕业的学生的无情嘲笑。想当年,自己也是不爱草药课的,每次任务都是汤姆和科尔特亲力亲为,她总是和阿布歇在一旁。

    本身上完草药是要去上变形的,可是昨天卡洛琳将米勒娃惹生气了,她死活不同意卡洛琳旁听。所以在上完草药课后,卡洛琳安心炼制了长久不动的“Elixirvitae(金丹)”。

    没错,这项研制是特利斯墨吉斯忒斯家族的传家之宝,只有书籍记载并无实操之名,千百年来历代精修并无实物,而卡洛琳也继承先辈意愿致力于研究此物。

    与魔法石不同的,Elixirvitae是饮用流体,在体内可形成类似魔法石的,使人长寿。记载中,此物可以永驻青春,且健康长存。

    在二十二岁流产后身体虚弱差点丧命,都要走了便无所顾忌,她愿为炼金以身试险,喝下了练就多年的残次品,却意外保住了自己。但后来再次配置,实验用于白鼠却没有成效了。

    突然有人敲响了门,卡洛琳将所有东西都收拾起来,施了变形咒,锁好藏好,这才打开门。

    吉德罗·洛哈特靠在门框上,向卡洛琳眨了眨眼:“很快就是黑魔法防御术了,或许卡洛琳小姐有意与我共赴。”

    卡洛琳承认,洛哈特的确是很帅气的,但崇尚实力的她,对于“花瓶”真的很难欣赏,更何况是有和汤姆那种又帅又强的人相爱相杀过的经历。

    “我的荣幸。”卡洛琳微笑予以赞同,顺带扒拉出脖颈上的戒指,衬得眼睛发亮。

    吉德罗·洛哈特注意到了这特殊的挂坠,赞美着:“金银制戒指,上面有三块宝石,我猜是翡翠!之前环游世界时,在东南亚的缅甸,我遇到过一个翡翠矿山……”

    “这是祖母绿,先生。”

    “哦,祖母绿,哈哈。”吉德罗·洛哈特突然向庭院指“那边学生是不是在吵架?让我去制止他们!”

    卡洛琳顺着方向看过去,是格兰芬多三人组和德拉科等一群斯莱特林起了冲突。

    “阿布的孙子……记得好像也是西弗的教子。”

    走过去,远远听到。

    “吃鼻涕虫去吧,马尔福。”罗恩生气地说。

    身旁一个叫不出名的小胖子开始恶狠狠地揉着他那板栗似的指关节。

    “小心点,韦斯莱,”马尔福讥笑道,“你可不要再惹麻烦了,不然你妈妈就只好来把你带回去了。”他装出一副尖厉刺耳的声音:“要是你再不循规蹈矩——”

    旁边一群斯莱特林的五年级学生大声哄笑起来。

    卡洛琳也捂嘴偷笑:“这群小孩……”

    “韦斯莱想要一张签名照片,波特,”德拉科得意地笑着,“这比他家的房子还值钱呢。”

    韦斯莱拔出魔杖。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吉德罗·洛哈特大步向他们走来,青绿色长袍在身后飘拂着,“谁在发签名照片?”

    洛哈特用一只胳膊勾住他的肩膀,快活地大声说:“不用问!我们又见面了,哈利!”

    哈利被夹在洛哈特身旁,德拉科得意地退回到人群中。

    “来吧,克里维先生,”洛哈特笑容可掬地招呼克里维说,“双人照,再合算不过了,我们两人给你签名。”

    克里维笨手笨脚地端起照相机,在下午的上课铃声中按下了快门。

    “走吧,快上课去。”洛哈特朝人群喊道,然后带着哈利走向城堡,卡洛琳紧随其后。

    “一句忠告,哈利,”他们从边门走进城堡时,洛哈特像父亲一样地说,“我在小克里维面前给你打了掩护——要是他拍的是我们两个人,你的同学就不会觉得你太自高自大了……”

    “听我说,你现在这个阶段就发签名照片是不明智的——哈利,说实话,这显得有点骄傲自大。将来有一天,你会像我这样,到哪儿都需要带着一叠照片。可是——”他轻笑了一声,“我觉得你还没到那个时候。”

    卡洛琳在后面冷笑一声,做出嫌弃的神情。

    到了教室,他放开了哈利。卡洛琳坐到最前排的角落里,纳威·隆巴顿先生成为了她的邻桌。

    全班同学坐好后,洛哈特大声清了清嗓子,使大家安静下来。他伸手拿起纳威·隆巴顿的《与巨怪同行》举在手里,展示着封面上他本人眨着眼睛的照片。

    隆巴顿先生被吓得一惊,卡洛琳无遮掩地笑着,对方也尴尬地笑了笑。

    “我,”洛哈特指着自己的照片,也眨着眼睛说,“吉德罗·洛哈特,梅林爵士团三级勋章,黑魔法防御联盟荣誉会员,五次荣获《巫师周刊》最迷人微笑奖——但我不把那个挂在嘴上,我不是靠微笑驱除万伦的女鬼的!”

    “我看到你们都买了我的全套著作——很好。我想我们今天就先来做个小测验。不要害怕——只是看看你们读得怎么样,领会了多少……”

    他发完卷子,回到讲台上说:“给你们三十分钟。现在——开始!”

    纳威·隆巴顿看着卷子,一脸茫然,用求助的目光看着卡洛琳。

    卡洛琳拿起卷子,上面印着:

    1.吉德罗·洛哈特最喜欢什么颜色?

    2.吉德罗·洛哈特的秘密抱负是什么?

    3.你认为吉德罗·洛哈特迄今为止最大的成就是什么?

    如此等等,整整三面纸,最后一题是:

    4.吉德罗·洛哈特的生日是哪一天?他理想的生日礼物是什么?

    卡洛琳皱起眉头,无奈地向隆巴顿摇了摇头。

    半小时后,洛哈特把试卷收上去,当着全班同学翻看着。

    “啧啧——几乎没有人记得我最喜欢丁香色。我在《与西藏雪人在一起的一年》里面提到过。有几个同学要再仔细读读《与狼人一起流浪》——我在书中第十二章明确讲过我理想的生日礼物是一切会魔法和不会魔法的人和睦相处——不过我也不会拒绝一大瓶奥格登陈年火焰威士忌!”

    “……可是赫敏·格兰杰小姐知道我的秘密抱负是消除世上的邪恶,以及销售我自己的系列护发水——好姑娘!事实上——”他把她的卷子翻过来,“一百分!赫敏·格兰杰小姐在哪儿?”

    卡洛琳震惊地看过去,居然真的有人读,赫敏举起一只颤抖的手。

    “好极了!”洛哈特笑着说,“非常好!给格兰芬多加十分!现在,言归正传……”

    他弯腰从讲台后拎出一只蒙着罩布的大笼子,放到桌上。

    卡洛琳有着不好的预感。

    “现在——要当心!我的任务是教你们抵御魔法界所知的最邪恶的东西!你们在这间教室里会面对最恐怖的事物。但是记住,只要我在这儿,你们就不会受到任何伤害。我只要求你们保持镇静。”

    “我必须请你们不要尖叫,”洛哈特压低声音说,“那会激怒它们的!”

    洛哈特掀开了罩“不错,”他演戏似的说,“刚抓到的康沃尔郡小精灵。”

    附近的西莫·斐尼甘先生忍不住发出了一声嗤笑,卡洛琳扭头看去。

    “怎么?”吉德罗·洛哈特微笑着问西莫。

    “嗯,它们并不——它们不是非常——危险,对吗?”斐尼甘笑得喘不过气来。

    “不要这样肯定!”洛哈特恼火地朝他摇着指头说,“它们也可能是和魔鬼一样狡猾的小破坏者!”

    这些小精灵是铁青色的,大约八英寸高,小尖脸,嗓子非常尖厉刺耳,就好像是许多虎皮鹦鹉在争吵一样。罩子一拿开,它们就开始叽叽喳喳,上蹿下跳,摇晃着笼栅,朝近旁的人做着各种古怪的鬼脸。卡洛琳知道,这东西不可怕,就是很烦人。

    “好吧,”洛哈特高声说,“看看你们怎么对付它们!”他打开了笼门。

    卡洛琳瞪大双眼,心中念叨,他疯了吧!

    这下可乱了套。小精灵像火箭一样四处乱飞。其中两个揪住隆巴顿的耳朵把他拎了起来。还有几个直接冲出窗外,在教室后排撒了一地碎玻璃。剩下的在教室里大肆搞起破坏,比一头横冲直撞的犀牛还要厉害。它们抓起墨水瓶朝全班乱泼,把书和纸撕成碎片,扯下墙上贴的图画,把废物箱掀了个底朝天,又把书包和课本从破窗户扔了出去。几分钟后,全班同学有一半躲到了桌子底下,隆巴顿在枝形吊灯上荡着。

    “Wingardiumleviosa!”卡洛琳用一个漂浮咒将可怜的隆巴顿解救下来,并不断用冰冻咒禁锢咒来阻止这些烦人的小精灵。

    “Colloportus!PetrificusTotalus!Stupefy!”卡洛琳连续打出多个咒语。

    “来来,把它们赶拢,把它们赶拢,它们不过是一些小精灵……”洛哈特喊道。

    他卷起衣袖,挥舞着魔杖吼道:“佩斯奇皮克西佩斯特诺米!”

    如卡洛琳所料全然无效,一个小精灵抓住洛哈特的魔杖,把它也扔出了窗外。洛哈特倒吸一口气,钻到了讲台桌下面。

    下课铃响了,大家没命地冲出门去。在此后相对的宁静中,洛哈特直起身子,看见已经走到门口的格兰芬多,说道:“啊,我请你们帮助卡洛琳教授把剩下的这些小精灵抓回笼子里去。”他赶在他们前面走出教室,一出去就把门关上了。

    “你能相信他吗?”韦斯莱嚷道,一只小精灵咬住了他的耳朵。

    “他只是想给我们一些实践的机会,”格兰杰说。

    “实践?”哈利想抓住一只小精灵,但它轻盈地闪开了,还朝他吐着舌头,“赫敏,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胡说,”赫敏说,“你们都看过他的书——想想他做的那些惊人的事情吧……”

    “只是他自己说他做过。”罗恩嘀咕道。

    “别嚷嚷了,先生女士们,你们是巫师,用你们的魔杖啊!”卡洛琳处理着大片的康沃尔郡小精灵“梅林,要是他们和家养小精灵一样听话就好了。”

    处理完小精灵们,对整个教室又施了恢复如初,这才算结束。

    “梅林,跟课也太累了。”卡洛琳觉得,还是挑着课跟好了,比如西弗的魔药,西比尔的占卜,有时间再死皮赖脸去蹭米勒娃的变形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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