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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ove love love love love love you ...

    天空中的黑白交锋已渐渐有了趋势,白色的身影周围渐渐染上一层绯红。突然,只听一声悲鸣,白王尾上那世间最锋利的剑被狠狠地切断了,晶莹的古剑从百米天空垂直插入雪地不见踪影。而失去了剑的白王,再没了与黑王利爪相抗衡的实力。不过转眼间,洁白的左翼被残忍扯断,痛苦的悲鸣与挣扎只是刺激了黑王更强烈的攻势。

    众人眼中都闪烁着绝望。败了。

    将白王砸入雪原之后,尼德霍格并没有爆发出胜利者的喜悦,残忍的竖瞳对焦到远处跪在地上神情麻木的路明非身上。爪上覆上一层青铜色的纹理——青铜御座

    染着白王的鲜血俯冲过来,要把这个让人忌惮的蚂蚁切成碎片。

    近在咫尺的零脸上的伤心痛苦瞬间转变为惊恐,“跑...跑,你快跑啊路明非!”她想要站起身拉起他跑,但腹部剧烈的疼痛再次让她跪了下来。

    为什么呢?零?我什么都没有了啊?我为什么要跑呢?我跑了又能怎样?我,我什么都没有了啊!不顾零眼神中的哀求,路明非缓缓地阖上了双眼,像是接受了审判。

    “滋滋滋”什么东西划开的声音在自己的背后响起,没有想象之中的轰然一击,反倒有什么温热的东西滴在了自己的脖子上,那么温暖,那么熟悉。

    “砰!”一个身影从路明非的头顶上划过,重重的落在了他的面前。血液如同鲜红的地毯,华丽的倾洒了一地,铺红了路明非面前的整个地面。

    零艰难的躺在血泊之中,泛着热气的血液和残破的内脏从她的口中止不住的不断流出。她急促的喘息着越来越微弱的呼吸,身体已经不能使唤了,唯有眼睛,还努力的看着面前的路明非。

    她好像笑了,虽然表情没有改变,但路明非觉得她好像笑了一下,因为他没有受伤么?她的嘴唇艰难的张合着,大量的血液涌在她的口腔之中,根本发不出什么清晰的声音。

    “不是....都叫你.....跑了.....吗,笨....蛋....”恍惚之中,路明非好像又听见了,那个站在自己身前,为自己挡住泛着森冷寒光的日本刀的女孩,正艰难的抬着头,无力的骂着自己。

    黑龙悲愤高鸣,他好像也受了什么伤一样,竟然擦着路明非的头顶飞过,而没有攻击这一块绑在砧板上的肥肉。

    “给我上。”终于冲到这边的路鸣泽一过来就走到了酒德麻衣背后,一只手抵在她的后背之上。

    酒德麻衣轻轻合眼,再次睁开之后,熊熊燃烧的金色充斥着她的双瞳。

    拔刀,“布都御魂”,“天羽羽斩”,两柄绝世凶器泛着耀眼的光芒,在酒德麻衣的手中,如同被囚禁的猛兽,不断发出高亢的刀鸣。

    酒德麻衣忽然冲天而起,被精华的血统在一瞬间改写了她的身体,曾经与大地与山之王争锋的利刃,在这一刻,又把的剑刃指向了王族的最高君主。路鸣泽的剑,终于出鞘了。

    “你还真以为自己很了不起啊,我只不过是将你的血统提升到了你的身体能承受的最高程度。用人类的身体去和龙族的君王对抗,就算你能在一瞬间复制他的力量化为几用,你也根本没办法驾驭。而且你还去硬接住他的攻击,没有一瞬间形神俱灭已经算是幸运的了。”

    路鸣泽冰冷的嘲讽在路明非的耳边响起。他抬头看向一旁站着的路鸣泽,小魔鬼的脸上充斥着不屑,和痛苦?

    他又回头看着还躺在血泊之中的零,她躺在赤红的鲜血之中,刚才身体里流出来的血还泛着热气,朦胧氤氲的热气将零围裹在其中,飘飘乎,渺渺乎,大有那些穿说真的修真者得到飞升的感觉。

    她笑了,带些孩子气。

    路明非这次是真切的看见了,嘴角微微的翘着,眼神温柔,纵然被血液模糊了脸颊,也依然挡不住那之下的绝世芳华。就像那次在日本为他整理过衣领之后的笑容。

    那么美丽,那么开心,那么的,让他心碎不止。

    为什么要笑?你不是都要死了么,你难道不怕死么?明明连呼吸都那么困难了,明明连动一下身体都做不到,可你为什么就是要倔强的把头转向我这边,为什么宁愿冒着身体上那么大的难受也要笑出来。

    你是疯子么!你是傻子么!你是想请求我的原谅,还是得到我的施舍?!

    路明非怔怔的看着躺在地上的她,他对她起不了感激,哪怕还是她救了他。他本来就是想死的。他也对她升起不了怜悯之情,他的心,在看到她避开他的眼睛落泪的一瞬间,就没有了,哪里还有感情呢。

    她的嘴唇还在张合,即便其中还是不断的有血液涌出来,可她还是就那么固执的张合着嘴唇,似要告诉路明非什么,可她的声音太小了,路明非根本没法听见,也许就是因为这样,所以她才在那里不断的说吧,不断的说,用最后的生命,只是为了能让他,哪怕听见其中一句。

    心中就是这样忽然升起一股烦躁,莫名的烦躁,烦躁的烦躁,就像用柴火把困在牢笼之中的人不断烤炙,从灵魂到每个细胞,都干涸的让人疯狂欲死。整个身体,都恨不得全部撕碎吞噬,怒吼咆哮。他多么想要冲上去给零两巴掌啊,为什么要为他挡住,为什么不珍惜自己的生命,为什么又要再一次的救下他。

    可他最终还是忍住了,他与她,已经没有关系了。

    但他还是站了起来,拖着疲惫的身体,麻木的走到了她的面前,从血泊之中将她轻轻抱起。他想听一下,在她生命的最后一刻,她还不断呢喃,希望自己能听见的,到底是什么。原谅我吧?或者,他说的都不是真的?还是,其实,我早就想跟你说了。这些可笑的,虚假的谎言呢。

    看到他走了过来,零脸上忽的涌上一股暖意,他终于过来了,他终于过来了。身上所有的疼痛忽然消失了,之前心底那仿佛在不断割扯的疼痛也骤然缓解了不少,她忽然觉得,只要他能过来,能再看自己一眼,那么自己之前所做的,自己这马上就要消逝的生命,都是值得的。

    路明非看着怀中血人一样的零,身体破破烂烂,到处都是伤口,龙族的血统在不断的修复着她的身体,血液已经止住了,但这却只是将她的死期向后延缓了一点,那么重的伤,以及现在身边的这些设备,无论做怎样的努力,都是徒劳的。

    她还在不停呢喃,路明非将耳朵凑在了零的嘴边,她的声音太小了,即便抱着她,路明非也听不真切,只能这样,他想要知道,这个和昂热一样的骗子,在最后,还会对他说出怎样的谎言。

    “喜.....欢.....”

    路明非忽然抬头,眼睛圆睁,面色古怪的看着怀中带着笑容的零,他一定是听错了,他这样的安慰自己。思索再三,他还是将耳朵又附了上去。

    “喜.....欢.....你......喜....欢....你.....喜....欢....你....喜.....欢.....你.....喜......欢.....你....喜....欢....你....喜....欢....你....喜....欢....你.....喜....欢.....你......

    路明非忽然僵住了,他伏在零的身上,抱着越来越虚弱的她,一动不动,听着温热的血将他耳朵染红。

    “喜欢你,喜欢你,喜欢你....”他的身体开始止不住的颤抖,他的手指慢慢的扣入她的身体中,将她勒的更紧,抱的更近。为什么?为什么她说的只是这三个字?为什么不是那些原谅我之类的话,为什么不是辩解事实的申诉?

    为什么?你生命的最后,想要告诉我的就是这三个字。

    路明非不能置信的看着怀中的零,即便离开了她的唇边,她还是在不断的说着。“喜欢你,喜欢你,喜欢你....”她的嘴唇清楚的告诉着他她说的内容。

    路明非忽然想到,或者,她也是希望能说更多的吧。想要告诉自己路鸣泽说的不全是真的,她接近自己不全因为是路鸣泽的任务,她对自己的事情从来没有对路鸣泽汇报过,她跟自己在的每一天都是真实的,她从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自己的事....

    可是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呢,她确实是路鸣泽派来的,她也确实隐瞒了这些事情,哪怕这些都没有确实的伤害到他。可她在自己的心中已经是个骗子了,过多的话语只会让自己更加的厌恶她。

    所以才只说这一句的吗?路明非看着怀中已经眼睛迷糊,快要晕过去,却始终没有停止嘴唇的零。即便被自己讨厌,即便马上就要死了,即便自己与你之间已经没有任何的关系了,即便我是龙,你是人,我们永远不可能了,你也还是要告诉我吗?

    穿越千山,跨越种族,在尔虞我诈互相利用的虚伪世界里,你喜欢我,是所有谎言中从未虚假的真实。是从最初到最后,都不曾改变的誓言.....

    “滴答”,有什么东西落到了零布满污垢的脸上,发出清脆的声响。轻微的波动让目眩神迷的零也稍稍清晰了一下。

    路明非有些发愣,他抬手抹了一下自己的脸颊,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刚刚?还是听见零说“喜欢你”的时候,还是自己抱起零的时候?还是说从最初开始,泪水,其实早已打湿了整个脸颊。

    看到他流泪,零忽然笑的更加开心了。她的手动了一下,似乎是想要习惯性的拭去路明非脸上的泪水,可最终,还是没有抬起来。

    为什么?因为是为你伤心了么?还是说你以为我原谅你了呢?蠢女人啊,你以为这样我就会原谅你了么?你以为只是说了三个字就可以抵清我们之间所有债孽了么。

    路明非开始控制不住的剧烈颤抖,眼泪不争气的不停从眼眶中不断涌出,滴落在零的脸上,混着她的泪水和血液,化作一滴滴晶莹的红珠,在地面上盛开。

    看到他哭成这样,零笑的越发开心了。她笑的那么急,身体都快要缩成一团了,大把的血水因为咳嗽而从她的嘴里不断涌出。

    为什么要笑,真的是因为以为路明非原谅了她吗?或许不是吧,路明非心里清楚,他那么了解她,当然知道她在想些什么。

    你笑的那么开心,是因为知道了.....我的心里,还是有着你。

    仅仅只是为了这个,就值得拿自己最后的生命去挣扎么。“蠢女人,蠢女人,蠢女人,蠢女人...”

    路明非像是发疯了一样,开始不断地骂着零,一句接着一句,不停的骂,不停的哭,带着哭腔的骂声在两人身边不断回响。到的最后,路明非已经分不清楚,自己到底是在骂,还是在哭了.....

    “路.....明非啊.....”躺在怀中的零忽然大声而嘶哑地说道,堵在喉咙里的血水因此而倾洒而出,“我.....喜欢....你啊.....”她大声的宣告着,用着最后的力气,像一只濒死的天鹅,支起她小巧的脑袋,在泪水中,唱着,最后的,只属于她的悲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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