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林彻在哪?

    “说起来,你刚才出去的时候,有人给你打来电话。”

    林夕突然提了一句。林彻现在一听电话这词,就感觉事情不妙,连忙停下手中笔:

    “谁啊,说了什么?”

    “我没接。”林夕有点犹犹豫豫地说,“只是不小心瞟了一眼。”

    她一向尊重林彻的隐私,尽管喜欢跟他开那种玩笑,但林彻私人的事情她向来不多过问。

    那还好,林彻松了口气,拿起手机,果不其然又是茅苍打来的。林彻现在几乎把他看作灾星,压根不想和他沾上半毛钱关系。查案子?别开玩笑了,他只会挑衅拱火,到处惹是生非,让他去干侦探,绝对是三流中的三流。

    再说了,查案子能让人打起来吗?还没有好处。

    “没什么事,一个小姑娘而已,我这该死的无处安放的魅力啊。”

    林彻装模作样地慨叹一声,听了他这话,林夕反倒紧张地一皱眉:

    “我看到那个号码下午的时候,还有一次通话记录,就是你当时说的那个小姑娘吧。我警告你啊,你要是真的想和人发展关系,就不许辜负人家!”

    “都是冤枉,我绝无此意。”林彻信誓旦旦,悄悄抹了一把冷汗,心说不知茅苍听到了这话会作何感想,“我还在靠老姐你养着呢,怎么敢另寻他欢?”

    “谁是你的欢!”林夕红着脸啐了一口,细腻白皙的脸上泛起飞霞,故意把一条圆润修长的腿露出被子外,荡秋千似的来回摇摆。

    林彻眼观鼻鼻观心,粗暴地把她的腿扔回被子里,“收好你的大猪蹄子。”

    “嘶啦”一声,被子被扯出一个口子。

    已是深夜,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也许是心里在想着事情,聊天的频率逐渐慢下来了。林彻想了又想,还是在邮件上给茅苍发去了一条消息,询问他有什么事。万一真发生了什么呢?

    发完邮件,林彻茫然把手机一扔,下意识地想说点什么,可林夕还什么都没说呢。

    等了好久,茅苍还没有回复。

    他刚才起了个笑话的头,林夕也没有接下去。

    房间逼仄又阴暗,即使已进春天,仍然有股挥之不去的干冷,天花板上昏黄的灯光忽闪,安静时能听见细微的漏电声。

    都说聊天的时候,半天不回是去睡觉了,一天不回是用意念回过了,几分钟不回是在打游戏,秒回是有一大堆事,正在紧张地摸鱼,可他们现在背对背坐着,彼此无所事事,回话却像隔了一个世纪。

    过了好久,也许凌晨的时候,林夕忽然说,喂,等我多攒点钱,我们搬出这儿吧,租个大点的房子。

    林彻没说话,只是回头看她一眼,试着叫她两声,却只听见细细的鼾声作为回应。林彻耸动着鼻子,感觉一阵呛人的酸涩——

    “混账老姐!叫你别睡着,他妈的糊了!!!!!”

    ……

    第二天一早,林夕不好意思地换上晾干的衣服,然后急匆匆地把肚子上一大块黑乎乎痕迹的浴袍挂在晾衣架上。

    林彻趴在桌子上,刚刚睡醒,就听见外面一阵嘈杂的争吵声。

    “我说林夕妹子呀!你也不是不知道你们家的情况,你们爹欠了一屁股外债,天天有催债的上门!我成天帮你们赶人,一天一天又一天,觉都睡不安生!”

    林彻揉了揉眼,推开门走到屋外,看见上身豹纹、下身碎花的房东正肩膀半倚着大杂院的门,口若悬河滔滔不绝。

    林夕手足无措地站在那里,手里还拿着刚洗过的浴袍。院子里的邻居都被房东的大嗓门吵醒了,纷纷揉着眼睛出来看热闹。

    房东一见人多了,顿时说得更起劲了:

    “大家都来评评理,她们家招来一大票讨债的死鬼,天天堵在院子门口,她不嫌堵,大伙还不嫌堵吗?我成日里帮她赶人,多收她一个月五百房租怎么啦?”

    “你看这姑娘犟的,人家帮了她,多给五百又怎么了?”

    旁边的人议论纷纷,也有几个化妆艳丽的小姑娘,一脸不屑加厌恶,骂得格外不遗余力。当然也有好心的,上来扯扯林夕的衣袖,劝她道:

    “房东她一向那个脾气,你别处也找不到这么便宜的房子,不就一个月多五百么?饿饿也就过去了,不然连这边也租不着了。”

    房东见多数都是给她帮腔的,脸上猖獗的笑容愈发得意了,捻起两根手指,玩弄着刚烫的卷发。

    她观察了好一阵,这家没长辈,就两个小屁孩出来租一块,对外说是姐弟,谁知道实际上是什么关系!小男孩游手好闲,当他个屁就是,小女孩倒是性子挺傲挺火爆的,但是也好面子。

    一句话,好拿捏,好欺负!

    昨天晚上,她得知这两个孩子的死爹居然还欠了一大堆外债,今天早上起来,就特意早来堵他们了。

    她特意大嗓门吵起这么多人来,就是为了让她下不来台,只能乖乖交钱。

    今天这钱,她要是不交,邻里作坊戳她脊梁骨,看她能撑多久?

    林彻心中疑惑,微微戳着林夕的后腰,“老姐,她怎么知道的?”

    他们家的确是欠了钱不假,但一来那是老爹欠下的高利贷,本来就不合大炎律法,不过是仗着他们家没人了,强行讨要罢了。再者,他们之前为了躲避讨债的地痞流氓,已经搬了好几次家。

    这处大杂院,应该还没有被那些讨债的人知道才对。怎么到了房东嘴里,就成了“一群讨债的死鬼,成天堵在院子门口”了?成天进进出出,有没有人来堵门,他能不知道么?

    “不知道,”林夕摇摇头,紧咬着牙,林彻注意到她在努力地挤着眼,“今天早上莫名其妙地吵上门来了。”

    “有钱么?”

    林彻问。

    “有倒是有,但我想存起来。”林夕倔强地梗着脖子答道,没说存起钱来想干嘛,“总之这个钱,今天打死我也不会交。小彻,你回屋里去。”

    林彻笑了笑,摆手拒绝道:

    “屋里太闷了,我想出来透透气。”

    林夕知道拗不过他,也就任他呆在外面,只是把他护在身后。房东却是眼尖,一眼就看到了林彻,冷笑着道:

    “这不是你家那个成天游手好闲的弟弟吗?你们家欠了那些钱,不会是他拿着去赌了吧?”

    林彻漫不经心地走了出来,四处打量:

    “哪里来的狗叫声?院子里不是不让养狗么?”

    说着,他面带揶揄地看向房东,装作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

    “老阿姨,难不成是你怀念你的儿子,闲来无事还要吠两声?那可不行呀,院子里的规矩是你定的,你怎么能率先带头违反呢?我们得齐心协力,营造良好的院子氛围啊。”

    院子里的人都知道,房东的儿子喜欢在外鬼混,已经有段时间没回过家了。他一语双关,狠狠拿这事讥讽了房东一顿,一旁顿时响起几声压抑的笑声。

    房东的脸气得一阵青一阵白,哆嗦着指向林彻,怒声道:

    “好啊,今天你们的房子,我就不租了,现在就给我收拾东西滚出去!”

    话音未落,外面有车呼啸而过,紧接着一阵脚步声响起,一堆人拥簇着一个头发花白的中年人走了进来,巡察厅的牌子熠熠生辉。

    “林彻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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