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工厂中的女孩
半天后。
车轮碾过满是尘土的路面，林彻坐在副驾驶位置上，望着窗外灰蒙蒙的景象。
茅苍开车拐过一个大弯，停在一片荒无人烟的空地边上，刹车熄火。L号工厂就位于荒地正中，四周的树木因为当时的大火被焚烧殆尽，现在留下的都是不足十年的幼嫩树苗。
林彻推开车门，下了车，呼吸了一口干燥而寒冷的空气。不同于茅苍的愁容满面，他看上去至少还挂着副笑容，但两者相同的是都疲倦得像是熬了三天夜的建筑师。
林彻率先开口：
“你那边怎么样？”
茅苍道：
“一无所获。”
林彻闻言，意料之中地轻叹一声。他那边的情况和茅苍大差不差，他走遍了L号工厂附近所有的居住点，要么吃了一嘴闭门羹，要么问及七年前的冰雨事件，就一脸讳莫如深的表情，把他赶了出来。
他也尝试着用侧写去推演，但很可惜，只能确定一个模糊的范畴，那就是七年前确实有这么一场暴风雪。至于其他的，他也推演不出来。
两人不约而同地沉默了，望向不远处的工厂。既然没有人能提供有用的信息，只能进工厂里面，碰碰运气了。
说实话，林彻对在工厂中能找到有用的线索，并不抱太大希望。已经能确定的是，茅川藏当年的确身受重伤，在这座工厂中遭遇了一群雇佣兵。雇佣兵这种人最擅长的，就是把事儿做绝，七年过去，能留下蛛丝马迹的概率微乎其微。
从车上拽了一件风衣，披在身上，林彻带头，大步走进工厂中。里面黑黢黢的，杂草丛生，显然早已废弃多年，地面上还残留着当时烧焦的灼痕。
出乎意料，这座原本该荒废的工厂中，居然站着一个姿容艳丽的年轻女孩。
她简直年轻得过分，和这个荒败的环境格格不入，一头银发耀眼夺目，身穿随性的春季薄风衣，脚下是一双过膝的长筒靴，裹着修长而矫健的双腿，姿势豪放地坐在一片荒草丛中。
一个粗壮的中年男子倒在不远处，女孩却满不在乎，衔着一根杂草，似乎没有管那中年男子的意思。
林彻随意瞥了一眼，注意到女孩的右耳中塞着一只小巧的耳机，掩盖在发丝之中，如果不细心的话，很容易将其忽略过去。
女孩并没有注意到林彻正在观察着她，用发丝作掩护，遮住了嘴边的微型麦克风，低声道：
“姓祁的，他们真来了。放他们不管么？”
得到肯定的回答后，女孩微微一笑，低声自言自语道：
“你不想管……那我可要好好玩一玩咯。看你的样子，似乎对这两个人，其实挺头疼的吧？不知道面对鲜红饥饿，会有什么表现？”
见林彻正在注视着她，一把扯下耳机扔到草丛里，飒爽地抹了把一头银发道：
“你们是巡察厅的么？”
林彻手放在背后，悄悄按住刚想回答的茅苍，镇定自若道：
“我们是，请问有什么情况？”
女孩指了指除中年男子外空无一物的荒地：
“我们来露营的，但不知道为什么，那家伙晕倒在那儿了。你们既然是巡察厅的，可要救救他啊？”
林彻扫了眼女孩，见她一脸狭促的笑意，分明是等着看他们的笑话。那也就代表着……中年男子躺倒的地方，存在某种危险！
没有丝毫犹豫，林彻对着女孩发动侧写。
他的眼前仿佛覆盖上一层迷雾，层层晦暗的烟尘缭绕，将女孩的身影严丝合缝地笼罩在内，瞧不出丝毫端倪，只能观测到一双戏谑的眼睛。
女孩背后一凉，银发宛若炸毛一般地竖了起来，鬼鬼祟祟地四处打量：
“怎么感觉有人在盯着我……”
林彻见状，眼睛微微眯了起来，心中的警戒瞬间提高到极点。这是他第二次碰见完全看不透的对象，说明一件事，对方的位阶远超于他！
他现在还未成为黑铁种，却已经能轻松看透黑铁种的茅苍。眼前这个看似古灵精怪的女孩，居然起码是青铜种！他的侧写能力，是根据他观察到的信息，通过超凡层面的统筹与处理，构造出侧写的画面。
位阶高于他的人，其较高的生命层次会无意识地阻碍那个推演的过程，无法使侧写画面形成。不过好在他自己的判断能力还在，根据其微表情和下意识的动作来看……
是个随心所欲的家伙。
一个搞不好，她可能随手就把他们两个都杀了！
他心中一沉，脸上装出一副淡定的表情，指着昏迷的中年男子道：
“他的呼吸均匀，表情放松而舒缓，分明是睡着了，不挺好的么？在这浮躁的快节奏社会，能在远离都市喧嚣的大自然，享受一把安静又甜美的睡眠，本应该是一件好事。”
林彻说着，脸上的表情居然逐渐向着痛心疾首的方向演变，语重心长：
“但不知道为什么，总有些人看不惯别人。因为她在站着，就不允许别人躺着，必须要将自己的岁月静好，建立在别人的负重前行之上！这是道德的沦丧，还是人性的扭曲……”
茅苍目瞪口呆地听着林彻胡说八道，转眼看看昏迷的男子。
两条眉毛紧紧地拧在一起，快要结出疙瘩来了，分明是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你管这叫放松而舒缓？
女孩的反应比茅苍更夸张，瞪大了眼睛听他说完，哈哈大笑起来，和善地问道：
“这么说，我是个十足的混蛋咯？”
林彻心里咯噔一下，连忙摇头：
“不，错的不是你，是这个世界……”
“不，就是我。”女孩冷笑着，林彻与茅苍都没有反应过来，她竟然已鬼魅般地绕到了他们身后。咔擦上膛之声作响，林彻只觉得后脑一凉，一柄冰冷而坚硬的枪顶在他的后脑勺上，传来货真价实的枪油与火药味。
女孩傲慢的声音传来：
“不好意思，现在我心情不太好。看见那货倒在地上的位置了么？走到他身边去。”
“你想让我走到他身边干什么？”
“叫你走过去就走过去，哪来这么多废话。”女孩话语之中，已经明显透出不耐烦的意思，故意用枪口顶着他的脊柱，一路滑到腰间，威胁之意昭然若揭：
“不去，我就开枪。你可以赌一赌，我今天的心情怎么样？”
“好好好，我去我去。”林彻举手投降，无奈地给茅苍使了个眼色，两人一起往前走去。林彻缓步向前，心中紧张地扫视着地面，眼球迅速转动，饥渴地攫取着一切有用的信息，分析着目前的状况。
一步、两步、三步……
女孩并未紧跟着他们，而是随意地在原地拍了拍泥土，坐了下去，只是手里依然端着枪，黑洞洞的枪口毫不放松地指着他们。
距离中年男子昏迷的地方越来越近，林彻目光陡然注意到，面前似乎有一块地面，与别处存在着细微的差异！
脑海之中，所有与地面有关的记忆迅速被调动起来，与面前的地面进行比对、推测，脑细胞高度活跃。林彻的脑海中，各种信息和线索汇聚，就像高速运行的电脑，形成了一个四通八达的地下结构模型。
“不对，这里有问题！”
林彻悄然止步，在原地一小点一小点地挪动着脚步，高速解析着那个地下结构模型。随着解析迅速深入，林彻的目光凝重，轻轻地拉住茅苍。
车轮碾过满是尘土的路面，林彻坐在副驾驶位置上，望着窗外灰蒙蒙的景象。
茅苍开车拐过一个大弯，停在一片荒无人烟的空地边上，刹车熄火。L号工厂就位于荒地正中，四周的树木因为当时的大火被焚烧殆尽，现在留下的都是不足十年的幼嫩树苗。
林彻推开车门，下了车，呼吸了一口干燥而寒冷的空气。不同于茅苍的愁容满面，他看上去至少还挂着副笑容，但两者相同的是都疲倦得像是熬了三天夜的建筑师。
林彻率先开口：
“你那边怎么样？”
茅苍道：
“一无所获。”
林彻闻言，意料之中地轻叹一声。他那边的情况和茅苍大差不差，他走遍了L号工厂附近所有的居住点，要么吃了一嘴闭门羹，要么问及七年前的冰雨事件，就一脸讳莫如深的表情，把他赶了出来。
他也尝试着用侧写去推演，但很可惜，只能确定一个模糊的范畴，那就是七年前确实有这么一场暴风雪。至于其他的，他也推演不出来。
两人不约而同地沉默了，望向不远处的工厂。既然没有人能提供有用的信息，只能进工厂里面，碰碰运气了。
说实话，林彻对在工厂中能找到有用的线索，并不抱太大希望。已经能确定的是，茅川藏当年的确身受重伤，在这座工厂中遭遇了一群雇佣兵。雇佣兵这种人最擅长的，就是把事儿做绝，七年过去，能留下蛛丝马迹的概率微乎其微。
从车上拽了一件风衣，披在身上，林彻带头，大步走进工厂中。里面黑黢黢的，杂草丛生，显然早已废弃多年，地面上还残留着当时烧焦的灼痕。
出乎意料，这座原本该荒废的工厂中，居然站着一个姿容艳丽的年轻女孩。
她简直年轻得过分，和这个荒败的环境格格不入，一头银发耀眼夺目，身穿随性的春季薄风衣，脚下是一双过膝的长筒靴，裹着修长而矫健的双腿，姿势豪放地坐在一片荒草丛中。
一个粗壮的中年男子倒在不远处，女孩却满不在乎，衔着一根杂草，似乎没有管那中年男子的意思。
林彻随意瞥了一眼，注意到女孩的右耳中塞着一只小巧的耳机，掩盖在发丝之中，如果不细心的话，很容易将其忽略过去。
女孩并没有注意到林彻正在观察着她，用发丝作掩护，遮住了嘴边的微型麦克风，低声道：
“姓祁的，他们真来了。放他们不管么？”
得到肯定的回答后，女孩微微一笑，低声自言自语道：
“你不想管……那我可要好好玩一玩咯。看你的样子，似乎对这两个人，其实挺头疼的吧？不知道面对鲜红饥饿，会有什么表现？”
见林彻正在注视着她，一把扯下耳机扔到草丛里，飒爽地抹了把一头银发道：
“你们是巡察厅的么？”
林彻手放在背后，悄悄按住刚想回答的茅苍，镇定自若道：
“我们是，请问有什么情况？”
女孩指了指除中年男子外空无一物的荒地：
“我们来露营的，但不知道为什么，那家伙晕倒在那儿了。你们既然是巡察厅的，可要救救他啊？”
林彻扫了眼女孩，见她一脸狭促的笑意，分明是等着看他们的笑话。那也就代表着……中年男子躺倒的地方，存在某种危险！
没有丝毫犹豫，林彻对着女孩发动侧写。
他的眼前仿佛覆盖上一层迷雾，层层晦暗的烟尘缭绕，将女孩的身影严丝合缝地笼罩在内，瞧不出丝毫端倪，只能观测到一双戏谑的眼睛。
女孩背后一凉，银发宛若炸毛一般地竖了起来，鬼鬼祟祟地四处打量：
“怎么感觉有人在盯着我……”
林彻见状，眼睛微微眯了起来，心中的警戒瞬间提高到极点。这是他第二次碰见完全看不透的对象，说明一件事，对方的位阶远超于他！
他现在还未成为黑铁种，却已经能轻松看透黑铁种的茅苍。眼前这个看似古灵精怪的女孩，居然起码是青铜种！他的侧写能力，是根据他观察到的信息，通过超凡层面的统筹与处理，构造出侧写的画面。
位阶高于他的人，其较高的生命层次会无意识地阻碍那个推演的过程，无法使侧写画面形成。不过好在他自己的判断能力还在，根据其微表情和下意识的动作来看……
是个随心所欲的家伙。
一个搞不好，她可能随手就把他们两个都杀了！
他心中一沉，脸上装出一副淡定的表情，指着昏迷的中年男子道：
“他的呼吸均匀，表情放松而舒缓，分明是睡着了，不挺好的么？在这浮躁的快节奏社会，能在远离都市喧嚣的大自然，享受一把安静又甜美的睡眠，本应该是一件好事。”
林彻说着，脸上的表情居然逐渐向着痛心疾首的方向演变，语重心长：
“但不知道为什么，总有些人看不惯别人。因为她在站着，就不允许别人躺着，必须要将自己的岁月静好，建立在别人的负重前行之上！这是道德的沦丧，还是人性的扭曲……”
茅苍目瞪口呆地听着林彻胡说八道，转眼看看昏迷的男子。
两条眉毛紧紧地拧在一起，快要结出疙瘩来了，分明是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你管这叫放松而舒缓？
女孩的反应比茅苍更夸张，瞪大了眼睛听他说完，哈哈大笑起来，和善地问道：
“这么说，我是个十足的混蛋咯？”
林彻心里咯噔一下，连忙摇头：
“不，错的不是你，是这个世界……”
“不，就是我。”女孩冷笑着，林彻与茅苍都没有反应过来，她竟然已鬼魅般地绕到了他们身后。咔擦上膛之声作响，林彻只觉得后脑一凉，一柄冰冷而坚硬的枪顶在他的后脑勺上，传来货真价实的枪油与火药味。
女孩傲慢的声音传来：
“不好意思，现在我心情不太好。看见那货倒在地上的位置了么？走到他身边去。”
“你想让我走到他身边干什么？”
“叫你走过去就走过去，哪来这么多废话。”女孩话语之中，已经明显透出不耐烦的意思，故意用枪口顶着他的脊柱，一路滑到腰间，威胁之意昭然若揭：
“不去，我就开枪。你可以赌一赌，我今天的心情怎么样？”
“好好好，我去我去。”林彻举手投降，无奈地给茅苍使了个眼色，两人一起往前走去。林彻缓步向前，心中紧张地扫视着地面，眼球迅速转动，饥渴地攫取着一切有用的信息，分析着目前的状况。
一步、两步、三步……
女孩并未紧跟着他们，而是随意地在原地拍了拍泥土，坐了下去，只是手里依然端着枪，黑洞洞的枪口毫不放松地指着他们。
距离中年男子昏迷的地方越来越近，林彻目光陡然注意到，面前似乎有一块地面，与别处存在着细微的差异！
脑海之中，所有与地面有关的记忆迅速被调动起来，与面前的地面进行比对、推测，脑细胞高度活跃。林彻的脑海中，各种信息和线索汇聚，就像高速运行的电脑，形成了一个四通八达的地下结构模型。
“不对，这里有问题！”
林彻悄然止步，在原地一小点一小点地挪动着脚步，高速解析着那个地下结构模型。随着解析迅速深入，林彻的目光凝重，轻轻地拉住茅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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