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醉翁之意
台州刺史府
公孙穆吩咐厨房精心准备了饭桌，婢子陆陆续续将餐食送到各人面前，等菜全部上好，婢子们便退到一旁，等待服侍。公孙穆见虞识安颇为不自在，便遣散了众侍者，偌大的厅里就剩下他们四人。
虞识安自从灵山下来，没吃过这么讲究的饭，不是不想，是实在没那个条件，大部分时候都是有的吃就不错了，随便吃几口就要去忙，后来随军，也是与士兵同吃，随便找个地方一坐随便对付两口。
公孙穆道：“今日只是一顿家常饭，不讲究什么礼数，虞娘子自在些便是。”
虞识安笑，端起杯子：“多谢穆王爷为我践行，你们这里讲究敬酒以示诚意，我不胜酒力，便以水代酒。”说罢，饮了下去。
公孙穆起身道：“虞娘子智勇过人，心念百姓，救百姓于危难，在下叹服。如今娘子更是在下的救命恩人，这杯酒，当是我敬娘子。”说罢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张尧忙道：“才好一点你就喝酒！”
公孙穆道：“不妨事，今日的这杯酒我是无论如何都要敬的。”
虞识安道：“王爷，您的心意我明白，只是酒与药相冲，还是不要喝为好。”
张尧笑：“这下王爷可不能只说我一个人唠叨了。”
公孙穆摇了摇头，无奈道：“罢了，那我也以水代酒。”
张尧饮下一口酒，问虞识安“虞娘子虽年纪不大，但医术高明，能解瘟疫，又能解百毒，且用药与一般大夫十分不同，在下冒昧问一句，娘子师从何人？”
虞识安笑道：“只是从小随村里的老人学些浅显的医术罢了，说不得高明。”
张尧见虞识安搪塞，又道：“在下听闻灵山神女，不但能解百毒，还能，”他端着杯子看向虞识安，眼神莫测“看到未来。在下之前从不信这些，但如今见虞娘子确实不凡，在下心里却也开始打鼓了，不知虞娘子可否解了在下的困惑。”
公孙穆并不言语，浅浅喝了一口水，余光看着虞识安。
虞识安心里猛地一跳，脸上却看不出什么异常，她笑道：“只是世人编排的罢了，我住在山里，整日与药草作伴，医术自然是会一些，能够治疗瘟疫只不过是运气好；能解王爷的毒是因为有你的药方，我方能对症下药；至于预测未来这种虚无飘渺的事，权当听个故事。”
虞识安把一番话说的滴水不漏，张尧却也不好再问下去，于是道：“我这个人就是喜欢寻根究底的，没有什么别的意思，虞娘子切莫怪罪才是。”
公孙穆看了张尧一眼，道：“如今，虞娘子也要说张先生一句：话多。”
虞识安笑着摆手：“我可不想和张先生再吵一架了。”
几人听闻皆是一笑。
公孙穆道：“虞娘子，我有一事不明，请娘子解惑。”
虞识安道：“请问。”
公孙穆道：“虞娘子为何要助萧季起事？”
虞识安并不回答，反问：“那王爷可否回答我，陛下为何要对百姓收以重税，逼的他们无路可走？”
气氛骤然冷下来，公孙穆略微眯了眯眼睛，看着虞识安，虞识安回看公孙穆，眼中一丝胆怯也没有。
公孙穆想，她就像那日一样，似乎没什么能让她害怕的。
公孙穆道：“虞娘子的意思，是在斥责当今陛下，不理百姓疾苦，昏庸无能？”
张尧和温酒互相看了一眼，都不知该如何开口，朝廷无能的事不假，但是公孙穆是皇亲，又是陛下派来的人，在僼朝的国土之上，如此坦然直接地质问公孙穆的女娘，虞识安恐怕是唯一一个。
虞识安一笑：“我就是这个意思，难道王爷不这么想吗。”
张尧想缓和一下气氛，便忙道：“今日的这个笋片倒是……”
公孙穆突然笑了，一双桃花眼微微弯起，嘴角上扬，笑意非常浓，虽然他平时也会笑，但很多时候都是皮笑肉不笑，拒人千里，张尧见他如此，倒是摸不准公孙穆到底是真的觉得这话好笑，还是笑里藏刀，张尧看了虞识安一眼，为她捏了把汗。
虞识安倒是丝毫不慌，甚至觉得公孙穆笑起来更好看了，还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公孙穆道：“虞娘子，你可知道我的身份。”
虞识安道：“穆王爷，陛下的亲兄弟，台州的刺史。”
公孙穆收了笑，语气如常：“你当着朝廷命官的面，公然说朝廷的不是，虞娘子，你的胆子真的很让本王佩服。”
虞识安起身施礼道：“王爷若是觉得我冒犯，那我在这给您赔个不是。但是王爷，我之所以有胆量在您面前说这些，是因为王爷，您给了我底气。”
公孙穆眉毛一挑：“哦？”
虞识安继续说：“王爷，您虽是陛下的亲兄弟，奉陛下的命令来台州平乱，但是您与陛下，并不是一样的人。”
公孙穆觉得虞识安越来越有趣，示意她继续说。
虞识安道：“我虽之前一直避世而居，但是此次下山经历了许多事情，对当今朝廷也并非一无所知。陛下宠信佞臣，轻视百姓，百姓实在是没有活路，这才不得不反，以陛下这种行事风格，恐怕只想杀掉所有起事的民众。”
虞识安停了一下，见公孙穆低头沉思，没有打断自己的意思，继续说道：“那日攻城，若是王爷下令强攻，杀掉守城的百姓，也能平息此乱。但是您非但没有杀，反而是赦免了所有人的罪，还下令减免赋税，开仓放粮，王爷，您是真正心系百姓的人，您与当今陛下，不一样。”
虞识安停下不再说话，公孙穆把玩着手里的杯子，道：“虞娘子说完了？”
虞识安其实心里也在打鼓，但她知道自己不能慌，于是平静说道：“我说完了。”
公孙穆道：“你问本王，是否认为陛下是个昏君。但是在那之前，是本王先发问的，现在虞娘子可否回答本王，为何要助萧季。”
虞识安想起萧季还是会难受，她低声道：“我从来都不想帮他，我从来，都不想看到人死。”
公孙穆见虞识安的样子，便知道冯子良所言果然不假，心想：果然是被萧季利用了。
公孙穆起身走到虞识安面前，虞识安不知他想干什么，忙站起来：“王爷……”
公孙穆道：“虞娘子想听本王的答案，就随本王去个地方。”
沧州宜安郡
在公孙穆等人喝酒的同一时间，有一个人从沧州宜安郡的郡守府，摸着黑骑马出了城，这一切，都被公孙穆派去监视的人，看在了眼中。
公孙穆吩咐厨房精心准备了饭桌，婢子陆陆续续将餐食送到各人面前，等菜全部上好，婢子们便退到一旁，等待服侍。公孙穆见虞识安颇为不自在，便遣散了众侍者，偌大的厅里就剩下他们四人。
虞识安自从灵山下来，没吃过这么讲究的饭，不是不想，是实在没那个条件，大部分时候都是有的吃就不错了，随便吃几口就要去忙，后来随军，也是与士兵同吃，随便找个地方一坐随便对付两口。
公孙穆道：“今日只是一顿家常饭，不讲究什么礼数，虞娘子自在些便是。”
虞识安笑，端起杯子：“多谢穆王爷为我践行，你们这里讲究敬酒以示诚意，我不胜酒力，便以水代酒。”说罢，饮了下去。
公孙穆起身道：“虞娘子智勇过人，心念百姓，救百姓于危难，在下叹服。如今娘子更是在下的救命恩人，这杯酒，当是我敬娘子。”说罢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张尧忙道：“才好一点你就喝酒！”
公孙穆道：“不妨事，今日的这杯酒我是无论如何都要敬的。”
虞识安道：“王爷，您的心意我明白，只是酒与药相冲，还是不要喝为好。”
张尧笑：“这下王爷可不能只说我一个人唠叨了。”
公孙穆摇了摇头，无奈道：“罢了，那我也以水代酒。”
张尧饮下一口酒，问虞识安“虞娘子虽年纪不大，但医术高明，能解瘟疫，又能解百毒，且用药与一般大夫十分不同，在下冒昧问一句，娘子师从何人？”
虞识安笑道：“只是从小随村里的老人学些浅显的医术罢了，说不得高明。”
张尧见虞识安搪塞，又道：“在下听闻灵山神女，不但能解百毒，还能，”他端着杯子看向虞识安，眼神莫测“看到未来。在下之前从不信这些，但如今见虞娘子确实不凡，在下心里却也开始打鼓了，不知虞娘子可否解了在下的困惑。”
公孙穆并不言语，浅浅喝了一口水，余光看着虞识安。
虞识安心里猛地一跳，脸上却看不出什么异常，她笑道：“只是世人编排的罢了，我住在山里，整日与药草作伴，医术自然是会一些，能够治疗瘟疫只不过是运气好；能解王爷的毒是因为有你的药方，我方能对症下药；至于预测未来这种虚无飘渺的事，权当听个故事。”
虞识安把一番话说的滴水不漏，张尧却也不好再问下去，于是道：“我这个人就是喜欢寻根究底的，没有什么别的意思，虞娘子切莫怪罪才是。”
公孙穆看了张尧一眼，道：“如今，虞娘子也要说张先生一句：话多。”
虞识安笑着摆手：“我可不想和张先生再吵一架了。”
几人听闻皆是一笑。
公孙穆道：“虞娘子，我有一事不明，请娘子解惑。”
虞识安道：“请问。”
公孙穆道：“虞娘子为何要助萧季起事？”
虞识安并不回答，反问：“那王爷可否回答我，陛下为何要对百姓收以重税，逼的他们无路可走？”
气氛骤然冷下来，公孙穆略微眯了眯眼睛，看着虞识安，虞识安回看公孙穆，眼中一丝胆怯也没有。
公孙穆想，她就像那日一样，似乎没什么能让她害怕的。
公孙穆道：“虞娘子的意思，是在斥责当今陛下，不理百姓疾苦，昏庸无能？”
张尧和温酒互相看了一眼，都不知该如何开口，朝廷无能的事不假，但是公孙穆是皇亲，又是陛下派来的人，在僼朝的国土之上，如此坦然直接地质问公孙穆的女娘，虞识安恐怕是唯一一个。
虞识安一笑：“我就是这个意思，难道王爷不这么想吗。”
张尧想缓和一下气氛，便忙道：“今日的这个笋片倒是……”
公孙穆突然笑了，一双桃花眼微微弯起，嘴角上扬，笑意非常浓，虽然他平时也会笑，但很多时候都是皮笑肉不笑，拒人千里，张尧见他如此，倒是摸不准公孙穆到底是真的觉得这话好笑，还是笑里藏刀，张尧看了虞识安一眼，为她捏了把汗。
虞识安倒是丝毫不慌，甚至觉得公孙穆笑起来更好看了，还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公孙穆道：“虞娘子，你可知道我的身份。”
虞识安道：“穆王爷，陛下的亲兄弟，台州的刺史。”
公孙穆收了笑，语气如常：“你当着朝廷命官的面，公然说朝廷的不是，虞娘子，你的胆子真的很让本王佩服。”
虞识安起身施礼道：“王爷若是觉得我冒犯，那我在这给您赔个不是。但是王爷，我之所以有胆量在您面前说这些，是因为王爷，您给了我底气。”
公孙穆眉毛一挑：“哦？”
虞识安继续说：“王爷，您虽是陛下的亲兄弟，奉陛下的命令来台州平乱，但是您与陛下，并不是一样的人。”
公孙穆觉得虞识安越来越有趣，示意她继续说。
虞识安道：“我虽之前一直避世而居，但是此次下山经历了许多事情，对当今朝廷也并非一无所知。陛下宠信佞臣，轻视百姓，百姓实在是没有活路，这才不得不反，以陛下这种行事风格，恐怕只想杀掉所有起事的民众。”
虞识安停了一下，见公孙穆低头沉思，没有打断自己的意思，继续说道：“那日攻城，若是王爷下令强攻，杀掉守城的百姓，也能平息此乱。但是您非但没有杀，反而是赦免了所有人的罪，还下令减免赋税，开仓放粮，王爷，您是真正心系百姓的人，您与当今陛下，不一样。”
虞识安停下不再说话，公孙穆把玩着手里的杯子，道：“虞娘子说完了？”
虞识安其实心里也在打鼓，但她知道自己不能慌，于是平静说道：“我说完了。”
公孙穆道：“你问本王，是否认为陛下是个昏君。但是在那之前，是本王先发问的，现在虞娘子可否回答本王，为何要助萧季。”
虞识安想起萧季还是会难受，她低声道：“我从来都不想帮他，我从来，都不想看到人死。”
公孙穆见虞识安的样子，便知道冯子良所言果然不假，心想：果然是被萧季利用了。
公孙穆起身走到虞识安面前，虞识安不知他想干什么，忙站起来：“王爷……”
公孙穆道：“虞娘子想听本王的答案，就随本王去个地方。”
沧州宜安郡
在公孙穆等人喝酒的同一时间，有一个人从沧州宜安郡的郡守府，摸着黑骑马出了城，这一切，都被公孙穆派去监视的人，看在了眼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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