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对弈
王都寿安殿
忙完了新年，又忙完了祭祖，高太后终于得了功夫，迫不及待的想要进行自己的下一步计划，于是命人把刚下朝的高太尉请到了寿安殿。
高太尉晚年丧子，心中一直悲痛，郁结难解，如今虽然身体好了点，看上去也不似往常那般精神奕奕。
高太后早早的遣退了两边侍候的宫人，偌大的宫殿中只有兄妹二人。
“高太后。”高粤施礼。
高太后忙道：“此处没有旁人，阿兄不必多礼。”
高太后见高粤仍是一副精神不济的样子，叹气道：“阿兄，江儿没了，我们固然悲痛，但你要节哀啊，如今高家可就指望我和你两个人，若是阿兄跨了，你让我一个人可怎么好。”说完竟然抹起眼泪。
高粤叹口气：“太后所言甚是，不知太后这么急着找我过来，是有什么要事？”
高敏抽抽噎噎停了哭声，这才道：“阿兄，如今尹吉率五营军在辽州抗夷，还重伤了如罗达尔，一直都有捷报传来，若是，若是尹吉真的成功击退了夷族，那宦党的势力可就要压过高家了！阿兄可有对策？”
高粤皱眉道：“太后，我早些年就说过，尹吉此人需得尽早除去，然太后优柔不决，迟迟不动手，倒是给了尹吉壮大势力的机会，如今怕是难了。”
高敏道：“阿兄，当年我登上王后的位置，尹吉出了不少力，后来牵扯也就越来越多，我之所以犹豫不动手，是因为实在是，实在是难以……”说完又开始面有戚戚。
高粤道：“木已成舟，如今还是想想眼下该如何办，你找我过来，可是有了什么主意？”
高敏道：“如今既然尹吉觊觎阿兄的五营军，那我们何不趁他不在王都，将台州换成自己的人？”
高粤道：“你是说？”
高敏起身：“之前的台州州牧刘虞，借的是尹吉的关系，如今已经死透了，公孙穆去台州虽然平了乱，做了个台州刺史，然已是朝不保夕，连祭祖这样的大事都无法参加，他这台州刺史是做不长了，何不趁此机会，把台州的人换成我们的人？”
高粤道：“你想的是不错，只是台州本就偏远，又刚刚经历了天神军之乱，本就凋敝，如今更是没人愿意接手的烂摊子，你想让谁去？当初你让群臣把公孙穆推出去，不就是想利用他扫道吗？”
高敏见瞒不过，只能将公孙穆杀宋回夺兵权，自己又派人暗杀公孙穆的事情如实相告。
高粤大惊：“太后，你这，这也太凶险了，万一刺杀没成功呢，公孙穆再怎么说也是皇亲！你就这么杀了他，事情暴露，如何堵住悠悠之口？”
高敏皱眉摆手：“阿兄年纪大了胆子也不如以前了，皇亲又怎么了，大皇子怎么死的，你我心知肚明，当时都不怕，现在怎么反倒怕起来了。”
见高粤皱眉不说话，高敏放缓了语气：“阿兄，再者说了，这不是刺杀成功了吗，那是个死侍，这件事不会有人知道，就算知道了，推到那些天神军的余党身上不就行了，不会有人怀疑高家。你看，公孙穆的文书也是丝毫不提刺杀这一事，只说自己是病重，想必他也对刺客一事毫无头绪。”
高粤道：“那现在你想让谁去，王都中的这些人怕是一个想去的没有，与其穷乡僻壤的去当个刺史，不如在王都轻轻松松的做个不痛不痒的小官。”
高敏冷笑；“这些人当然不能用，平时出了事躲得比谁都快，就算硬逼着去了，也是难以对付台州的事，阿兄，可还记得禹州的王沈？”
高粤道：“王沈当年随我退敌，受了高家的恩，从一个阶下囚成了如今的禹州州牧，此人是行伍出身，打仗勇猛，做事还算妥帖，此人的确可用。”
高敏忙道：“阿兄，如此，不如等朝会，找人提起公孙穆病重的事，说台州正是需要人的时候，再让王沈暂代台州刺史一职，等局势稳定了，我们再另选人过去接手便是。”
高粤一笑：“你的算盘打的倒是精明，只是王沈愿意吗？”
高敏冷哼：“他不愿意也得愿意，现在，不正是他报恩的时候。”
高粤又问：“宋回被公孙穆杀掉一事，都有谁知道。”
高敏道：“公孙穆自从去平乱，就只是上过一次文书，对杀宋回之事只字不提，这个公孙穆虽然平日里看着有气无力的样子，但恐怕野心也不小，瞒而不报，分明是起了反心，想要吞掉沧州。”
高敏走了几步，继续道：“但他还是棋差一招，一个初出茅庐的竖子，还想与高家斗，不自量力。”
高粤道：“听你这意思，宋回被杀之事王都只有你我二人知道？”
高敏道：“阿兄，正是。”
高粤皱眉：“公孙穆若是病危，那沧州岂不是也无人接手？”
高敏道：“阿兄，沧州都是我们的人，乱不了，到时候随便找个由头把沧州的人提上来便是，至于宋回，到时候只要一切井然，谁还会在乎宋回是病死的还是被人杀死的？”
高粤沉思良久，道：“你打算合适动手。”
高敏道：“此事越快越好，等初七一过，就开始。”
台州州牧府
公孙穆和往常一样，起了个大早，这几天他一直在研究台州这个地方，从大年初一，他就开始各种翻看，找各种县志、往年各郡县报上来的文书等，而且一看就是一整天，门都不带出的。
虞识安知道公孙穆很忙，于是也不去扰他，只是到了点就按时把药给他端过去，亲眼看着他喝下，才放心。
这日，虞识安像往常一样给公孙穆送药，刚要推门进去，却听见温酒在和公孙穆说话，虞识安本来想过会再来，但是被温酒说的话绊住了脚。
温酒道：“王爷，果如您所料，您病重的消息一传到王都，高太后就有动作了。”
虞识安站在门口，手紧紧抓住托盘：王爷病重？他为什么要这么说？高太后，高太后又是谁？”
虞识安想弄个明白，于是继续听，只听公孙穆道：“禹州那边怎么样。”
温酒道：“属下派人一直盯着王沈，高太后果然给王沈传了消息，只是属下无能，不知道内容是什么。”
公孙穆冷笑；“还能是什么，自然是让王沈来台州替下我这个重疴难愈，即将身死的王爷。”
虞识安听得一头雾水：王沈，禹州？公孙穆到底要干什么？
温酒道：“王爷，请恕属下多嘴问一句，您为何要把禹州的人牵扯进来呢？”
公孙穆笑道：“若不这样，如何拿下禹州呢？”
温酒恍然大悟：“您是想策反王沈？”
公孙穆道：“王沈这人，我并不能吃透他究竟能不能为我所用，但是不管是来硬的还是来软的，禹州，我势在必得。”
忙完了新年，又忙完了祭祖，高太后终于得了功夫，迫不及待的想要进行自己的下一步计划，于是命人把刚下朝的高太尉请到了寿安殿。
高太尉晚年丧子，心中一直悲痛，郁结难解，如今虽然身体好了点，看上去也不似往常那般精神奕奕。
高太后早早的遣退了两边侍候的宫人，偌大的宫殿中只有兄妹二人。
“高太后。”高粤施礼。
高太后忙道：“此处没有旁人，阿兄不必多礼。”
高太后见高粤仍是一副精神不济的样子，叹气道：“阿兄，江儿没了，我们固然悲痛，但你要节哀啊，如今高家可就指望我和你两个人，若是阿兄跨了，你让我一个人可怎么好。”说完竟然抹起眼泪。
高粤叹口气：“太后所言甚是，不知太后这么急着找我过来，是有什么要事？”
高敏抽抽噎噎停了哭声，这才道：“阿兄，如今尹吉率五营军在辽州抗夷，还重伤了如罗达尔，一直都有捷报传来，若是，若是尹吉真的成功击退了夷族，那宦党的势力可就要压过高家了！阿兄可有对策？”
高粤皱眉道：“太后，我早些年就说过，尹吉此人需得尽早除去，然太后优柔不决，迟迟不动手，倒是给了尹吉壮大势力的机会，如今怕是难了。”
高敏道：“阿兄，当年我登上王后的位置，尹吉出了不少力，后来牵扯也就越来越多，我之所以犹豫不动手，是因为实在是，实在是难以……”说完又开始面有戚戚。
高粤道：“木已成舟，如今还是想想眼下该如何办，你找我过来，可是有了什么主意？”
高敏道：“如今既然尹吉觊觎阿兄的五营军，那我们何不趁他不在王都，将台州换成自己的人？”
高粤道：“你是说？”
高敏起身：“之前的台州州牧刘虞，借的是尹吉的关系，如今已经死透了，公孙穆去台州虽然平了乱，做了个台州刺史，然已是朝不保夕，连祭祖这样的大事都无法参加，他这台州刺史是做不长了，何不趁此机会，把台州的人换成我们的人？”
高粤道：“你想的是不错，只是台州本就偏远，又刚刚经历了天神军之乱，本就凋敝，如今更是没人愿意接手的烂摊子，你想让谁去？当初你让群臣把公孙穆推出去，不就是想利用他扫道吗？”
高敏见瞒不过，只能将公孙穆杀宋回夺兵权，自己又派人暗杀公孙穆的事情如实相告。
高粤大惊：“太后，你这，这也太凶险了，万一刺杀没成功呢，公孙穆再怎么说也是皇亲！你就这么杀了他，事情暴露，如何堵住悠悠之口？”
高敏皱眉摆手：“阿兄年纪大了胆子也不如以前了，皇亲又怎么了，大皇子怎么死的，你我心知肚明，当时都不怕，现在怎么反倒怕起来了。”
见高粤皱眉不说话，高敏放缓了语气：“阿兄，再者说了，这不是刺杀成功了吗，那是个死侍，这件事不会有人知道，就算知道了，推到那些天神军的余党身上不就行了，不会有人怀疑高家。你看，公孙穆的文书也是丝毫不提刺杀这一事，只说自己是病重，想必他也对刺客一事毫无头绪。”
高粤道：“那现在你想让谁去，王都中的这些人怕是一个想去的没有，与其穷乡僻壤的去当个刺史，不如在王都轻轻松松的做个不痛不痒的小官。”
高敏冷笑；“这些人当然不能用，平时出了事躲得比谁都快，就算硬逼着去了，也是难以对付台州的事，阿兄，可还记得禹州的王沈？”
高粤道：“王沈当年随我退敌，受了高家的恩，从一个阶下囚成了如今的禹州州牧，此人是行伍出身，打仗勇猛，做事还算妥帖，此人的确可用。”
高敏忙道：“阿兄，如此，不如等朝会，找人提起公孙穆病重的事，说台州正是需要人的时候，再让王沈暂代台州刺史一职，等局势稳定了，我们再另选人过去接手便是。”
高粤一笑：“你的算盘打的倒是精明，只是王沈愿意吗？”
高敏冷哼：“他不愿意也得愿意，现在，不正是他报恩的时候。”
高粤又问：“宋回被公孙穆杀掉一事，都有谁知道。”
高敏道：“公孙穆自从去平乱，就只是上过一次文书，对杀宋回之事只字不提，这个公孙穆虽然平日里看着有气无力的样子，但恐怕野心也不小，瞒而不报，分明是起了反心，想要吞掉沧州。”
高敏走了几步，继续道：“但他还是棋差一招，一个初出茅庐的竖子，还想与高家斗，不自量力。”
高粤道：“听你这意思，宋回被杀之事王都只有你我二人知道？”
高敏道：“阿兄，正是。”
高粤皱眉：“公孙穆若是病危，那沧州岂不是也无人接手？”
高敏道：“阿兄，沧州都是我们的人，乱不了，到时候随便找个由头把沧州的人提上来便是，至于宋回，到时候只要一切井然，谁还会在乎宋回是病死的还是被人杀死的？”
高粤沉思良久，道：“你打算合适动手。”
高敏道：“此事越快越好，等初七一过，就开始。”
台州州牧府
公孙穆和往常一样，起了个大早，这几天他一直在研究台州这个地方，从大年初一，他就开始各种翻看，找各种县志、往年各郡县报上来的文书等，而且一看就是一整天，门都不带出的。
虞识安知道公孙穆很忙，于是也不去扰他，只是到了点就按时把药给他端过去，亲眼看着他喝下，才放心。
这日，虞识安像往常一样给公孙穆送药，刚要推门进去，却听见温酒在和公孙穆说话，虞识安本来想过会再来，但是被温酒说的话绊住了脚。
温酒道：“王爷，果如您所料，您病重的消息一传到王都，高太后就有动作了。”
虞识安站在门口，手紧紧抓住托盘：王爷病重？他为什么要这么说？高太后，高太后又是谁？”
虞识安想弄个明白，于是继续听，只听公孙穆道：“禹州那边怎么样。”
温酒道：“属下派人一直盯着王沈，高太后果然给王沈传了消息，只是属下无能，不知道内容是什么。”
公孙穆冷笑；“还能是什么，自然是让王沈来台州替下我这个重疴难愈，即将身死的王爷。”
虞识安听得一头雾水：王沈，禹州？公孙穆到底要干什么？
温酒道：“王爷，请恕属下多嘴问一句，您为何要把禹州的人牵扯进来呢？”
公孙穆笑道：“若不这样，如何拿下禹州呢？”
温酒恍然大悟：“您是想策反王沈？”
公孙穆道：“王沈这人，我并不能吃透他究竟能不能为我所用，但是不管是来硬的还是来软的，禹州，我势在必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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