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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吃瓜

    众摊贩轰然一声拿起了家伙。

    知府马慕君和屠夫身份有别,不能明面照着丁家。这帮人也没少收丁家的保护费,丁氏父子也拿起了刀追。

    胡屠夫想起自己也没少交保护费,也拿起刀追。

    小喽啰们被冷水一激,根本使不出力气,跑得慢的,几乎被打了个半死……

    崔一波仗着地形熟悉,终于逃回了家。

    二郎山三当家,赛鲁达王壮正好赶到,崔一波捂着脑袋哭诉。

    王壮怒从心头起,立即点起手下,要找二衷子算账。

    可刚到门口,赛吴用华元和赛杨志杨虎正好赶到。

    华元瞪了一眼:“哪里去?”

    王壮回身指着崔一波的脑袋:“爷爷你瞧,那二衷子……”

    华元摆手打断:“别说了,我猜到了。”

    崔一波不甘心:“爷爷,还有不少弟兄……”

    华元又摆手打断:“别说了,我都猜到了。”

    “啊,这你也猜到了?”

    崔一波满脸都是委屈,“爷爷,我们今天挨揍,你是不是也猜到了?”

    华元无语。

    他袍摆一撩,直奔堂屋。

    杨虎踢了崔一波一脚:“爷爷让你打探消息,谁让你节外生枝的?”

    “还有你。”杨虎回身也给了王壮一脚,“这里离都司这么近,爷爷下山让你探路,你倒好,想把弟兄们全搭进去?”

    爆流泉离山东都指挥使司,不过三里。一旦发生大规模械斗,必然惊动都司。响马若没有地利之势,遇到正规军,等同于羊入虎口。

    布政使、按察使等等山东大员,联合以中秋为名,送福祝寿,名为福寿纲,实际上就给刘瑾准备的礼品,昨天被五峰山给截了。

    那可是一大批财富,二郎山眼馋的睡不着觉。所以这一大早,华元就装扮一番,亲自下山打探官府的动向,寻找机会捞上一把。

    而崔一波和二郎山的关系,已经如倒豆子一般,倒给了胡排。

    昨日抓猪时,胡排收拾了五峰山的黄横,听回来报信的少年说,他们去了济水。

    范进都给刘瑾送了礼物,鲁有智等人自然不甘于后。

    胡排几下一掰扯,也明白了二郎山心里想着福寿纲,暂时不会来找自己的麻烦了。

    此时的爆流泉市场,众摊贩都狠狠地出了一口恶气,纷纷向胡屠夫拱手:

    “胡家翁,令郎为我等除害,小弟这里有礼了!”

    “胡家翁,令郎一出手,再也没人收保护费了!”……

    胡屠夫高兴的说不出话来,两手机械般地作揖回礼。

    别人都在道贺,可高老瓜却慌忙收摊子想跑。

    大家都痛恨崔一波一帮人,可这高老瓜和高年轮兄弟一个村的,就他一个人刚才帮着说话。

    他刚要推车走人,车架子突然被如意钩给勾住了。

    本来胡排想给他一钩子的,看他年老,只勾了车架子。

    高老瓜浑身一哆嗦,急忙用车撑立了车,挑了一个好瓜:“胡大公子,吃瓜,吃瓜!”

    “吃瓜?”

    胡排忍不住笑了,“每次要揪你尾巴了,你总能摇摇!”

    “胡大公子,这可是好瓜,包甜,包甜!”

    他以前见识过胡排的二棒子劲,这送瓜的姿态,像极了那脑白金老头。

    伸手不打笑脸人,胡排只得收了如意钩:“你个糟老头子,果然坏滴很!”

    这瓜黄澄澄的,就像黄青蛙皮,比刚才那俩还要好,散发着天然的香甜味,远比前世超市里,那花蕾瓜纯正多了。

    胡排一撇嘴:“就一个。”

    高老瓜急忙又奉上一个。

    要是胡排的性子,一车瓜都给他掀了。

    可他浑身被太阳晒得黑不溜秋的,两只手满是锄头磨出的茧子,满脸岁月的褶子上,全是僵硬的笑容。

    可怜人必有可恨之处!

    胡子涵叹了口气。

    可他刚要离开,忽然瞥见旁边那卖枣的。

    这卖枣的一愣神,急忙抽出一张大纸,包了一包红彤彤的新枣。

    这新枣也有天然的香甜味,前世胡子涵吃过不少大枣,可从而没闻过这么正的味道。

    哎呀,小时候都没干过,跑到明朝偷瓜摸枣来了?

    我胡子涵向来不拿人家东西,这是明朝的事,胡排干的,可跟我胡子涵没关系啊!

    他暗叹一阵,也没客气,拿了枣和瓜,跑到泉池边去洗洗。

    春种秋收,除草施肥,垄沟浇水,对花翻秧,自己的劳动成果,一连四个好瓜,高老瓜心里在滴血。

    卖枣的却一脸乐呵:“高老哥,人家胡大公子,还能少了你那几个铜板?”

    高老瓜:“你站着说话不腰疼,他又没抢你的瓜!”

    卖枣的:“我不也出了一包枣吗?”

    高老瓜:“你自个情愿?”

    卖枣的:“昨日邻村的白老汉,不也被抢了一篮子梨吗?”

    昨日那卖梨老头,不但捞回了一吊铜钱,还顺了一只烧鸡,早传遍了邻近乡村。

    高老瓜也听说这事了,可以前的胡排,总是伸手白拿。

    他喃喃自语:“这二衷子,到底什么德性?”

    卖枣的笑了:“管他什么德性,等好吧,等他家卖完了肉,咱们去说说好话,这钱只多不会少。”

    高老瓜又想起白老汉,觉得这事靠谱,急忙又开始支摊……

    胡家娘子和丁家娘子一起,挎着篮子送早饭来了。

    卖瓜的和卖枣的,都六十多岁了,丁大牛早看不惯了,急忙打小报告:“大娘大娘,你看,阿排不但抢人家的瓜,还摸人家的枣,瞧他乐颠那样!”

    此时胡排洗完了瓜枣,用衣服兜着,高高兴兴地跑回来了。

    胡家娘子急忙放下篮子:“阿排,怎么又拿人家东西!”

    又拿人家东西?

    胡排以前真这德性?

    胡子涵想起刚才胡屠夫也这么骂他的,无奈摇了摇头。

    胡屠夫把原委说了,胡家娘子再也不觉得高老瓜可怜了。

    她急忙从篮子里拿出了早饭:“阿排,这是专门给你做的猪肚包鸡,快趁热吃。”

    其实这鸡是昨晚胡家娘子连夜做的,只是胡排早睡着了。

    这只祭祀过真武大帝的老公鸡,前世很多地方有钱都买不到。

    可想起连续两只烧鸡,都被胡排心软了,一只被卖梨老头顺跑了,一只给了小萝卜头。

    他将鸡推给了胡屠夫:“爹,你先吃。”

    胡屠夫:“给你准备的,你吃,你吃!”

    胡排;“卞庄怯阵,孟郊寒游,爹,你先吃。”

    接着他拿了最大的一个瓜,挑了几个大枣,塞给了胡家娘子:“娘,尝尝。”

    胡家娘子愣住了。

    这是平生第一次,儿子让给自己好东西吃。

    胡家娘子浑身局促,伸手连连推瓜塞枣:“娘已经吃过早饭了,还是你吃。”

    胡排:“郗公含饭,陶侃留客,吃了早饭吃瓜果,消食。”

    “西……西宫吃饭。”

    胡家娘子愣的出奇。

    胡排也相当郁闷。

    以前好东西,胡排从来都是当仁不让,今日反过来了。

    胡屠夫急忙咽下了一口饭:“阿排他娘,咱家阿排从学堂里学来了,还有什么孔融让梨,管夷吾……管,哎呀,文绉绉的,我听着也玄玄乎乎。”

    胡屠夫声音有些颤抖,笑容也有些颤抖。

    寂静。

    “埃唉唉……”

    胡家娘子的笑容,摆弄衣角擦瓜的两手,都有些颤抖。

    丁家娘子忍不住敲了儿子的脑袋:“瞧人家阿排,多会说话?”

    丁大牛很不服气:“抢来的东西,有什么好稀罕滴?”

    胡排不乐意了:“这人家送的,有本事……”

    “呸呸呸,你拿着钩杆子把人家当猪打,人家能不怕你?以前你就手脚不干净,见啥拿啥,你去问问大伙……”

    丁大牛连珠炮地爆黑料。

    胡排腰间拔出了如意钩,丁大牛急忙躲在了胡家娘子身后。

    “我不跟你扯淡,随你怎么说,反正俺爹娘有瓜吃!”

    胡排肚子饿了,抓起一个饼子就吃。

    这半个多月来,多亏丁家娘子接济。

    胡家娘子见有四个瓜,急忙塞给了丁大牛俩。

    丁大牛得了便宜,立即向胡排炫耀:“俺爹娘也有瓜吃了!”

    “娘,你怎么和爹一样,老拆我台?”胡排有些不满。

    胡家娘子摸了摸他的头;“不是你大婶,你回来哪会有牛肝吃?”

    胡排顿时不说话了。

    丁大牛一阵得意,还不忘吐舌恶心。

    胡排见他掰了半个瓜给丁屠夫,嘿嘿一笑:“吃瓜者就是吃瓜者,瞧咱天子是怎么吃瓜滴?”

    “呸,你脑子读书坏掉了,还知道天子怎么吃瓜?”

    “嘿嘿,这你就不懂了吧?天子吃瓜,两刀,诸侯吃瓜,一刀,瞧你那满嘴霍霍的样子,一看就是给人家的长工。”

    “大放狗屁,吃个瓜哪有这么多讲究?”

    ……

    胡排和丁大牛掰扯吃瓜的问题,这边白池慌忙把情况报给了白员外。

    张三李四被打跑了,崔一波也被打跑了,胡家的摊位稳如泰山。

    白员外破口大骂:“奶奶个腿,一群废物,连二衷子都收拾不了,真给济南府丢人!”

    白池叹了口气:“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张三李四油滑。二衷子挑动群情,崔一波那帮人被打的半死,估计他也不敢冒头了。员外,我看这事,就到此……”

    “嗯?”

    白员外一瞪眼,白池急忙低头叉手。

    安静。

    “你啊……”白员外叹了口气,手指敲着桌子,心中翻腾不已。

    过了一会儿,白池觉得他气消了些,小心试探:“员外,小的有些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白员外瞪了一眼:“你我之间,这么多年了,还有什么当讲不当讲的?”

    白池咽了一口唾沫:“就客源来说,爆流泉远不如咱黑虎庙。即便他胡家开张了,那也是小打小闹而已。”

    黑虎庙紧靠南城门,两京官道必经之路,京官京差士大夫,达官贵人多如牛毛。

    而爆流泉市场,则位于城西南,文人雅士虽多,但要拎块猪肉,岂不大伤风雅?

    所以胡家的客源,主要是千佛山的香客和附近的百姓。

    两家的客源,并没有太多的交叉。

    白员外叹了口气:“挡人财路,等于杀人父母,这个道理我何尝不懂?我也不想赶尽杀绝,可他胡家一旦重立爆流泉市场,咱们这里必然降价。否则路过的达官贵人口口相传,布政使的声誉怎么办?

    如若不降价,以布政使的德性,咱们还能在济南府立足吗?”

    白池再也无话可说,默默低下了头。

    白员外想了好大一会儿,最终叹了口气:“去办吧!”

    白池叉手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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