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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监护权

    这卢三是卢老汉的侄子,长得尖嘴鼠腮,一脸大麻子。

    此时他抚着卢老汉的遗体,张着嘴眯着眼睛,干打雷不下雨。

    响马已经跑了,村民们听不到闹嚷声了,也纷纷出来了。

    胡排从屋里出来了,众人全吃了一惊。

    而卢三更为震惊:这不二衷子吗,他怎么来了?

    老东西难道把财产让他保管?

    这么一想,卢三迅速直了身子,两眼满是警惕。

    不对,应该是昨日收猪忘了什么东西。

    这二衷子脑子一阵一阵的,估计是来凑热闹的。

    热闹凑完了,脑子那一阵也该过去了,我卢三要跟他杠上,恐怕要成笑话了!

    卢三又这么一想,伸手狠狠地搓了一下眼皮,终于落下两颗泪来。

    看来卢老汉虽拉稀,但脑子还没坏掉!

    胡排看到了卢三一系列神作,趁着屋内的昏暗,急忙把银子揣进了怀里。

    银子是自己辛苦挣来的,虽然此时使用权归小萝卜头。但卢老汉临终遗言,不能让卢三知道。

    此时围观的村民们,纷纷唏嘘:

    “老卢真惨,今春刚死了儿子,白发送黑发,如今自己归天了。”

    “最可怜卢娃子和卢妹子,大人都死了,看来要吃一辈子苦了。”

    “也不见得,你看卢三伤心的,他爹死时都没见他落泪。”……

    胡排不想听村民们瞎议论,指望他们,也成不了事。

    他凑了上去:“你就是卢三?”

    卢三伸手一撸脸面,摸了一把眼泪,点了点头。

    胡排笑了:“人家常言说滴好,一把鼻涕一把泪,你这泪倒是有一把,可没有鼻涕,这算是哭丧?”

    卢三顿时愣住了。

    议论纷纷的村民们,本能察觉有好戏看了,纷纷瞪大了眼睛。

    果然胡排指了指小萝卜头和小萝卜妹:“你看他俩是怎么哭的!”

    兄妹俩此时眼睛都哭红了,鼻涕顺着嘴边滴出了老长。

    他娘的二衷子,真来插一杠子,真不是东西!

    卢三心里虽大骂,但也在琢磨:

    我这哭的不像回事,大家伙一定指指点点。

    于是他哼哼了两声,脑袋一勾,揉眼睛的手,顺着鼻翼,塞进了鼻孔里。

    手指头抠的鼻孔生疼,鼻涕没流出来,他却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

    围观的村民,愣神片刻之后,轰然大笑。

    就连哭泣的孩子,也傻乎乎的看着卢三难以遮掩的表情。

    胡排也忍不住笑了,心里大骂:没见识的东西,那TM眼泪顺鼻孔流,你TM还以为是流鼻涕啊?

    “哎呀,哎呀,娃子,妹子,爷爷去了,就跟婶婶,婶婶一定像亲生的一样……”

    卢三老婆见丈夫出了丑,急忙从人堆里钻了出来。

    她也一脸大麻子,还豁了嘴,额头上还隆起了一块烂疮。

    胡排连连摇头:明朝竟然有这么丑的,棒子的整容技术高超,恐怕也是无能为力,真TM长见识了!

    她一双手犹如九阴白骨爪,扑向两个孩子。

    两个孩子一见她,吓得围着胡排的腿连连闪避。

    她那嘴里喷出的气,差点把胡排给熏晕了。

    他急忙一手揽住两个孩子,一手拦住她两手:“你别过来。”

    刚才看到胡排,她心里就一阵窝火。而丈夫出了丑,她更是一肚子火气。

    然而胡排毕竟二衷子,脑子一阵一阵的,不知道哪一阵好使。即便出了点事,官府也不管。

    她强忍怒气:“这我家侄儿和侄女,凭什么不让我过来。”

    “你没看见,他们根本不想搭理你,你这死皮白赖想……”

    万一说出想得到卢老汉的财产,那就太打脸了。

    她终于忍不住了,不等胡排说完,一手叉腰,一手指着鼻子:“你算老几,凭什么管我们的家事?”

    “NM,我算老几?”

    胡排又被她喷了唾沫星子,一把抽出了杀猪刀。

    “哎呀……”

    她吓了一大跳,急忙飞躲,“二衷子杀人啦,二衷子杀人啦!”

    卢三老婆一边大喊一边跑。

    别看她长得丑,但腿脚挺麻利的,跳过磨盘树桩,比猴子都机灵。

    我让你跑!

    胡排伸手腰后,抽出了如意钩。

    正在猫哭耗子的卢三,知道这是打猪的家伙,老婆躲不开的。

    于是他急忙大叫:“长老,长老,您得主事啊。”

    卢三老婆听到提醒,一把从人群中拉出一人,顶在了前面。

    胡排无奈暗叹,定眼一看,眼前果然是卢老。

    基层管理,的确是他的职责。

    可惜他害怕胡排,一直不敢露头。

    而干了二十年活的老黄牛,竟然卖给了丁屠夫,还不忘洒点猫尿,胡排对他没好印象。

    可卢老不敢对胡排没有好印象,他拱手笑容可掬:“胡大公子,不……”

    他想起胡排喜欢另一个称呼,“胡阁老,胡阁老,这的确是他们的家事,您……”

    “嗯?”

    胡排大眼一瞪,卢老吓得连连后退。

    卢三老婆坐在了地上,开始撒泼:“大家快来瞧,快来看啊,二衷子竟然来抢我家侄儿和侄女,还欺负长老,我大明的世道,还有没有天理?可怜太祖百年之后,大明就没人为我们主持公道了,任由……”

    村民们又纷纷吃瓜了:

    “哎,卢三媳妇说的没错,卢老汉死了……”

    “你别听卢三媳妇瞎说,孩子跟了她,一定好不了。”

    “不错,常言骂人后娘养的,她只是个婶婶,还比不上后娘呢。”

    “可是这祖传的规矩,也不能变啊?”……

    大家都知道,孩子要是跟着胡阁老,最起码天天有肉吃。可是卢三毕竟是卢老汉的侄子,即便是前世的继承法,也支持他继承。

    卢老汉临终是有遗言,但根本不具备法律效力,胡排说出来也是白费口舌。

    看来这明朝农村的事,同样复杂。

    卢三老婆采用了司空见惯的撒泼,闹得沸沸扬扬。这可是自古以来的难缠,即便有杀猪刀在手,也起不到多大的作用。

    四方茶楼前,胡排当时同样被卖梨老头将了军,可是时务实一出手……

    胡排顿时想起了这件事:看来处理这民事,还是时头在行!

    此时太阳完全沉没,晚霞的余韵,照的整个村子昏黄昏黄的。

    两个孩子知道,跟着婶婶肯定是没好日子。

    他们紧紧地抱着胡排的腿,满眼都是渴望。

    利益面前,道义屁都不如!

    卢三两口子肯定竭力争夺孩子的监护权,还是先撤,明日让时头过来解决!

    胡排冲卢三老婆一瞪眼:“别嚷嚷了,不就是十亩地的事吗?”

    “还有卖猪的十三两……”

    卢三立即踢了老婆一脚。

    村民们皆会心地对对眼神。

    胡排也想笑,然而还是憋住了。

    他不想扯淡,冲卢三一拱手:“卢老汉尸骨未寒,你还不赶紧收殓?”

    卢三心里想的是十亩地和卖猪的钱,至于卢老汉的尸体,他才懒得管。

    然而此时大家都看着呢,他只得摆手叫人帮忙。

    胡排又冲卢老一瞪眼。

    卢老急忙给卢三老婆使眼色;“你还坐着干什么,还不去收拾灵堂?”

    她指着胡排:“那他……”

    卢老瞪眼:“你不是说人家算老几吗?”

    卢三老婆立即语塞。

    卢老弯腰附耳:“他家杀哼的,外人,不知脑袋哪根筋抽了。”

    接着他直起身来,咳嗽两声,捋了捋胡须,拿出族老的派头:“还是先收殓,其他的事,明日再说。”

    “对对对,尸骨未寒,哪能抢家产?”

    “不错,人家胡阁老又不姓卢,难道要他发丧?”……

    吃瓜们纷纷议论,卢三老婆丹田气一顶嗓门,终于干嚎着爬了起来。

    卢三也终于伸手一揉眼睛,滴下了两滴道义的眼泪。

    帮闲纷纷伸手,将卢老汉的遗体抬了起来。

    等他们全进了屋,胡排冲卢老一瞪眼:“这里交给你了,出了岔子,我刮你脑壳!”

    接着他抱起小萝卜妹,拉起小萝卜头:“咱们走。”

    按照习俗规矩,小萝卜头要为爷爷守灵的,可卢老此时根本不敢阻拦。

    胡子涵虽然穿越来的,但他知道前世农村也有这规矩。

    然而两个孩子还小,小萝卜头还好些,小萝卜妹根本不懂事。

    要他们守着尸体过一夜,精神的打击,那简直是太残酷了。

    即便如此,卢老汉死难,心理创伤依旧很重。

    明朝没有心理学,但胡子涵选修过心理学课程。

    他没有心理辅导的经验,只能照搬弗洛伊德的理论。

    哎,老弗爷啊老弗爷,俺把您的成果提前六百年,抢您前面来了,看在小萝卜头的份上,您可不能戳脊梁骨!

    小萝卜头很关心爷爷:“哥哥,爷爷呢?”

    胡排:“爷爷去了天堂。”

    小萝卜头:“我也去。”

    小萝卜妹:“傻哥哥,我也去。”

    胡排:“没上过学的,上帝不收。”

    小萝卜头:“那我上学,等上了学是找上帝。”

    小萝卜妹:“傻哥哥,我也上学,我也去找上帝。”……

    胡子涵开始根据弗洛伊德的理论,抚慰孩子沧桑的心灵。

    而白府之中,丫鬟翠珠将这一切说给了白如玉。

    白如玉有些纳闷:“那二衷子不是傻子吗,跟卢老汉有什么关系?”

    这是卖梨老头甩给胡排的一个麻烦,翠珠不知道。

    她喝了一口茶,抚了抚胸口:“不是有关系,分明就是他要拐带人家的孩子,回来时我看的清清楚楚,他把孩子带回自己家去了。”

    白如玉摇了摇头:“那卢三两口子,肯定是为了卢老汉那点田地。孩子跟着二衷子,至少有肉……”

    “哎呀,小姐!”翠珠气得直跺脚,“小姐你忘了,他下午是怎么欺负咱们的?”

    白如玉顿时想起,下午胡排‘调戏’自己。

    不但如此,他还招来一帮纨绔,要不是自己跑的快,恐怕……

    白如玉立即又恨得咬牙切齿:“拐带人家的孩子,至少也是斩立决,走,告他去。”

    “不用咱们了,管家都安排好了。”

    翠珠推了一杯茶,“咱们就看戏好了。二衷子多行不义必自毙,早晚要遭天打五雷轰。”

    白如玉抓着茶杯,感觉似乎是在抓胡排,几乎把他给握碎了。

    她看了一眼桌上的花蕾瓜,咬牙切齿地恨道:“敢欺负本姑娘,明日不但让你进大牢,本姑娘还要你爹一两肉也卖不出去。”……

    胡家开张了,白员外恨得牙痒痒。

    他把自己的计谋说给了白池。

    白池想了一下,摇了摇头:“马慕君早就对咱们不满,要不是布政使照着,咱们早喝西北风了。况且二衷子干的事,是他马慕君想干却干不成的事,所以即便提到府衙,那也是歪屁股审判。”

    白员外不以为然:“马慕君虽然迂腐,但公私分明。二衷子欺街霸市,强抢民财,这可是铁证如山。多花些银两,聚众围了济南府衙讨说法,我就不信他马慕君敢歪屁股。”

    白池:“不妥,不妥,花钱雇的闲汉,嘴上根本不靠谱。马慕君山东任职十八年,可不是傻子。真要围了府衙,他一定能看出其中的猫腻。再说了,万一学道夫人拎着杀猪刀去了,咋整?如今布政使忙着和都司交涉剿匪,根本顾不了咱们。马慕君要真和范进合起伙来,咱们找谁说理去?”

    白员外捋须不语。

    白池:“马慕君还是要利用一下的,关键的节点,我看还得请汉宫戏楼出面。”

    “汉宫戏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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