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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姐弟争端

    文臣皆可杀,崇祯到死才明白。

    正德果然比他要聪明。

    弘治的优待,士大夫虽然掌控着主流,然而有正德在上面支持,胡排觉得接下来对付那些清流之徒,要方便的多。

    “阿爹,这是太后赏赐的三百两银子。”

    胡梅手捧着用绣凤黄绢包裹的银子,眉梢笑成了月牙。

    胡屠夫夫妻又惊又喜,两口子急忙打扫院子,泼水净屋,摆上香案等等,忙的不亦乐乎。

    明朝嘛,毕竟不比以后,胡排有些蛋疼,所以没有去阻止。

    范进家里很有钱,除了宝钞,全都来路不正。

    本来胡梅要带来一千两银子的,可范进说了,舅子是有脾气的,想伸手要钱,也不至于拎刀将济南府闹了个鸡飞狗跳。

    胡梅想想几天前,他连自己带的礼物都给扔了,于是带上了这三百两银子。

    这些钱可是太后的私房钱,无论对谁来说,都是莫大的荣耀。

    胡梅觉得终于可以为家里撑腰了,扬眉吐气。

    然而在胡排眼里,三百两银子就是一大笔钱而已,相对于济坚动不动拿金元宝当土坷垃扔,这太后也太寒酸了。

    况且胡梅也没明白,太后给这三百两银子是什么意思。

    当今这个太后,弘治对她专一,正德对她恭敬,这副牌要是放在冯太后,武则天,萧太后手里,那一定是大杀四方。可惜这太后弟弟后来被嘉靖给杀了,晚景凉凉,可谓是一手好牌打的稀烂。

    和这样的人打交道,能把人气出病来。

    幸亏正德没按她的意思走,范进没有给胡梅点破,胡排自然也就不说了。

    香案很快就准备好了,胡屠夫恭恭敬敬地焚香。

    小萝卜头兄妹,范兜兄妹,全都跟着撅起小屁股,扑通扑通地磕头。

    胡家娘子忽然想起儿子,扭头叫道:“阿排,快来拜……”

    倚在门框上的胡排,立即转身回屋了。

    “别管他了,香已经上好了。”胡屠夫没好气地叫道。

    儿子的脑壳,不知道哪一阵好使!

    胡家娘子轻轻叹了口气,祷告起来。

    权利真是好东西,随便给点钱,哪怕不多,全家人都得给你烧香磕头。

    胡排心里相当无奈,想起了李自成,还有二郎山、五峰山那几波响马。

    掀摊子冒着极大的风险,然而富贵往往险中求。

    家里算是暂时安定了,复业引起的副作用,小萝卜头的麻烦,也已经解决了,接下来要怎么走,胡排坐在桌前,陷入了沉思。

    以明朝士大夫的德性,仕途他不感兴趣。

    有了沈万三的教训,明朝纯粹经商,也绝对不是什么好路子。不说儒家理念和商业水火不容,士大夫们说翻脸就翻脸,单单钱粮是大明的命脉这一项,就是对商业的达摩克利斯之剑。朱元璋搞垮沈万三,道貌岸然的理由一大堆,最终还是为了他的钱财。

    如今胡梅被封齐国夫人,作为学道舅子,除了五峰山、二郎山那些土匪之外,胡排觉得如今的自己,在济南府横着走,绝对没有任何问题。

    眼下是切入商机的大好机会,具体以后齐国夫人的热度降了,将来往哪里发展,还是以后在考虑吧。

    毕竟大不了回老家去,反正明朝的广东,依旧是岭南发配之地,主流没有精力去理会那里。

    胡排两肘支着桌子,以手托腮,终于确定了接下来干什么。

    要经商,又牵涉到了启动资金。

    太后所赐的三百两银子,这是荣耀,已经脱离了作为货币的范畴。

    同学赞助的四百两银子,吃喝没问题,要经商铺开摊子,那就杯水车薪了。

    以和济坚等人闲聊时得来的零散信息,如今这份年月,要想铺开像样的生意,至少需要一万两银子。

    胡梅家里不缺一万两银子,然而胡排的念头,仅仅是一闪而过。

    他想起了福寿纲,忽然眼睛一亮。

    可五峰山那帮人可不好对付。

    还有鲁有智、齐强那帮人,真要影响他们的利益,那还真是狗急跳墙。

    毕竟牵涉到钱的问题,正德都不敢在朝堂上和士大夫们较真。

    富贵险中求,但绝对不能急,福寿纲的事,还得慢慢来。反正都指挥使司和布政使矛盾重重,只要军队不出动,凭鲁有智的人手,对付不了五峰山,有的是机会见缝插针。

    “阿爹,以后别杀猪了,我现在可是齐国夫人,安心在家做个员外,别起早贪黑地去出摊了。”胡梅满脸的关切。

    “挨挨挨。”胡屠夫满脸笑容,可呼吸明显有些乱。

    “胡大哥,赵八王九马十二,老头石磨榔头,都来卖哼了。”后院的丁屠夫,敲着后门大叫。

    主动上门,那还不赶紧迎接。

    可胡屠夫刚转过半个身子,忽然瞥见胡梅一脸的不高兴,顿时像柱子一般杵在了原地。

    赵屠夫狗吠一般的嗓子传来:“胡大哥,老头这头起码也有三百多斤,都等一个时辰了,他儿子还等着抓药呢,快……”

    胡梅气得一拍桌子,张依德急忙飞奔。

    可他刚出门,就被胡排堵回来了。

    “爹,乡亲们都等着。”胡排语气平静。

    “哎哎哎。”胡屠夫一道烟去了。

    胡梅眼光如刀。

    胡排再没说什么,慢慢坐在了椅子上,端起了茶杯。

    过了好大一会儿,胡梅呼吸终于稳定了下来。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这个家全是阿排的,自己再多关心有什么用?

    “姐,不是你想的那样。咱爹咱娘都几十年了,早习惯了。万一一停手,在家里憋出病来怎么办?

    惠民药局的李是真,可是吃人不吐骨头的老混蛋,谁有钱愿意给他做贡献?

    现在咱家里不缺钱了,不用起早贪黑,三天两头杀一头猪,全当活动活动筋骨,岂不更好?

    孝心固然重要,然而要是玩成马慕君那副熊样,岂不成了笑话?”

    胡排轻轻晃了晃茶壶,慢慢给胡梅到了一杯茶。

    胡梅仔细想了想,觉得胡排说的也有些道理。

    只是这不让胡屠夫杀猪,一来是胡梅怕爹娘太过劳累,二来是范进的意思。

    毕竟杀猪卖肉的老岳父,对范进如今的身份来说,却是一大污点。

    “太祖起于稼蔷,还伸手过皇觉寺的铜罄,这可是今上亲口说的,还写在了学院的院规上。你把我刚才的意思说给他,他一定会明白的。”

    胡梅仔细想了一下,觉得也是。

    杀猪卖肉的又怎么了,自己的齐国夫人都没觉得有什么,他一个学道有什么资格说三道四?

    况且以前要不是胡屠夫杀猪挣几个钱,哪能养活小兜儿和小鱼儿?

    如今富贵了,总不能忘本吧?

    至于今上的诏令,白员外靠着布政使赚的盆满钵满,凭什么自己家就要夹着尾巴?

    胡梅脸上终于露出了些许笑容:“那你别咱爹咱娘累着?”

    “我是那种人吗?”

    “那你还让咱爹去后院收猪?”

    “人家都主动上门了,让咱爹关门谢客,算什么意思?鲜花要靠绿叶来捧,咱家虽然有钱了,邻里邻居们看不起,有什么用?”

    胡梅想想也是。

    暴发户不缺物质,缺的是精神认可。

    要让胡屠夫老老实实在家做个混吃等死的员外,恐怕山东他还真呆不下去。

    胡梅的笑容更浓了:“你什么时候变的这么聪明?”

    “我一直都聪明好不。”胡排刚到嘴边的茶杯停在了半空,斜睨。

    那眼神的意思,似乎是我之所以聪明,是因为你太傻了。

    “顶你个肺!”胡梅一拳打了过去。

    “我听东厂上差说了,有两个御史要来协助提学。明日你就去学院,别在家里晃荡了。孟中高那人虽然迂腐,但对自己的学生,还是上心的。你千万别在跟他捣乱了,更不可被御史揪了小尾巴,到时候你姐夫面上不好看,影响你中举……”

    噗,胡排刚到喉咙的茶水,全喷出了。

    胡梅相当惊讶:“秋闱还没开场呢,看把你高兴的!”

    谁特么是高兴?

    “乡试的资格,必须是秀才,我连个童声都不是,哪有资格……”

    “张静斋都已经办妥了。”胡梅说的轻描淡写,冲张依德招了手。

    张依德急忙屁颠屁颠地过来了,从腰间扯下一个招文袋,拿出了好几个小本本。

    第一个小本本摊开,番禺县试第一名。

    第二个小本本摊开,广州府试第一名。

    第三个小本本摊开,齐国夫人家属附籍,准予山东贡院,乡试。

    ……

    胡排张大了嘴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家舅,您伸出手指头,摁上去小的去贡院报备。”张依德打开朱红印泥,恭恭敬敬地递了过来。

    这两日山东贡院,要对境内所有参考的考生进行审核报备。

    胡梅有些不耐烦了;“摁啊,还愣着干什么?”

    “不是,姐,我一个字都没写,番禹县衙我好像都没去过……”

    “你还知道害羞?”

    嘣地一声响,胡梅结结实实地敲了他脑瓜。

    趁他捂脑壳护疼之机,她抓了他一只手摁了手印。

    张依德急忙收了小本本,飞奔贡院。

    进来拿头巾的胡家娘子见状,脸上似乎没表情,可心里却乐开了花。

    胡梅看了她的眼神异彩,心里也一阵舒服,终于有能力帮阿娘分忧了。

    可看了胡排还有躲躲闪闪的样子,她似乎觉得有些烂泥扶不上墙的味道:“这几天好好学习,别再瞎玩,到时候中不了举人,看我……”

    胡排一道烟跑出去了。

    这算好事?

    一个字没写,两第一名到手了。

    况且不用担心异地考试的问题。

    这并非胡排所愿。

    可是看胡家娘子和胡梅那眼神,他也不敢去反驳,否则脑瓜估计要被敲碎了。

    小萝卜头和小兜儿因为猪脬气球起了争执。

    “哎,小孩的世界,远比大人要单纯。”

    胡排叹了口气,急忙去当裁判解决争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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