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域

    “没这么简单！如果只是一座死城，我的蛊是不会有预示的。”

    柳柏舟眉头紧锁，谨慎地观察着四周，尤其死是在低矮房屋周围的人。

    见三人稍微有些头绪后，司南才又出声道：“今晚就能一探究竟了！”言语之中是不易察觉的兴奋。

    “啊！？还要住下？不是瘟疫吗？我们还是换个地方去避难吧！我不想染上瘟疫啊！”

    可惜齐禹的害怕没能阻止另外三人的探究欲望，最终几人随意挑选了一间看上去不太破败的屋子，作临时落脚处。

    暮色很快降临，残阳如血，为这座亡城凭添荒凉。

    司南就站在高楼之上打量这里的一草一木，借着拂面而过的阵阵暖风，焦黑的树木上又发了新芽，明明应该的大火遗留下的死寂，可司南却莫名觉得这里生机焕发。

    另外三人已经把这座城翻了个底朝天，确定无一活口。可司南还是在等，等这里的生机。

    浓重的夜色包裹住司南深灰色的衣角，腰间血玉依然光彩流逸。

    忽然！

    整座城的灯火齐齐亮了起来，模模糊糊中，甚至有笙歌丝竹之声传来。渐渐的，街道上开始出现行人，或形单影只，或成群结队，人声又加入进来。

    司南嘴角带笑，了然似的点了点头，准备回房休息。

    一回头，就是齐禹惨白的脸。他显然已经被吓得说不出话了，再看他身后两人，也大差不差，牙关微微发颤。

    “前...前辈，要不我们走吧...这儿...这儿闹鬼啊！”

    齐禹的哭腔在嘈杂的环境音中，不太真切，司南只看到柳柏舟因恐惧而发红，甚至掉落眼泪的眼睛。

    “难得的极乐，无需恐慌。”

    司南实在没什么可以安慰这几个小年轻的话术，只好干干巴巴地丢下这么一句。

    “级...极乐？”

    “他们生前不安，死后自然难以消散，回归奈何，只是没有生出怨念，倒也难得！”

    齐禹听完司南的解释，并没有觉得好多少，反而快休克了，毕竟他只是一只小松鼠罢了。柳柏舟则心绪更复杂些，经历过杀戮，才懂得这片土地的可贵。凌峰更不用说，论阅历，另外两人都不如他，从前人类的身份限制住他的眼界，未曾亲眼见证奇异世界，出游这段时间的经历，恰好弥补了这一空缺，凌峰现在觉得一切都在可接受范围内。

    见齐禹实在怕得厉害，司南干脆招手让齐禹站在她身边，俯瞰那些形形色色的人们，或嗔或笑，与寻常百姓无异。

    齐禹眯着眼看，灯火通明如白昼，街上有杂耍，引得一群人围观，拍手叫好的声音一度盖过楼下说书人的醒木拍案声......慢慢睁开眼睛，身段婀娜的女子，魁梧健壮的儿郎，佝偻的老人和追逐嬉戏的孩子......一个个清晰地映入齐禹瞪大的瞳仁之中。

    “他...他们，不是死了吗？”

    齐禹不解，他所见的鬼怪大多血肉模糊，不忍直视，这里的为什么和活人无异，甚至更加平和。

    “人有好坏之分，鬼怪亦有善恶之别，恶鬼大多面目可憎，吸食的人越多，样貌就越丑陋。”

    “原来如此！”

    “但数目如此多的游魂聚集在此，怕是不日就会招来阴差，送他们入轮回。”

    “所有人都会进入轮回吗？人死真的不能复生吗？”

    柳柏舟突兀地问道，看着柳柏舟泛着泪光的眼睛，司南沉默了下来。

    谈及生死，话题总是避免不了沉重。

    就在众人都以为司南不会回答的时候，她却忽然哑声开口道：

    “并非所有人。”

    话音刚落，司南就转身回了房间。留下三人陷入沉思。

    司南的答案模糊，却给了柳柏舟一线希望，“并非所有人都能入轮回，并非所有人死都不能复生!”这样的念头在柳柏舟脑海中不断闪回。

    最初跟随她们出山，就是想借神的力量复活柳风鸣，但虚无缥缈的轮回论调让柳柏舟难以坚持，如今司南的话给了柳柏舟莫大的信心，她几乎要哭出声，却死命地压制住，将激烈搏动的心脏束在胸腔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