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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山宗宗主江守义视角):父与子

    将手中童男的心脏放到炼丹炉的盖子上,同时松开另一只手上抓着的童男的尸体,任由它自然地落到地面,江守义通过手指上的纳戒唤出了自己的武器,一把看着朴实无华的黬黑长剑。

    眼前的持剑女子穿的是千山宗的道服,什么时候宗里多了这么一号高手?这点江守义并不知情,不过此时的他也没有功夫去思考这些,对他而言,如何尽快的将对方解决掉才是重中之重。

    不过江守义并没有贸然行动,而是站在原地,静静地等待着持剑女子先行出手。

    然而持剑女子的想法似乎也和他一致,因此两个人都这样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时间仿佛像是静止了一般。

    但也就在下一瞬间,江守义动了,准确来说是察觉到持剑女子指尖微动的江守义跟着一起动了。

    “铮!”的一声巨响回荡在整个炼丹房内,那是剑与剑之间碰撞所发出的声音,以两剑交接处为中心掀起的气浪摧枯拉朽般地向外扩散,冲翻了炼丹房内包括丹炉在内的所有东西,就连倒在地上的童男童女的尸体也因气浪的缘故被冲到了墙角,重重地撞在了炼丹房的墙壁上,在墙上染上了大面积的血迹。

    然而汽浪在抵达炼丹房墙壁位置的时候却像是被什么东西挡住了一般不再继续前进,随后渐渐减弱,直至消失不见。

    很明显,炼丹房的本体被人特殊处理过,想来是为了抵抗炼制特殊丹药时产生的雷劫,远比看起来的样子要坚固的多。

    这是江守义和持剑女子二人拔剑以来的第一次交锋,也正是通过这一次交锋,让双方都意识到了对方的实力与自己相差无几。

    虽说只是一次试探性的交锋,不过对于双方实力差不多的对手而言,一旦剑锋相撞,再想停下来就不是那么容易的事了,哪一方出现了半点想要退缩的念头就必然会露出破绽,死于对方的剑刃之下。

    因此江守义也好,持剑女子也罢,双方都没有要停手退让的意思,炼丹房内的画面就像是陷入了慢镜头一般,两人的每一个动作都是那么的清晰,不过这并非因为两人的动作很慢,而是因为双方动作的速度都太快了,快到已经无法用常人的肉眼去观测,快到已经在空中留下了大量一闪而过的虚影,唯一能够判别两人还在交锋的就只有地面上不断新增的裂痕,以及金属之间碰撞的“铮铮”声响。

    不过也就在下一瞬间,两人又再次分开,回到了原点,唯一不同的是江守义仅仅只是脸颊上多了一小道伤口,而持剑女子下垂的左手却在不断往下滴血,通过被刺破的衣袖可以清晰地看见持剑女子的左手臂上被划开了一道深可见骨的口子。

    通过这第一次的交锋,江守义对当下的局势有了初步的判断,眼前的持剑女子在近战搏斗中似乎不如自己,虽说她用的剑法灵动缥缈让人看不出章法,但却远不如自己所用的千山剑法来的绵延不绝厚重有力。

    不过他并没有就此放松紧惕,长年累月的实战经验让他明白狮子搏兔亦用全力,尤其是受了伤的兔子,咬起人来往往会更加凶狠。

    特别当他是看见受了伤的持剑女子用灵气强行压着伤口不让伤口出血,随后向后退了半步,隐去身形,消失在自己的视野范围之内的时候,江守义再次提高了警惕。

    因为这一次持剑女子的消失不再是因为她的速度很快,恰恰相反,是很慢,慢地悄无声息,慢地让江守义完全无法判断她的位置。

    作为千山宗的宗主,江守义在年轻的时候并非没有和那些以刺杀为生的修士们打过交道,所以对于对手会隐身这一事倒也并不惊讶,因此他试着开口问了一句

    “隐身?”

    见没人回,江守义又再次问了一句

    “你是谁?谁派你来的?”

    依旧没有人回应,江守义也就不再发问了,他知道接下来无论他问什么都没有任何意义,对方是个老手,有着丰富的实战经验,并非那种在温室秘境里埋头苦练的修士,看出了他想通过对方回答的声音来判断位置的计划。

    但即便如此,江守义也并非就丝毫没有办法对付隐匿了身形的持剑女子,他知道门口还有三个和持剑女子一同过来的修士和妖兽,想来只要能够利用好他们,就一定有办法让持剑女子自投罗网。

    因此江守义利用感知快速锁定了炼丹房外三人份的位置,然后猛地举剑,向着炼丹房外星河等人所在的方向斩出一道由大量灵气汇聚而成的剑气,他知道炼丹房的墙体是被特殊处理过的,内部刻有用来抵御丹雷的特殊阵法,即便是出窍期的修士都不一定能够打穿,自己的这一道剑气必然也无法打穿墙体,但是他在赌,赌持剑女子无法在他这么短的时间内判断这倒剑气是否能够穿过墙壁斩杀外面的三人,赌持剑女子会去替外面的三人挡下这倒剑气。

    事实证明江守义赌对了,就在剑气即将触碰到炼丹房墙壁的时候,剑气被挡了下来,江守义也借此判断出了持剑女子的位置,毫不犹豫地用剑刺了过去,虽说被持剑女子架剑挡下,但也让他抓住了持剑女子的破绽,突然弃剑猛地一拳打在持剑女子的胸口位置的同时在她身上缠上了一道用来追踪位置的灵气。

    似乎是意识到自己的位置已经暴露了,持剑女子解除了隐形状态,将口中的血水吐出之后恶狠狠地盯着江守义,同时冷冷地说了一句

    “真不要脸,就这还敢自称名门正派,居然对外面无关紧要的人出手,千山宗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江守义并没有回答,他知道持剑女子只是想通过咒骂来让自己分神,因此他直接无视了持剑女子的咒骂,再次从纳戒之中取出了一把银亮的长剑,不断估算着自己和持剑女子之间的距离,同时他也发现持剑女子的架势变了,并且还对自己说了一句

    “既然如此,就让你见识一下我家的祖传剑法好了。”

    江守义无法判断持剑女子是不是在唬自己,因此更加谨慎了几分,不过再次交手之后很快他就发现持剑女子并没有说谎,果然她的剑法与之前有了很大的不同,变得更加凶狠凌厉。

    少女的剑法很精妙,尤其是剑附带的灵气,让人觉得大气磅礴,同时又充满生机,就像一条源远流长的河流一般。

    但是即便如此他还是有着不会输给持剑女子的自信,因为他看得出来,持剑女子的剑法还拘泥于形,还拘泥于剑法本身,未能跳出其中,而不断研究千山决,不断领悟千山剑法的他早已彻底掌握了千山剑法的精髓,不再局限于一招一式,挥出的每一剑都如同绵延不绝的千山一般,一山更比一山高,一剑更比一剑重。

    也正如江守义所想的那般,随着时间的推移,江守义再一次在于持剑女子的交锋之中占据了上风。但也就在交锋的某一瞬间,江守义突然察觉到了一丝气息落在了炼丹房外的庭院里,那是他儿子江天赐的气息。

    也正是这一瞬间地分神,让江守义出现了破绽,一个很大的破绽,而持剑女子自然是不会放过这一破绽,将灵气凝聚至剑尖,然后一剑刺穿了江天赐的胸膛,随后将剑用力一拧后抽出,在江守义的胸膛处留下了一个窟窿。

    不过江守义并没有倒在地上,而是倒在了推门而入并且大喊了一声“父亲!”的江天赐的怀里。

    看着抱着自己的儿子,知道自己已经无力回天的江守义问了他一句

    “你怎么来了?”

    江天赐则是一幅欲言又止的样子,但最后还是缓缓地开口问到

    “为什么……?为什么要抓童男童女?为什么要做这种事?”

    为什么要做这种事?江守义并没有回答江天赐这个问题,准确来说他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

    为什么要做这种事呢?大概是因为答应过离世的妻子一定会照顾好孩子,大概是因为看见儿子出生的那一刻就决定了这一辈子一定要保护好他。

    也正是因此,江守义最终还是开口,对着将自己抱在怀里的儿子开口说到

    “为了变强,所以才说你是废物,弱肉强食,修仙界本就是如此。”

    如是说着的同时,江守义将手抵在江天赐金丹所在的位置,然后开始消耗自己的元婴给江义生修补金丹。

    修补的过程很快,仅仅只是一瞬间的事,但同样的,失去了元婴的江守义的生命也因身上的重伤而就此走到了终结。

    不过生命的最后一刻,他没有闭上眼睛,并非死不瞑目,而是他用尽最后地力气死死地睁着眼睛,他想要看的更清楚些,想要将儿子的样子牢牢的记在脑内。

    是啊,其实早该如此,与其弄了这么多,与其一直依靠他人的精血精气,倒不如直接炼化自己这个元婴修士的元婴,只是……对你有太多的不舍了。

    如是想着,彻底失去了气息的江守义最终还是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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