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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必死的觉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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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开门啊!开门啊!!给我开门啊!!”

    云府的禁闭室内,洛雪兰不断用手敲打着禁闭室的木门。

    云府的禁闭室实际上只不过是一间被布置了阵法的客房,里面无论是床也好,还是桌椅也好,该有的东西可以说是应有尽有,毕竟这间禁闭室从一开始就完全是为了洛雪兰一人而设计的。

    以前每当洛雪兰做错事或是偷懒不修炼的时候,洛云都会将洛雪兰关在这间禁闭室内,让洛雪兰独自在里面修炼个两到三天。

    只不过虽然云府的禁闭室就只是一间客房,虽然禁闭室的整个房间都是用木头做的,用来隔离房间内外的也就只有一扇木门,但由于整个房间被布置了特殊阵法的缘故,一旦阵法被激活,除非已经完成了炼气化神,否则根本就推不开那扇木门,就更别说破坏房间本身了。

    也正是因此,无论洛雪兰如何用手砸用脚踹,尚未完成炼气化神的她始终都无法打开这扇木门。

    洛雪兰想要去找姐姐洛玉兰,然后带着姐姐逃离洛氏一族,可问题是现在的她被关在禁闭室里根本就出不去,而且她也不知道现在的时间,准确来说她甚至都无法判断自己到底被关了多久。

    这也让洛雪兰愈发心急了起来,她还记得自己被关进来之前,父亲曾说的那句接亲的队伍马上就要到了,让自己别去捣乱,也就是说今天就是姐姐再嫁的日子。

    可问题是禁闭室的阵法同样隔绝掉了外部的所有声音,以至于洛雪兰无法通过声音来判断迎亲的队伍到底来了没有。

    因此她只能撒气似的不断地用禁闭室里的东西去砸门,先是茶壶杯子,然后是盘子,最后甚至抄起椅子就朝着木门砸了过去,弄得满地狼藉,边砸还边骂道“混蛋!混蛋!混蛋!!我没你这种混蛋爹!!卖女儿的人渣!禽兽!!等我出去就和你断绝父女关系!!混蛋!!”

    最后,把禁闭室里所有能砸的东西都砸了个稀烂之后,终于骂累了也砸累了的洛雪兰蹲在地上哭了起来。

    她觉得很委屈,她觉得无法接受,一想到平日里极为疼爱自己的姐姐马上就要嫁给杀死自己丈夫仇人做妾,洛雪兰就觉得心里堵得慌,她无法想象此时此刻被迫嫁给自己杀夫仇人的姐姐有多凄惨,更无法想象等姐姐真的嫁过去之后被自己的杀夫仇人摁在身下欺辱时内心将会有多绝望。

    可偏偏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甚至连个禁闭室都出不去,只能无力地一个人蹲在这儿哭,任由这一切发生。

    想到这儿,心有不甘的洛雪兰又站了起来,用尽全身力气,一边大喊着一边用身体朝着木门猛地撞了过去。

    随后“咚!”的一声巨响,木门纹丝未动,猛地撞在门上的洛雪兰反倒被木门给弹地退了两步,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只不过洛雪兰马上就又站了起来,再次用尽全力地朝着木门撞了过去,随后第二次,第三次,第四次……

    但也就在第五次洛雪兰再次从地上爬起冲向木门的时候,木门突然被打开了,一瞬间失去目标的洛雪兰自然而然地也就撞到了打开门的星河怀里,和星河撞了个满怀,直接就把星河压倒在了地上。

    “我靠!”在无防备状态下被洛雪兰猛地撞倒在地的星河下意识地骂了一句。

    “星河……”看着身下被自己撞到在地的星河,趴在星河身上的洛雪兰也不顾站在一旁给星河带路的小桃正看着,一边哭一边用拳头又锤了星河两下“你混蛋!你怎么才来啊!!!”

    “好了好了,这不是来了吗。”任由洛雪兰打了自己几下的星河觉得有点无语,自己听到消息之后好心跑来救人,被猛地撞倒在地就算了,还要莫名奇妙的挨打。

    不过星河也并没有再多说些什么,毕竟他看得出来此时此刻洛雪兰的状态并不算好,衣服和头发都有些凌乱,就连眼睛也哭红哭肿了,不知道到底是哭了多久,而且洛雪兰打自己的时候并没有动用灵气,打的其实也并不会疼就是了。

    “哼!谁叫你来的这么慢!”趴在星河身上的洛雪兰又狠狠地锤了星河一下,然后双手撑地爬了起来,快步到小桃身前,双手抓着小桃的胳膊,有些焦急地问了一句“小桃,我姐她出嫁了没有?”

    “我刚刚听他们说大小姐好像已经被接走了。”小桃回答到。

    而听到这一消息的洛雪兰先是愣了一下,随后连忙又问道“那他们有说要把我姐姐接到哪里吗?”

    “好像说是河浦城。”小桃说到。

    “河浦城,河浦城……”洛雪兰轻念名字的同时松开了小桃的胳膊,自言自语道“不行,我得逃出去,我得去救我姐。”

    “小桃走,我们去后花园。”如是说着,洛雪兰动了起来。

    “可是小姐,杀死大姑爷要娶大小姐的是个仙人,你这一去……”小桃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是却被洛雪兰给打断了。

    “小桃你别拦我,我知道可能会死,不过我去意已决。”少有的,洛雪兰的表情认真严肃。

    ———————②———————

    星河站在云府侧面围墙墙角处的狗洞旁,看着手中洛红姐死前留下的那把灵剑出神。

    洛雪兰把灵剑还给他了。

    就在不就之前,带着星河偷偷溜到云府后花园,顺着围墙下方狗洞爬到云府外的洛雪兰从纳戒中取出灵剑还给了星河,对着星河说道“星河,这个还给你,我准备走了,你自己也赶紧离开吧。”

    说完洛雪兰便自顾自地匆匆地跑了。

    看着洛雪兰跑远的背影,又低头看了看手中的灵剑,一时之间,星河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做。

    刚刚洛雪兰和小桃说话地时候他也在一旁,虽然小桃的话没说完,不过星河还是了解到洛雪兰这一去要面对的是个已经完成了炼虚合道的仙人。

    星河并不是没有直面过仙人,此前在瑶池的时候他见过不少,但也正是因为见过,他才更能明白自己和仙人的差距,尤其是当时西王母所带来的那种压迫感,即便是现在回想起来都让他感到极为绝望。

    星河不想死,准确来说他还不能死,他还没为千帆报仇呢,可不知为何,此时此刻的他又有些纠结。

    鬼使神差的,他从纳戒中取出了一块留声石,那是他和千帆之前一起逛邀月舫时买的。

    星河往留声石里注入了一道灵气,耳边便瞬间响起了千帆以前录进去过的声音。

    “今天和星河一起逛了洛城,很开心!”

    实际上千帆一共就只往留声石里留过这一句话,但星河对此却并不在意,闭上眼睛,不断地往留声石里注入灵气,不断地重复听着这一句话,听着留声石里千帆的声音。

    听着听着,他忽然想起了洛红姐死时千帆问自己的那个问题,仙到底是什么?从完成炼精化气,到完成炼气化神,再到完成炼神还虚,一直到最后完成炼虚合道修炼成仙,所有人都是这么一个阶段一个阶段地往上爬,可为什么一定要费尽心思不择手段呢?为了变强可以用孩子来提升修为,为了达到目的可以滥杀无辜,这就是所谓的修仙吗?仙难道不是实现梦想的东西吗?难道不应该是美好的东西吗?为什么反而成了泯灭人性自甘堕落的理由?

    星河其实很想给千帆一个答案,可惜当时的他答不上来,准确来说就连现在的他也同样答不上来,不过想到这儿的他却忽然笑了,他觉得如果是千帆的话,一定会希望自己这么做吧。

    于是他最后又听了一遍千帆的声音之后便将留声收回纳戒,朝着洛雪兰离去的方向走了两步,准备追过去。

    “你在找死。”也就在这时,星河忽然听见身后传来了一声声音。

    星河下意识地转身看去,只见自己身后不知何时忽然多了一个年轻男子,星河不知道这个年轻男子是谁,但是他却见过,早上和洛雪兰一同回来的时候他曾在云府的正大门处看见过这名年轻男子,当时这名年轻男子正在和云府的管事福伯说话。

    “你这一去十死无生。”年轻男子又继续说到。

    “你是?”星河有些困惑的问了一句。

    “明知是必死的局还要去。”只不过年轻男子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边说边走到星河身前,用手指轻轻一点,星河手中的灵剑便化作一条水流跑到了年轻男子的手中重新凝聚成剑,年轻男子也一边看着手中的剑一边说道“像,你和这把剑的上一任主人真像。”

    “你认识洛红姐?”惊讶之余,星河连忙问到。

    “红儿吗?她很漂亮,天资也很好,可惜了。”控制着手中灵剑化作一条水流重新回到了星河手中,年轻男子从纳戒中取出一本功法,递给星河道“这个给你,洛水诀本身是比较偏向女性修士的功法,这是我改进后的洛水诀,里面加入了不少我的个人理解,会更加适合男性修士。”

    只不过星河没接那本功法,而是有些无奈地苦笑了一下,说道“你刚刚不也说了吗,我这一去基本上是死定了,你给我也是浪费。”

    “收着吧。”年轻男子又道“不是有句话吗,置之死地而后生。”

    “那我就收下了,多谢前辈!”见年轻男子这么说,星河便将那本功法收下,放进了自己的纳戒之中。

    而年轻男子在星河收下功法之后便直接转身离去,看着年轻男子离去的背影,星河连忙追问道“还不知前辈您怎么称呼呢?”

    “这个就没必要知道了,只当是位故人吧。”如是说完,年轻男子便化作一道流光消失了。

    ———————③———————

    洛水城的街道上,洛雪兰正小跑着,不过就在下一秒,她被人搂着腰抬了起来,抗在了肩上。

    “喂!星河你干嘛?!放开我!!”看清来人之后,洛雪兰用拳头狠狠地锤着扛着自己的星河。

    “你是打算用两条腿跑过去吗?”星河笑到。

    “你管我!”洛雪兰一如先前那般嗔怒到。

    “给我指路,我陪你去。”星河将洛雪兰放了下来。

    而洛雪兰则是有些惊讶地说道“对方是仙人。”

    “我知道啊。”星河点了点头。

    “那你还去?”洛雪兰觉得自己有点弄不懂星河了。

    “可我今天不是你的护卫吗?这次没到第二天呢,哪有护卫丢下小姐自己跑的。”星河笑着说到。

    洛雪兰听完一愣,先是抬头看了看星河,随后终于忍不住笑了“哼,亏你还知道你是本小姐的护卫,那说好,你可要保护好本小姐哦!”

    “Yes,madam。”星河唤出飞剑的同时,开口说到。

    “这句话又是什么意思?”洛雪兰问到。

    “‘收到,小姐’的意思。”星河解释到。

    “哼,以后不准说本小姐听不懂的话!”见星河已经站到了飞剑上,洛雪兰也踩了上去,双手从后面抱着星河。

    “知道了,雪儿姑娘。”星河回答到。

    而洛雪兰则是将脑袋贴在星河的后背上,小声地说了句“还有以后叫我雪儿就好……”

    就这样,在洛雪兰的指路下,星河朝着洛氏一族周边一个名叫有穷的势力飞了过去。

    当然,两人去的并不是有穷的主城,而是有穷和洛氏一族领土范围交接处的另一座城镇,也就是洛雪兰从小桃那儿打听到的有穷首领后羿即将迎娶洛雪兰姐姐洛玉兰的城镇,河浦城。

    只不过在星河御剑飞到半途的时候,原本抱在他身后一直一言不发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的洛雪兰忽然问了星河一句“话说星河,你之前说的那个桃花扇的故事,家国真的比个人更重要吗?我有点不太理解。”

    “我也不知道。”星河想了想,然后说道“不过照你心中所想的来做就好。”

    “那如果是你的话你会怎么选?”洛雪兰又问。

    “如果是我的话,我会选择奋战到最后一刻,而不是委曲求全的让自家女儿去和亲。”星河未经多想直接说到。

    然后他的手臂就又被洛雪兰咬了。

    “你又咬我干嘛?!”星河忍不住问到。

    “哼,不知道,就是想咬!”洛雪兰红着脸如是说到。

    “你属狗的吗?”星河忍不住吐槽。

    “这回我知道为什么要咬了,因为你骂我!”洛雪兰又咬了上去。

    ”你有病吧!”

    “你又骂我!”

    ……

    就这样,星河与洛雪兰又一次跌跌撞撞地飞到了目的地河浦城。

    只不过等抵达河浦城上空的时候,星河也好,洛雪兰也罢,两人都惊了,因为此刻河浦城内除了最中央的一处宫殿完好无损之外,其余整座城都已经化作了一片废墟,而且整座城的地面都湿漉漉的,就和刚下完一场暴雨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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