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相

    黎公子淡漠的开口道:“江如月是媚鬼。”

    邪月微微一愣,却也没有太过震惊,毕竟那风尘的眼眸,想来也该是她。

    气氛依旧沉重,邪月叹了一口气,道:“看样子,定是和断肠花兰有关了。对了,慕诚应该在京城,遇见了一些事,想来我们需要尽快去一趟京城。”

    黎公子点了点头:“嗯,是该去一趟京城,如今断肠花兰还在皇宫,与其在这里和厉温耗着,我们倒还不如直接从皇宫下手。”

    邪月没有说话,黎公子便当他是默认,默默转过身,去收拾衣物了。

    邪月见他周身的气息依旧没有好转,他知道黎公子不是一个容易共情的人,况且如今事情并没有完全真相大白,怎么着也不会是因为这件事让他心境如此低沉。

    邪月小心翼翼的问了一句:“怎么了。”

    回答邪月的是无边的寂寞,本以为黎公子不会回答他,没想到黎公子淡淡的开口,平静的说着:“我把媚鬼杀了。”

    邪月的心忽然一跳,他更关注的并不是媚鬼的死,确实,杀死她才是最好的选择,只是他在平静中听到了一丝压抑,他不知道那次压抑来自于什么,但总归让他的心里也不是很好受,邪月看向床边的柜子上,那里他还藏了两瓶酒,邪月取了出来递给了黎公子,也是用淡淡的声音问他:“喝么?”

    黎公子抬了眼皮,道:“快要出发了。”

    邪月撇了撇嘴,不以为然道:“左右几口酒罢了,又不会喝倒。”

    黎公子不再推辞了,夺过酒瓶猛地灌了一口,邪月随即便跟了一口,搂着黎公子席地而坐,去盯着那酒瓶,笑着说道:“诡镜和你有关系吧。”

    黎公子忽的定住了,双手有些微微颤抖,大脑也是一片空白,那一刻,久违的恐惧升上心头,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又或者说他根本张不开口,喉咙就像是被堵住一般,也说不出任何辩解。

    邪月却温柔了起来,他依旧淡淡的说着:“其实我只是反应的慢一些罢了,倒不是真的转不过来弯,我们一路走过来,所有关于诡镜的消息皆是由你打探而来,偏偏天下第一的消息情报网都没有你快,你又怎么可能清白呢?”

    黎公子脸色浮现出病态的苍白,他不敢去看邪月,他害怕看到失望的神色,他又觉得他此刻就像是被抛弃的幼兽一般无助,一瞬间似乎又回到了童年,像那一天一样,一切温暖瞬间荡然无存,只是他听到身旁的声音在此温柔的响起:“可是你每一次都是帮着我们的,我们为了诡镜也是奔波了好久了,我知道黎你是想要阻止他们的,所以我不怪你,我依然,希望和你做朋友

    只是接下来要入京了你说过那是最后一株断肠花兰,若是失败,可就都毁了,所以我就是想知道,我面对的敌人是怎样的?”

    黎公子握着酒瓶的手微微一松,连带着他的内心也松了一口气,还好,这份温暖并没有消失,连带着童年时那个哥哥的温暖,一同还给了他。

    邪月举起了酒瓶,轻轻的碰了一下黎公子的酒瓶,极致温柔的声音再次响起:“其实我最了解师父,所以那次在山上,我看出来了,师父是认识你的,我童年的记忆没有了,可是哪有那么大的孩子不记事的呢?我都知道,以前觉得和我无关,就没有想过要去深究什么

    可是你出现了啊,你代表着和我的过去有关,我有的时候就会瞎想,是不是你身后的那个诡镜,也会和我有关呢?过去不去探究,是因为过去被割舍,可是如今被重新拾起,我只是希望我不是一头雾水罢了。

    你,明白么?”

    黎公子低下了头,用指腹轻轻的摩挲着酒瓶,只是声音有些嘶哑,道:“我明白,我会告诉你,在不久的将来,好么?”

    邪月笑了,只是眼角似乎闪着泪花,黎公子也笑了,他头一次裂开了他的嘴角,笑得无比灿烂,对于他来说,这一刻,如同友情回笼,他一直以来的提心吊胆消失不见,心中满满的踏实,甚至让他难以相信,也更加的难以忘怀。

    邪月见瓶中的酒已经见底,你站起身来,说道:“你瞧,我就说一瓶酒是不醉人的吧?我们办正事吧。”

    黎公子仰头干掉了最后一口酒,盯着手中的酒瓶,想着,怎么感觉这就似乎比其他酒更加醉人啊。

    既然打算入京,二人自然也要把烂摊子收拾好,邪月去找了周婉灵,简短的辞行后,邪月交代会将一切安排好。

    周婉灵听后也便放心了,就顺便是有提醒道:“其实受益的人一直都是厉温不是吗?”

    邪月点头,便退了出来,直径走向了厉温所住的屋子,在路上邪月不禁觉得周婉灵倒还真是个规规矩矩的闺阁小姐,周婉芝死,厉温便可以摆脱这个未婚妻,江如月死,厉温摆脱了他全部的阻碍,如今兰州城,周家和城主府全部拦不住他,说整件事情没有他的手笔,邪月是打死都不会信的。

    所以进了厉温的屋子,邪月也没有绕弯子,直接拔出了无名剑,直直的向厉温刺了过去,厉温见状赶忙格挡,随后询问:“阁下是何人?”

    邪月却是一声嗤笑,他和黎之前在周府的正厅上站了那么久,早就不知道打了多么久的照面了,如今倒是装不认识,可真是能装。

    邪月不再废话,招招凌厉,不多时便将人制住,厉温见状不好,赶忙撒下一包毒粉,打算将邪月迷晕自己趁机出逃。

    只是可惜他千算万算,没能算到那个黎公子医术高超绝顶,所制作的清毒丹,服下可百毒不侵,邪月又何须惧怕这区区毒粉。偏偏因为散出毒粉而分了神,正好让邪月抓了个正着,一掌将其拍晕。

    邪月一把拎起厉温的领子便将其带离了周府,而此刻的周府确实大乱,周松怎么也没想到,邪月和黎公子竟然就这么光明正大的在他的府内劫人,和偏偏人家给了他神药,他竟还不好发作,只能任凭下面几位七嘴八舌的讨伐。周松不停的揉着眉头,听着他们不停的抱怨,却没有任何有用的话,偏偏都是周家的旁系,弄得他连火都没地儿撒。

    这时,一位年纪与周松相仿的老者,开口道“家主,他们在周府住了这么久,焉知不会探寻府中机关?今日只是劫走了厉温,可若是下次,将那神物盗走,我等又该如何交差?”

    周松一顿,仔细一想,确实如此,便示意他说下去,老者便继续道:“厉温那个小子心机深沉,怎么会知道他会不会把神物交代出去?最稳妥的办法,一网打尽。”

    周松有些犹豫:“事态当真如此严重?神物藏着如此严实,不会这般轻易的就让他知晓吧?”

    老者深深的行了一个大礼,之后郑重的向周松说道“家主,我们赌不起,只有死人才不会开口。”

    兰州城外,黎公子将随身携带的最后一个真话丹喂给了厉温,邪月不解:“这般宝贵的丹药何必给他?如今事情我不是已经知道大半?不影响我们找断肠花兰不就好了。”

    黎公子深吸了一口气,道:“左右是我做的,再做就好了,我只是想任性一次。”

    邪月不再言语了,看着黎公子把真话丹喂给了厉温。

    厉温幽幽转醒,但眼神却是混沌的,邪月开口问道:“江如月杀周婉芝,你都做了什么?”

    厉温也如之前的媚鬼一样,木讷的开口:“没有。”

    邪月皱眉不解,心想没有什么?难不成他还没有参与?

    黎公子换了一个问法:“江如月杀掉周婉芝后,你做了什么?”

    厉温依旧木讷:“给了江如月装病的毒。”

    黎公子和邪月此刻皆是心下了然,邪月进药劲还没有过,又问了一个问题:“为什么又回兰州城?”

    厉温却回答说:“从未离开。”

    邪月皱眉看向黎公子,疑惑的问:“从未离开是什么意思?是从周婉芝被害到如今他一直在兰州城吗?”

    然而只有这一种解释方法,黎公子一时想不通,也问道:“你喜欢江如月么?”

    邪月在旁边咳了两声,心道这问的是什么问题?

    不料厉温摇了摇头,竟主动说道:“喜,欢,媚,鬼。”明明已经失去了意识,可偏偏还一字一顿的说的那么正式,邪月不禁感叹这媚功可真是厉害,怪不得那么多人前赴后继的拜倒在媚鬼石榴裙下。

    黎公子估摸着药效差不多到了,干脆利落的一掌又将厉温拍晕了。转头看到邪月一脸懵的样子,耐心的解释了下:“事情明了了,江如月因为嫉妒杀了周婉芝,可是厉温这两个人都不喜欢,他只是在意自己的钱财和地位,所以也就放任着江如月行凶,这样之后,他得不到周府的钱财,就回到兰州城内,牢牢的抓住了江如月的心,对他来说,江如月这一举动恰好证明了她对自己的痴心一片,反而更加可控,可偏偏他遇见了媚鬼,误入情网,栽了跟头,从此为媚鬼驱使,只是周婉灵碰巧知道了一些,只是这丫头聪明,没有明面上挑出来,暗戳戳的留了些线索,希望有人能发现,这才一拖再拖,瞒了一个多月,让我们给撞见。”

    邪月恍然大悟,紧锁的眉头,一下子舒展开来,不由得抱怨道:“诡镜那帮人可真是的,明明就是深闺怨妇之间的争斗,偏偏让他们见缝插针的整这么玄乎,可是他们怎么就知道这断肠花兰会被赏下来呢。”

    黎公子不屑的冷哼:“总不能去皇宫里盗吧,他们若真有那个本事,还要什么断肠花兰做活死人?”

    邪月却总觉得哪里不对,忽然脑中灵光一闪,他抓住黎公子的胳膊问:“你还记不记得之前风雨阁的人说,周府忽然之间增设了机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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