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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老同学帮忙

    贺录和张德约好了,说他第二天早晨就上边城县送身份证和照片。张德电话里给他做着保证,说自己这次无论如何、再怎么忙都要等着帮助贺录把贷款的事情办妥。

    第二天一早晨,贺录早早的又到红柳河大桥旁等候从红柳村方向驶过来的公共汽车了。红柳乡通往边城县的公共汽车每天有六、七辆,基本就是每小时发一辆车,可以满足不同时段乘车人的需求。

    贺录是掐着时间点赶第一趟班车的。第一趟班车一般6点准时从红柳乡集镇上发车,到了红柳河大桥旁也就15分钟左右时间。一路再怎么耽搁,到了县城里也就是7点钟的光景。

    其实贺录完全可以乘坐第二趟公共车的,到了县城正好8点,刚好赶上各个单位上班。

    可是贺录总觉得,自己求人办事,还是赶早不赶迟。哪怕自己早到个一两个小时,总比迟到一分钟要强些。这是个态度问题。

    果然,公共汽车驶入边城县汽车站的时候,离7点还有10分钟呢。第一趟班车走的时候较早,路上的车流量也少。从红柳乡到边城县50多公里的路程,一路几次停停歇歇的招揽顾客,也不到一个小时。

    走出汽车站,贺录看到边城县偌大的长城街上,除了一些穿着橘红色马夹的环卫工人在辛勤的为这个县城美容而外,再就是三三两两穿着蓝白相间校服的学生慵懒地往自己学校的方向走去。街道上再很难再看到别的人。

    听他们都说了,这个边城虽然是一个边塞小城,但生活在县城里边的人都习惯了夜生活。边城除了机关单位、个体商铺而外,几乎再没有别的企业。这些年石油开发,县城里的犄角旮旯突然出现了不少的公司。什么石油物探、石油配件、油井搬家、钻杆租赁、洗井压裂、焊接油罐,等等,等等。也不知这些都是正规公司,还是皮包公司。总之它们都是“油字辈”的,和石油沾边。一旦和石油沾边,就没有了规律。

    他们没有了规律,把边城的许多人也带的没有了规律。甚至是没有了规矩。

    夜里,男人们或喝酒吃肉,或灯红酒绿;女人们或麻将酣战,或舞场蹁跹……一时,煮酒论英雄,谈油说成败,边城有些乌烟瘴气了。

    喧嚣浮躁了一夜的边城,好不容易在清晨有了难得的宁静。而这宁静让贺录赶上了。

    站在边城县汽车站的出口,贺录有些迷茫了。这离机关单位上班还有一个小时呢,难道自己就这样站在街道上去等吗?这一个小时的时间,自己该怎么去消磨呢……

    这些疑惑让贺录莫名的对县城产生了一种厌恶感。他总觉得自己并不适合在这里生存。似乎这里也处处在拒绝自己。

    上次在劳动服务科已经是领教了机关单位里的冷漠。那个和自己差不多大的“眼镜”,还有那个连眼皮都不抬的“兰姐”……想起这些都心烦。可由不得又要总是去想。越想越烦,越烦越想。唉……

    还是农村好,村里不管谁遇到陌生人来打听个人、问个路,哪怕那人是个贼,都会热心地把人送到目的地。有时还操心那人远路风程的吃了没、渴了没。

    真不知道父母亲为什么就期盼着自己到县城里生活呢?哦,也许是他们累怕了。

    贺录理解,普天下的父母为儿女们所设想的生活,都是在自己的生活经历中过滤出来的。自己的父母受了一辈子,他们过滤的结果就是:摆脱农门就是走向出人头地的生活。

    这想法不仅仅只是自己父母心中才有的。黄土坡上,没有这种想法的父母有吗?!设身处地的去想,或许自己将来当了父母,也一样的这种心里。

    可是,眼下自己真的是不羡慕、甚至是有些厌恶城里的生活。

    就在他徘徊在县城街头上,想着这里的处处不是时,边城县不适时宜地逐渐苏醒了过来。

    街道上的车流多了,街道上的行人也多了,街道上被太阳挤得满满当当的……边城的上班时间快要到了。

    贺录的高中就是在边城中学上的,因此他对边城还算熟悉。边城不是很大,即便是自己离开了好几年,但再怎么变化,东南西北的方位是变不了的。况且客观地讲,自己离开的这几年,边城除了楼房变多了、变高了,但也变乱了。

    边城人有钱了,但也更任性了。他们拿着钱乱砸,便把一些好端端的县城规划给砸得乱七八糟。

    好在边城人适应了这乱七八糟。当然,贺录也是适应了的。

    按照自己判断的大致方位,贺录端端地找到了城郊工商所。工商所在一个单独的小院子里办公。贺录到的时候工商所的大门已经敞开,几个穿着工商灰制服的工作人员陆续进入。

    “嘀、嘀”

    就在贺录心里忐忑猜测着张德是否已经上班了的时候,后面两声清脆的汽车鸣笛声吓了他一跳。他一转头,只见一辆白色的丰田霸道车已经到了自己跟前。他正纳闷,看到驾驶位置的车窗里探出了张德的脑袋,他冲着贺录直笑。

    “嗨,老同学,够早的啊。我还说自己今天早些到单位,怕你又等不到我,没想到自己还是来迟了。”

    “嘿嘿,没有来迟,这不正好么。”

    “走,我们进里边再说。”

    说完,张德松开脚底的刹车,任车辆的带速陪着贺录驶进了工商所的院落里。

    “哈哈,张总今天怎么这么准时就上班了。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吧。”

    贺录看到,张德停好车推开车门下来的时候,几个工商所的同事看到他后毫无顾忌地和他开着玩笑。张德倒也不再乎,他大咧咧地回应道:“看你们说的,我哪一天不按时上班呢。”

    那几个人大概看到了旁边的贺录,他们也不知道贺录的身份,觉得再开下去玩笑不合适,便“嘻嘻”着互相走进了自己的办公室。

    “都是些哥们,打趣惯了。”

    张德一边笑着给贺录解释,一边到一间办公室旁从自己的腰上解下一串钥匙,打开门后领着贺录进去了。

    贺录看到,一间约20平米左右的办公室里,靠最里边摆着一张单人床,床的半边被一个横放的铁皮文件柜挡住了。文件柜的前面放置着一张办公桌,桌子上零乱地放着一些报纸、杂志。办公桌对面靠窗户的墙根上摆着两个单黑皮沙发,沙发的中间夹着一张茶几。哦,没被遮住的床尾旁有一个朱红色的木衣架,上面挂着一套工商制服,还有一个不常见他们戴的大檐帽。房间里不是很几净明亮,但也看不出太脏的痕迹。

    显然,房间的主人间隔一段时间还会打扫打扫卫生的。想到刚才外边那几个人的玩笑话,贺录幽幽地对着张德说:“看架势,这里你不经常来吧。”

    张德一进门就让着贺录坐在窗台下的皮沙发上。听到贺录的调侃,他倒也坦诚道:“是的,也就偶尔来开个会的什么,单位也没分我太具体的工作,他们知道我忙自己的事,都招呼我着呢!”

    “哈哈,吃着官饭,拉的私骆驼。真的是两面都不误啊。”

    “哎,边城现在和我这样的公职人员多了去了。也是政策好啊,我们钻点政策的空子。”

    听到张德这么一说,贺录“扑嗤”一下笑出来了。他心想着还有这样的人。不认真上班还说是政策好。

    张德显然也看出了贺录此刻的想法。他有些不好意思的讪讪地笑了笑。

    “录子你先坐,我到隔壁给你倒一杯水去。你看我的饮水机不常用,都已经空了。”

    不管贺录的推辞,张德还是笑嘻嘻地走出了自己的办公室。

    办公室里空无一人时,贺录倒有些拘谨开始了。他再次四下里瞅着,心里盘算着办个营业执照程序是不是很复杂呢。

    还不容他再多想,刚出门说去隔壁倒水的张德又走了进来,也没见他手里有倒好水的杯子。他对着贺录问道:“老同学,你的身份证和照片都带来了吧?”

    看到贺录点了点头。他满意地说道:“好,那就好。你跟我来。”

    听到张德的招呼,贺录站起身和他走了出去。张德领着贺录到了和自己办公室隔着一间房子的另一个大的办公室。一进门,贺录看到有三个人各自爬在自己办公桌的电脑上忙着。其中有两个就是他们刚进大门时打趣贺录的;另外一个30多岁的短发女性工作人员,看着很干练。

    张德径直走到那位女工作人员旁边,热情地给她介绍着贺录:“美女,我刚才说的就是他、我的老同学,大学刚毕业不久,想申请创业就业贷款,需要办一个个体营业执照。”

    那干练女人抬头看了看贺录,笑着说:“把你的身份证和照片给我。”

    贺录忙从上衣兜里掏出自己的身份证和用一张稿纸包着的6张一寸照片,一起递到那个女工作人员手中。

    这时,靠窗户旁坐着的另一位男工作人员递给张德一张表说:“张总,让你同学把这张表填一下。”

    听到招呼,贺录冲那个称张德为“张总”的同事笑了笑,那个人也冲贺录诙谐地挤了挤眼睛。

    接过张德递过来的表格,贺录大致浏览了一下,上边内容无非就是些个人信息、住址之类的。他扫视了一下,旁边有一个空的办公桌,便自觉拿着表格爬到那空办公桌上去填写了。填到拟登记企业的名称一栏时,贺录略微沉思了一下,便郑重地写上了“录丰獭兔养殖场”。这个名称在他来之前就想了一个晚上的。“录”代表着自己的名字,“丰”自然是指收获丰硕了。这是黄土地人最期望、最吉祥的一种寓意了。因为想到了这个名字,贺录昨晚上得意了一宿呢。

    他将填好的表递给了一旁伫立的张德。张德连看也没看,又随手递给了他那位干练的女同事手上。

    “好了。我把信息上传终端,等一会儿就应该没问题了。”张德的那个女同事接过表仔细看了一下,对着张德和贺录笑着说道。

    “嗯,谢谢美女了,改天请你吃火锅。”

    “你记着昂,别到时候忘了。”

    “我什么时候忘过。哈哈哈……”

    听着张德和同事互相打诨,贺录站在那里只是陪着洋溢的笑容。他插不上话,也不知道该怎么插话。所以只能是陪着僵笑。

    “好了,我们过我办公室里去等等吧。”

    听到张德对着自己这么说,贺录还有些诧异。“难道这就算是办好了?”虽然他心里带着这问号,但没有说出来。贺录对着办公室里张德的三名同事们点了点头,跟着张德又到了他的办公室。

    “这就成了?”

    刚一进门,贺录便迫不及待地问张德。

    “是啊。怎么,你嫌太快了?”

    张德打趣道。

    “不是,我以为手续复杂着呢。这一会就能拿到营业执照?”贺录似乎仍然不相信会这么顺利。

    “是的,刚把你的信息传过去审核了,也就是例行一下程序。很快营业执照就下来了。”张德给贺录吃着定心丸。

    在说话的过程中,张德到其他办公室用一次性口杯倒了两杯热茶,一杯自己端着,另一杯递到贺录手上。两个老同学这才坐下互相寒喧了起来。主要还是贺录把自己的养殖计划给他的老同学展示着,张德也时不时的问这问那的,贺录都一一兴奋的解释了。丨

    他们二人兴致盎然地攀谈了不到半小时,听到隔壁传来那个干练女同事的呐喊:“张德,过来一下。”

    张德冲贺录耸了耸眉毛说“妥了。”说完独自起身朝那个大办公室去了。紧接着,他就拿着办好的营业执照正副本走了进来,笑着递给了贺录。

    贺录接过张德递到自己手上的营业执照,他有点小的激动。他把自己刚放到茶几上的一次性茶杯向远处移了移,然后将营业执照摊开到自己的面前,心潮起伏地看着。他看着“个体工商营业执照”八个熠熠生辉的金色大字,他看着“录丰獭兔养殖场”七个充满希望的属于自己的名份。就好像自己高考过后收到“北大”、“清华”的录取通知书一样。既那么真实,又那么令人不敢相信。

    “喂,今天起你才是真的老板了。哈哈哈。”

    听到张德的打趣,贺录收敛起自己的激动。他冲着老同学说:“太感谢你了。要不是你,谁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办好呢。真是`朝里有人好办事'!”

    张德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说:“老同学了,就这点事客气什么。现在离上午下班还有两个小时呢,咱们现在就去劳动服务科,乘热打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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