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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贺录受聘

    贺录在边城县的人事招聘中,以笔试第一、面试第二的优异成绩被录用。

    接下来的几天时间,按照县人事局的统一安排,贺录又在边城县医院进行了体检。带着体检合格报告,他又到人事局签定了录用合同书。

    在合同书的末页上签上自己的名字,蘸了蘸工作人员推到自己面前的印泥,贺录狠狠的将鲜红的手指摁在自己刚刚签过字的名字上。完成了这一系列的动作,他的心中并没有感到愉悦或者是轻松;相反,贺录觉得自己把自己给“卖了”。就和杨白劳把喜儿卖给了黄世仁一般,是那么的无奈,又是那么的苦楚。

    是的,在贺录的内心情感深处,他始终有那么一种感觉:那就是农村对自己有着深深的眷恋和归属感。这种感觉一直萦绕在自己的头脑中久久挥之不去!

    而此刻,他却要离开农村,要到这个陌生的县城里工作、生活。他自己也不知道,是不是能够适应这里的生活,是不是能够融入这里的生活,是不是能够在这个县城里重新拾起自己又一个新的梦想……

    这一切,对贺录来说都是一个未知数,是一个并没有让自己的心扉有过任何激动感觉的未知数。

    贺录还有一丝懊恼的悔意。

    “唉,要不是自己遇到了创业的滑铁卢,怎么会有这样的患得患失呢!”

    算了吧。靠着梦想走到了今天,今天来了,是因为梦想破灭了;靠着希望期待明天,期待明天遇到的,是希望的开始。

    不管贺录是怎么想的,但父母的那股高兴劲、得意劲,且算是给自己了一些慰藉。

    父亲送他上班等公共汽车,在红柳河桥边的路口上,正好碰到了几个熟人,问询父亲干什么去。父亲自豪地大声回答道:

    “儿子考到了县城里的单位去上班,今天就去报到!”

    看得出,那几个熟人也啧啧羡慕。

    父亲更是挺直了稍稍佝偻的腰板,仿佛自己年轻了不少。

    想到这,贺录也就打定了自己要安心工作的决心。即便是不为自己,也要为父母的脸上抹一层光。至少要让他们安心。而让他们安心的最好方式,就是好好的工作。

    这样,父母在村子里边、在亲戚邻居们面前会自豪许多的。

    ……

    贺录被安排到了边城县畜牧站工作,和老同学宋建利在一个单位。

    第一天上班报到后,宋建利热情地告诉贺录:

    “录子,我已经和张德约好了,下班后给你接风洗尘。”

    张德至从帮着贺录贷款之后,就忙着自己的第二产业“拉黑油”了,很少有时间再见到贺录。偶尔,他们也只是在电话里闲谝上几句。原本张德还准备着贺录的养殖场规模发展起来之后抽开点时间下去看看的。没想到,还没等自己匀开时间,贺录的养殖场就倒闭了。这个消息他还是从宋建利这里偶然间听到的。因此,他也没多问贺录自己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他知道多问无益,反而会徒增老同学的烦恼。

    还是在贺录被录用之后,打电话告诉了张德这消息。张德也打心眼里为老同学高兴呢。东方不亮西方亮,总有一步出路是适合一个人的。也许贺录就适合在体制内工作。

    为此,张德还特意给同在县城工作的同学宋建利叮嘱过,只要贺录来报到上班,要第一时间通知他,他要为贺录接风。同时也要为这个老同学洗尘,洗去他初次创业而在心里落下的尘埃,好让他轻装上阵。

    昨晚接到宋建利的电话,说贺录今天要来报到,张德特意对自己的事情进行了调整,他要和贺录一起坐坐,聊聊。

    地点是张德自己早就选好了的。就是他们一起在边城中学上高中时曾光顾过的那家“小四川餐馆”。这家餐馆在边城县长城街一个不是很显眼的巷道里,离他们的母校不远。上学时,这里的一盘花生米,一盘凉拌耳丝就是他们最奢侈的享受了。

    如今自己有钱了,完全可以到边城最有名的醉三边酒楼要个雅间点着满满的一桌丰盛酒菜享用。可是,那却没有怀旧的味道。人生其实很简单的,酒菜的味道一旦没有了怀旧的原素,即便是再香再美,也很容易让人淡忘。

    当张德把自己选中为贺录接风的饭馆告诉宋建利后,宋建利也是会心地笑了。

    时间是张德自己定好的,就在下午5点钟。

    宋建利带着贺录赶到小四川餐馆时,张德已经坐在靠窗户的一个餐桌上在等他们俩了。

    远远地,张德在窗户上看到贺录和宋建利他俩时,率先举起手掌冲他们摆了摆手示意。贺录看到后也用自己右手的大拇指和食指捏着做了一个“OK”的动作回应。

    旁边和他一起走的宋建利也鞠起笑脸点了点头。

    “哎呀,怎么才下班,我都等了快半个小时了。”

    看到贺录他们一进门,性急的张德就不见外地抱怨了起来。

    “对不起,不到下班我们就急着往来赶。偏遇到了学校放学高峰期,我们也打不上个出租,还是一路走过来的,已经够快的了。”

    宋建利一边解释,一边还不忘问道:“怎么,菜都点好了吗?”

    张德笑着说:“坐,二位坐吧。花生米和耳丝点了,剩下的看还点什么你俩看。”

    贺录和宋建利相视一笑。

    贺录说:“感谢德哥这么有心,二位还惦记着我们那时的老味道呢。”

    宋建利跟着应道:“当然了,再怎么也不能忘了吧。忘却就意味着背叛!”

    “哈哈哈,给录子接风洗尘,倒让你给整的这么的诗意和肃穆。”张德接住宋建利的话打趣着。

    “哈哈哈……”三个老同学异口同声地笑了。

    等川菜馆的老板把张德事先点好了的油炸花生米、凉拌耳丝给端上了桌,并提来一扎黄河啤酒。张德熟练地用桌子上的启子打开啤酒,给每个人面前满满地斟了一杯酒,然后风趣地笑道:

    “今天为录子走马上任接风洗尘,我们干了这杯酒。”

    “哈哈哈,我就是一个骟猪看羊的兽医,还说什么走马上任。又不是当县长。”

    贺录刚说完这番话,马上意识到旁边还有个宋建利呢。便不好意思地冲他笑了笑。好像解释说:“这可不是冲着你说的。”

    宋建利此刻已经是笑得有些前仰后合的了。他听到贺录把自己形容成一个骟猪的,就不由得忍俊不禁。

    这个小四川餐馆不大,里边就只摆了四张桌子,也没有一个雅间。老板和服务员就是夫妻二人轮流做。此刻妻子正在厨房里忙碌,丈夫就成跑堂的了。

    宫保鸡丁,麻婆豆腐,爆炒肚块……他们随后点的一道道色香味俱佳的川味菜品摆上桌子,更诱发了三个同学喋喋不休的话题。他们谈着上学时的趣事,谈着工作中的遭遇,谈着生活中的打算。当然,也谈着贺录养殖场的变故……

    正当他们品茗着啤酒,打开话匣子东南西北扯得正上劲的时候。听到外边有动静不小的吵闹的声音。

    他们三人不由自主地把目光向窗户外边瞥去。

    只见不远处,那段不平整的路面上围着一群人,也不知道他们在那里干什么。

    “管他呢,可能又是‘碰瓷’的、还是打架的。石油开发把人的心都给搅坏了,都整天异想着发财的事,人心过于的浮躁了。”张德首先又端起了一杯啤酒,吆喝着收回散落在外边的目光。

    “哈哈,你不浮躁?你拉油也赚了不少的钱吧。只要有钱赚,手段不重要。”

    宋建利端起了手中的酒杯,一边碰着杯,一边戏谑的打趣着张德。

    “去你的,怎么说着说着又开始挖苦我了呢!”

    贺录看着他俩互相逗趣笑了。同时他们又共同把一杯子啤酒一仰而尽。

    就在他们正喝得尽兴的时候,看到那个川菜馆的老板从门外边走了进来。他边走边骂着:“龟儿子,那段路烂了有些日子了,就是没人管。这不,又一个老婆婆被摔坏了。”

    尽管他的川味语气很浓,但贺录依然听清楚了。好像是外边的那段路不平整,摔倒了一个老人,这才引起了人们的围观。

    这时,贺录又想起了红柳乡中学的围墙,想起了被围墙夺去年幼生命的侄女甜甜。贺录的心一下子到了冰点,他的神情瞬夕黯淡了下来。心里自故地嘀咕着:“唉?”

    一同喝酒的其他两个同学都没有留意到贺录面部的细微变化。又一次一次把斟满啤酒的玻璃杯举到了他面前。

    贺录不想因为自己的情绪波动,影响了其他人的兴致。他强挤出笑容一起干着杯……

    酒意渐渐上头。宋建利又饶有兴趣地对着张德问道:“拉原油真能赚钱吗?我姐夫郑明也说让我停薪留职,帮他打理呢。”

    “嗯,当然赚钱了。你姐夫又是石油税务所的所长,更有得天独厚的优势呢。”

    张德毫不避讳地回答着宋建利的提问。

    “哦?你要停薪留职。”

    听到宋建利的话,张德倒不觉得异外,但贺录却惊奇地问道。

    “嗯,这两天我正考虑呢。现在好多干部都拉原油呢,我姐夫也攀我了。”宋建利认真地回答着。

    贺录“哦”了一声。他心里感觉怪怪的,自己刚刚挤了进来,同学却想钻着出去。究竟是谁的选择正确呢?

    他端起一杯啤酒陷入了沉思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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