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请神
公安厅青阳镇临时会议室。
参加会议有上杭市局长安在清，京城著名案件专家马秋铭，上杭刑侦一科组长万洋，刑警二队队长李景坡，还有青阳镇镇长，基本都是能抽调的精兵强将。
谁也没想到，抓住的第一个嫌疑人，是一个少年。
安在清也不是矫情人，虽不是体制内人抓住的，既然抓住了，就不能放过，该审审。
这一审，还真问出东西了，更觉得这少年真神了。
刑侦科一组小李道：“估计也就是瞎猫碰上死耗子了，这都是巧合，说明不了什么问题。”
“那你倒是出去给我碰碰去，以后再遇到案子，你就出去给我碰去。”安在清笑眯眯说着，但笑面虎的威严，谁都不敢反驳。
小李底气不足，低下头去，这些年确实没着手破过什么大案子。
其他人不言声，但多数人，心中还是没拿乔阳当回事，随便大马路，都能蹚到嫌疑人，要说凭真本事，谁都不信。
刑警队长李景坡，指着屏幕投影画像道：“这河北大汉，叫史义萍，男，四十三岁，早年间干过倒斗生意，后来盗窃，专门照古董下手，黑市上，出价高，手黑，今天抓住的这人，就是他同伙之一，不过只是边外人员，对于他的生意，没什么实质影响。”
安在清道：“万洋，你们不是查获了一批古董么。”
刑侦科一组组长万洋道：“是的安局，收缴了一批，但现在没有鉴定人员，我们也不好断真假。”
安在清：“老马，上杭大学的专家，什么时候到啊。”
马秋铭：“之前就联系过了，应该这一半天，就到了。”
“时间不等人啊。”安在清叹道：“老马，实在不行，你上吧。”
“这可不是我擅长的领域，里面道道可深了，咱们也就能看个皮毛，这种事马虎不得，很容易出错。”马秋铭苦笑，转而问镇长：“咱们镇子上，就没有这方面的专家么？”
青阳镇长道：“本来镇博物馆是有的，但两位专家都出差了，剩下的人达不到你们要求，不过我们这，还有个小伙，别看年纪青，但神的很，我们这人都知道，我有一个花盆，还是他帮我找着的呢，呵呵。”
万洋一听有些不悦：“我们这是办案，怎么能找来一个小孩呢，急，也不是随便能糊弄的事。”
安在清道：“等会，你说那青年姓乔，叫什么。”
镇长道：“乔阳啊，我们这挺有名，好多人都认识他。”
小王小李，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
安在清和马秋铭对视一眼，道：“让他来。”
……
向阳花孤儿院。
乔阳平常都住在这，一进门就大叫：“吉姆妈妈，我回来啦！”
“叫什么叫，每天猴喊，狼都招来了。”吉姆妈妈拖着肥硕的身躯，撩开厨房帘子。
“喔，喔，这是莲藕排骨汤。”乔阳急促吸了几下鼻翼，说完就往厨房里钻。
“洗手了么，就吃，浑小子。”吉姆妈妈用毛巾，在他身上抽打，但也拦不住他迅速的咸猪手。
吉姆肤棕色，是中菲混血，早年做过菲佣，后遇到乔阳妈妈，给他做助理管家，再后来乔阳妈妈走了，把吉姆留下，打理这间孤儿院。
说是孤儿院，其实就是一个小院，偶尔救助一下没家，或临时没家的孩子，铁打的孤儿院，流水的孤儿，平时你走我来的，一般也就不到十个孩子。
窗外面来了个小伙伴，叫道：“乔阳，镇长喊你去呢。”
“喔，知道了。”乔阳说完，赶忙往嘴里塞一块排骨，手上又拿着一块，跑出门去了，出门前，又被吉姆妈妈打了两下。
……
乔阳刚一进门，就见到老熟人，打着招呼：“哟，老安，老马，你们也在啊。”
其他同事听到这称呼，都傻了眼。
安在清笑眯眯道：“吃了么，没吃在这凑合一口。”
乔阳摸着嘴角的油，喜滋滋道：“吃了，刚吃的排骨，就被你们给拎过来了。”
安在清笑道：“这不，遇上点事，还得请你这座小神来。”
“什么小神，小神经吧。”乔阳道：“送你们的大礼，怎么样，还算满意吧。”
安在清眯着眼：“挺好。”
镇长接口道：“这是市局的领导们，请你来鉴定点东西。”
乔阳：“知道，早都见过了。”
镇长把他往一处引。
一个长条桌，铺着黑布，上面摆了十几件古董。
乔阳道：“老规矩，我只断代，不估价。”
镇长：“知道，又不是拍卖，瞧你的吧。”
就像之前马秋铭所说，古董行里的门道很深，需要的知识，更是几千年文明的储备，乔阳不是历史学家，更不是器物学家，他看东西，只是凭着回放功能，看出具体年份，这方面肯定无人能及。
但估价格，可就不是他的强项了，毕竟没那多文化储备。就算他能看出这东西已有千年，也不敢随意说真假、价值，避免露怯。
看他围着长桌转悠，安在清和马秋铭道：“这小子在这，还真是个名人能人呢，我刚才打听到，镇长家孙女的脚踏车啊，什么隔壁的猫啊狗啊，就连有户人家的鼻烟壶都丢了六年，愣是让他在土堆里，给刨了出来，你说厉不厉害。到这，我才理解，他上次说他主业是帮人找东西。”
马秋铭也笑：“是有点歪才。”
乔阳：“是副业，是副业。”
安在清：“你除了能找东西，还能找什么，人能不能找。”
乔阳：“都一样，在我这都是东西，只要你丢的不是空气，有实质的东西，我都能给你找着。”
安在清伸出手指点点，和马秋铭道：“这小子，还挺大言不惭。”
看他围长桌转了半天，安在清道：“看出点什么道道来没有。”
乔阳看似随便指着桌上道：“这两件真，剩下的十件假。”
王利不敢相信：“这么多假的，不会吧。”
“为什么不会，你懂？就不叫我来了。”乔阳：“这明显是障眼法。”
王利：“障眼法？什么意思。”
“你们刚破获的吧。”没等他回答，乔阳就接着道：“一看就知道，这么多假的，而且假中藏真，真真假假，为的就是让你们搞不清意图，你就笨想，如果是故意扔下的，为什么会有真东西，都留下假的多好，但要都是真的，他们心疼，所以就弄一些，高真仿假，让你们使劲分析，浪费精力，方向一错，就会越岔越远，逐渐失去方向。”
听他侃侃而谈，万洋冷笑：“这人哪找来的，想象力还不错，但都止于想象。”
“我们队长说的对，你这些分析，都建立在假设上，这里东西你看一眼，就能判断的准？”李骥拿起一个三彩掐丝珐琅瓶，道：“这个我看就挺好，你凭什么就断定是假的。”
乔阳有些饿了，拿出个棒棒糖，放嘴里道：“你手里这个太假了，掐丝顾名思义，是先在胎上捏好，然后再烧，再绘画，金属是从内而外来的，这东西倒好，丝是后镶上的，你不信，使点劲，金丝都能给抠下来。”
李骥有些尴尬，怕弄坏了，赶紧放下。
乔阳一笑：“当然了，这画工，还是有两三分水平的，如果一眼假，幼儿园水平都能看出来，自然也蒙混不了了。”
李骥不死心，又拿起一个海碗，青绿色湖田窑，道：“这个很美观啊，瓷厚实，釉色亮，我看很不错。”
“嗯，不错，你这次拿了个倒数第二假的。”乔阳安慰的拍拍他肩膀。
李骥脸胀红：“你别，你别挖苦人，说你的。”
“这种以前都是印上去，两面工，做明暗花。”乔阳接过他手中的碗，“而这个，是用竹片划的，且不说工具，就说这过于完美的器型与釉色，就是修补过的。”
乔阳把碗放到白灯旁，透过亮光，顿时能看到，中间土层细小的拼接，接着伸出三个手指道：“据我估计，这东西做出来的时间，不超过……”
李骥：“三十年。”
乔阳依然比划三根手指道：“三个月。”
这下所有人都不说话了。
乔阳继续道：“再看这个缸，龙纹威猛，龙嘴龙须龙角都不错，但错了最重要一个，古代用什么画的，毛笔，而这个用什么，钢笔，结果，很显然了。”
紧接又握上一个蓝瓶，展开能力，时光快速倒流，只看物体，乔阳的视野，也变得窄了，所有视线，只能集中在瓶身上，掐算着时间，大约一年前，有只黑手在上面刻着纹路，然后是熊熊大火。
脑海中金黄一片，仿佛连着视神经刺痛了眼睛，乔阳一阵冷汗。
乔阳：“温度不对，这东东需要一千四百度以上，而烧制这个的炉子，只有六七百度，所以颜色暗沉，就像过度熬夜少女的脸。”
谁都没想到，这些话，从一个二十岁少年口中说出，就算多年古董界老前辈，都不敢说的如此精确肯定。
啪啪啪！
此时掌声起，门口站着一位五十多岁男人。
参加会议有上杭市局长安在清，京城著名案件专家马秋铭，上杭刑侦一科组长万洋，刑警二队队长李景坡，还有青阳镇镇长，基本都是能抽调的精兵强将。
谁也没想到，抓住的第一个嫌疑人，是一个少年。
安在清也不是矫情人，虽不是体制内人抓住的，既然抓住了，就不能放过，该审审。
这一审，还真问出东西了，更觉得这少年真神了。
刑侦科一组小李道：“估计也就是瞎猫碰上死耗子了，这都是巧合，说明不了什么问题。”
“那你倒是出去给我碰碰去，以后再遇到案子，你就出去给我碰去。”安在清笑眯眯说着，但笑面虎的威严，谁都不敢反驳。
小李底气不足，低下头去，这些年确实没着手破过什么大案子。
其他人不言声，但多数人，心中还是没拿乔阳当回事，随便大马路，都能蹚到嫌疑人，要说凭真本事，谁都不信。
刑警队长李景坡，指着屏幕投影画像道：“这河北大汉，叫史义萍，男，四十三岁，早年间干过倒斗生意，后来盗窃，专门照古董下手，黑市上，出价高，手黑，今天抓住的这人，就是他同伙之一，不过只是边外人员，对于他的生意，没什么实质影响。”
安在清道：“万洋，你们不是查获了一批古董么。”
刑侦科一组组长万洋道：“是的安局，收缴了一批，但现在没有鉴定人员，我们也不好断真假。”
安在清：“老马，上杭大学的专家，什么时候到啊。”
马秋铭：“之前就联系过了，应该这一半天，就到了。”
“时间不等人啊。”安在清叹道：“老马，实在不行，你上吧。”
“这可不是我擅长的领域，里面道道可深了，咱们也就能看个皮毛，这种事马虎不得，很容易出错。”马秋铭苦笑，转而问镇长：“咱们镇子上，就没有这方面的专家么？”
青阳镇长道：“本来镇博物馆是有的，但两位专家都出差了，剩下的人达不到你们要求，不过我们这，还有个小伙，别看年纪青，但神的很，我们这人都知道，我有一个花盆，还是他帮我找着的呢，呵呵。”
万洋一听有些不悦：“我们这是办案，怎么能找来一个小孩呢，急，也不是随便能糊弄的事。”
安在清道：“等会，你说那青年姓乔，叫什么。”
镇长道：“乔阳啊，我们这挺有名，好多人都认识他。”
小王小李，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
安在清和马秋铭对视一眼，道：“让他来。”
……
向阳花孤儿院。
乔阳平常都住在这，一进门就大叫：“吉姆妈妈，我回来啦！”
“叫什么叫，每天猴喊，狼都招来了。”吉姆妈妈拖着肥硕的身躯，撩开厨房帘子。
“喔，喔，这是莲藕排骨汤。”乔阳急促吸了几下鼻翼，说完就往厨房里钻。
“洗手了么，就吃，浑小子。”吉姆妈妈用毛巾，在他身上抽打，但也拦不住他迅速的咸猪手。
吉姆肤棕色，是中菲混血，早年做过菲佣，后遇到乔阳妈妈，给他做助理管家，再后来乔阳妈妈走了，把吉姆留下，打理这间孤儿院。
说是孤儿院，其实就是一个小院，偶尔救助一下没家，或临时没家的孩子，铁打的孤儿院，流水的孤儿，平时你走我来的，一般也就不到十个孩子。
窗外面来了个小伙伴，叫道：“乔阳，镇长喊你去呢。”
“喔，知道了。”乔阳说完，赶忙往嘴里塞一块排骨，手上又拿着一块，跑出门去了，出门前，又被吉姆妈妈打了两下。
……
乔阳刚一进门，就见到老熟人，打着招呼：“哟，老安，老马，你们也在啊。”
其他同事听到这称呼，都傻了眼。
安在清笑眯眯道：“吃了么，没吃在这凑合一口。”
乔阳摸着嘴角的油，喜滋滋道：“吃了，刚吃的排骨，就被你们给拎过来了。”
安在清笑道：“这不，遇上点事，还得请你这座小神来。”
“什么小神，小神经吧。”乔阳道：“送你们的大礼，怎么样，还算满意吧。”
安在清眯着眼：“挺好。”
镇长接口道：“这是市局的领导们，请你来鉴定点东西。”
乔阳：“知道，早都见过了。”
镇长把他往一处引。
一个长条桌，铺着黑布，上面摆了十几件古董。
乔阳道：“老规矩，我只断代，不估价。”
镇长：“知道，又不是拍卖，瞧你的吧。”
就像之前马秋铭所说，古董行里的门道很深，需要的知识，更是几千年文明的储备，乔阳不是历史学家，更不是器物学家，他看东西，只是凭着回放功能，看出具体年份，这方面肯定无人能及。
但估价格，可就不是他的强项了，毕竟没那多文化储备。就算他能看出这东西已有千年，也不敢随意说真假、价值，避免露怯。
看他围着长桌转悠，安在清和马秋铭道：“这小子在这，还真是个名人能人呢，我刚才打听到，镇长家孙女的脚踏车啊，什么隔壁的猫啊狗啊，就连有户人家的鼻烟壶都丢了六年，愣是让他在土堆里，给刨了出来，你说厉不厉害。到这，我才理解，他上次说他主业是帮人找东西。”
马秋铭也笑：“是有点歪才。”
乔阳：“是副业，是副业。”
安在清：“你除了能找东西，还能找什么，人能不能找。”
乔阳：“都一样，在我这都是东西，只要你丢的不是空气，有实质的东西，我都能给你找着。”
安在清伸出手指点点，和马秋铭道：“这小子，还挺大言不惭。”
看他围长桌转了半天，安在清道：“看出点什么道道来没有。”
乔阳看似随便指着桌上道：“这两件真，剩下的十件假。”
王利不敢相信：“这么多假的，不会吧。”
“为什么不会，你懂？就不叫我来了。”乔阳：“这明显是障眼法。”
王利：“障眼法？什么意思。”
“你们刚破获的吧。”没等他回答，乔阳就接着道：“一看就知道，这么多假的，而且假中藏真，真真假假，为的就是让你们搞不清意图，你就笨想，如果是故意扔下的，为什么会有真东西，都留下假的多好，但要都是真的，他们心疼，所以就弄一些，高真仿假，让你们使劲分析，浪费精力，方向一错，就会越岔越远，逐渐失去方向。”
听他侃侃而谈，万洋冷笑：“这人哪找来的，想象力还不错，但都止于想象。”
“我们队长说的对，你这些分析，都建立在假设上，这里东西你看一眼，就能判断的准？”李骥拿起一个三彩掐丝珐琅瓶，道：“这个我看就挺好，你凭什么就断定是假的。”
乔阳有些饿了，拿出个棒棒糖，放嘴里道：“你手里这个太假了，掐丝顾名思义，是先在胎上捏好，然后再烧，再绘画，金属是从内而外来的，这东西倒好，丝是后镶上的，你不信，使点劲，金丝都能给抠下来。”
李骥有些尴尬，怕弄坏了，赶紧放下。
乔阳一笑：“当然了，这画工，还是有两三分水平的，如果一眼假，幼儿园水平都能看出来，自然也蒙混不了了。”
李骥不死心，又拿起一个海碗，青绿色湖田窑，道：“这个很美观啊，瓷厚实，釉色亮，我看很不错。”
“嗯，不错，你这次拿了个倒数第二假的。”乔阳安慰的拍拍他肩膀。
李骥脸胀红：“你别，你别挖苦人，说你的。”
“这种以前都是印上去，两面工，做明暗花。”乔阳接过他手中的碗，“而这个，是用竹片划的，且不说工具，就说这过于完美的器型与釉色，就是修补过的。”
乔阳把碗放到白灯旁，透过亮光，顿时能看到，中间土层细小的拼接，接着伸出三个手指道：“据我估计，这东西做出来的时间，不超过……”
李骥：“三十年。”
乔阳依然比划三根手指道：“三个月。”
这下所有人都不说话了。
乔阳继续道：“再看这个缸，龙纹威猛，龙嘴龙须龙角都不错，但错了最重要一个，古代用什么画的，毛笔，而这个用什么，钢笔，结果，很显然了。”
紧接又握上一个蓝瓶，展开能力，时光快速倒流，只看物体，乔阳的视野，也变得窄了，所有视线，只能集中在瓶身上，掐算着时间，大约一年前，有只黑手在上面刻着纹路，然后是熊熊大火。
脑海中金黄一片，仿佛连着视神经刺痛了眼睛，乔阳一阵冷汗。
乔阳：“温度不对，这东东需要一千四百度以上，而烧制这个的炉子，只有六七百度，所以颜色暗沉，就像过度熬夜少女的脸。”
谁都没想到，这些话，从一个二十岁少年口中说出，就算多年古董界老前辈，都不敢说的如此精确肯定。
啪啪啪！
此时掌声起，门口站着一位五十多岁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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