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Orange的故事

    在花鸟市场，见到了儿子梦寐以求的小鸡，刚出壳的那种。他又惊又喜，我想到兔子和母鸡其实都是不得已的替代品，于是帮他买了两只，一黄一黑。

    他给它们取名“orange”，但一个叫桔子，一个叫橙子。我说，不如给黑的取名“black”，容易区分。他坚决不同意，两只小鸡都叫“orange”。

    他要照顾的队伍更庞大了：三条鱼，一只兔子，一只母鸡，两只小鸡。

    晚上他带小鸡下去玩，还在笼子上贴了张纸条：“动鸡罚款1000元”，意思是小朋友不要碰，只能看。

    但是不久，两只小鸡死了。

    连续三天的酷暑，兔子和母鸡安然无恙，小鸡耐力差，没熬过去。也是我们疏忽了：上班的上班，上学的上学，整整一天，小动物们无人照料。平时也这样，没事，但没想到酷热天气对它们的影响。小阳台又有西晒——如果及时把小鸡放到屋里，也许能躲过一劫。想到这一点，我心里也是一沉。

    兔子和母鸡都很安静，就它们俩，一天到晚叽叽喳喳，像两个不懂事的娃娃。刚买来时象两个小绒球，晚上挤在肥皂盒里睡觉；现在已经会啄人了，早上还跳起来啄我呢。我还寻思着再买个大号笼子，让它们宽敞些，谁知……

    当天晚上电闪雷鸣，天气凉爽，一想到两只小鸡不能享受这凉爽了，我心里又是一沉。今天看到阳台的空笼子，又有些难过。但愿它们已往生极乐。

    儿子虽然难过，可也没什么特别的表示。孩子毕竟是孩子，而且是男孩子，感情粗糙点也好。后来才知道，他的难过可能更甚于我，毕竟都是他在天天照顾，虽然照顾的比较粗疏，也是尽力了。他写了一首诗。这是他第一首诗：

    小鸡

    我家的小鸡有两只

    一只黄一只黑

    米放在里面给它吃

    它们高兴叽喳叫

    把面条当小虫吃

    把大米当蚂蚁吃

    吃过饭变肥肥胖

    吃过后就睡大觉

    一下子就睡着了

    醒来继续叽叽叫

    叽叽叫完又睡觉

    一睡就是一夜

    （它们）一天都是在玩耍

    无忧无虑多开心

    晚上睡觉争位置

    一觉睡到大天亮

    一天晚上（它们）漂到海

    他们也无忧无虑

    那里也有大米面条

    可是

    它们在那待不久了

    最后一段话有点费解：他不想直接写它们死了，太伤心，一写就要流泪；但它们还在他的脑海里，和活着时一样，可是，将来，他也会慢慢忘掉它们。

    这真是无可奈何之事。刻骨铭心的人都会慢慢忘记，更何况是小动物。儿子无意之中，也许窥破了这一真相？

    我表扬了他的诗，并告诉他，只有感情最深的时候，才能写出诗，也只有诗才能表达最深的感情。他似懂非懂，但他说，他和小鸡的感情，很深。

    谨以此文，怀念两只无辜的小生命。若不能善待并坦然面对宠物死亡，慎养为宜。要么就养一些不会和人互动，因而不易建立感情的动物，比如乌龟和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