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登场的是女主

    “我要今后三平村能以我傲！”泥房里的人笑声朗朗。过去的三平村跟现在的三平村没啥大的区别，教育观念“垄断”不了农民的固有思想，甘于劳作体现的是一种本分，从老到幼的人只是将读书当作形式，粮食的收成多才是硬核的表现。于是村里的孩子不想上进学习，只是成天到晚跟着大人忙活，想着每天能够多吃点多玩点，有书不读真是令人可悲。今天是稻收的日子，收割工作正在如火如荼的进行着，一片不大的稻田，一对中年夫妇和一个十八九岁的青年好像在着急着什么。

    “小璃也不知道又跑哪去了，这孩子。”妇女一副习以为常的样子问道。“想必又跑到哪个阴凉处看书了吧。成子，你去把妹妹找过来。”夫妇眼前的这个青年叫作范成，他有一个寸头、一副黝黑的脸庞，因要干农活，他又光着一个膀子，虽然没有突出的肌肉线条，但是看上去整个人很结实。“好的，爸妈。那我去把妹妹找回来。”说着，范成抓起田埂上的衣裳套在身上，便去找他妹妹——范璃了。

    其东边的一棵树下，正值时候的太阳阳光强烈，树下树影婆娑，一少女盘腿而坐。“原来你在这呀，小璃。”“哎呀！”循声望去，这个顶着刘海、夹着两个辫子的少女显然被吓到了，手中的书本掉落在地上，她忙拾起打干净，手腕上系着的风玲慌乱作响。这画面看上去多少有点作。“哥，你吓着我了。下周就要模拟考了，你就让我再看一会儿嘛。”此少女就是范璃，她似乎猜到范成的来意了。“小璃呀，我知道你喜欢读书，但这几天收割稻谷真的是很忙碌，哥还是希望你能够跟我们一起。”范璃听了吐露舌头，“好吧，好吧，我们走。”“真是服了你了，那么勤奋读书干嘛喽，要记住我们是农民。”范成打趣说道。“哥你不懂的，”范璃边走边说，“知识改变命运。”“行行，你说的都对，毕竟爸妈也那么支持，是吧？”说来也是，一样是农村出身的范璃父母，在见着范成早早辍学现状后，似入魔地希望范璃好好读书，而范璃也争气，自打小就是一读书料，现在她俨然是父母的期望了。

    “小璃今天学习得怎么样？”忙完一天的范家口子四人挤着夜色吃晚餐，范爸边吃饭边问范璃。“我觉得没问题，我定要拿下下周的模拟考！”范璃气势很足，这劲儿使得她两边的酒窝若隐若现。“可不是嘛，我昨个又听说东村那出了个大学生呢。小璃你定要争气，明年让我们三平村也出出名。”范璃点了点头，又继续吃饭。“妈，又没有饭了。”范成敲了敲空空如也的饭锅，而范妈便说这钱大多花在小璃读书上了，今年的稻谷还没凉晒好出卖，所以生活要拮据一点。“那咋行呢，干活不吃饱饭怎么得了？”范成显得有些无奈。范爸又说道：“成子你就忍着点，等明年小璃高考完了，我们的生活自然能宽裕一点了。”范璃在边上听的不是滋味，“要不，爸，我那个伙食费就不用给那么多了吧。其实我吃不了多少的，多留点给家里面作补贴吧。”“那怎么行，学习也是个重活，该有的营养可不能少。”范璃很是犯难。

    “要不我去打工吧，给家里面赚点伙食费。”范成突然来了一句。范爸范妈听着犹豫不决，就说你又没出去过，没什么经验，很容易被骗的。“对呀，哥。你还是老老实实在家里面帮爸妈干农活吧。钱的事，还不用你来发愁。”范成听了不然，“老妹，你这是看不起你哥。怎么说我也成年了，我要去闯荡社会。”“哟哟，还真稀奇。哥，你小学都没毕业，真的缺乏很多防范知识。”范璃笑道。范成听了拍拍胸脯，说：“我要去。我不想让爸妈那么操心，也不想小璃你学习分心！”范爸吃完碗里最后一粒米饭，看看范璃，又瞧瞧地平上那堆还未晒干的稻谷，几秒后开口说道：“那……成子你真决定了？去外头打工可是真不安全呢。”“决定了，爸。我早就不想窝在三平村了，去看看外面的世界挺好的。”“那我看成，成子你就替家里分担分担吧。”范妈听了说道：“老范……”范爸说了，当下还是以小璃学习为重，范璃听了也没再说什么，只得给自己暗自打气，不辜负一家人的期望。

    其实农村孩子在学习上承受的压力更大，在需要父母理解的同时，也要得到生活的体谅。范璃今天回学校了，范爸把伙食费递给她，她便老实揣进了口袋里。范成依旧去干农活，他已经跟边村的伙计联系好，过几天便去打工。在距离三平村几十公里外的县城，在那才有高中，范璃一路舟车劳顿才能到达。“范璃回来啦！”一进宿舍门，她的同学便跟她打招呼，虽然同学多是生活在县城，但对来自农村的范璃多是友好。“是咧，上个月的两天底假家里农忙，能看出复习的时间并不多，看来模拟考的前几个晚上我又要忙活咯。”范璃稍作休息便开始复习了。几天后，模拟考成绩下来，范璃依旧保持着水准，她很高兴，她的老师也觉得很欣慰，因为对于一个农村孩子而言，读书读得好、成绩抓得好，这真的难能可贵。但多多少少也是有主角光环的庇佑。

    范成启程了，他和边村的伙计去了一个大城市。走出拥挤的车站，范成和他伙计见着前边的高楼大厦，心里着实生出敬畏感。“走，我们赚大钱去！”范成拉紧肩膀上跨着的布袋子，跟他伙计说道。于是他们开始在周围找工作，但几轮应聘下来，范成和伙计已是垂头丧气，人家只招肚子里有墨水的，打死工的不要，他们只能坐在街边消磨时间。这伙计等着便耐不住性子了，想打退堂鼓，“成子啊，我觉得我们不该来，这什么地方啊，这可是文化人呆的，我们两个大老粗什么也不会的，要不就不折腾了吧？”范成听了不爽，就说：“我们这才来到，都还没找到工作呢，你就顶不住了？再说了，我是为了妹妹才来城里打工的，说好为家里分担的，我一定要找到工作！”“话虽那么说，那你也不看看刚才那些招人的，对我们的嫌弃样，但我们这穷酸样也真该！”范成听了也是很无奈，就直言你想走你就走，反正我不走。伙计继续跟他倒苦水，“在家里好好种田不好吗？非要来这里流浪街头。”

    于是他便想回去了，而范成却劝导他：“这刚来就要走，你车费都赚不到耶。”伙计去意已决，只是与范成道别后便去了车站。“不行不行，我得振作起来，家里还等着我赚钱回去呢。”范成又挺直身板继续找工作。“那就这样说好咯，我可以帮你安排去工地，签了合同就行。”就在刚才，两个中介盯上了四处转悠的范成，于是让他“水到渠成”找到工作。“就签字画押能安排工作了是吧，那成。”中介有点得意的收起合同后，便对他说：“现在就可以叫人载你过去了。”范成走后，两个中介对视后邪笑着……

    “范璃同学以后想考哪所大学呢？”“还没想过呢。到时候再说吧，不过我很向往大城市。”“可以，老师相信你。”老师又与范璃谈心了。老师是城里人，大学毕业后没有留在城里，反而来到县城来教书，因为她更看重城乡教育，想要农村孩子享受更好的教育。老师对范璃充满了期待。“谢谢老师。我知道读书对于我而言的重要性，我们家代代都是种田的，从祖上到现在，穷了多久就抱怨了多久。”范璃望了眼窗外的蓝天。“其实做出改变真的很难，打破一贯传承的东西，我真的很怕。”老师也跟范璃看着蓝天，没有出声。“但总得有人要那么做吧，谁知道下一个有像我这样想法的人又在哪里，我不想再等待了。老师，你看这白云瞬息万变的，蓝天又何尝动过呢？”老师听完后也明白了，“蓝天不动，但在它底下奔跑的人，无时无刻不在寻找最好的视角，就是想着能画出不一样的蓝天来……”

    又将是新年。范璃放假回来了，家里也开始为过年忙活起来，而范成也打工回来了。“怎么样，哥？这去外头体验打工有什么感受吗？”范璃问范成。“呃……还真是挺有感受的，至少有一点是他们更多时候是要读书人。”范成有些吞吞吐吐。“看吧，读书多有用啊！哥你就是应该多读点书的。”“他确实要认多点字才对，免得下次又被骗。”范爸边倒腾杂物边说道。“咦？这话怎么说？哥，你被骗啦？”“是的，找工作的时候碰上中介了，然后合同上的字我也不认全，然后就被坑了。”范成觉得丢人呢，不读书什么也不懂。“呐呐，哥，我早就说过了吧，你防范知识不够呀！”范成认了，便央求范璃在这个新年多教点这方面的知识，免得再上当受骗。“行啦，我教我教！”这里感觉有强行安利“读书唯一论”的嫌疑。

    第一束烟花在三平村的夜空开爆，然后整片天儿都亮了。在自家地坪上，范璃一家人围坐着，他们谈了过去一年里的点点滴滴，也对新的一年充满期望。“小璃你今年考上大学后，那身份就跟我们不一样了，是肚子里有墨水的人呢。”范成对范璃说道。“可不是嘛，但我再怎么变、再怎么好，不始终都是范家人，始终都是农村人吗？”范成笑话了，便寻思着老妹的想法我是真琢磨不透，读书人就是读书人。“小璃你不要想着农村了，大城市才适合你这种读书人，我的经历告诉我的。”“哥，你不懂我意思。反正就是说，我以后不管有多能耐了，你，爸妈，都得欢迎我回家呢。”“这样呀……”范成听了哈哈大笑，范爸范妈也是跟着乐了……

    再后来，范璃考取了大学，成了村里第一个大学生。她毕业后也在大城市的公司上班了，赚到钱后还给家里寄回砌红砖房，那是村里唯一的红砖房；范成得到范璃的一番教导后，逐渐在打工这一面混得“风生水起”。左邻右舍都羡慕的不得了，说读书还有这着数，同时很多三平村的农民也在反思，教育和守穷之间孰轻孰重！范璃每次寄钱回来，也都会写上一封信，来向在农村的父母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