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千万孤独

    柳宗元的《江雪》：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我第一次读这首诗时，认为它跟其他的诗无二样，直到现在我知道了它是一首藏头诗，那千万孤独的情感，真的是一言难尽。

    那天我问我媳妇，我说我在二姨家的那段时间里，你过得怎么样？她觉得我在明知故问，那肯定是孤独的。爱的人时常在身边是一种习惯，打破习惯意味着变质的生活。那你过得很扎心吧，会不会每天都很难过？媳妇笑了，显然我把自己说得高尚了。她说，我刚离开那会儿没什么变化，甚至还有点放松，毕竟不用再看着我发气。这样吗？我显得有些卑微。不过后来媳妇又说：不过时间一长就会不习惯，你不能忍受吃放糖炒的菜吧？我说是的。你就比如那棵菜……等等，我想着我会是那少了的一包盐呢。我又插嘴。

    我都还没有说完。当有一天你发现，你连放糖炒的菜都没有了，那你怎么办？你连嫌弃的对象都没有了。我似懂非懂，媳妇说的太过文化性，但有一点可以肯定，我离开的那段时间里，她真的很孤独。

    但是现实当中会有很多的离别，不管是为了生活奔波，还是追逐梦想，离开一个地方，离开一类人，都会是常态。对于《镜梦》的女主角范璃来说，她也没能依靠主角光环，逃脱要离别父母的命运。特别是对于农村外出打工的家庭来说，没有收入是真的生活不下去。哪怕你开始在城市小有所成，但你还没有足够的能力将父母接到城里来时，农村的父母乃至孩子依旧是你的“软肋”。

    所以有的时候，这一类人会陷入很深的矛盾当中，想通过去外面打拼，让家里人过上好的生活，但却要牺牲很长一段陪伴的时间。多数人忍受着前一种做法，忍受一时的孤独也好过一辈子的艰难，但在这漫长的离别过程中，有些人悄然离世，连一声遗憾都等不到。记得那次朋友跟我分享的《镜梦》发布会，其作者在发布会上也是真情流露，作者自己的经历很现实，他也是农村上来的，而且他为了这一天，将自己沉淀了二十几年。创作的过程真的是孤独的，而且要舍弃很多的东西，没有人愿意回头看背后的心酸。

    没有吧，我不相信你能读懂这首诗。媳妇很明显不相信我。我说是真的，《江雪》这首诗是我唯一读懂的一首，它真的是一首藏头诗。媳妇也看了看，确实也是“千万孤独”。她说我能耐了，居然搞起了这种文绉绉的研究。在我看来，每天都是忙忙碌碌的生活，我一旦停下来的时候，没有事情做了，心里就会空虚。或许我需要一些心灵慰藉，读文字是不错的选择。

    起初闲下来的时候，我是会看一些报纸，或者是上网冲冲浪。但慢慢地，我发现这些快餐文化只是“昙花一现”，我需要读一些有内涵一点的东西。那你去读古诗啊，也不知道是谁跟我说过，但我就照做了。这首《江雪》就是一首耐人寻味的诗。小时候读过这首诗，但都是老师的灌输式教育，当时也就会背而已。但不同的成长年龄段，就会有不同的感受，我现在再读回来，真的发现它意境很深。特别是这个“千万孤独”，这既是诗人柳宗元创作的背景，或许也是他半生的心酸写照。

    可以呀，你还真读出了感觉。媳妇对我夸奖了一番。读出来就行，但我不想要那种感觉。我跟媳妇说道，还是有爱的人陪在身边，不辜负、没遗憾，这样是最好的。孤独是一种特别的韵味，但不符合我胃，我宁可吃一盘用糖炒的菜，也不愿忍受孤独。是吗喽？但两个爱的人在一起时间长了，也会有相互嫌弃彼此的地方。媳妇真的是会拆台。我这刚酝酿的感情，真的遭不住她的风凉话。

    我二姨跟二姨丈不就是相互嫌弃了半生吗？但最后陪在二姨身边的也是二姨丈。两个人在一起或许不是为了爱情，但真的在一起过一辈子时，也就会习惯对方。我听我妈说，二姨走后，二姨丈时常也会想起她，会喊她的名字，眼角也会有泪花。这跟了你大半辈子的人，突然就消失在你生活当中，换谁也顶不住，宁可天天吵嘴，也不想屋子里没有点声音。

    该嫌弃还是得嫌弃的，但你就真的离不开我，我也离不开你。永远不要相信孤独会带给你好处，那只是在自欺欺人。媳妇听着哭笑不得，你这人哪，多少还是有点矫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