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画皮
触手从贺敬之的右袖里伸出，蠕动了几下，与之分离，掉落在地，末端连接着一团全身遍布口器的肉瘤，利齿如钩，令人毛骨悚然。
“这可是神通修士的躯体，好好享用吧。”贺敬之笑道。
肉瘤怪物发出尖啸，身体陡然变大，扑向李献，将其吞噬。
贺敬之把头转回来，还是眉清目秀的模样，与他刚刚的样子比起来完全是两个画风。
他望向已是强弩之末的崔悲风，拱手道：“小婿见过岳父大人。”
对联落在地上，崔悲风浑身凝不出丝毫灵力。
他先是怔了片刻，才从刚才的巨变中回过神来，震惊道：“你是大渊的狂信徒！”
“怎么？岳父大人直到现在才发现吗？”
“这不可能！我特意检查过！你是一个凡人，怎么会……”
“同为诡秘一脉，岳父大人对我派却不甚了解啊。你那辨别凡人和修士的小小手段对我无用。”
崔悲风惊惧。
“你、你为何要接近我们一家！”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贺敬之讪笑道，“岳父大人不会真觉得，藏着一个即将成形的女魃还能高枕无忧吧。”
崔悲风目眦尽裂。
果然是为他女儿来的。
尽管他已经小心再小心了，没想到，还是被人找到了可乘之机。他现在怀疑，从贺敬之身上推出的和女儿阴命相配的阳命也是伪造出来的。
他发了狠，从怀中掏出铜铃，打算献祭生命，将自己炼为僵尸。尽管这是同归于尽的法子，但如今，想要保住女儿，他只有拼命这一条路可走了。
贺敬之怎会给他机会，脑袋转了一百八十度，后脑勺对准他，邪眼大开，一股疯狂的念头植入崔悲风脑海。
崔悲风感觉好饿。
这种饥饿感不是人的理智所能抵抗的，它是最原始的，最纯粹的，对食物的渴望，对空腹的恐惧。
【祖先记忆.食不果腹】
耗尽灵力的崔悲风根本抵抗不了这样的精神攻击。
很快，他就忘了最初的目的，铜铃掉在地上，嘴里不断分泌涎水。他只想吃东西，然后他望向自己的双臂。
这不是现成的食物吗？
他已经没有任何理智可言，开始啃食自己。
贺敬之脑后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线，欣赏着这一幕。
与此同时，他转到后颈的脸望着从他身体中分离而出的寄生体。
这只怪物已经膨胀到了两米，包裹着李献，身体有节奏地蠕动着，似在消化。
“多谢仙师了，若不是你与崔家这两个老顽固消耗，我还真没把握完成任务。”贺敬之带着嘲讽的神色说道。
本来，他设计混到崔氏夫妇身边，打算联系同伴，暗杀二人，但中间出了岔子，同伴失联，他陷入孤立无援的境地。
无奈之下，他只能跑进这处蛮荒森林打算借地形搞伏击。
李献用神识扫描他时，他察觉到了。
由于不确定对方的身份，他伪装成普通人，想看看情况，这才有了之后发生的一切。
李献的乱入对他而言，堪称意外之喜。
既帮他解决了崔氏夫妇，又给他的寄生体提供了一顿饱餐。
他心中高兴。
突然，砰的一声巨响。
寄生体原地爆炸，碎肉乱飞！
他飞身闪避，惊愕地看到李献从一堆碎肉里走出来。
他的袍子被撕了个粉碎，充当皮肤的草叶和部分肌肉草被寄生体的消化液腐蚀出大大小小的窟窿，裸露在外。
“你是什么东西！”见他这个模样，贺敬之大声质问道。
这还是人吗？
“我是你爷爷！”李献怒喝道。
他现在想杀人。
本以为办了件好事。
结果救了个畜生，差点把自己搭进去了。
“孙贼！想死，爷爷成全你！”
李献现在怒火中烧。
贺敬之连忙后退。
就在这时，一股强大的气息从身后传来。
他后脑的竖瞳不禁暴缩。
先前有一块碎肉击中了黑棺，破坏了几张封住棺盖的符篆。
黑气泄露而出，紧接着，砰的一声，棺盖被弹飞。
一个身穿红装，皮肤惨白的绝世美人从棺中悬浮而起。
贺敬之心中掀起惊涛骇浪，心想不可能！
不是还差最后一道仪式吗？
这女魃怎么提前醒了？
新娘子睁开眼，一双血瞳锁定贺敬之。
刹那间，她出现在贺敬之身前，抬手扼住他的脖颈，另一只手嗖的扫过，竟将他的竖瞳扣了下来！
“啊！”贺敬之发出惨叫。
“和……那……个……胖子……一样……血……是……臭……的”新娘子嗅了嗅，眉头一皱，声音僵硬道。
贺敬之愕然。
那个胖子？
难不成他的同伴……
这不可能！
“等等！”他忍着剧痛，开口求饶，但新娘子随便扯了几下，便将他五马分尸。
她的目光移向李献。
绝强的威压笼罩而来，李献被定住了。
境界压制！
李献慌成狗。
新娘子闪现到他跟前，打量着他。
“你……不……是……人。”她一字一顿道。不知是率性而为，还是单纯觉得眼前这个非人有些碍眼，她抬手送上一记脑瓜崩，将李献弹飞出去一里地。
不知撞断多少棵树才落地，李献直接晕了过去。
再醒来，已是第二天下午。
大雨瓢泼，冲刷着森林。
他从泥地里爬起来，一边修复身体，一边用神识探查四周，只见方圆十几里内，到处都是动物的尸骸，身体干瘪，像是被人吸干了鲜血。
他不禁打了个冷战，心想这娘们儿到底是什么怪物？她把这儿当自助餐厅了吗！
接下来的十几日，他小心翼翼地在森林中移动，不停用神识探查周围动静。
动物的尸骸没有再继续增加。
他又观察了几日，确定新娘子已经离开，才放心返回先前的战场。
他在废墟中翻出僵尸道人的残骸，从他身上找到了一张散法符。
穷鬼！
他又走到崔悲风的尸体前。
老人家是把自己活活啃死的，肚子高高隆起，风吹日晒了这么多天，整个身子已经膨胀成巨人观。
李献忍着恶心，回收了他的对联和铜铃，还从他身上摸出一个不知道干什么用的珠子。
李献接着去查看黑棺，在棺内的瓷枕下找到一枚玉佩。
这玉佩质地温润，拿在手里，有一种被荡涤的感觉。
反复测试后，发现此物能屏蔽妖气。
他连带棺盖上的镇尸符一并收走。
正准备离开，发现在黑棺不远处的草丛中，贺敬之的躯干孤零零地躺着，历经多日，他的尸块没有腐烂，整个人就像被剥了皮一样，肌肉完全暴露在空气中，一坨黄白色的肉团趴在他的胸口上。
李献走到草丛边，蹲下身子，观察那肉团。
他捡起一根树枝，轻轻触碰了一下。
很有弹性。
他又用树枝挑了挑，肉团的延展性也不错，被挑起来的部分被不断拉长，拉薄，阳光照射下，竟透出一丝皮肤的质感。
李献忽然意识到，这玩意儿不会就是贺敬之的皮肤吧！
想到这儿，他连忙将贺敬之的残骸收集起来，拼在一起，然后将肉团放在他身上。
神奇的一幕出现了。
肉团竟然沿着尸体蔓延开来，变成了皮肤的样子。
贺敬之那张眉清目秀，帅气英俊的脸再次出现。
李献不禁狂喜，将贺敬之的身体拆开。
皮肤随即收缩，变回肉团。
出于谨慎，他决定先测试一下，便将崔悲风的尸体血肉剥净，制成骷髅，然后将肉团按在上面。
肉团贴着骨骼，见风就长，不一会儿，便长出完整的皮肤，不仅如此，肉团还能在一无所有的骷髅头上拟态出眉毛，头发，双眼……顿时，一个瘦脱了相，与崔悲风有五六成相似的男子出现在李献面前。
两日后，用神识反复探查确定没有异常后，他将肉团贴在自己身上，长出皮肤，之前，他还发现这东西可以进行一定程度的捏脸，于是对着溪水调整自己的样貌，将自己捏成了一个与前世有五六成相似但更加帅气英武的帅哥。
望着健硕的身躯，一个潜藏已久的想法涌上心头。以前担心以非人的样貌走出去会遭到四方围杀，如今，这个顾虑已不存在。
他觉得，是时候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了。
两个月后，在夏末秋初的某日。
李献最后一次回望这片他不知待了多少岁月的地方，带着家当，走出森林。
“这可是神通修士的躯体，好好享用吧。”贺敬之笑道。
肉瘤怪物发出尖啸，身体陡然变大，扑向李献，将其吞噬。
贺敬之把头转回来，还是眉清目秀的模样，与他刚刚的样子比起来完全是两个画风。
他望向已是强弩之末的崔悲风，拱手道：“小婿见过岳父大人。”
对联落在地上，崔悲风浑身凝不出丝毫灵力。
他先是怔了片刻，才从刚才的巨变中回过神来，震惊道：“你是大渊的狂信徒！”
“怎么？岳父大人直到现在才发现吗？”
“这不可能！我特意检查过！你是一个凡人，怎么会……”
“同为诡秘一脉，岳父大人对我派却不甚了解啊。你那辨别凡人和修士的小小手段对我无用。”
崔悲风惊惧。
“你、你为何要接近我们一家！”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贺敬之讪笑道，“岳父大人不会真觉得，藏着一个即将成形的女魃还能高枕无忧吧。”
崔悲风目眦尽裂。
果然是为他女儿来的。
尽管他已经小心再小心了，没想到，还是被人找到了可乘之机。他现在怀疑，从贺敬之身上推出的和女儿阴命相配的阳命也是伪造出来的。
他发了狠，从怀中掏出铜铃，打算献祭生命，将自己炼为僵尸。尽管这是同归于尽的法子，但如今，想要保住女儿，他只有拼命这一条路可走了。
贺敬之怎会给他机会，脑袋转了一百八十度，后脑勺对准他，邪眼大开，一股疯狂的念头植入崔悲风脑海。
崔悲风感觉好饿。
这种饥饿感不是人的理智所能抵抗的，它是最原始的，最纯粹的，对食物的渴望，对空腹的恐惧。
【祖先记忆.食不果腹】
耗尽灵力的崔悲风根本抵抗不了这样的精神攻击。
很快，他就忘了最初的目的，铜铃掉在地上，嘴里不断分泌涎水。他只想吃东西，然后他望向自己的双臂。
这不是现成的食物吗？
他已经没有任何理智可言，开始啃食自己。
贺敬之脑后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线，欣赏着这一幕。
与此同时，他转到后颈的脸望着从他身体中分离而出的寄生体。
这只怪物已经膨胀到了两米，包裹着李献，身体有节奏地蠕动着，似在消化。
“多谢仙师了，若不是你与崔家这两个老顽固消耗，我还真没把握完成任务。”贺敬之带着嘲讽的神色说道。
本来，他设计混到崔氏夫妇身边，打算联系同伴，暗杀二人，但中间出了岔子，同伴失联，他陷入孤立无援的境地。
无奈之下，他只能跑进这处蛮荒森林打算借地形搞伏击。
李献用神识扫描他时，他察觉到了。
由于不确定对方的身份，他伪装成普通人，想看看情况，这才有了之后发生的一切。
李献的乱入对他而言，堪称意外之喜。
既帮他解决了崔氏夫妇，又给他的寄生体提供了一顿饱餐。
他心中高兴。
突然，砰的一声巨响。
寄生体原地爆炸，碎肉乱飞！
他飞身闪避，惊愕地看到李献从一堆碎肉里走出来。
他的袍子被撕了个粉碎，充当皮肤的草叶和部分肌肉草被寄生体的消化液腐蚀出大大小小的窟窿，裸露在外。
“你是什么东西！”见他这个模样，贺敬之大声质问道。
这还是人吗？
“我是你爷爷！”李献怒喝道。
他现在想杀人。
本以为办了件好事。
结果救了个畜生，差点把自己搭进去了。
“孙贼！想死，爷爷成全你！”
李献现在怒火中烧。
贺敬之连忙后退。
就在这时，一股强大的气息从身后传来。
他后脑的竖瞳不禁暴缩。
先前有一块碎肉击中了黑棺，破坏了几张封住棺盖的符篆。
黑气泄露而出，紧接着，砰的一声，棺盖被弹飞。
一个身穿红装，皮肤惨白的绝世美人从棺中悬浮而起。
贺敬之心中掀起惊涛骇浪，心想不可能！
不是还差最后一道仪式吗？
这女魃怎么提前醒了？
新娘子睁开眼，一双血瞳锁定贺敬之。
刹那间，她出现在贺敬之身前，抬手扼住他的脖颈，另一只手嗖的扫过，竟将他的竖瞳扣了下来！
“啊！”贺敬之发出惨叫。
“和……那……个……胖子……一样……血……是……臭……的”新娘子嗅了嗅，眉头一皱，声音僵硬道。
贺敬之愕然。
那个胖子？
难不成他的同伴……
这不可能！
“等等！”他忍着剧痛，开口求饶，但新娘子随便扯了几下，便将他五马分尸。
她的目光移向李献。
绝强的威压笼罩而来，李献被定住了。
境界压制！
李献慌成狗。
新娘子闪现到他跟前，打量着他。
“你……不……是……人。”她一字一顿道。不知是率性而为，还是单纯觉得眼前这个非人有些碍眼，她抬手送上一记脑瓜崩，将李献弹飞出去一里地。
不知撞断多少棵树才落地，李献直接晕了过去。
再醒来，已是第二天下午。
大雨瓢泼，冲刷着森林。
他从泥地里爬起来，一边修复身体，一边用神识探查四周，只见方圆十几里内，到处都是动物的尸骸，身体干瘪，像是被人吸干了鲜血。
他不禁打了个冷战，心想这娘们儿到底是什么怪物？她把这儿当自助餐厅了吗！
接下来的十几日，他小心翼翼地在森林中移动，不停用神识探查周围动静。
动物的尸骸没有再继续增加。
他又观察了几日，确定新娘子已经离开，才放心返回先前的战场。
他在废墟中翻出僵尸道人的残骸，从他身上找到了一张散法符。
穷鬼！
他又走到崔悲风的尸体前。
老人家是把自己活活啃死的，肚子高高隆起，风吹日晒了这么多天，整个身子已经膨胀成巨人观。
李献忍着恶心，回收了他的对联和铜铃，还从他身上摸出一个不知道干什么用的珠子。
李献接着去查看黑棺，在棺内的瓷枕下找到一枚玉佩。
这玉佩质地温润，拿在手里，有一种被荡涤的感觉。
反复测试后，发现此物能屏蔽妖气。
他连带棺盖上的镇尸符一并收走。
正准备离开，发现在黑棺不远处的草丛中，贺敬之的躯干孤零零地躺着，历经多日，他的尸块没有腐烂，整个人就像被剥了皮一样，肌肉完全暴露在空气中，一坨黄白色的肉团趴在他的胸口上。
李献走到草丛边，蹲下身子，观察那肉团。
他捡起一根树枝，轻轻触碰了一下。
很有弹性。
他又用树枝挑了挑，肉团的延展性也不错，被挑起来的部分被不断拉长，拉薄，阳光照射下，竟透出一丝皮肤的质感。
李献忽然意识到，这玩意儿不会就是贺敬之的皮肤吧！
想到这儿，他连忙将贺敬之的残骸收集起来，拼在一起，然后将肉团放在他身上。
神奇的一幕出现了。
肉团竟然沿着尸体蔓延开来，变成了皮肤的样子。
贺敬之那张眉清目秀，帅气英俊的脸再次出现。
李献不禁狂喜，将贺敬之的身体拆开。
皮肤随即收缩，变回肉团。
出于谨慎，他决定先测试一下，便将崔悲风的尸体血肉剥净，制成骷髅，然后将肉团按在上面。
肉团贴着骨骼，见风就长，不一会儿，便长出完整的皮肤，不仅如此，肉团还能在一无所有的骷髅头上拟态出眉毛，头发，双眼……顿时，一个瘦脱了相，与崔悲风有五六成相似的男子出现在李献面前。
两日后，用神识反复探查确定没有异常后，他将肉团贴在自己身上，长出皮肤，之前，他还发现这东西可以进行一定程度的捏脸，于是对着溪水调整自己的样貌，将自己捏成了一个与前世有五六成相似但更加帅气英武的帅哥。
望着健硕的身躯，一个潜藏已久的想法涌上心头。以前担心以非人的样貌走出去会遭到四方围杀，如今，这个顾虑已不存在。
他觉得，是时候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了。
两个月后，在夏末秋初的某日。
李献最后一次回望这片他不知待了多少岁月的地方，带着家当，走出森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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