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SILS】入夜（1）

    “如果说世间存在一把天平，那必然是万物的指引。神明挥手在天际洒下的繁星，是赠于你最为美丽的奇迹。高贵的公主吟唱良辰美景，寂静院落里的骑士如影随形。温柔灌溉的玫瑰万种风情，绚烂幻想下刀刃隐藏秘密。无尽月色里沉沦的只有你——

    被光明抛弃的孩子，血腥弥漫的生灵，睁开眼睛。左边二百五十克的凌迟，可否为你消逝，唯有十分之一的恨意？若时间书写最后的故事，请献祭我的生命，忠诚的追随您——

    甘死如饴……”

    （以上为原创诗歌《王国》）

    老式留声机里播放着最为复古的旋律，温柔的男声低吟着彻骨的誓言，寂静的夜里歌曲回荡在整个城堡里，一只白皙的手拿起了放在高脚圆桌上的红酒杯，晶莹剔透散发着浓厚香气的液体刺激着这无边的月色，烟气朦胧之中，有人轻轻归来。

    “纵使时光匆匆，岁月流转了千百年，您的口味却依旧是没变呢，我的殿下。”银色长发的男人从黑暗中走出来，他穿着一身纯白色的长裙，背后是一双有些残缺破损的翅膀，他头顶并未有金色的桂冠，反倒是眉心处有一个小小的黑色印记。

    男人走到了巨大的落地窗前，伸手将柜子上的留声机重新摁开，熟悉的音乐再度响起，将整个房间填满，坐在真皮沙发里的女人右手摇晃着红酒杯，饶有兴趣地看着他，见他虔诚地单膝跪下，便将自己的左手放在他的面前。

    下一秒，一个温热的吻落在手背上，女人愉悦的笑声被嘈杂淹没。

    “Lucifinil，我真没想到会是你。”

    男人在女人的允许下起了身，默默地走到她身后，双手搭在了她光滑而又细腻的肩膀上，来回摩擦，像是一种无声的邀约。

    他没有回答女人的话，或许是因为没有必要。

    “无论我是何立场，都是为了你。你想要她失败，想让她混乱，而我，便会成全你。”

    “那么，是我该谢谢你。”

    女人手中的红酒杯掉落，在纯白的地毯上晕染出一朵朵红色的玫瑰花，她的手紧握住男人的手，抬头望向他的眼眸，两人对视的瞬间，她的左眼似乎有花在绽放。

    “滋滋——”老式留声机发出了交流电般的声响，充满欲望的歌曲在此刻变得断断续续，男声被隐没，随后被一个冰冷的女声所取代。

    她在轻声念着什么。

    “How

    ar

    thou

    fallen

    from

    heaven，O

    Lucifer，son

    of

    the

    morning!

    how

    ar

    thou

    cu

    down

    to

    the

    ground，which

    dids

    weaken

    the

    nations!

    For

    thou

    has

    said

    in

    thine

    heart，I

    will

    ascend

    into

    heaven，I

    will

    exal

    my

    throne

    above

    the

    sta

    of

    God:

    I

    will

    si

    also

    upon

    the

    moun

    of

    the

    congregation，in

    the

    sides

    of

    the

    north:

    I

    will

    ascend

    above

    the

    heights

    of

    the

    clouds;

    I

    will

    be

    like

    the

    mos

    High.

    Ye

    thou

    shal

    be

    brough

    down

    to

    hell，to

    the

    sides

    of

    the

    pit.”

    （出自《圣经》以赛亚书14：12-14，译为：明亮之星，早晨之子啊，你何竟从天坠落？你这攻败列国的何竟被砍倒在地上？你心里曾说：我要升到天上；我要高举我的宝座在神众星以上；我要坐在聚会的山上，在北方的极处。我要升到高云之上；我要与至上者同等。然而，你必坠落阴间，到坑中极深之处。）

    神明的预言还在继续，可是相拥着的男女却毫不在意，他们双手紧紧地交错在一起，炽热在互相回应着，金色的卷发与银色缠绕着，仿佛命运的纠葛，永不会分开。

    “Bonne

    nuit，Un

    rebelle（法语，晚安逆神者）”不知是谁在耳边呢喃着，夜色愈浓，背叛与谎言共同坠向深渊。

    ///

    沈君瑶一行人十分熟练地前往餐厅，他们并没有像中午那般直接就去排队点餐，反倒是朝着自己的固定座位区域走了过去，一路上有NPC们用疑惑的眼神看着他们，却都被直接忽视掉了。

    坐下来的只有五个人，许轻染却并未在其中。

    过了五六分钟，许轻染面色不太好地快步从门外走进餐厅，四处张望了一下，便看见了坐在最里面靠窗的君瑶等五人，连忙走了过来。他拉过众人可以留下的最中间的那把椅子，坐了下来，艾雨适时地递过去一杯凉白开，让他润润嗓子。

    许轻染将杯中的水一饮而尽，随后摇了摇头，“我去找楚昊的时候，他正在跟一个NPC套话，言行举止没有什么太大问题，并且还使用了道具，大概率是本人而非鬼小孩。不过为了保险起见，我还是拿道具试探了一下，没得出什么异常结论。楚昊正好也看见我了，就问我在做什么，我提了一下幻境的事情，他却表现得很茫然，似乎没遇见这事情。我就说大家都在餐厅里面集合一下，说说今天发现的一些情况。”

    “结果楚昊拒绝了我的提议，他说他要先去找范梦商量一下。我觉得他这话实在诡异得紧，范梦是什么能力我们大家有目共睹，她连另一个身份都不载入，楚昊的能力也算不错，却要先去和范梦商量，这事过于奇怪了。但他都这么说了，我也不好拦着，更不便说什么，所以就不管了。”

    “不过楚昊也正好要去找范梦，我们同行一段路，虽然路上没什么好聊的，但我倒是发现些别的。范梦并不在自己的房间里，直到我顺着楼梯往下走的时候，楚昊还在敲范梦的门，而里面没什么动静。令我惊讶的是，如果我没看错的话，楚昊的工作证，似乎是刷开了范梦的房间。”

    张琪听见这话惊讶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她的眼睛来回转了转，有些不确定地开口道，“不是吧？我记得我们的工作证只能刷开自己的房间啊？之前为了印证这个事实，我还在君瑶和艾雨的房门前试过一次。刷我自己的房间的时候，就是很短的一声‘滴’，然后读卡器会亮绿灯，门自己就会打开。但是不是自己的房间的话，读卡器会闪烁红灯，并且是‘滴——’的长鸣声。”

    “确实是这样，不然的话，莫医生的门我也没必要用道具【所罗门的钥匙】去开了，直接刷自己的工作证就行了。不过——你为什么会想起印证这个？”君瑶点了点头，显然是赞同张琪所说的话的，可是想到这里又觉得奇怪，张琪没事验证这个做什么？如果工作证真的没有权限，可以随便打开他们八个梦旅人的房间，她又想要做什么？

    “啊，这个……现在也不是不能说。我其实一直是一个人过任务的，虽然加入了组织，但和他们配合度不是很够，并且他们过任务的风格我也不是很喜欢，所以后来就自己当孤狼了。在任务里我也不太喜欢其他人暂时组队合作，主要是信任这东西太难了，但是一个人线索总是有限的，所以我会去偷线索。”张琪说完这话，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她小心翼翼地看了下许轻染的眼色，他似乎并没有什么反应。

    “这你大可以放心，这个任务的难度非比寻常，我们大家都深有体会吧。合作是必然选项，而我们也是一根筋的人，不会搞那些花花肠子，大家互相信任就行。这一点，君瑶应该很有话语权吧？”艾雨率先打破了沉默，她的话让张琪安定了些，君瑶被这么猝不及防地点名，倒是惊了一下。

    “啊，是的，在《永眠镇》里，我们的确合作的非常好。”君瑶点了点头。

    “偏题了，还是接着说线索吧。楚昊和范梦这边大家都别管了，他们自己的选择，我们也没必要当什么圣母，非得去卖这个人情。我们六个人无论是分析线索还是战斗打架，都不弱，多他们不多，少他们也不少，就这样也挺好。”许轻染倒不想扯这些没用的事情，便轻轻敲了两下桌子，将大家的注意力抓了回来。

    “在说张琪和王韬的经历之前，还有件事情，君瑶，你中午跟着范梦出去了，她似乎是去找那几个海森集团执行特助，那有什么发现吗？”许轻染话锋一转，君瑶听见海森集团执行特助这几个字，心跳漏了一拍，但是她很快就将这点异常掩饰住了，皱紧眉头，将情绪压下去，做出疑惑不解的模样来。

    “范梦和那四个女人中的其中一个说了话，就是那个穿着黑色西服的棕发女人，两个人在一条直的走廊里面说话，四周也没什么隐蔽物，我不太好直接贴过去。好在有个可以隐身的道具，但是当我用上了跟上去偷听的时候，却见得那个棕发女人对范梦做了什么，具体是什么其实我也没看去，就看见了白色的蝴蝶，然后范梦就晕了过去，消失在我眼前了。”君瑶是下定决心将夏依依说的有“内鬼”这件事情隐瞒掉了，所以将自己与夏依依的对话给抹去了，只留下了她与范梦互动的那一段。

    “她的实力很强，我明明用了隐身道具，但是她好像察觉到了我的存在一般，还伸手在四处摸了摸，我反应极快地退走了，她也没找到我，也就走了。那个白蝴蝶，我感觉像是某种道具，可能是以身体为媒介地伴随性道具，感觉很强。她肯定不是NPC，NPC没必要对范梦动手，就是真的是什么小BOSS级别，那也应该直接杀了范梦才对。”

    王韬却是皱了下眉头，“但是，你只是看见她消失在你眼前，并不确定范梦是死是活吧？”

    君瑶被王韬这话问的愣了一下，随后点了点头，“我确实不确定，之后也没见过范梦。”

    凌枫似乎意识到了王韬说这话的意思，他又问了许轻染一句，“楚昊在找范梦，但是你走的时候，他还没找到？”

    许轻染没有否认，而在场六个人似乎同时想到了一件事。

    范梦，或许已经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