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错误

    很久很久以前,蓝星上只有一块陆地。

    陆地上,有山,高不见顶;有水,长不曾尽。

    天上的太阳永挂高空,草木在土地上肆意生长,陆行生物以草木为席,拥抱阳光。

    飞鸟振翅行千里,海兽一尾扬万丈。

    渐渐地,人类出现了。

    有与山比肩的巨人族;

    有草木伴生的木灵族;

    有光照为食的追日族;

    有驯养动物的跶跶族;

    有预见未来的天盲族;

    有以声惑人的人鱼族;

    有织水为布的鲛人族;

    有天生舞者的大巫族;

    有少民杂居的纳弥族;

    以及,创造文字与工具的愚人族——后世所说的远古人类。

    除愚人族外,另九大族的人,生来便可继承直系亲人的传承,能使用精神力,或吸收空气中游离的元素并加以运用。

    他们以草缝衣木筑屋,以野兽为食或取乐。

    愚人却只能用口口相传的经验与有限的体力,来对付有特殊能力的飞禽走兽和草木。

    因此,九族除纳弥族外,大多不屑于与愚人族接触。

    然而,先是巨人族,再是追日族、鲛人族,此三族悄无声息便消失于世间。

    之后,日落月升,此间有了黑夜,草木开始衰败,再生后称得上稀疏低矮。

    天盲族长者于第一次日出时宣布,大灾已至,人族中唯愚人可延续。

    后,剩余六族,有与愚人通婚者,有以秘法沉睡者,有坦然赴死者,也有与命运抗争者。

    某日,忽有天外之石坠海,火漫山林,大地轰鸣,海浪不歇。

    “后来呢?”

    贺晚灯正听得入神,却不想,讲故事的异植停下了。

    异植的声音很年轻,内里却有着掩不去的沧桑,它道:[我在此间醒来,过去皆已如梦,除了真假参半的故事,我再寻不着一丝九族的痕迹。]

    感慨过后,它才接着补充故事:[我在灾难降临后,便抛弃肉身,以秘法附精神力于伴生树,陷入沉睡,后面发生了什么,我就不清楚了。]

    贺晚灯怔然。

    她半躺在金属箱上,回想着异植讲的故事,越想越觉得其中几族人有些眼熟。

    就好像,直面大灾的六族人,和末世的异能者间有种若有似无的关联。

    过了会儿,贺晚灯直接问道:[现在的异能者,和剩下的六族有关系吗?]

    异植回她:[六族有人与愚人通婚,自然也有生子,只是生下的孩子多为愚人。但我想,那些孩子未必没有继承到特殊能力,只是在当时的环境下,为躲过大灾,他们的身体本能地隐藏了特殊能力。]

    贺晚灯接着它的话说:[一代又一代之后,这种与特殊能力有关的基因一直传承了下来,只是没人能激发这种能力。而这次末世的降临,许是无意中打开了这些基因枷锁。]

    [也就是说,异能者都是六族与愚人结合的后代?]

    异植用叶子给她鼓掌,说:[你的推断很可能就是事实。]

    贺晚灯没有在掌声中迷失,她问:[那你是如何确定我和你的关系的?按理说,我顶多是你亲属的后人,怎么着都不能喊你阿姨吧?]

    异植叹息一声,道:[这是九大族中,凡是使用精神力的人都会用的一种判断亲缘的方法。]

    它伸长一根枝条放在贺晚灯手边,说:[我在你的精神力中,感受到了我妹妹的精神力波动,唯一的解释就是,她把传承给了她的女儿,也就是你。]

    贺晚灯张了张嘴,说不出一个字来。

    她的大脑混乱无比。

    她不知道她该斥责这异植胡说八道,还是选择相信这非常不科学的故事。

    半晌,她声音干涩地道:[你不是靠秘法才活到现在的吗?那你妹妹应该和你用的是相同的法子,人类和植物,是无法结合的,你肯定是哪里搞错了。]

    [我不会弄错的,]异植道:[我妹妹当初选择了坦然赴死,我不清楚她是如何活到十几年前并生下的你,但我很确定,她把她的传承都给了你。]

    贺晚灯从箱子上下来,她远离了异植几步,道:[我妈妈她到死都是个普通人,而且我并不知道你所谓的传承是什么。]

    异植的声音染上悲伤:[传承是以生命为代价的,她既然把传承给了你,那在你出生的那刻,她肯定就去世了,你不清楚她的特殊是正常的。]

    [至于传承,世界变了,我也不清楚是不是这个原因,导致你无法正常继承她留给你的传承。]

    贺晚灯抓住了漏洞,她道:[我妈妈一直陪我生活到我十岁那年。]

    异植沉默地缓缓收回枝条。

    好几分钟后,它才道:[那可能,是我弄错了吧。]

    贺晚灯呼出一口气,她觉得自己应该会轻松些,但胸口的沉闷告诉她,并非如此。

    许久的安静后,贺晚灯问:[你用的是木灵族秘法吧?另外五族也有类似的秘法吗?]

    异植有气无力地回:[秘法之所以是秘法,当然是只有本族人知道的才是秘法。]

    那就是不知道。

    [木灵族用秘法的人多吗?]

    [不清楚。]

    [那棵变异柳树,和你有关系吗?]

    [那是我最小的弟弟,当时,全家人只有我们俩选择了用秘法沉睡。]

    贺晚灯的第三个问题也得到了解答。

    一人一植瞬间没了话。

    过了不知多久,异植问:[你还有其他事吗?]

    贺晚灯很想说没有,毕竟人家是认错亲戚,前面才会对她特殊照顾。

    但她又确实很需要异植的帮忙。

    似乎是看出她的犹豫,异植懒懒地躺平在狮子身上,道:[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你确定没事了吗?]

    这话可真耳熟。

    贺晚灯也不客气了,道:[我想请你联合其他异植,一起把围在外面的红火蚁解决了。]

    [以你的能力完全可以闯出去。]

    [这是拒绝吗?]

    异植立起枝干,道:[是疑问。]

    贺晚灯低声解释:[我的同伴们出不去,就算我暂时帮他们离开了这里,那些红火蚁也很可能会一直跟着他们。]

    异植困惑:[你们不是分开了吗?你为什么还当他们是同伴?]

    贺晚灯回道:[在你看来,同伴关系就这么塑料吗?我只是暂时和他们分开,又不是决裂。]

    异植倒不生气,直言:[你给我什么报酬?]

    “吼!”

    蹭饭狮抬头朝贺晚灯吼了一声。

    异植随即就抽了它屁股。

    贺晚灯想了想,道:[你出价吧。]

    [加上剩下的两顿,给我同伴做二十顿饭。]

    [十顿,自备食材,不许提要求。]

    [成交。]

    异植答应的极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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