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十章 归故乡哩（上）

    回到营中，有篝火相隔升起，火光照耀着每位军卒的脸庞，照耀出他们的表情，有些是愤怒，有些麻木，有些红了眼眶。每团篝火中都有一名军卒躺在内，也许白天还在身侧交替着一起战斗厮杀，如今一人在火内，一人在火外。这时从营地中有人唱起了百姓编的歌谣，陈生闭目倾听着“长青山外，甲雄壮，自有好汉血肉筑城墙。莫言我北凉冬日寒，可见那热血湿衣裳，.....，归故乡哩。”低沉夹杂着梗咽的曲调在整座大军中传唱。陈生不禁也要落泪而下，王任远在旁已经泣不成声。陈勇低头搂住两少年肩膀往歇息处走去边走边对两人说“难过后就止住眼泪，下次进攻时多杀两头妖兽，混战总会有人死去，活下来，让生者不感伤。”

    两人已经回到了江湖武夫的营帐处，路过了那开酒铺的营帐，几张桌子已经坐满了人，只见一张桌上，一名汉子身上的凝固的黑色血污还未清洗，喝过一碗酒，还使劲拍着趴在他身旁另一汉子的背部。“嘿，你小子喝啊，这就不行啦，欠我几大碗酒啦，还欠呢”，脏兮兮的汉子说着加重了手中的力道，“你坐起来喝啊，把欠我的都还回来，今天的酒钱不要你买单。”趴着的汉子依旧趴在桌上，脏兮兮汉子正欲继续拍打，酒铺的老板抓住了他的手。脏汉子手举在空中，眼泪从脸庞滑落“狗日的，你怎么就死了呢，你个狗日的，你还欠我酒呢。”趴在桌上的汉子已经死去，只是他同乡一同习武的好友将他的尸身背了回来。脏汉子再也忍不住，痛哭了起来。

    王任远与陈生看着这一幕。“生子，你千万别死了啊，不然我觉得我会比他还伤心呢”王任远对陈生说着。陈生回到“你念我两句好行不，我不会死的，你也别死了，不然我只能捧着坛子去找你喜欢那妹子说你喜欢她了。”王任远搂住了陈生的肩膀，“咱两肯定都能回青石镇的，不能说晦气话了。”

    回到休息的帐内，陈勇已让两少年躺下，开始用内力帮助两少年舒展筋脉，并对两人说“你两先好好想想，今天搏杀时挥出的每一刀，击出的每一拳，是否节省了气力，打在妖兽的要害上，在这种战场上，保留自己每少用一份气力杀妖，就多一份活下去的可能。”两少年已在回忆今天战场上自己每一招的细节，哪里做的不够好，哪些妖兽本可以一刀斩杀，却要多补一拳一脚。武夫在这种搏杀中是淬炼自己最快的时候，在一次次本能的挥刀中，将有意识的控制气力，变成本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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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勇帮两名少年调理完后，折身去往军帐。

    在一处营帐内，两人席地相对盘腿而坐。“长兄通过术法传信告知我约莫还需七日就可抵达，今日只是兽群试探，我方只是普通军卒有所伤亡，今夜之后估摸开化妖兽和化形妖兽都会投入进攻中，你身旁那两少年有一是我侄儿吧？”陈拒北小口喝着酒与陈勇说道。

    “嗯，不被围杀或者被大妖盯上我护得住他两。”陈勇没有喝在身前的酒，只是单纯的静坐。“大妖们应该暂时不会动手，他们今天这态度好像是打算坐观，他们不出手，我也不会贸然动手，长兄和援手未到，胜算实在太低。”说完陈拒北放下已经喝尽的酒碗，陈勇与陈拒北双双起身去往墙上。陈拒北接着说“这一仗胜了，自然北俱芦洲兴矣，倘若败了，恐生灵涂炭。”

    “没有做好退路吗?”陈勇询问到身旁的兄长。

    “不清楚，也许长兄有打算，我只管出拳。”陈拒北背负双手远眺着不远处的山峰平台。

    陈勇不再多问，只与兄长并肩而立齐齐望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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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峰平台，十头大妖都在各自修行。

    “好想一鼓作气杀过去，直接将那堵墙锤个稀巴烂，不知元圣为何要先让这些崽子们一步步的推进，消耗那些比蚂蚁强不了多少的军卒有什么意义嘛？”那头搬山猿化成人形的大汉自言自语着。

    “元圣自有元圣的想法，你不要多余行事，怎么吩咐怎么来。”白天出声的妖娆女子对大汉说道。

    大汉只得咧嘴不再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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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日天刚明不久，兽群再度奔袭而来，数量更加可怕，密集而来。隐约可见奔来的潮流中夹杂着一些体型更加精壮的妖兽。

    军伍中也传令到，军卒混战时，各百夫长穿插其中，若有开化妖兽，首去毙敌，各千夫长谨慎出击，莫深陷腹地，注意妖修动静，左右之间切勿相距太远，时刻准备相互支援，若有化形妖修袭击，立刻向后退去。

    陈拒北临空而起，运气向四周传声到。“万夫长及宗师境随我临空斩杀地方妖修，各位修士且施术相助我等。”

    言罢军营及后方江湖营帐皆有一位位武夫拔地而起，或借力跳跃御至空中，或掷出武器踩踏借力腾空。武道一途，臻入宗师境身轻如鸿毛，脚踩扶风犹如天人。

    陈生看着约莫百余名宗师临空而出向北袭去，我们北凉竟有如此多的宗师嘛？如此武夫气魄令人心神颤动，地面上冲锋的军卒也深受鼓舞，刀光起落得更加飞快。陈生也跟随着军伍向前方杀去。

    空中一江湖武夫见底下军阵有一处有被兽群开始冲到后退，向下掠来，只听的嘭的一身，那处军卒前方约莫一里远已成真空，军卒看着眼前的武道宗师高手，被震撼到无法言语，仅仅只出了一拳就击毙了百数头妖兽，这还不是宗师境全力出拳。武道第七境，开山境，江湖上达到此境被称之为宗师，在军中都可担任万夫长，以一敌万不是虚言，达到此境，肉身已锤炼至极限，全身气血鼓荡至极限，一拳下去可击穿百丈高山，故而称之为开山境。

    就在这名宗师准备继续跃空向前行进之时，地底伸出两手抓住这名宗师的双腿，一披发男子从地底下窜了出来，将这名宗师向后方军阵狠狠甩出，顿时烟尘四起，也有十余名军卒躲闪不及被殃及池鱼。周围大地龟裂，那名宗师躺在其中呕血不止。披发男子笑道“哈哈哈，欺负小崽子们算什么宗师，来跟我过过手。”

    见此状况，空中另有一名宗师一名万夫长马上向地面冲去，地底又有两位妖修破土而出，两位宗师马上出拳轰了下去，妖修也直接以拳对拳，一名妖修被打着倒退了十来米，两位宗师也气血翻涌，同时借力落在倒地未起的宗师旁。

    披发男开始嘲笑被打退的那名妖修“蹄颢，你是不是忍不住连小崽子都没放过，这么弱”。倒退的妖修一头银发，吐了口口水“狻澍等会你被打死我就马上就把你拖回去给底下的小崽子们吃了。”“你两都少说两句。斗嘴滚回后面军帐去斗。”这是另外一名妖修开口说话了，此妖束发向后成发髻，名巫谢。周围军卒和妖兽纷纷绕开此处继续各自向前，狻澍扭了扭脖子，向一名宗师弹射而去，蹄颢紧随其后向另一宗师攻去。两人天生好战，拦都拦不住，巫谢摇了摇头，右手凭空生出火焰向倒地的宗师激射而去，准备先解决了这名受重伤的宗师再去帮助另外两人。就在火焰马上就要触及倒地宗师身上之时，只见从后方空中有一水鸟飞出在扑灭了火球。巫谢马上打起了精神，一名修士在关键时刻使出了水法。倒地的宗师就在巫谢屏息凝神之时，被另外的修士用土遁向后转移了。

    空中其余等宗师也看到了此处，正欲返身向下之时，前方亦有数百名妖修临空而起，向此飞来。身形快若闪电，宗师们马上拉开身形，摆出拳架开始应敌。下方只听闻狻澍喊“想以多欺少，怕是没看清楚形式吧。”“我分心可以，你分心可就不行啦”狻澍又一拳击打在与之对敌的宗师胸口上，震的这名宗师气血翻涌，妖兽天生体魄就比人类强横，更何况狻澍是妖修中的佼佼者。此宗师被打一拳不退反进，欺身而上，给了狻澍脑袋一肘，狻澍也被打到横移了几步。两人开始互相换拳。巫谢还在原地未动，细细感受着刚出两个术法施展之后留下的灵气波动，找到了，巫谢朝一处暴掠而去，中间军卒试图举刀阻拦，只是一刹就被撞碎了身体，巫谢抓住那名修士的头颅“才三境修为，好好躲着不好么，非得出来送死。”说完便捏爆了那修士的头颅，任由躯体瘫落在地。巫谢继续感受着灵气波动，突然感受到一股灵气向他冲来，躲闪不了了。挥拳向那法宝打去，只听得“休得再伤我门下弟子。”只见一老者修士从空而至，巫谢被这一下砸的生疼，拳头上鲜血不止，身体有些麻木，刚才那击来的法宝还带了雷法在内。巫谢甩了甩手上的血“老家伙，那我先来杀了你。”说完便凌空朝老修士杀去，那名老修士连忙开始御灵宝加速飞行开始闪躲。修士体魄相对武夫来说要孱弱许多，碰到妖修这种铜皮铁骨，近身之下兴许就一击被杀了。老者开始掐诀，五雷正法，几道闪电向巫谢劈去，巫谢再快也快不过闪电。这记术法将他劈落在地，周身皮肤都开裂，鲜血渗出，隐约可见中有电光闪动。蹄颢看到了巫谢的状况，一腿踢开面前的宗师，闪至巫谢身旁，抓起他就像北撤去。“狻澍，快走。”狻澍也看到了状况，吐了一口喉内的鲜血再与对敌的宗师换了一拳，向后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