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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若人生只若初见

    宁远心中气愤,老娘们儿夜不归宿这种大事草草交代几个字就完了么?况且又是独自一个人出门,叫他如何放得下心?可不放心又能如何?宁远长吁口气。

    过了一会儿他忍不住给魏乐心发了个微信:说走就走,说不回就不回,这日子咋过?

    没一会儿,那边回了微信:先对付过吧,天天还小,等大一些,再办手续。你要着急你就找,有一点,别往家里领。

    宁远看完微信气的把手机甩到一边。

    这婆娘,现在是越来越难管束了。那天自己不过是发泄了一下情绪,她倒是记上仇了,跟自己玩儿起了冷暴力。

    从大舅哥出事以来,她是越来越不顾家。宁以晨这里也该填一些换季的衣服,婆婆那里也该去时常的探望一下。想起老太太,宁远也不由自主的叹了一口气。

    宁远也是拿老太太没辙,毕竟是自个的妈,能怎么办?好在魏乐心一直识大体,无论老太太怎么损哒也不顶嘴,回来都把火气撒到宁远身上,若是哪天夜里睡得正香时无故的狠狠挨上两脚,那一定就是魏乐心在老太太那儿又受了委屈。

    宁远如今也能忍下,甭管魏乐心踹的多狠他都不再吭声。想起刚结婚那些年,他从来都是偏听偏信母亲和女儿的话,的确做了很多伤害魏乐心的事情。

    那时他真的是对魏乐心失望至极,以为她跟自己当面一套背后一套,明里是对老太太和女儿关切有加,暗里却是苛待和嫌弃。对于魏乐心的解释他也很少听过,因为他没理由不相信自己的母亲和女儿。

    都说时间是最好的证明。在这十年里,他看到魏乐心从来不舍得给自己买首饰,也不舍得给自己买贵一点的衣服,却给婆婆和宁以晨舍得大把花钱。宁以晨的所有花销,魏乐心从不和自己张嘴,全从自己口袋里往外掏。而宁远的工资卡一直在宁远自己手上掐着,想交给她时,她就说自己常出野外又忘性大,怕丢了。

    宁远这些年也是听闻过很多再婚家庭的琐碎矛盾,哪家不是各有心机的在金钱方面矛盾重生啊?像魏乐心这种实实诚诚的,在钱上不藏一点心眼儿的女人,还真难找出第二个来。

    慢慢的,宁远的心理起了变化,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起,他开始把魏乐心放在了心里的第一位。

    从看到她自己躲在楼下哭着划伤自己?是她生病时一个人高举着吊瓶回家?是她住院时一个人办住院手续?还是……

    宁远记得有一次去二姐家看望老太太,当时大哥、二哥一家也都在,就缺魏乐心。宁家的人聚在一块儿也是时不常的唠起哪个儿媳妇,或多或少的背后数落谁几句也算平常,就算对魏乐心的指责多一些,宁远也从来没往心里去。他觉得都是自家人,关起门来唠一唠啥都是打发时间而已,算不得个啥事儿。

    那天两个嫂子都在,话题自然也数落不到自个头上,于是众人聊着聊着便统一默契的指向了缺席的魏乐心。

    起初听的都是家长里短,还能入耳,聊着聊着,老太太就带了些情绪进来。“小远那儿也是去个孙悟空来个猴,走个大虎逼,这个也不是啥好逼玩应儿!要工作没工作要家庭没家庭,当初我就看不上?这些年也看她没挣几个钱,借由子天天在外面耍,那是个过日子人吗?”

    二姐附和,“那可不,那个家全指着我老弟呢!她挣那俩钱还不够往娘家搭的。”

    大嫂:“不管咋的,对以晨好就行啊。”

    老太太:“好啥好啊?以晨小时候也就是我看得紧啊,一到她那儿不是肚子疼就是吓着了,不知道都给孩子吃啥了……”

    “行啦!”正喝着茶水的宁远气的把杯子重重撩在桌上。从前听到诸如此类的话时,他是没什么大反应的。而那天他听着自己的亲人在自己面前毫无顾忌的说着贬低自己妻子的话,突然间就听不下去了。

    他当时很严肃的对他们说了一句话:你们以后在一起就唠点儿好的,别成天都是这个不好那个不好的,都不会唠嗑就少往一块儿凑!

    也是从那天以后,宁远就很少听到大伙再说魏乐心的不是。

    他现在是真心的想对魏乐心好,但这个女人好像并不领情,现在跟自己脾气越来越大了,性格也不像从前那般温柔体贴,最可气的是还动不动就跟自己提离婚,每次一吵架就拿出一副此生不复相见的架势来,宁远真是吵够了,也吵怕了。

    前些年魏乐心要是心情不顺时就爱出去喝酒,喝完回家就和自己哭跟自己闹,一肚子说不完的委屈。宁远气急了也狠狠揍过她,但是架不住这疯婆娘是个打不服的犟种,一旦开打就没完没了的不死不休。再后来宁远就开始躲着她,一见她喝酒就躲得远远的。

    其实宁远在气头上也想过离婚,等冷静下来的时候,他左右权衡,还是不想舍弃这个家。他也知道,每次魏乐心跟他找茬打架多半是因为宁老太太。对于母亲那张口无遮拦的嘴,宁远也不是没说过她,但每次刚一提母亲就急了,她就会把怒火再次烧到魏乐心身上。结果可想而知,这就像个恶性循环,让这个家庭自开始就一直在水深火热中沉沉浮浮,摇摇欲坠。

    这晚,宁远躺在空荡荡的大床上,他失眠了。脑子里不断回想着刚认识魏乐心的情景。

    那一年他刚好二十岁。在朋友家里的墙上挂着一幅丹凤朝阳的彩铅画,当他知道这是朋友妹妹的同学所画,心里头就有了一种期待,他想,能画出这样一幅画的女孩子会是什么样子呢?

    在某一天,他见到了。魏乐心抱着一摞书安安静静的从他家前面的胡同走过,那个时候,她留着齐肩的荷叶头,一双大眼睛明亮而清澈,

    脸上透着淡淡的忧伤。当宁远见到她的那一刻,眼睛就挪不开了。他知道自己沦陷了。而那一年,魏乐心才十七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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