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痕迹

    漆黑的夜里，狂风夹杂着砂砾，探照灯下，地面是深不见底的冰层，即使刃他们戴着抑氧耳麦，也能感受到这荒冷的一号星系仅存的氧气在一点点被抽离。只不过短短一周失去了移民地仿日灯的照射，这个星球就已经被无氧，低温，狂风所主导，所有的答案都被埋藏在了冰层之下。

    “权限时间和上次任务时间一样，废墟的具体位置已经发送到你们手里，我会通过你们的信号收集仪绘制虚拟地图。”打开霍金发来的初期废墟地图，地图显示他们此刻在移民地的供氧系统内，但面前是无际的的冰面。显然，经过清除后，很多地方已经和地图标明的位置有极大的偏差。当务之急是尽快收集废墟信息，得到一份精确的地图。

    刃他们追踪着一条微小的冰面裂缝，走了大约八公里，发现裂缝越来越大，已经可以通人，而且裂缝内有聚能炮的能量残留，说明这个方向的冰面形成不久，这片冰面之下很可能是没有被摧毁时的移民地旧址。简单计划后，由刃和皇后进入裂缝搜集信息，莫言在地面接应。“叮”刃将绳索钉在莫言用释压器控制住风速的一块冰面上，皇后走到裂缝前晃了晃绳子：“走了。”“注意安…”还没听完莫言的叮嘱，她就以速降的姿势开始下滑。即使裂缝可以通人，但是相对于地表，这里空间逼仄，冷气随着下降深度的增加变大，导致绳索上慢慢开始有水雾，刃他们不得不以半攀爬半下降的方式缓慢下滑。

    裂缝逐渐变宽，刃向下望了望，“有蓝光，应该是建筑材料在低温下发生了反应。”

    “我下降的这一侧也有刮痕，应该是残余的废墟坠落过程中剐蹭下的痕迹。”

    防寒面具右侧的指示灯开始由蓝色变成橙色，两个人也能感觉得到温度的回升。

    “方向没错，下面应该就是废墟。虚拟地图已经绘制好了，再下降二十米就到了你任务时的地方。”按照霍金的指示，刃和皇后在下降了二十米后达到了冰底，他们悬挂在绳索上，看着眼前出乎意料的画面：正常情况下的冰底是低温水域，想象中浸入水里的废墟此刻被两侧的冰盖固定在离地面五米的半空，地面暖和干燥，蓝色的光被冰层折射，亮如白昼。皇后调整角度后，向后用力，绳索随之往前一摆，两个人借力进入了悬空的废墟中。

    整个居民楼已经和刃执行任务的时候完全不同，虽然都是被破坏，但前者的破坏程度远没有后者严重。建筑内千疮百孔，各种杂乱的摆设在地面堆积，有热风从墙壁上的炮击洞内吹进来，时不时有挂件从顶部掉落，发出破碎的声音。“这是上次的释压器？”皇后看着手里的一捧尘土问道。“看土壤成分里残留的碎屑，应该就是。”刃走到被碎块堵住的半个下往负二层的入口前又接着对身后的皇后说：“现场肯定是没有一丝线索了，但负二层可能会有我们的答案。”

    “之前来的时候光顾着救你了，什么线索都没有好好查找，不过还好莫言有所发现。”

    “她的发现应该和我的一样。”

    “我也很好奇，那个移民拿命守着的负二层有什么？”

    刃将左手旋转了15度，整个左手就被机械臂包裹住，“靠后一点。”“砰”的一声，入口处被破开，尘土飞扬在狭小的入口前。“把握时间。”听到莫言的提醒两个人立刻踏进入口。顺着一条并不符合建筑特点的隧道行进了五分钟，外面的蓝光由于入口的狭小没办法全部折射进来，到这个距离没有夜视的加持根本没办法看到任何东西，两个脚步声在漆黑的隧道里不断回响，“这不是人类的痕迹，这个隧道应该是第一次被地火袭击时就存在的。”刃顺着隧道顶上整齐的刮痕继续走着，直到前方的皇后低低的惊讶了。“怎么了?”皇后僵硬的声音响起：“仿生人的传送舱。”刃走到隧道尽头，看到了类似于广场的平地上几个受损严重的传送舱还有散落的药品和食物包装。一股难言的疼痛从心底蔓延，“有仿生人早我们一步救了幸存者。”“难道那个人拦着你是怕你攻击仿生人？可是我们佩戴着和平勋章啊！”皇后慌乱的声音传来，随之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仿生人的明文宣告每个方舟的成员都知道：远离战火，拯救人类。

    “你们找到线索了吗？”手腕上的计时器随着莫言的再一次催促响起了滴滴滴的声音，现在不是伤春悲秋的好时候，两个人将看到的一切收集到记录器里，“我们再赶回去。”刃又回头看了看从刚才起就一直沉默的皇后催促道：“回去再说。”

    两道脚步声又回响在隧道里，返程的路要熟悉很多。没过多久，两个人就出了大楼到了刚开始的建筑的入口前，迅速系上绳索。刃看了看皇后，利用自身的重量向后用力，绳索受力晃动两个人开始上升。

    蓝色的建筑在视线里越来越模糊，“有血有肉的同胞比不上冰冷的机械…”皇后扯扯嘴角回神看着头顶越来越接近的探照灯光，“果然，和看到阳光相比，这种光没有让人惊喜的感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