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

    诺瓦尔在赐福下恢复满露滴圣杯瓶后,又调整了一下状态。他坐在地上,看着不远处的巨大城堡,史东威尔,又看向了一边的悬崖下,心中不由得生出一种身处于神话之中的感觉。

    这片大陆之外真的是地球吗?那这里对地球来说又算什么?天外天?

    如果他在地球上看见的那棵黄金树是真的,那只能说明这里是地球的另一面,而漂流墓地便是对应着他晕倒前所在的地方。但如果只是虚影,那为什么黄金树会突然降临地球?难道是因为法环破碎了,半神战争过后依旧没有王诞生的原因,黄金树主动向雾的彼端发出了求救的信号?

    只可惜没有事物能帮助他证明任何观点的对错。

    梅琳娜出现在了他身边,略带歉意地说到:“......抱歉,其实我一直都在观察你,怀疑你的勇气,怀疑你是不是真的被赐福所指引......还有,会不会挺身挑战难关。结果是我杞人忧天,从一开始托雷特就已经相信你了。是我不够真诚。”

    诺瓦尔只是看了她一眼,那动人面孔依旧表情冰冷,随后便移开了双眼,重新看向那悬崖下正随风不断变换着的云层。

    “你到底是什么身份,又为什么会想要前往黄金树脚下?难道也是为了艾尔登法环吗?”

    “......关于我吗?我在寻找过去母亲在黄金树赐予我的那个使命。还有即使肉身烧毁,变成灵魂的我还能继续活命的原因。”梅琳娜沉默了一阵,缓缓开口道,“......其实我也该向你道歉。我曾说要代替指头女巫的职务,但我其实并不能引导你,因为我既不是女巫,而且...也失去了原有的使命。”

    “那你的母亲是谁?你又为什么会被烧毁肉身?”诺瓦尔这下知道了为什么她的手背上会有被烧过的痕迹,从肉身灼烧到灵魂,那会是怎样的火焰,眼前这个女子又曾遭受过怎样的痛苦,那是诺瓦尔无法想象的。

    梅琳娜不再说话,只是摇了摇头。诺瓦尔想这大概不会是忘记了,因为燃烧至灵魂的过去又怎会忘记,只是她不想回答罢了。

    诺瓦尔也不再休息,起身离开赐福后,梅琳娜的身影也随之消失了。这是他第一次主动离开梅琳娜,尽管他们也只不过见了三次面,但每一次前两次都是梅琳娜不愿继续再与诺瓦尔有过多的交流,只有这一次梅琳娜主动留到了最后。看来诺瓦尔确实是被认可了。

    接下来,他就要单枪匹马地闯进史东威尔了。和城外这些士兵的数量相比,城内的士兵只会比这多,不可能比这少,那他一进去很有可能就会陷入死局

    他一边缓缓接近史东威尔,一边观察着城墙四周,企图寻找出一条可以绕过城门进入城内的办法。可他没有找到其他路,因为这座城是靠着山崖耸立的,城墙边就是一眼望不到底的悬崖峭壁。

    一步步走上台阶,史东威尔的细节逐渐呈现在诺瓦尔眼前,城门这像是由数十根巨大的钢柱穿插而成,两侧是高耸的城墙,城墙上更是用不同颜色修筑着各种装饰物,雕刻着各种花纹,其精细程度丝毫不亚于诺瓦尔在地球看见的任何建筑。这城墙上的每一块砖瓦,地上的每一块铺路石,无一不在展示着它们的辉煌与史诗,却只能沉默,但随处可见的残骸和从城墙上落下的碎片都在诉说着这里曾经历过一场大战,而路边的火盆中仍有火在燃烧。

    只是此刻的城墙中看不见一个守在城门口的士兵,他只看见了不远处有一个人举着火把,一动不动,像是在与诺瓦尔对视,可又没有任何反应,仿佛已经死亡。城中也安静出乎意料的安静,没有一丝生气,死气沉沉的宛如一座死城。

    一大片云逐渐遮蔽了天空,仅仅在黄金树的照耀之下,这座空城更加显得死寂,这种氛围竟让他从心中生出一种无名的恐惧。

    他试图打开城门,可这巨大的钢铁又怎会是他可以轻易撼动的。无论他怎么用力,城门始终不动如山。

    他只好从边上寻找路,然后发现了城门左边是一个像是门卫住的地方。他小心探查其中,只在对面墙壁上发现了一个十分显眼的洞口,洞外便是悬崖。

    “不好意思,那边的那位......你能不能过来这里?”

    诺瓦尔顺着嘶哑的声音望去,这才在墙角发现了一个面色几乎和他的长须一样惨白的高挑老人。诺瓦尔小心拔出君王军大剑,慢慢走去。

    “别紧张,我对你没有恶意。你是褪色者,对吧?也是只有褪色者才会主动来到这里了。”他似乎是知道诺瓦尔想要问什么,直接说到,“想要进城的话,劝你最好别从正门进去。那边有一群身手高超的士兵守着。但你也不用苦恼,那边的洞穴可以通往城内,而且城内的小兵也不知情,你完全可以在他们不知情的情况下进入城内。”

    诺瓦尔将大剑架在他的脖子上,冷笑道:“我凭什么要相信你?就凭你的一面之词?况且你不也是这里的士兵吗,怎么可能会无缘无故的帮我一把。”

    “好吧......也对,你会怀疑也是正常,但要帮助你的原因我无可奉告。”

    诺瓦尔盯了他一会儿,又看了一眼那个洞口,收回了剑。“我选择从正门进。”

    “你确定?”那老家伙咯咯怪笑了几声,“好吧好吧,我尊重你的选择,如果你想从正门进去,我会大喊开门,他们也会听我的。......但你再想想,这样真的好吗?”

    诺瓦尔嘴角一抽,有一种想砍他的冲动,说什么再考虑,这不就明摆着只能走这边吗,要是他喊了,都已经被发现了诺瓦尔哪还有机会进去。

    “你不怕我直接砍了你?”

    “咯咯咯,就算你杀了我也无济于事,因为你本就没有能力通过正门。杀了我那你就更没有机会了。况且我想,褪色者应该不会是如此无礼之人吧。”

    诺瓦尔听着这个老家伙的怪笑声,差点没按住手。不过这话确实没错,门口绝不可能没有士兵把守,而他并没有把握能赢过他们,他只好从洞穴这里进入城内了。

    “看来你对自己的实力很清楚,不过要提醒你一句,小心周围那群鸟,那群可恶的畜生家伙。”

    诺瓦尔有些奇怪地望了这家伙一眼,也没多想,毕竟鸟能需要小心到哪里去,然后走出了洞穴。

    唰!

    他刚踏上去一步,地上的石子突然滑落了一片,一路下坠到黑暗中,听不见声响。他缓缓呼出一口气,可心脏的剧烈跳动让他无法冷静下来。他顺着小路艰难前行,任何失足都会使他坠入无尽深渊。他小心翼翼地来到了城墙边,墙上有着一块巨大地石洞,像是一个圆形地撞击口,但并没有将城墙洞穿,只是生长出了许多藤蔓,像是蜘蛛网一般遍布整个石洞,甚至是进入了城墙之中。他顺着藤蔓爬进了洞,然后又靠着洞,跨越了无路可走地深渊,然后来到了对面一处空地。这里只是一处伸出来的崖口,大概是不适合建造墙壁便把这一处地方留了下来。

    诺瓦尔贴着墙壁行走,可走着走着,发现了一个可以下去的地方,而那底下有一只鸟。诺瓦尔这下知道了为什么老家伙会告诫他要小心鸟了,这哪里是他想象中的鸟啊,这鸟有人一般的大小,看这样子似乎是一只巨鹰,而它本该是锋利的爪子部分,居然是数片锋利的刀刃,看样子似乎能将诺瓦尔的腰一爪子抓断!

    但似乎它被禁锢了双足,爪子上被拷上了锁链,此时它只能散坐在地上。

    要不,下去杀了它?诺瓦尔犹豫了一下,要不算了吧,万一失误了怎么办?他走出一截路,又重新返回了。这还不杀那还能杀什么?

    只见他拿起大剑,对准大鸟的方向竖好,一跃而下,直接一剑斩断了它的一只翅膀。但巨鸟仍没死,扑哧着一只翅膀还舞着双爪,企图对诺瓦尔发起攻击,但诺瓦尔没有给它机会,直接又一剑补了上去,将其斩杀。大鸟随风消逝,在地上留下了一些卢恩,以及一根羽毛。

    他弯下腰,捡起那根有他手掌大小的羽毛,然后飓风陡然撞在他身上,羽毛从手中脱落,他也从悬崖边陨落而下。

    一切都是如此突然,他只看见了另一只大鸟,有着同样硕大的身躯,以及锋利的刀刃,大鸟悬在空中,仿佛嘲笑着他没有双翅。

    随着身体一路跌落,甚至穿过云层,他的意识也逐渐被黑暗所侵蚀,在猛然一阵遍布全身冲击大脑的剧痛过后,一切都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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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道星光飞至天空黄金树的某一处树干上,在缺口处竟飞速生长出一片黄金叶,然后脱落树干,又碎裂成点点星光,一路随风飘荡,转转悠悠,直至来到了史东威尔前的隧道口,那里飘着一片赐福,等待着恩赐的降临。

    随着一道灿烂的金光闪过,在赐福边凭空出现了一个身影,他只有头盔和战靴,身上只围了一片布匹遮挡住羞处,而他身边立着他的武器——君王军大剑。

    一切终归其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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