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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安静的街道

    不知何时,恩泽发现某种异样感将二人笼罩。

    这里应该是渔人码头临近市区的交界处。尽管此时已经过了工作的时间,但离方才吃饭的酒馆仍不算太远的这里,却连一点人声都没有。

    每隔一段时间都会设置的煤气路灯也没有亮起,恩泽忽然发现先前能够透露方向的城市灯光也已经消失,四周陷入了怪异的黑暗。

    若不是莱德的提醒,恩泽一时间都不会发现自己已经迷失了方向感。

    “好安静啊。”恩泽短暂的出声。

    他并不只是在跟身旁的莱德对话。

    “你现在身处的空间有些不对劲。”脑海中,巴哈的声音突然响起。“你姑且应该还在他们说的‘现境’里,但某些东西掺杂了进来。四周有着魔力的反应。”

    无法判断是否是心理作用,恩泽感受到的异样感正在加剧。四周的黑暗似乎隐约地蠕动着,此刻已经变成了某种针扎般的不适感,令他汗毛直竖。

    “对于我们而言,总是会有这种事情。”莱德回应着,仿佛接着巴哈的话一般,吓了恩泽一跳。“歪界会本能的追逐着已经觉醒的灵魂,希望把他们的魔力撕碎,感染,并接纳进自己的循环里。”

    “因此对于我们这类人来说,光是出门吃个饭可能都会掉进歪界或者超凡事件里倒也不能完全算是玩笑。”

    恩泽的视野侧面,突然有一抹诡异的红光亮起。

    “来了!”他赶忙转头,望向视野中的异象提醒着莱德。

    视野里,半空中蠕动的黑暗团块并非幻觉。而血液一般的红色光辉流淌在其中,给人以粘稠的质感翻腾着。

    莱德瞟了恩泽一眼,似乎对他的敏锐有些在意,但随后将目光集中到了面前的团块上。他从口袋中拿出了先前的随身终端,随后从终端背面取下了一个带有镜片的模块,加到了胸口的领带夹上。

    在恩泽再度有些怪异的目光中,莱德面向异常,低声说道“开启录像,接通‘观星室‘。”

    莱德胸口的模块随之亮起。

    “炼金工房出品的小玩意儿之一,负责记录歪界控制行动,同时连接‘观星室’。具体名字我根本就记不住,但有人管这东西叫执法记录仪。”等待的期间,莱德向着恩泽小声做着说明。

    面前蠕动的团块逐渐加剧,而同时,莱德胸口的模块上也传来了两次短暂的震动。先前在使用流光通路时听见的空灵声音传来:

    “威胁等级一,观星室推断为新生或潜在觉醒者导致的‘捕食冲动’,予以处理许可。”

    而此时,蠕动逐渐加剧的魔力团块似乎终于达到了顶峰。粘稠的黑暗夹杂着鲜红光芒在一瞬间停滞,随后如同融化的黑泥一般倾泻到地面。

    而下一刻,扭曲的魔力造物从其中涌现。由蠕动的黑暗构成的人形个体以一种不自然的方式缓缓起身。仿佛被薄膜包裹的液态躯体无法辨认任何细节,而其头部中,粘稠的鲜红光芒仿佛浮游生物一般四处游走着。

    “你不是为了让我见识一下平时的工作才带我出来吃饭的吧?”已经不知道该如何操作的关头,恩泽向莱德发出了质问。

    “说实话,真不是,但出来总有概率遇上这种事情,你刚好也对未来的生活比较疑惑不是吗。”盯着面前的异型,莱德有些无谓地回应道。“而且不用担心,能让我们处理的都是强度不高的歼灭任务。真要精细的处理,轮不到我们。”

    “一旦情况有任何改变,我动动手指就能喊来一队资深处理小组,或者让我们紧急脱离回学园。”

    两具人形头部中的鲜红光芒游动着,随后锁定在了聊着天的二人身上。

    “你难道不觉得这种呼叫支援的分级策略一定会有某一刻派不上用场吗?”看着发生的一切,恩泽有些无言。

    “少看点诸界博物论坛,最近的作品总是抹黑官方势力,这可不好。“

    两具人形的身体伸出传出了人类难以理解的咕噜与尖啸声,随后冲向了二人。

    魔力通路涌现,金发青年手中凝聚了光之剑,冲了上去。

    金色的魔力通路以远超测试时的强度覆盖了青年的身体,他的身体如同强风一般冲刺到了怪物的面前。人形生物抬起了右臂,蠕动的黑暗随之变形,形成了带有鳞甲的巨爪刮向了前方。莱德伏下身子,巨爪以些微的偏差擦过了金发。

    碧绿的瞳孔在黑暗中划出流光,下一刻,莱德腰部猛转,瞄准着形体的肩部发动了袈裟斩。咕噜与尖啸声中,金色的光剑如同划过豆腐一般切断了肢体,黑色的巨爪飞舞在空中,随后跌落在地面,融化成了一滩烂泥。

    被切断了一臂的扭曲怪物尖啸蠕动着,而另一侧,另一个个体则瞄准了恩泽的方向冲刺了过来。

    面对着以扭动的姿态高速逼进的怪物,恩泽有些僵硬。

    而下一刻,他反应了过来,开始在脑海中疯狂呼唤巴哈。

    “现在又想起我来了?”

    而随后,巴哈的声音自脑海中响起。

    “这些东西的构造勉强也算是守护者类似的魔力生物。但过于不纯粹的魔力性质让它看起来有些乱七八糟的,说实话要吃它多少有点恶心,但有一点是一点吧。”

    随后,银白色的魔力之线缠上了少年的双臂。

    而同时,怪物在嚎叫中使出了同样的招数,其右臂迅速的扭曲,变形,覆盖上了鳞甲构成的利爪之后向少年处抓来。魔力通路覆盖的同时,少年的眼中,黑色利爪中的粘稠红色如同高亮一般呈现在了眼前,形成了未来将会划过的轨迹。

    少年扎下马步,将右臂抬向身后,身体如同强弓般拉开,魔力之线自双拳覆盖到上半身。

    “打它。”

    冷静的指示后,少年的身体仿佛机括一般复位,右拳以常人难以理解的速度突破了空气,发出了音爆的同时击中了巨爪。

    声势凶猛的巨爪在接触到右拳的一刹那,便以怪异的方式瞬间扭曲,停止。并于下一刻在动能的摧残下寸寸爆裂,黑泥化作液滴自空中飞散而下。而人形本体似乎尚未意识到这一切的发生,仅剩一只左臂的躯体在失去平衡的状态下仍逐步靠近着恩泽。

    而下一刻,沿着斗争本能,恩泽的眼中泛起一丝凶狠,覆盖着魔力通路的左手仿佛将个体拥进怀中一般接住了怪物,随后狠狠地捅进了怪物地脖颈部位,抓住了某种东西。

    下一刻,怪物仍在僵直的一刹那,左手的魔力之线仿佛活过来一般暴动了起来。银色丝线在怪物的挣扎与尖啸中穿刺进怪物的脖颈,随后在头部的蠕动黑暗中穿行,缠绕,随后捅穿了其中的红色光芒。

    “来啦来啦!”

    在怪物的抽动中,粘稠的红光剧烈闪烁,光芒开始顺着丝线涌进少年的通路之中。少年感受着某种巨大的满足感伴随着温暖的力量进入身体。从巴哈那里共享来的强烈满足感使得少年的脸颊不由得放松,露出了某种温柔得神色。

    怪物得抽搐逐渐减弱,脑中得红光逐渐暗淡,支离破碎。少年有些满足的将怪物提起,感受着最后一点力量的流入,随后左手用力一拧,人形的躯体伴随着红光的消散化作了无机质的黑泥散落在了地面上。

    “不错不错,起码最近的生存不是问题了。这就是饿极了猛吃垃圾食品的感受么。”脑海中的巴哈满意的咋着嘴,恩泽与其一同共享着回味。

    战场的一侧,原本斩下怪物一臂,正想要对恩泽这边做些什么的莱德看着这一切,脸颊盛大地僵硬了。

    见恩泽这边没事,莱德迅速地将注意力转回了面前的怪物,而此时怪物地断肢已经开始复生。

    莱德面色一正,碧绿的狭窄瞳孔猛地一缩的同时,瞄向怪物的四肢关节发动了狂风暴雨的斩击。短暂的熟息中,怪物的另一臂与双腿与脖颈被迅速的依照关节截断,掉落,崩散。而在最后,莱德瞄准了头部中的红色发动了直刺,光之剑在半空中刺穿了头部。

    莱德单手横挥,头部分成了两半,化作黑泥崩落,消散。

    而在两体怪物消散的那一瞬间,空间中的异样感瞬消失了。路灯的光芒重新亮起,海岸旁的晚风重新拂面,城市的灯光伴随着远处酒馆的喧闹和潮水的起伏涌来。

    “感觉如何?”莱德从一旁走来,他正在将胸口的模块装回随身终端,同时整理着有些凌乱的衣装。

    “感觉就像遭受了一场无妄之灾。”恩泽耸了耸肩。

    “有的时候的确如此。”莱德些微的沉默了一下。“不少新人在刚入行的时候会觉得有时被追逐的我们才像引发问题的源泉。”

    “但是后来我们会发现,这种情况也可能会发生在普通人身上。”莱德正色道,“而到那时候,只有我们才有能力解决这一切。”

    “回去吧。我还得去做报告。”做了简短的总结,二人踏上了归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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