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残阳沐血（8）
北竹将破阵将军放在阮泽对面的座位上，偷偷瞥了眼毫无反应的龙皇，然后径直来到了那两具尸体前。弘道正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两人并未交流，只是默默地端详着这两具形状惨烈的尸体。
尸体上的服装简朴至极，像是纯黑色的夜行衣，完全看不出哪方势力的痕迹。脸上原本应该戴着面巾，但不知为何面巾滑落，露出了消瘦的面庞以及面庞上惊骇的表情。那是面对死亡的恐惧，显然终末之时的到来让他们措手不及，不过这般表情与他们胸膛的大剑倒是极为匹配，仿佛不曾经历痛苦，生命只是在恐惧中走向终结。
那两把大剑倒是颇为耀眼，剑柄上镶嵌着晶莹的红色和蓝色水晶，剑镡以星银熔铸成倒垂的王冠模样，散发着独特的金属光泽。剑身宽有两掌，中间厚足一指，锋刃显露着瘆人的暗光，仿佛将“生人勿近”写在了剑刃上。透过尸体的部分依旧锋利，有一缕缕凝结的黑色血渍残留，在剑尖上结成一滴悬而未落的黑色血珠。
北竹的眼神全被这两柄剑吸引，就像是活过来了的旧物，散发着让他十分熟悉的气息，剑柄上水晶的棱角都给他似曾相识的感觉。这种感觉让他不由得心悸，说不清是期待还是恐惧。
“如果你够聪明的话，应该知道这两把剑的力量是你没办法掌控的，手再往前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清冷的声音突兀地响起，让眼神不知不觉沉迷的北竹回过神来。连他自己都没发现，自己的手什么时候已经伸了出去，距离剑柄只剩两指。他后背瞬间一凉，全身激起了鸡皮疙瘩，然后小心翼翼地转过身去。那道属于当世最强者的声音曾带给了他莫大的压迫感，如今又一次在他背后响起，却多了很多揶揄的味道。
“多谢龙皇前辈提醒。”北竹连忙垂下头，低声说道。
龙皇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了起来，来到了北竹和弘道正身后。他点了点头，说道：“这是你们救回来的那个将军的杰作，能被封为‘万人敌’，自然有他的过人之处。他的手段不是你们这几个初出茅庐的小家伙们能想得到的，就连他的佩剑上都留有后手。”
“这剑……”北竹惊呼。
“呵，能把水元素和火元素灵力凝和在一起的，除了名器堂的那位堂主，也没人能做到了。这两把剑是名器堂的得意之作，七年前陈旭南在西风比武中拔得头筹，被西风王当做奖品赠予了他，全天下只此两把，就连名器堂堂主本人都造不出第三把来。你若是碰上了，体内灵力会被瞬间同化成水火两种元素，不想被炸烂最好离远点。”龙皇轻飘飘地说道。
北竹倒吸一口气，“多谢前辈提醒。额……嗯……”
龙皇看出了北竹的小心思，轻声喝道：“有屁快放。”
“前辈，这两具尸体就是传说中的天人吗？”北竹闻言干脆地说出了心中期盼已久的问题。
“哼，天人，起这么高贵的名字，不过也只是人类罢了。”龙皇罕见地露出鄙夷的神情，言辞里满是讥讽。“一群人摆着高贵的姿态审判弱小，却不曾想弱小者也有他们遥望不及的强大，这样的人凭什么高贵。所有人都不过是这朵尘世之花上的沙子，落脚点不一样而已，云上与云下有何区别。”
北竹愣住了，之前那位云淡风轻不拘小节的至尊强者此刻更像是一个快意恩仇满怀愤懑的江湖侠客，但那股气场更是迫人，叫他喘不过气，周围的南松弘道正几人也是噤若寒蝉不敢动弹。
龙皇似乎看出了他们的窘境，轻轻摇了摇头，平静地说道：“算了，你们早晚会知道的，自己去寻找真相吧，无论是历史还是信仰你们与他们之间都存在无法消弭的矛盾。那群与我们同根同源却又不曾相似的人是容不下我们的，世代更迭总会抛弃一部分人，那并不是自然的选择，那是他们的选择。好了，把陈旭南交给我吧，我会把他带给西风王的，就凭你们想躲过冥鸦卫的围堵，再练几年吧。”
“可是前辈，我们答应了温琳……”北竹连忙说道。
“怎么，怀疑我会骗你？”龙皇的眼神瞬间凌厉起来，静静地盯着北竹。北竹大气不敢出，背后不知不觉已经爬满了汗珠，连指尖都不自觉颤抖起来。
“晚辈……不敢……”
龙皇收回目光，空气中的凝滞感烟消云散，北竹紧绷的身子也松弛下来。“前辈，我还能问你最后一个问题吗？”北竹喘着大气问道。
“问。”
“密室中残留的五幅画像，其中三幅尚还依稀能见，不知画中人物是否如我想的那样？”
龙皇停顿了下，似乎想到了什么，他转头看了眼密室的方向，又望向另一边的窗外，眼神遥远且黯淡。“朋友，是很可贵的东西，可惜，可惜啊。我们曾经一同怀念结伴路上所见到的沐血般的残阳，怀念掩埋着无数未知与期盼的云层。我们曾经怀着一腔热血与正义，眼里憧憬着光明伟岸的身姿，把自己当做救世主，当做凌驾一切的神明，到头来也只不过是个笑话。”
龙皇苦笑两声，不再说话，只是伸手触碰了下身边的墙壁，那上面仿佛嵌有他的回忆，让他一时间无法自拔。
北竹头脑已经是高速运转了，这应该是他记事以来听人说话最认真的一次，他将龙皇的每一个字甚至每一次停顿都深深地刻在脑子里。他能预感到这些话后面隐藏着极其丰富的故事，只不过就像是只听到了一首歌的最后一句，他没办法复述整个故事的过程，就连想象都做不到。
“咳咳。你们就当没听到我刚才说的话，再说我也没说过要回答你的问题。”龙皇似乎又变回了那个高冷的龙皇，面无表情地扫视了一圈屋内众人，只是眼里的警告意味浓烈得让人无法直视。
这又算什么啊，北竹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却也只能眼睁睁看着龙皇走到破阵将军身边，伸出手在他肩膀上轻点两下，随即两人就在众目睽睽之下化成轻烟消散，留下一屋子不敢声张的惊悚。
“都这样了还不承认自己是神，正常人谁能像这样来无影去无踪的啊。”北竹忍不住小声嘟囔着。
话音刚落，清晰可闻的喘息声在这片空间中响起，惊得北竹连忙回头四处张望，唯恐是那尊神仙回来了，毕竟背后议论总是不礼貌的。不过迎上他目光的只是不知什么时候醒过来正瞪着大眼睛喘着粗气的阮泽，以及全身颤抖却又明显在尝试克制的弘道正。
“牛，你是真的牛。”阮泽竖起大拇指，满脸赞叹地对着北竹说道。
“嗯？什么意思？”
“那可是龙皇啊，当初差点把我们活埋的龙皇啊。我们跟他进这个房间的时候差点没被他的气场憋死，你居然还能跟他谈笑风生！你居然还敢问他问题！”阮泽越说越激动。“你是不知道龙皇自打进了房间都没正眼瞧过我们一眼，直接找了把椅子坐着不动了。再加上这两具莫名其妙的尸体，天呐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描述那种感觉！”
“好了好了我理解你的感受。”北竹连忙伸手搂住了阮泽的肩膀，决定不再给他发挥空间。“所以你是被龙皇吓昏过去了？”
“嘿你小子可不能诽谤啊，我只是闭上眼休息一下。”阮泽连忙摆手解释。
“啧啧啧，你看看人家阿瑾和南松啥事没有，哪有像你这样慌的。”
“你你你！”阮泽一双眼睛瞪的更大了，满脸憋屈地看着北竹，“阿瑾进来就坐那儿了，甚至她都没看过龙皇一眼，鬼知道她心里是不是怕了。更别说你家南松了，天不怕地不怕的，我都怀疑他不是人类！你看看道正，连他都缓不过来，我们俩这才是正常的反应，你们仨都是怪物！”
角落的弘道正依旧安静，不过还是递过来一个肯定的目光。
“你们真的好吵啊。”不耐烦的声音响起，风瑾终于睁开了双眼，冰冷的目光让周围四人都打起了寒颤。“有用的线索一句没讲，废话倒是一讲一大堆。你，别和他们玩小儿科了，说说吧有什么收获。”她玉指抬起，指向北竹，言语里尽是不容置疑的威仪。
“还是先出去吧，这里已经不安全了。二皇子的冥鸦卫可能已经把我当做了目标，你们又是偷偷留下来的，继续呆在这里很可能会被发现。等出去了我就把发现的和猜测的都告诉你们。”
北竹几人没有犹豫，迅速起身蹑手蹑脚地钻出门外，只是没人发现落在最后的弘道正刻意慢了一步。他已经不再颤抖，只是静静地站在那两具尸体前，眼神迷茫且伤感。
“道正，快走啦！”阮泽刻意压低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打断了他的思路。
“好的，来了。”他低声应着，回头看了眼门口，并没看见其他人的身影，便迅速伸手将尸体手腕上的腕带取了下来，接着在尸体的肩膀上轻点两下，然后转身迅速离去。
片刻之后这间屋子重新陷入寂静，又回到了从未有人光临的模样。然而一点细微的“噼啪”声响起，角落里的两具尸体上燃起了一丝火焰。火焰迅速壮大将尸体全部笼罩，不知跪了多久的尸体缓缓倒塌，湮灭，化为齑粉。这座神宫不会记得来往的游客，来自异乡的期盼与决断在时间长河里不值一提。微风轻荡，清扫着游客们留下的污秽，神宫依旧是神秘的神宫，下一次时间轮回里它还是会以曾经的模样俯视新来的人们。也许它还记得不远处的大海，记得吹过苍眠山的北风，那些亘古永恒的痕迹里也许还留有曾经神明的气息，又或许古老神明已经迎来新生。
尸体上的服装简朴至极，像是纯黑色的夜行衣，完全看不出哪方势力的痕迹。脸上原本应该戴着面巾，但不知为何面巾滑落，露出了消瘦的面庞以及面庞上惊骇的表情。那是面对死亡的恐惧，显然终末之时的到来让他们措手不及，不过这般表情与他们胸膛的大剑倒是极为匹配，仿佛不曾经历痛苦，生命只是在恐惧中走向终结。
那两把大剑倒是颇为耀眼，剑柄上镶嵌着晶莹的红色和蓝色水晶，剑镡以星银熔铸成倒垂的王冠模样，散发着独特的金属光泽。剑身宽有两掌，中间厚足一指，锋刃显露着瘆人的暗光，仿佛将“生人勿近”写在了剑刃上。透过尸体的部分依旧锋利，有一缕缕凝结的黑色血渍残留，在剑尖上结成一滴悬而未落的黑色血珠。
北竹的眼神全被这两柄剑吸引，就像是活过来了的旧物，散发着让他十分熟悉的气息，剑柄上水晶的棱角都给他似曾相识的感觉。这种感觉让他不由得心悸，说不清是期待还是恐惧。
“如果你够聪明的话，应该知道这两把剑的力量是你没办法掌控的，手再往前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清冷的声音突兀地响起，让眼神不知不觉沉迷的北竹回过神来。连他自己都没发现，自己的手什么时候已经伸了出去，距离剑柄只剩两指。他后背瞬间一凉，全身激起了鸡皮疙瘩，然后小心翼翼地转过身去。那道属于当世最强者的声音曾带给了他莫大的压迫感，如今又一次在他背后响起，却多了很多揶揄的味道。
“多谢龙皇前辈提醒。”北竹连忙垂下头，低声说道。
龙皇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了起来，来到了北竹和弘道正身后。他点了点头，说道：“这是你们救回来的那个将军的杰作，能被封为‘万人敌’，自然有他的过人之处。他的手段不是你们这几个初出茅庐的小家伙们能想得到的，就连他的佩剑上都留有后手。”
“这剑……”北竹惊呼。
“呵，能把水元素和火元素灵力凝和在一起的，除了名器堂的那位堂主，也没人能做到了。这两把剑是名器堂的得意之作，七年前陈旭南在西风比武中拔得头筹，被西风王当做奖品赠予了他，全天下只此两把，就连名器堂堂主本人都造不出第三把来。你若是碰上了，体内灵力会被瞬间同化成水火两种元素，不想被炸烂最好离远点。”龙皇轻飘飘地说道。
北竹倒吸一口气，“多谢前辈提醒。额……嗯……”
龙皇看出了北竹的小心思，轻声喝道：“有屁快放。”
“前辈，这两具尸体就是传说中的天人吗？”北竹闻言干脆地说出了心中期盼已久的问题。
“哼，天人，起这么高贵的名字，不过也只是人类罢了。”龙皇罕见地露出鄙夷的神情，言辞里满是讥讽。“一群人摆着高贵的姿态审判弱小，却不曾想弱小者也有他们遥望不及的强大，这样的人凭什么高贵。所有人都不过是这朵尘世之花上的沙子，落脚点不一样而已，云上与云下有何区别。”
北竹愣住了，之前那位云淡风轻不拘小节的至尊强者此刻更像是一个快意恩仇满怀愤懑的江湖侠客，但那股气场更是迫人，叫他喘不过气，周围的南松弘道正几人也是噤若寒蝉不敢动弹。
龙皇似乎看出了他们的窘境，轻轻摇了摇头，平静地说道：“算了，你们早晚会知道的，自己去寻找真相吧，无论是历史还是信仰你们与他们之间都存在无法消弭的矛盾。那群与我们同根同源却又不曾相似的人是容不下我们的，世代更迭总会抛弃一部分人，那并不是自然的选择，那是他们的选择。好了，把陈旭南交给我吧，我会把他带给西风王的，就凭你们想躲过冥鸦卫的围堵，再练几年吧。”
“可是前辈，我们答应了温琳……”北竹连忙说道。
“怎么，怀疑我会骗你？”龙皇的眼神瞬间凌厉起来，静静地盯着北竹。北竹大气不敢出，背后不知不觉已经爬满了汗珠，连指尖都不自觉颤抖起来。
“晚辈……不敢……”
龙皇收回目光，空气中的凝滞感烟消云散，北竹紧绷的身子也松弛下来。“前辈，我还能问你最后一个问题吗？”北竹喘着大气问道。
“问。”
“密室中残留的五幅画像，其中三幅尚还依稀能见，不知画中人物是否如我想的那样？”
龙皇停顿了下，似乎想到了什么，他转头看了眼密室的方向，又望向另一边的窗外，眼神遥远且黯淡。“朋友，是很可贵的东西，可惜，可惜啊。我们曾经一同怀念结伴路上所见到的沐血般的残阳，怀念掩埋着无数未知与期盼的云层。我们曾经怀着一腔热血与正义，眼里憧憬着光明伟岸的身姿，把自己当做救世主，当做凌驾一切的神明，到头来也只不过是个笑话。”
龙皇苦笑两声，不再说话，只是伸手触碰了下身边的墙壁，那上面仿佛嵌有他的回忆，让他一时间无法自拔。
北竹头脑已经是高速运转了，这应该是他记事以来听人说话最认真的一次，他将龙皇的每一个字甚至每一次停顿都深深地刻在脑子里。他能预感到这些话后面隐藏着极其丰富的故事，只不过就像是只听到了一首歌的最后一句，他没办法复述整个故事的过程，就连想象都做不到。
“咳咳。你们就当没听到我刚才说的话，再说我也没说过要回答你的问题。”龙皇似乎又变回了那个高冷的龙皇，面无表情地扫视了一圈屋内众人，只是眼里的警告意味浓烈得让人无法直视。
这又算什么啊，北竹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却也只能眼睁睁看着龙皇走到破阵将军身边，伸出手在他肩膀上轻点两下，随即两人就在众目睽睽之下化成轻烟消散，留下一屋子不敢声张的惊悚。
“都这样了还不承认自己是神，正常人谁能像这样来无影去无踪的啊。”北竹忍不住小声嘟囔着。
话音刚落，清晰可闻的喘息声在这片空间中响起，惊得北竹连忙回头四处张望，唯恐是那尊神仙回来了，毕竟背后议论总是不礼貌的。不过迎上他目光的只是不知什么时候醒过来正瞪着大眼睛喘着粗气的阮泽，以及全身颤抖却又明显在尝试克制的弘道正。
“牛，你是真的牛。”阮泽竖起大拇指，满脸赞叹地对着北竹说道。
“嗯？什么意思？”
“那可是龙皇啊，当初差点把我们活埋的龙皇啊。我们跟他进这个房间的时候差点没被他的气场憋死，你居然还能跟他谈笑风生！你居然还敢问他问题！”阮泽越说越激动。“你是不知道龙皇自打进了房间都没正眼瞧过我们一眼，直接找了把椅子坐着不动了。再加上这两具莫名其妙的尸体，天呐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描述那种感觉！”
“好了好了我理解你的感受。”北竹连忙伸手搂住了阮泽的肩膀，决定不再给他发挥空间。“所以你是被龙皇吓昏过去了？”
“嘿你小子可不能诽谤啊，我只是闭上眼休息一下。”阮泽连忙摆手解释。
“啧啧啧，你看看人家阿瑾和南松啥事没有，哪有像你这样慌的。”
“你你你！”阮泽一双眼睛瞪的更大了，满脸憋屈地看着北竹，“阿瑾进来就坐那儿了，甚至她都没看过龙皇一眼，鬼知道她心里是不是怕了。更别说你家南松了，天不怕地不怕的，我都怀疑他不是人类！你看看道正，连他都缓不过来，我们俩这才是正常的反应，你们仨都是怪物！”
角落的弘道正依旧安静，不过还是递过来一个肯定的目光。
“你们真的好吵啊。”不耐烦的声音响起，风瑾终于睁开了双眼，冰冷的目光让周围四人都打起了寒颤。“有用的线索一句没讲，废话倒是一讲一大堆。你，别和他们玩小儿科了，说说吧有什么收获。”她玉指抬起，指向北竹，言语里尽是不容置疑的威仪。
“还是先出去吧，这里已经不安全了。二皇子的冥鸦卫可能已经把我当做了目标，你们又是偷偷留下来的，继续呆在这里很可能会被发现。等出去了我就把发现的和猜测的都告诉你们。”
北竹几人没有犹豫，迅速起身蹑手蹑脚地钻出门外，只是没人发现落在最后的弘道正刻意慢了一步。他已经不再颤抖，只是静静地站在那两具尸体前，眼神迷茫且伤感。
“道正，快走啦！”阮泽刻意压低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打断了他的思路。
“好的，来了。”他低声应着，回头看了眼门口，并没看见其他人的身影，便迅速伸手将尸体手腕上的腕带取了下来，接着在尸体的肩膀上轻点两下，然后转身迅速离去。
片刻之后这间屋子重新陷入寂静，又回到了从未有人光临的模样。然而一点细微的“噼啪”声响起，角落里的两具尸体上燃起了一丝火焰。火焰迅速壮大将尸体全部笼罩，不知跪了多久的尸体缓缓倒塌，湮灭，化为齑粉。这座神宫不会记得来往的游客，来自异乡的期盼与决断在时间长河里不值一提。微风轻荡，清扫着游客们留下的污秽，神宫依旧是神秘的神宫，下一次时间轮回里它还是会以曾经的模样俯视新来的人们。也许它还记得不远处的大海，记得吹过苍眠山的北风，那些亘古永恒的痕迹里也许还留有曾经神明的气息，又或许古老神明已经迎来新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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