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二 金蝴蝶

    邹凡和张梁毅离开图书馆，邹凡说今天想运动运动，问张梁毅去不去跑步。

    “跑什么步，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去打望，这黑灯瞎火的看得清么？”

    “我说你这人脑袋里装的什么，这黑灯瞎火的看得清么？滚蛋。”

    邹凡有几天没跑步了，跑着竟觉着累，但没有停歇。当他跑到九公寓楼下时，他知道真正的挑战开始了。

    从九公寓起步往上是一条又长又陡的弯道，多数夜跑者选择与邹凡相反的方向跑，因为那样是跑下坡路，相对轻松许多。

    可邹凡什么人啊，他就喜欢有难度的挑战，这上坡路别说是跑，就是走上去那也得让你大口大口喘气儿。

    邹凡刚开始跑还不觉得多累，等跑到一半时这双腿愈发沉重，脚步声啪啪的响，身形摇摇晃晃的，这是身体在向他抱怨呢：别跑了不行啦，我要罢工！

    此时他任然没停下脚步，即使很累。越是这样就越带劲，邹凡逐渐加快速度。

    离平地还有80多米时，邹凡迈出腿都显得艰难，双脚似乎失去肌肉的支撑，如铁一般僵硬。他的气息也紊乱起来，开始上气不接下气，累，太累了。

    这时邹凡脑子里突然冒出一个念头：我为什么要跑上去？对啊，为什么呢，何必自己给自己找罪受，停下来就会非常轻松，非常舒服，为什么不呢？

    这个念头稍纵即逝，随之被甩在脑后。

    邹凡暗骂：去你妈的。

    一个字，冲！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但他就是有这股劲，我就是要冲。当他距离平地10来米时，他感觉到他的胸腔在燃烧，胸里的血液在急速奔流，那一刻他好像看到了自己的胸膛——一根根血管组成蝴蝶模样，那是留着金色血液的蝴蝶，似乎正展翅飞翔！

    当第一只脚踏在平地时，邹凡知道自己征服了这条弯道，不，不如说是征服了自己。他终于停下脚步，身体里的水急不可待地从毛孔里冲出来，不一会儿便汗流浃背，淋了雨似的。

    邹凡觉得有什么东西从体内飘散，这种感觉很畅快，没之前累了，有种说不出的轻盈。

    汗水唰唰的从头部向下流，想必发型被汗水弄乱了，邹凡双手抚弄着发型。

    有个男生从他身边过，小声地别扭地说：“曾自恋。”

    那男生应该是九公寓的，因为他是外国友人。

    九公寓住着外国来的交换生，比如泰国、哈萨克斯坦、越南、摩洛哥这些国家，还住着学校教职工，唯独没有普通学生。要说九公寓环境属学校里最好的，楼下有小溪经过，小溪两旁还种有柳树栀子花等各种各样的花木，好一副草长莺飞二月天的景象。宿舍里就更不用说了，有厨房洗衣机热水器，就跟自己的家一样。

    还有，离九公寓50步就有一个小操场，连跑道都带着草，比大操场里塑胶跑道好多了。

    对了，那些交换生似乎不怎么动手做饭，而是换着口味点外卖吃。

    厨房可惜了。

    邹凡拿出手机看时间，10点多，该回去了。再一看，9月29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