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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纸片人

    一天之内,数次见鬼,说出去没人肯信。

    而且换做他人,恐怕得疯了……

    衛海杰盯着樟树后面露出来的脑袋,却若有所思。

    他是在回想。

    回想起那晚趴在野佬背后的黑影,将其从记忆中调出来,与眼前的这个浓妆艳抹的重叠,仔细辨别。

    衞海杰需要辨别的不是哪里不同,而是在找相同的地方!

    说起来很离谱,那晚在安中老房子里,见到的黑影只有大概轮廓,许多细节都是自己补脑的。

    而现在躲在樟树后边露出脑袋和一只手臂的这个家伙,可是看得很清楚,两两比较,自然是差异极大。

    可是衞海杰内心中不知道怎么想的,极度的肯定,这便是同一个东西!

    因为,对方开口发声,与那晚一模一样,且他又听懂了...

    “找到你了...”

    声音有些欢快,衞海杰觉得听起来并不恐怖。

    这是一张比腻子粉更白的脸蛋,两腮涂抹着鸡蛋大小的腮红,眼眶画成熊猫眼...

    至于嘴巴,只在上下唇的中间部分涂着口红,嘴角也用色彩拉到了耳边,犹如扑克牌上的小丑一般。

    原本光着的脑袋上戴着一顶黑色圆帽,活脱脱一个花圈店里的纸扎人模样。

    “你是...”想了想,衞海杰还是没能找到更贴切的称呼,于是照旧叫它呜呜。

    “呜呜?”

    对方的表情随意变化,像是失控一般,一会儿咧嘴微笑,一会儿眉毛塌下来变得哭丧。

    “我叫六宝。”

    ......

    二楼房间外的阳台有一米二高的围栏,但是没有楼梯通下去,正常下楼衞海杰都要走另外一边。

    不过今天他可没这耐心,一个是不想引起邻居注意,一个是担心自己从另一边转下去,这东西脱离自己视线后天晓得会不会突然又消失不见。

    于是,他两手一撑,用了个较为潇洒的姿势越过栏杆,楼下地面还算平整,在落地之时他已有准备屈膝缓冲,可不曾想还是有点高,最后一屁股坐在地上...

    算起来,应该有4米多点的高度了,没有任何辅助方案,直接往下跳,不伤到脚已经算是好的。

    还没从地上坐起,衞海杰便赶紧抬头去找,见到它还在樟树后边保持着和之前一致的东西,才是松了口气。

    就在这时似,露出来扶着树干的那只手很人性化的捂嘴笑了起来,黑眼圈中的眼睛眯成一条线,连肩膀都在抖动,似乎笑的很厉害。

    只不过没有笑声传出罢了。

    衞海杰看它还会笑话自己的囧样,一点没生气,反而兴致越来越高,从地上起来之后,直接走进几步,在距离三米多的地方停下。

    “原来你叫六宝啊,怎么现在才告诉我名字...”

    衞海杰顿了一下,问到:“干嘛躲在树后面,出来啊!”

    走近了之后,越是觉得奇怪。

    对方身上穿着的服饰给人一种感觉——假!

    当然,之前那晚太模糊,衞海杰也没法确认是不是这身打扮,他怀疑与之前的不一样,可是没有证据。

    现在问对方,只是想叫它出来,顺便也好奇他全身穿戴到底长啥样。

    六宝眉头朝两边耷拉下来,缩了缩脑袋,用手指向斜上方。

    衞海杰顺着看过去,几秒后恍然大悟...

    那是他阳台墙上挂着的一件物品——八卦镜。

    这镜子,是十岁的时候,开始越发的对鬼神之说入迷,攒钱跑到跳蚤市场买的,卖家说的寺庙开过光的,也不知道真假。

    多年来挂在墙上,只是因为信奉的原因,用作辟邪挡煞,安自个的心。

    没想到还真有用!

    衞海杰明白所以,原来这怕这个!

    不过,自己就是担心绕远了下楼这家伙就不见了,才选择的从楼上跳下来,要是想要遮住八卦镜,只能绕回去大门,从那边上楼了。

    这可怎么搞...

    “呜呜...”

    正当衞海杰准备直接绕到树后时,对方开口低啸。

    “你想跟着我?这...”

    看到鬼物,从最初的的害怕,到现在的好奇,说实话衞海杰是越来越觉得有意思。

    可要是真的让这鬼东西跟着自己,那不就成养鬼了?

    先不说桥富让不让他养,会不会养鬼的这些门道都还是一回事。

    再说,桥富一直觉得他说的所谓见到鬼魂都是编造故事而已!

    ......

    就在一人一鬼沟通时,樟树后的一条小路,从竹林菜园里走来了一位挑着粪桶的农妇。

    这个农妇四十来岁,住在村子中段,只不过菜地在这边,才会时不时的来浇水施肥。

    “杰杰,一个人在和谁说话?”

    “啊?”

    衞海杰听到声音,没反应过来,下意识的就指着樟树的位置:“跟...咦?”

    那个自称六宝的家伙,刚才还是像个鼓胀的纸扎人一般,现在确如同一张薄纸,紧贴在树上。

    农妇也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了过来,不过没怎么在意,笑着说:“你们这些先生,古里古怪的,对着大树有什么好说的...”

    说完便经过了这段,自始至终和衞海杰说话,都没停下脚步。

    她所说的先生便是桥富跟衞海杰,现在村里边都知道衞海杰接班桥富了。

    衞海杰有些诧异,这么明显怪异的一个纸人贴在树干上,对方看不到?

    哦也是,桥富也不相信呢!

    等了一会儿,衞海杰发现那纸人像是没了动静,壮起胆走进,小心的捏住它头顶帽子的部位,轻轻一拉,便从树上分开。

    并没有粘得很牢。

    手触摸上去,有点像是油纸,光滑。

    “六宝?...呜呜?”

    叫了两声,见没动静。

    可惜衞海杰没有照相机,要不然真想试试,能否拍下来!

    刚才那个妇人的反应,明显是看不见的。

    衞海杰四下看看了,没有人,于是将整个纸人都扯下来,平铺在地上,绕着圈打量。

    现在的这张纸,画的惟妙惟肖,咋一看感觉线条很粗,但是细看之后,觉得似乎本该如此。

    又试探着叫了几声没反应,衞海杰胆子肥了起来,蹲下身子,迅速将纸人几下对折,最后只剩下巴掌大小,揣进牛仔裤屁股后面的口袋,快步离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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