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卧龙先生
何虚虽不知道赵国到底有多少九品武修，但可以确定的是，一名九品武修的“造价”，一定比一头牛更贵。
“你知道赵国有多少九品武者吗？”何虚忍不住问。
阿福随口道：“此事我向户部的大臣打听过，远处不知道，锦绣城的话，每五名青壮，便有一名是九品武者。数量很可观，耕车大有可为。”
他竟然真问过？
何虚上下打量着阿福，他想到阿福可能很喜欢耕箱，但没想到阿福居然还做了一点“市场调研”，打听了潜在的用户规模。
何虚本想快点套路阿福，让他交出武道功法，但看着阿福面对耕车热切的眼神，何虚联想起大学时的自己。他最终还是忍不住道：“锦绣城是赵国都城，算是全赵最富庶之地了吧？”
“差不多。”
“如此富庶之地，每五名青壮才有一名九品武修，那些远不如锦绣的地方，又有多少人能拉得动你这耕车？”
阿福张了张嘴，话到嘴边，觉得何虚说的在理，于是又把嘴闭上。
何虚又道：“九品武修已然踏入修行门槛，这些人虽在天之骄子眼中不算什么，但在普通人眼中却可算作大人物。他们哪怕给村里的员外当护院，都不少拿银子。至少比耕地赚得多。如此一来，他们为何还要去用耕箱开垦播种？”
阿福继续沉默。
“你的想法和初心确实是好的。发明耕箱，促进耕种，也算是有报国之心。”何虚拍了拍阿福的肩膀。“只是你目前的想法还不够成熟。你知道，一个产品，就是机关，最重要的是什么吗？”
“威力？”
“非也。”
“价格？”
“不是。”
“可靠？”
何虚摇了摇头，“一个产品，最重要的事情，是定位。你这个产品，要做给什么人用，这是最重要的，必须在产品设计之前搞清楚。”
拍了拍阿福的耕箱，何虚继续说：“这个耕箱，我先不说它的机械设计有多少冗余之处。它最大的问题其实在于产品定位没找好。阿福，你其实不明白，赵国农户究竟需要什么，对不对？”
阿福听着何虚的话，陷入沉思，想了片刻，忽然对何虚行大礼，着实把何虚吓了一跳。
“你做什么？”
“请卧龙先生教我！”
看着拜倒在地的阿福，何虚感觉自己好像装过头了。
他尴尬地看了一眼飞璃，飞璃则罕见地露出一种“干嘛骗傻子”的鄙夷眼神。
“你先起来，先起来说话。”
何虚指了指摆放茶具的座位，道：“坐着说。”
阿福原先还对何虚并不见外，但现在拜了先生，却重新拘谨起来。
何虚提起茶壶，准备倒茶，眼疾手快的阿福则把茶壶抢下，恭敬地给何虚倒上。
这小子的身份应该不低，他这么对我，岂不是把我架在火上烤吗？
何虚心里虽慌，但此前在阿福面前装过的逼，现在打死也要继续装下去。
“说吧，要我教你什么？”
“请先生教我做机关。”阿福目光炯炯。
何虚：……
教阵法还凑活，教机关，这墨家的东西，我一个道修，根本不会啊。
“我只会些简单木工，机关这等墨家的东西，我是不会的。你另寻高人吧。”
阿福也不挑食，忙道：“只是木工也行！还有那个‘产品定位’，也请先生教我！”
何虚：你特么听不出来我不想教啊！
机械设计，何虚有信心能搞，这毕竟是他的专业。但他大学做机械设计，用的是电脑上的专业软件——CAD和UG，而不是搓木头。
“只会简单木工”是半吹半谦说法，何虚身为机械设计专业的毕业生，其实能搞一些复杂的机械，前提是用电脑软件。他根本不会木工，现在只能空想，造不出来。
这该如何是好？
要不找个理由把阿福打发走？
何虚假装看了眼天空，时间接近下午四点，太阳早过了最毒的时候。
“下午日晒，不便说话。我先和你说下‘产品定位’，至于‘木工’什么的，就改……”
何虚头顶迎来了一片阴凉。
他抬眼一看，飞璃不知何时举着纸伞，默默站到他的背后，狠狠把“晒人”的阳光全遮住了。
何虚对飞璃露出微笑，并且极其核善地说：“飞璃，我谢谢你啊。”
飞璃虽然依旧面无表情，但却罕见开口道：“不用。”
王上身边三位女侍，就数飞璃最不守世俗规矩，除却王上本人，无人可让飞璃做事。但这卧龙先生，却有本事让飞璃主动为其撑伞……
阿福默默看着何虚与飞璃的互动，借由飞璃的态度，他更加坚信卧龙先生的水平。
卧龙先生竟能使唤飞璃！必是高人！
“请先生务必教我！”阿福郑重从座位上站起，再度对何虚鞠躬拱手。
我特么不会木工，我怎么教你？让我带学生，至少也得给我张切割机床吧？
等等。
机床？
横丝阵？
用横丝阵充当机床可不可行？
横丝阵的缺点是成本太高，收不回本。但这是赵国皇宫，赵国花钱，我又不花钱，我在乎什么成本？
“也罢。”何虚叹了口气，百般不愿，又勉为其难地说：“你若真想学习木工，我有几样材料需要你来准备。”
“卧龙先生请讲，但凡在我能力以内，我定然帮先生弄来！”
何虚点了点头，“材料有些多，你准备纸笔。不可错漏。”
阿福左看右看，没有纸笔，最后把手放在耕箱上，对何虚说道：“卧龙先生请说，我必一字不落。”
何虚心中疑惑，但直接开口：“上品灵石三块。”
阿福凝神看着耕箱侧面的木板。只见他手上散出幽蓝色的墨法元气，蔓延在木板上，而后木板竟如被针雕刻一般，木屑自行脱落，出现“上品灵石三块”，五个大字。
墨家修炼法能成为楚国的主流修炼法，看来也颇有神异。
何虚默默观察，继续道：“冰蚕晶丝三丈。”
阿福记下，默默将“冰蚕晶丝三丈”记录在木板。
“黄蘅水三斤。”
“白毫笔十支。”
“水晶珠六颗，成色通透，指头大小。”
“桃木板，横竖三丈。”
“半丈尺子，刻度要准。”
何虚说了三十四样材料，均是建造“横丝阵”必须的。
最后，何虚摸了摸鼻子，又道：“简单易懂的武家修炼法一部。”
听到这，阿福一愣，之前的材料他大约听出是道家阵法所需的东西，但这“简单易懂的武家修炼法”和阵法又有什么关系呢？
“咳，此书是我无聊解闷所用，你随意找本便可。”何虚生怕露馅，故作随意地解释道。
阿福看着何虚瞪大眼睛。
这世间竟还有人靠阅读修炼法解闷？
何虚这话带给阿福的冲击，不亚于学神对学渣说：今天数学学累了，随便学门物理放松一下。
这特么还是人话？
阿福走后，只能待在小院的何虚重新开始他无聊的垃圾时间。
在飞璃的监视和小院的软禁环境下，他几乎什么也做不了。
哪怕是想修武，也得等阿福找到合适的修炼法再说。
百般无聊之下，何虚只得招出他的外挂来玩。
只是外挂的观察者飞璃，却是个木头做的，无聊的很。哪怕是在被光点观察，也几乎毫无波动。
何虚瞧着光点发呆，忽而想到，这光点能看别人，能看自己吗？
想到此处，他连忙使唤光点落到自己身体之中。
果不其然！
光点果然能观察自己。不但能显示心情，而且光点散发出的光芒竟还能穿过他的身体，在他面前形成一个拥有经脉骨骼的小人投影。
投影不但栩栩如生，还能跟着他的动作手舞足蹈。
飞璃在一旁看着忽然手舞足蹈的何虚，默默叹了口气。似乎在想，以后或许应该对他好点。
何虚此刻没空顾及飞璃的心思，他注意到，这小人投影的二百余条经脉，有大半都是黑色的。不黑的那些，几乎全是道家修炼法所会使用的功法路径。
那些黑了的经脉尤其以头部为最。
头部的二十三条经脉，不但黑，还有不少黑色的“结”。
这些被毒素侵蚀的经脉，想必是阻拦他恢复阵法记忆的罪魁祸首。
不过，何虚也注意到，头部二十三条经脉中，已有一条褪色不少，而且黑结也被消解掉一个。
想必这条经脉，便是他这几日努力头疼的成果。
不管如何，现在只等阿福的武家修炼法了。
希望别再出什么意外。
……
赵王书房。
赵轻芜坐在主位闭目养神。底下两位大臣面面相觑。
一位是武将装扮，另一位则是年迈老臣。
她手下的侍女，将一书信递到两位大臣手上，二人看过之后，俱是一脸惊疑。
赵在齐国的探子刚刚传来消息：镇远侯何虚，消失二日后，再度于齐国阵法院露面。
“王上，臣以为，此事有诈，不可轻信。”年迈老臣道。
武将则说：“假设我等真拿了狸猫，失了太子。还请王上务必将此狸猫脑袋悬于齐国都城门口，警示齐人。”
赵轻芜缓缓睁眼，一双美目中，尽是肃杀之意。
“是真是假，本王明日一试便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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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求追读。
“你知道赵国有多少九品武者吗？”何虚忍不住问。
阿福随口道：“此事我向户部的大臣打听过，远处不知道，锦绣城的话，每五名青壮，便有一名是九品武者。数量很可观，耕车大有可为。”
他竟然真问过？
何虚上下打量着阿福，他想到阿福可能很喜欢耕箱，但没想到阿福居然还做了一点“市场调研”，打听了潜在的用户规模。
何虚本想快点套路阿福，让他交出武道功法，但看着阿福面对耕车热切的眼神，何虚联想起大学时的自己。他最终还是忍不住道：“锦绣城是赵国都城，算是全赵最富庶之地了吧？”
“差不多。”
“如此富庶之地，每五名青壮才有一名九品武修，那些远不如锦绣的地方，又有多少人能拉得动你这耕车？”
阿福张了张嘴，话到嘴边，觉得何虚说的在理，于是又把嘴闭上。
何虚又道：“九品武修已然踏入修行门槛，这些人虽在天之骄子眼中不算什么，但在普通人眼中却可算作大人物。他们哪怕给村里的员外当护院，都不少拿银子。至少比耕地赚得多。如此一来，他们为何还要去用耕箱开垦播种？”
阿福继续沉默。
“你的想法和初心确实是好的。发明耕箱，促进耕种，也算是有报国之心。”何虚拍了拍阿福的肩膀。“只是你目前的想法还不够成熟。你知道，一个产品，就是机关，最重要的是什么吗？”
“威力？”
“非也。”
“价格？”
“不是。”
“可靠？”
何虚摇了摇头，“一个产品，最重要的事情，是定位。你这个产品，要做给什么人用，这是最重要的，必须在产品设计之前搞清楚。”
拍了拍阿福的耕箱，何虚继续说：“这个耕箱，我先不说它的机械设计有多少冗余之处。它最大的问题其实在于产品定位没找好。阿福，你其实不明白，赵国农户究竟需要什么，对不对？”
阿福听着何虚的话，陷入沉思，想了片刻，忽然对何虚行大礼，着实把何虚吓了一跳。
“你做什么？”
“请卧龙先生教我！”
看着拜倒在地的阿福，何虚感觉自己好像装过头了。
他尴尬地看了一眼飞璃，飞璃则罕见地露出一种“干嘛骗傻子”的鄙夷眼神。
“你先起来，先起来说话。”
何虚指了指摆放茶具的座位，道：“坐着说。”
阿福原先还对何虚并不见外，但现在拜了先生，却重新拘谨起来。
何虚提起茶壶，准备倒茶，眼疾手快的阿福则把茶壶抢下，恭敬地给何虚倒上。
这小子的身份应该不低，他这么对我，岂不是把我架在火上烤吗？
何虚心里虽慌，但此前在阿福面前装过的逼，现在打死也要继续装下去。
“说吧，要我教你什么？”
“请先生教我做机关。”阿福目光炯炯。
何虚：……
教阵法还凑活，教机关，这墨家的东西，我一个道修，根本不会啊。
“我只会些简单木工，机关这等墨家的东西，我是不会的。你另寻高人吧。”
阿福也不挑食，忙道：“只是木工也行！还有那个‘产品定位’，也请先生教我！”
何虚：你特么听不出来我不想教啊！
机械设计，何虚有信心能搞，这毕竟是他的专业。但他大学做机械设计，用的是电脑上的专业软件——CAD和UG，而不是搓木头。
“只会简单木工”是半吹半谦说法，何虚身为机械设计专业的毕业生，其实能搞一些复杂的机械，前提是用电脑软件。他根本不会木工，现在只能空想，造不出来。
这该如何是好？
要不找个理由把阿福打发走？
何虚假装看了眼天空，时间接近下午四点，太阳早过了最毒的时候。
“下午日晒，不便说话。我先和你说下‘产品定位’，至于‘木工’什么的，就改……”
何虚头顶迎来了一片阴凉。
他抬眼一看，飞璃不知何时举着纸伞，默默站到他的背后，狠狠把“晒人”的阳光全遮住了。
何虚对飞璃露出微笑，并且极其核善地说：“飞璃，我谢谢你啊。”
飞璃虽然依旧面无表情，但却罕见开口道：“不用。”
王上身边三位女侍，就数飞璃最不守世俗规矩，除却王上本人，无人可让飞璃做事。但这卧龙先生，却有本事让飞璃主动为其撑伞……
阿福默默看着何虚与飞璃的互动，借由飞璃的态度，他更加坚信卧龙先生的水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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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先生务必教我！”阿福郑重从座位上站起，再度对何虚鞠躬拱手。
我特么不会木工，我怎么教你？让我带学生，至少也得给我张切割机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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机床？
横丝阵？
用横丝阵充当机床可不可行？
横丝阵的缺点是成本太高，收不回本。但这是赵国皇宫，赵国花钱，我又不花钱，我在乎什么成本？
“也罢。”何虚叹了口气，百般不愿，又勉为其难地说：“你若真想学习木工，我有几样材料需要你来准备。”
“卧龙先生请讲，但凡在我能力以内，我定然帮先生弄来！”
何虚点了点头，“材料有些多，你准备纸笔。不可错漏。”
阿福左看右看，没有纸笔，最后把手放在耕箱上，对何虚说道：“卧龙先生请说，我必一字不落。”
何虚心中疑惑，但直接开口：“上品灵石三块。”
阿福凝神看着耕箱侧面的木板。只见他手上散出幽蓝色的墨法元气，蔓延在木板上，而后木板竟如被针雕刻一般，木屑自行脱落，出现“上品灵石三块”，五个大字。
墨家修炼法能成为楚国的主流修炼法，看来也颇有神异。
何虚默默观察，继续道：“冰蚕晶丝三丈。”
阿福记下，默默将“冰蚕晶丝三丈”记录在木板。
“黄蘅水三斤。”
“白毫笔十支。”
“水晶珠六颗，成色通透，指头大小。”
“桃木板，横竖三丈。”
“半丈尺子，刻度要准。”
何虚说了三十四样材料，均是建造“横丝阵”必须的。
最后，何虚摸了摸鼻子，又道：“简单易懂的武家修炼法一部。”
听到这，阿福一愣，之前的材料他大约听出是道家阵法所需的东西，但这“简单易懂的武家修炼法”和阵法又有什么关系呢？
“咳，此书是我无聊解闷所用，你随意找本便可。”何虚生怕露馅，故作随意地解释道。
阿福看着何虚瞪大眼睛。
这世间竟还有人靠阅读修炼法解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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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福走后，只能待在小院的何虚重新开始他无聊的垃圾时间。
在飞璃的监视和小院的软禁环境下，他几乎什么也做不了。
哪怕是想修武，也得等阿福找到合适的修炼法再说。
百般无聊之下，何虚只得招出他的外挂来玩。
只是外挂的观察者飞璃，却是个木头做的，无聊的很。哪怕是在被光点观察，也几乎毫无波动。
何虚瞧着光点发呆，忽而想到，这光点能看别人，能看自己吗？
想到此处，他连忙使唤光点落到自己身体之中。
果不其然！
光点果然能观察自己。不但能显示心情，而且光点散发出的光芒竟还能穿过他的身体，在他面前形成一个拥有经脉骨骼的小人投影。
投影不但栩栩如生，还能跟着他的动作手舞足蹈。
飞璃在一旁看着忽然手舞足蹈的何虚，默默叹了口气。似乎在想，以后或许应该对他好点。
何虚此刻没空顾及飞璃的心思，他注意到，这小人投影的二百余条经脉，有大半都是黑色的。不黑的那些，几乎全是道家修炼法所会使用的功法路径。
那些黑了的经脉尤其以头部为最。
头部的二十三条经脉，不但黑，还有不少黑色的“结”。
这些被毒素侵蚀的经脉，想必是阻拦他恢复阵法记忆的罪魁祸首。
不过，何虚也注意到，头部二十三条经脉中，已有一条褪色不少，而且黑结也被消解掉一个。
想必这条经脉，便是他这几日努力头疼的成果。
不管如何，现在只等阿福的武家修炼法了。
希望别再出什么意外。
……
赵王书房。
赵轻芜坐在主位闭目养神。底下两位大臣面面相觑。
一位是武将装扮，另一位则是年迈老臣。
她手下的侍女，将一书信递到两位大臣手上，二人看过之后，俱是一脸惊疑。
赵在齐国的探子刚刚传来消息：镇远侯何虚，消失二日后，再度于齐国阵法院露面。
“王上，臣以为，此事有诈，不可轻信。”年迈老臣道。
武将则说：“假设我等真拿了狸猫，失了太子。还请王上务必将此狸猫脑袋悬于齐国都城门口，警示齐人。”
赵轻芜缓缓睁眼，一双美目中，尽是肃杀之意。
“是真是假，本王明日一试便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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