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往事
燕梦泽好奇的打听着关于姜植的一切，只不过很多东西就连当事人都记不清楚，而十几年没有联系的梁明远又能记得多少呢？
学校领导对于这笔莫名其妙的赞助自然是很欢迎，毕竟送钱过来没有谁不喜欢，相关事宜谈妥，这笔钱总算是有了去向。
“这是我的电话，还请梁老师帮忙监督一下这笔钱的使用，如果有问题可以向我反应，会有人解决的。”
燕梦泽知道姜植这人什么，如果这笔钱出现问题，这个学校领导没一个能逃得过他的刀，还是自己来处理比较好。
告别了梁明远之后燕梦泽便在那颗榕树底下找到了姜植。
看着他坐在那里发呆，也有些好奇的凑过去坐在旁边，踌躇了半天之后才好奇的问了一句。
“你没事吧？”
“没~只是想到了之前的事情。”
不等燕梦泽有更多反应姜植却是已经自顾自的说了起来。
“他们两个小时候因为家庭原因就没读过多少书，全都是小学都没读完就跟着大人在田地里找饭吃，长大一点就经人介绍结婚，然后外出打工，如果正常来说他们两个也就是这样平平淡淡过完一生。
但是意外来了，当年的股市有多夸张你应该是知道的，猪进去都能飞上天，他们撞上遇到时代风口赚了不少钱，但是守不住，就在我出生的那年他们就被割了韭菜。
这个时候两人没有任何感情的婚姻爆发危机，同时将失败归咎在我的身上，认为我不详，两岁的我成为了他们两个共同嫌弃的对象。
为了摆脱我，他们在我四岁多还不到五岁的时候就谎报年龄送入到学校之中，全赖梁明远老师照看我才活了下来，哪怕后来升上初中梁老师也对我多有照顾。”
燕梦泽也难以想象姜植平淡诉说的话语之中带有多么沉痛的记忆，一时间也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只是在默默倾听。
“直到初二那年他摔倒进了医院，医药费都是东拼西凑借回来的，加上之前欠下的一大笔钱，每天都有人上门讨债，为此我只能放弃继续上学，选择辍学打工，因为放弃了读书的机会，走之前我甚至都不敢去见梁明远老师一面。”
“你恨你父母吗？”
“恨吗？谈不上~”姜植缓缓摇头，“我倒是觉得他们可怜。”
“啊！”燕梦泽一副难以理解的表情，追着询问道：“为什么呀？”
姜植抬头看向眼前这大榕树，颇为感慨。
“我真的不怪他们，因为他们并没有选择的资格，出生在什么家庭没得选，读书的机会没得选，结婚的对象也没得选，错的不是他们，而是这个世界。
从小在地里刨食，没有受到过良好的教育，既没有经历所谓的爱情，也没有所谓的家庭观念，没有外出闯荡见过世面，眼界完全局限在眼前，只能遵循千百年来的规矩走，一生的轨迹就是吃饭、睡觉、结婚、生子、死亡。
当一个人生来的意义就是完成任务一般活着，那和野兽一般遵循生存繁衍的天性有什么区别，难道他们还不可怜吗？”
“你这话还挺有哲学的~”燕梦泽尬笑着附和，实际上她也不懂姜植说这些话的意思，更别提他那怪异的反应，只得想办法转移话题。
“然后呢？你出去打工发生了什么？”
发现燕梦泽也是一个没有“灵魂”的人，姜植也有些兴趣缺缺，但还是说了下去。
“当时也有要逃离这个环境的想法，兜里揣着偷偷积攒下来的两百块钱就去到了省城，也就是穗阳，车费就耗尽了积蓄，去到更是连住的地方都没有，一直流浪，睡过公园长凳、天桥底、地铁口、桥洞。
我在流水线打过螺丝，在饭店后厨做过摆盘，在工地短工打过灰，在商店当过收银，在路边炒过米粉，你能想象到的大部分不怎么需要学历的工作我都做过。
这里面我经受过各种你难以想象的事情，见识过社会的险恶和人性的阴暗，直到成年之后才算是拿到正规的工作。”
“那就是你说的这些都是未成年的黑工？”燕梦泽是知道姜植打黑工的，但是还有这么丰富的选择。
“很奇怪吗？要知道未成年的工资低的可怕，很少有人能拒绝这个诱惑，特别是流水线工厂，一般抓不到，抓到了罚款前一天交了，晚上就让他们加班干足12小时，第二天就赚回来了。”
“……”燕梦泽想要说些什么，但却又无话可说。
姜植轻轻一笑，也没有继续这个话题的意思，而是沿着刚才的话说了下去。
“反正我五年省吃俭用，将赚到的钱大部分转了回去终于还完了那笔账，这个时候才有时间忙我自己的事情，白天打工晚上自学编程，终于成年之后进入到我希望的行业里面。
只是一路跳槽了几家公司，但是最后还是理念冲突干脆就出来自己干，也正是这一路下来混的也实在是狼狈，所以不敢回来这边面对，直到今天。”
“什么理念冲突呀？”燕梦泽是知道的，却故意问了起来。
“我想要做恐怖游戏，但是他们更喜欢一些割韭菜手游，对我的提案不屑一顾，说没人会喜欢这种老套的英雄故事。”
“欸！等等。”燕梦泽有些没反应过来，“你不是做恐怖游戏的吗？怎么就英雄故事了？”
“恐怖只是框架，在黑暗之中就算是微弱的光明也会显得格外明亮，同理只有玩家在绝望的恐惧之中才会有勇气去追寻那渺茫的希望，直面恐惧才得以窥见我留给他们的力量，从而成为真正的英雄。”
听着姜植玄而又玄的话语燕梦泽显得很无奈，她也不玩游戏，更别提对于游戏这方面的研究理解了。
“当时那些项目主管的反应和你差不多，他们掌握国内最优质的资源，但却不去追寻、去挑战一些有内核的项目证明自己，这才是我离开的原因。”对于她的反应姜植也只是笑了笑，自嘲一般说道：“但是后来证明他们是对的，他们轻松揽金无数，而我穷得快要连饭都吃不起。”
说着姜植深吸了一口气，终于将目光放在了树冠的阴影之外，缓缓道：
“那个时候我终于知道，做游戏救不了……”
学校领导对于这笔莫名其妙的赞助自然是很欢迎，毕竟送钱过来没有谁不喜欢，相关事宜谈妥，这笔钱总算是有了去向。
“这是我的电话，还请梁老师帮忙监督一下这笔钱的使用，如果有问题可以向我反应，会有人解决的。”
燕梦泽知道姜植这人什么，如果这笔钱出现问题，这个学校领导没一个能逃得过他的刀，还是自己来处理比较好。
告别了梁明远之后燕梦泽便在那颗榕树底下找到了姜植。
看着他坐在那里发呆，也有些好奇的凑过去坐在旁边，踌躇了半天之后才好奇的问了一句。
“你没事吧？”
“没~只是想到了之前的事情。”
不等燕梦泽有更多反应姜植却是已经自顾自的说了起来。
“他们两个小时候因为家庭原因就没读过多少书，全都是小学都没读完就跟着大人在田地里找饭吃，长大一点就经人介绍结婚，然后外出打工，如果正常来说他们两个也就是这样平平淡淡过完一生。
但是意外来了，当年的股市有多夸张你应该是知道的，猪进去都能飞上天，他们撞上遇到时代风口赚了不少钱，但是守不住，就在我出生的那年他们就被割了韭菜。
这个时候两人没有任何感情的婚姻爆发危机，同时将失败归咎在我的身上，认为我不详，两岁的我成为了他们两个共同嫌弃的对象。
为了摆脱我，他们在我四岁多还不到五岁的时候就谎报年龄送入到学校之中，全赖梁明远老师照看我才活了下来，哪怕后来升上初中梁老师也对我多有照顾。”
燕梦泽也难以想象姜植平淡诉说的话语之中带有多么沉痛的记忆，一时间也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只是在默默倾听。
“直到初二那年他摔倒进了医院，医药费都是东拼西凑借回来的，加上之前欠下的一大笔钱，每天都有人上门讨债，为此我只能放弃继续上学，选择辍学打工，因为放弃了读书的机会，走之前我甚至都不敢去见梁明远老师一面。”
“你恨你父母吗？”
“恨吗？谈不上~”姜植缓缓摇头，“我倒是觉得他们可怜。”
“啊！”燕梦泽一副难以理解的表情，追着询问道：“为什么呀？”
姜植抬头看向眼前这大榕树，颇为感慨。
“我真的不怪他们，因为他们并没有选择的资格，出生在什么家庭没得选，读书的机会没得选，结婚的对象也没得选，错的不是他们，而是这个世界。
从小在地里刨食，没有受到过良好的教育，既没有经历所谓的爱情，也没有所谓的家庭观念，没有外出闯荡见过世面，眼界完全局限在眼前，只能遵循千百年来的规矩走，一生的轨迹就是吃饭、睡觉、结婚、生子、死亡。
当一个人生来的意义就是完成任务一般活着，那和野兽一般遵循生存繁衍的天性有什么区别，难道他们还不可怜吗？”
“你这话还挺有哲学的~”燕梦泽尬笑着附和，实际上她也不懂姜植说这些话的意思，更别提他那怪异的反应，只得想办法转移话题。
“然后呢？你出去打工发生了什么？”
发现燕梦泽也是一个没有“灵魂”的人，姜植也有些兴趣缺缺，但还是说了下去。
“当时也有要逃离这个环境的想法，兜里揣着偷偷积攒下来的两百块钱就去到了省城，也就是穗阳，车费就耗尽了积蓄，去到更是连住的地方都没有，一直流浪，睡过公园长凳、天桥底、地铁口、桥洞。
我在流水线打过螺丝，在饭店后厨做过摆盘，在工地短工打过灰，在商店当过收银，在路边炒过米粉，你能想象到的大部分不怎么需要学历的工作我都做过。
这里面我经受过各种你难以想象的事情，见识过社会的险恶和人性的阴暗，直到成年之后才算是拿到正规的工作。”
“那就是你说的这些都是未成年的黑工？”燕梦泽是知道姜植打黑工的，但是还有这么丰富的选择。
“很奇怪吗？要知道未成年的工资低的可怕，很少有人能拒绝这个诱惑，特别是流水线工厂，一般抓不到，抓到了罚款前一天交了，晚上就让他们加班干足12小时，第二天就赚回来了。”
“……”燕梦泽想要说些什么，但却又无话可说。
姜植轻轻一笑，也没有继续这个话题的意思，而是沿着刚才的话说了下去。
“反正我五年省吃俭用，将赚到的钱大部分转了回去终于还完了那笔账，这个时候才有时间忙我自己的事情，白天打工晚上自学编程，终于成年之后进入到我希望的行业里面。
只是一路跳槽了几家公司，但是最后还是理念冲突干脆就出来自己干，也正是这一路下来混的也实在是狼狈，所以不敢回来这边面对，直到今天。”
“什么理念冲突呀？”燕梦泽是知道的，却故意问了起来。
“我想要做恐怖游戏，但是他们更喜欢一些割韭菜手游，对我的提案不屑一顾，说没人会喜欢这种老套的英雄故事。”
“欸！等等。”燕梦泽有些没反应过来，“你不是做恐怖游戏的吗？怎么就英雄故事了？”
“恐怖只是框架，在黑暗之中就算是微弱的光明也会显得格外明亮，同理只有玩家在绝望的恐惧之中才会有勇气去追寻那渺茫的希望，直面恐惧才得以窥见我留给他们的力量，从而成为真正的英雄。”
听着姜植玄而又玄的话语燕梦泽显得很无奈，她也不玩游戏，更别提对于游戏这方面的研究理解了。
“当时那些项目主管的反应和你差不多，他们掌握国内最优质的资源，但却不去追寻、去挑战一些有内核的项目证明自己，这才是我离开的原因。”对于她的反应姜植也只是笑了笑，自嘲一般说道：“但是后来证明他们是对的，他们轻松揽金无数，而我穷得快要连饭都吃不起。”
说着姜植深吸了一口气，终于将目光放在了树冠的阴影之外，缓缓道：
“那个时候我终于知道，做游戏救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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