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

    楚清河的梦境里,回忆起过往藏在心底的那段往事。

    凌晨2点,医院走廊的白色灯光照亮楚清河静默的面庞,独坐在长椅等待。

    医生从病房走出,手上捧着一份报告。

    一张病情通知书从大夫手上递给楚清河,医院内,喧哗的环境中,楚清河目光呆滞。

    病情书上,癌字如同晴天霹雳贯入心脏,呼吸急促。

    “我姐她······怎么···”哽咽的语气吐露出无奈,医生叹气道:“中期,预计寿命只剩两个月。”

    医生离开后,独坐长椅上久久不能平静。

    如果是自己倒不会如此绝望,但楚夕的名字就刻在冰冷的纸上,压死了楚清河最后对生活的希望。

    儿时,楚夕常带年幼的弟弟偷跑出去捡垃圾,换钱去买街边老爷爷的麦芽糖。两姐弟蹲在城头街角,虽然日子很苦,但依旧努力寻找生活乐趣。

    她对清河说:“吃了麦芽糖,容易蛀牙,所以我把我这份给你,要是不听话,蛀虫会偷偷把你的牙齿全部吃掉……”

    楚清河啃着麦芽糖,淙淙口水流湿了裤角,亢奋地跳起来:“那就把蛀虫一块吃掉,我不就自由了?再也不用被家里管这管那。”

    楚夕说:“家里要是不管你,你吃什么?”

    楚清河举高楚夕给的战利品,兴奋喊:“泱泱华夏,哪都有得吃。等我赚钱了,一家子走到哪吃到哪!”

    清澈的眼眸中是对未来的渴望与期待,也同时发誓做出承诺,不让家人过苦日子。路人匆匆而过,略有人留下几句:“神经病,哪个院跑出来的。”

    自此,楚清河内心被深深地打击,然后努力希望,全家过上躺平的日子。白天捡垃圾,能换大概8块半,晚上给楼下的酒吧做童工,说是童工不如说是帮老妈赶工,没有哪个老板肯冒着被隔壁公安局制裁的风险招童工。

    尽管如此,每晚也能从老妈那拿到15块巨款的分成。

    有一天,他跑到一处小卖部买汽水,没带钱,眼巴巴地望着老板:“张老伯,先欠着,等我以后开公司了,给你股份。”

    邻里,少有人直接喊老板大名,听着喊着都别扭,“清河,你爸上回赊条中华没给钱,等你爸发达了,直接收购这破店,汽水算请你喝了。”

    他老爸楚断江,是个邻居时常乐颂的人物,年轻时是富三代,从小就辍学经商的那种,小道消息每个月清河她妈的账户上能汇入个小二十来万。楚清河不知自己是富商的儿子,总算是稀里糊涂地度过了在邻里的光中成长的童年。

    好景不长,卖部老板死后的某天,邻居的目光面对楚清河一家时,多了几分冷漠,后来他得知,楚断江跑国外了,卷走了楚母卡里所有的钱,母亲的哭声闹得人尽皆知。后来搬家了,搬到了医院。

    少年时,楚清河始终不明白,母亲为什么要住医院里那死白死白的床上。楚母隐瞒了实情,楚清河被寄宿在姨妈家,当楚夕的病书被发现时,他偷证书,扔进了保险柜,于是他相信长寿百岁真能实现。

    他记得,楚夕说过:“生命的真谛不在于结果,夕阳落下时也会闪耀绚丽的霞光,照亮人们心中的那片黑暗。”

    “少说文艺话,尽争要当文化人,姐···再买一份,不够吃。”楚清河啃着麦芽糖,口水顺着嘴角浸湿衣领。

    她又买了一份,他依旧吃得香甜。

    当噩耗的降临如同夜空中的流星,神秘而未知。一闪而过,下一刻就不知道会砸中谁的头顶。

    闲暇之余,姐弟会去海边散步,那大概是楚清河最快乐的时光。

    海洋掩盖夕阳,霞光照染黄海滩的礁石,金色海滩上躺着穿着泳衣的楚夕,一瓶汽水递过来,“姐……你惧怕死亡吗。”楚夕转过身,欣笑:“生命的过程更值得寻味。”

    如果不是热爱运动,强身健体。姐弟早阴阳两隔,一次又一次死亡倒计时,终究压不倒她的心态。因为死神发过多次邀请函,都被回绝了。

    “可你的生命即将走到终点。”楚清河低吟道。

    “生命都有终点。”楚夕喝着汽水,无畏的神情是对现实最好的回应。

    纵使死神向她招手,夕阳也有落下之日,但只要活着,等待光明的到来,也胜于心态上的投降。

    “你并不是清河吧,他不会这么说话。”

    霞光照映清河脸庞,海鸥飞过切碎一刹冷酷的神态,他望向远方落下海面的夕阳:“你看出来了?”

    的确不是楚清河,许年时的灵魂抢占他的身体,以至于判断目光犀利异常。陌人认不出,熟人面前必露馅。

    “你说,未来会是什么样的,好想去未来看看啊,好多新奇的事物我没机会碰咯。”楚夕站前从他身旁走过。

    楚清河向往的目光瞭望远方的潮水:“科技应该会很发达,到时我赚到钱了,就治好你的病。”

    “到时就不会被骂神经病了。”

    其中楚清河一直都知道,他不说,当不知道,往后也去不想。

    “海的尽头会是什么呢?”楚夕光脚走在沙滩上,起伏的浪花拍打,楚清河跟在身后,鞋子湿了,眼眶润红。

    长发飘触耳边,沙滩脚印宛如一张画,映入眼眸,变成许年时深藏心中的念想。

    “我特么要是死了,谁给你买麦芽糖。”

    “或许我可以在你墓地上烧麦芽糖什么的。”楚清河从裤兜里掏出一沓碎钱,数着说。

    楚夕转头透过夜幕逐渐盖过脸庞的老弟:“废话,谁会知道。回家吃饭啦,想归想地球照样转动。”

    少了谁,地球照样转,这句话印刻在楚清河脑海里。

    眼前视线逐渐模糊,现实像是坍塌一般。

    回忆结束,楚清河在内心的暗夜里前行,不知方向,迷茫地走着。

    许年时跟在身后,叫住他:“岁月魔珠在我手上,你无论如何也走不出内心的阴影。”

    只有一个人格可以掌控这具躯壳,两人的存在注定是你死我活的局面,纵使楚清河想争,但深知肯定争不过,所以他选择躺平。

    “我们做个交易。”

    “我死了估计你也活不成。”楚清河站在原地,没有回首望向许年时,而是背对他。

    陶行令告知过,两个灵魂一方陨灭,会带走所有修为,除非吞噬对方,而许年时正是这般打算。

    “你有谈判的资本吗。”许年时暗讽道。

    “的确没有。”

    “但别忘了,我可不怕死,你也不希望消耗已有修为吧。”

    的确,许年时就像张烩一样,以恢复修为的目的来玄殿,如果修为尽散,功亏一篑不划算。

    “你想怎样。”

    “危难时刻你出来救我,十年后这副躯壳归你所有。但同样我也可能死于非命,届时你吞噬我,这样你自由了,至于你妻儿,我会帮你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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