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私心

    窗外霜雪挂满枝头，转眼又入了寒冬。

    我端着药膳入了屋，先在前边的炭火旁暖了身子才上前去。

    “夫人，该喝药了。”

    夫人靠在软塌上，五月的身孕腹部已然隆起，面庞圆润了不少，只是面上没什么血气，一副怏怏无力的模样。

    好在那双杏眸明丽，美目流盼，眉眼处惯是漾着盈盈笑意。

    “知行回来了吗？”

    “三公子说要晚些。”

    夫人微微颔首不再多言，接过了药膳。

    公子很忙，我看在眼里，他忙的，不仅是徐府的事，还有清漪圆的事。

    三年了，这是他从未放弃过的事。

    自清漪圆血案后，徐公子便开始顺着那几位生面孔开始查，这一顺，顺进了官场。

    这些年，公子都在同官府打交道，若不是徐家需要个人撑着，我想公子都打算直接挤进官场了。

    “云然？”

    夫人唤了我好几声，我才猛的回过神来，“夫人。”

    “陪我坐坐罢。”

    我接过那空了的药碗，放置一旁，伸手摸了摸夫人的手背，竟是冰凉一片，便又转身拿了汤婆子来。

    “别忙了，坐罢。”

    待夫人接过了那汤婆子，我才顺着坐下。

    “我还记得第一回见你时的样子。”

    夫人笑得浅，眉眼微弯，这么些年过去了，这眉眼依旧没变。

    “你个小丫头，就那般直勾勾地盯着我看。”

    应是回想起了我那副憨模样，夫人笑得深了些。

    “夫人长得好看，我还未见过夫人这般秀气娴雅的。”

    “我还以为，你是因我同知行成了婚，替问柳姑娘置气呢。”

    闻言，我生生愣住了。

    原来，夫人知道柳姐姐同知行的事？

    “当年知行同问柳姑娘的事，那也算得上沸沸扬扬，至少在徐府是如此。

    知行在祠堂跪了整整三日，只为求爹娘应下同问柳姑娘的婚事，可惜到头来还是一场空。

    知行想带问柳姑娘私奔，是我，我去找了问柳姑娘，告诉她，知行是徐家大公子，数不尽的大好前程等着他啊，更何况老夫人就他一个儿子，他那样意气风发的少年，难道要落下一个不孝的名头。”

    夫人伸手拉过了我的手，我抬眸望去，却见夫人微微泛红的双眸，却是依旧笑靥如花。

    “我同知行，自小相识青梅竹马，也是早早定下亲的。

    我对不住问柳姑娘，如今同你说说，也算是松了些心中的束缚。”

    “夫人为何待我这般好，我可是…”

    “我对知行的爱，在凤冠霞帔被他接进徐府时便是圆满，问柳姑娘是个好姑娘，可因我的私心到底是对不住她了。

    你是问柳姑娘的人，亦是知行带回来的人，就当是，我对问柳姑娘的谢礼罢，成全了我的私心…”

    从夫人屋内出来时，还是有几分恍恍惚惚。

    时隔三年，再听到柳姐姐同徐公子的往事，竟又恍如昨日。

    “公子心想事成，事事顺遂！”

    “小清亦拿好了，今日的银锭子。”

    “清亦，我的衣裳呢？”

    “清亦，你人呢？”

    “清亦，你个没良心的小崽子。”

    “清亦，今个的糖。”

    “清亦，快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