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新婚贺礼

    我在他旁边守了好久好久。

    第一次知道，原来江郢川也能说那么多话。

    原来，他来瞧过我……

    好多好多次……

    他见过我在柳姐姐身后跑的模样。

    他见过我因为记不住戏本子挨骂的模样。

    他见过我偷吃糖糕的模样。

    他见过我在清漪圆事后失魂落魄的模样。

    他见过我在夫人身旁尽心侍奉的模样。

    原来，小时候的新衣服都是他挑的。

    原来，柳姐姐的糖，都是他留的。

    原来，连公子送的及笄礼，都是他送的……

    原来，他一直在我身旁，只是，我未曾发现。

    我静静地看着江郢川，一直到石头出来叫他。

    我恍然回过神来才觉得面上湿润了一片。

    是不知何时流下的泪水。

    我跟着他起了身，他偏首依旧看着我的墓碑，我看着他的侧颜。

    风吹乱了他的发丝，我看着他那双桃花眸久久不能回神。

    悲悯的，失意的，悔恨的，痛惜的……

    他跟着石头回了屋子，我就在这看着他远去的身影。

    太熟悉了，这个眼神，太熟悉了……

    脑中突然炸开般疼痛，我抱着脑袋蹲下了身。

    不对劲，这都不对劲。

    一股没来由的恐慌无措感弥漫全身，心口仿佛被人狠狠揪了一把，比那日被箭射中还疼。

    撑着气力，我直接赶回白缪仙宫，至少在老君那多得是救命的仙丹。

    我跌跌撞撞跑进白缪仙宫时老君着实被吓了一跳。

    因为我瞧见他连宝贝拂尘都扔在地上了。

    我不知道他在嘀嘀咕咕嘀嘀咕咕说什么，也没心思去听，毕竟他一向话多。

    “老君，我好疼。”

    我倒在他炼丹炉旁，一下去就直接不省人事了。

    “上仙，这是常晏上神送来的喜帖，下月大婚的喜帖。”

    “请我？我用个什么身份去？旧情人？老朋友？芸芸众仙中的一个？”

    “常晏上神说，您是他最疼爱的妹妹。”

    “妹妹？妹妹好啊。”

    我大醉了七天七夜，一个人困在桃林，错过了常晏的大婚。

    我想啊，他最疼爱的妹妹没亲自去贺他大婚之喜，他会不会难过。

    算了，九州同贺，哪里差我一个？

    我跌跌撞撞走出了桃林，恍惚间竟好似看见了连珏，那个北荒的上仙，常晏的新娘子。

    她朝我一步一步走来，我才看得真切了几分。

    “竟然是我先找到你。”

    我眯着眼看着她，是个可人儿，不过这人怎么会在这？

    她不应该是跟常晏恩恩爱爱，缠缠绵绵才对吗？

    “连珏？”

    我试探着出声，生怕是自己醉了酒认错了人。

    她一步一步逼近，寒光一现，我连忙退了几步，却终究是喝酒误事竟跌倒在地。

    她还真是一点也不耽搁，一句话都不说，高高举起了一把泛着寒光的剑。

    我看清了，是清仙剑。

    我楞楞地看着插进我胸膛的剑。

    我不明白，为什么，为什么他俩喜结良缘要用我的血来祭奠。

    血腥味涌上鼻腔，我抓着剑紧紧盯着连珏，然后是她背后的常晏。

    也好。

    就当是新婚贺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