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第七回 沙子
探测到山后郡没有任何威胁之后，楚浩建议父母搬到山后居住。楚涛固执地守在洞里，一心盼望能够为攻打高句丽出力，早日返回大唐。
楚浩拗不过父亲，暗地里却组织兄弟几个收集河狸啃倒的树木，在野稻湖边搭起了一幢木屋。
木屋建好，齐夫人解劝楚涛，携楚文夫妇和女眷住了进去，其他年轻男丁则仍然留在山洞，生活的重心由半圆洞慢慢移到山后郡。
春天的阳光没有明媚几天，便开始阴雨连绵。木屋地面渗水，屋顶漏水。
楚博不得不想办法，搭起一个夯实在地上的木架，把木屋拆装移到木架上，渗水的难题才算解决。
他又在树林里找到一种树分泌的粘液，加热后，加入油和少量的石头粉末，刷在屋顶上，再大的雨都不会漏水，而且还有很好的防腐、防蛀的作用。
树分泌得粘液很多，在树上凝固成一个个褐色的疙瘩，采集回来，加工后涂在木制的水桶上也非常结实、耐用。后来楚文用木材制造小船的时候也用到它，防水效果超乎想象。
楚博把它作为又一大发现记录在册。
山后郡的雨很是奇怪，只要飘过来一片云彩就开始下雨，山后下，山前却滴雨未掉；刚才还晴空万里，一会就大雨倾盆。
充沛的雨水，让树木更加茂盛。山林里的蘑菇、木耳，一茬接一茬，采都采不完，晾干的蘑菇和木耳放到山洞里储存。
蘑菇的种类太多，绝大部分都不认识，他们只是挑着熟悉的几种采摘。除此之外，山林里的人参、灵芝遍地都是。
除采够食用的以外，王氏难免偷偷藏几颗，只要不太过分楚文也就由她去，反正她走也出不去，也没有人能到这里来，藏了也没用，后面还是拿出来吃掉。
这天楚文随楚浩在半圆洞前的河对岸打猎，在草丛中发现几簇小麦。楚文不敢相信，蹲下来仔细辨认。
“浩，这里一定住过人，你看小麦！”
“野生的吧？”
“不像，这个麦苗和咱们老家的麦子一样。怪不得去年冬天，杂草里还有萝卜和葱姜，这里早年间应该有人家。”
“有可能，我前两天在西边还看到一节土墙，虽坍塌得不成样子，倒像是人为砌成的。”
楚文在周围草丛里寻找被荒草淹没的麦芽，有些小麦种子被荒草遮盖，刚刚发出一寸长的麦芽就再没有了生长空间。
楚浩见叔叔费力寻找，以为那个麦芽能吃呢，就蹲下帮着一块儿找。
“能有多少啊，费这么大劲儿找它干嘛？”不一会儿楚浩就蹲得腿酸。
“你不知道，楚地有做麦芽糖的传统。每年腊月二十三，做些麦芽糖祭拜灶神。”
“麦芽糖！我以前吃过，香香甜甜的特别好吃。”
“是的，大家好长时间没吃过甜食。前两天楚博因为在林子里弄点儿蜂蜜，被蜜蜂蛰了好几个包。咱们把这些麦芽弄回去，用野稻做些麦芽糖，给孩子们解解馋。”
“好啊。”
“我见附近小猪仔很多，抓两头小猪弄回去养吧。”
“不行，父亲肯定不同意。他老人家不让往山后放大的动物，怕冲撞了山神，小羊羔都不行，猪更不行。”
“天热了，剩饭剩菜放不了多长时间。还有些菜叶子，扔了也都可惜，喂两头猪不浪费。回去用个木栅栏圈住，没事儿的。”
“我去抓，您给带回去，这样行吗？”
“好，我给你父亲讲道理。”
谁知楚涛见了两个小猪仔没有生气，而是凄然泪下，楚文这下没了主意。
“大哥，您要是不喜欢我把它们还送出去，我这不是怕浪费饭菜嘛。”
“俗活说有猪就是家呀，我怕是这辈子要老死在山林里了。”
楚浩站在旁边想‘人的情感多么奇怪啊，尽管这里风景如画、自由自在，但父亲仍然像被放逐了一样，每天煎熬，一直想要回到原来的群体里贡献力量、获得认可！那如果我能够回到牧场，愿意拿什么去换呢？’。
王氏和楚兴见了麦芽甭提多高兴了。
楚文当晚准备好一大锅米，洗净，泡上水。
第二天一早用一个大的竹劈蒸笼把米蒸熟，然后倒到石板上；把用湿布盖着的麦芽取出来剁碎，跟晾到刚烫手不烫手的熟米一起放进一个大陶缸里发酵三个时辰。
发酵后的大米，再倒进一个麻布口袋，扎紧口，用两个木架子夹住，架子两头缠上麻绳。
楚文和王氏用木棍绞动两边的麻绳尽量拧紧，把米里面的汁液榨出来，流到大锅里，再把汁液烧开，熬出水分至浓稠。
浓稠的糖稀倒到光滑的青石板上晾凉，美味的、琥珀色的麦芽糖就做好了。
楚兴时不时啃着手指来观看，不等糖稀凉就迫不及待吃上一口。
甜品可舒缓人的神经，半年来大家终于尝到了甜滋味。
早餐冲一碗藕粉，加些麦芽糖，让楚涛找回了儿时在楚地的记忆。
‘是父亲锲而不舍的精神才有我今日的枝繁叶茂。当年父亲从楚地到齐州落脚，不也是想成就一番事业吗？如今我带一家在此避难，也要效仿他。’
想到这儿，他就更加迫切想参与到攻打高句丽的战争中，好洗去冤情，建功立业。
***
楚瀚和秦铭研制出一台水车，放在瀑布下锤炼铸铁刚刚好。
遗憾的是，他们踏遍群山，却找不到铁矿石，水车暂时只能连上石磨，帮楚文磨些藕粉和米粉。
铁矿没有找到，其它不知名的矿石倒是找到不少。
就在瀑布西边二三里的地方，他们还发现了煤矿。采出来的块儿煤没有烟、没有味儿、火旺耐烧、燃烧充分、煤灰细腻、没有一点硫渣块。
楚瀚请叔叔楚文闲暇时教他制土坯建造出一个微型的馒头窑，窑址上加盖一个大木棚，等一切具备，铁矿石还是不见踪影。
两人索性把找回来的那些不知名的矿石放进窑炉冶炼，却也炼出很多认识不认识的金属。
他们一边记录、留样，一边改造馒头窑，重新砌一些炉膛来试，目的是炉温可以把他们找到的所有矿石都能熔化、分离。
楚博用西山坡的火山灰加水涂抹到石头上，用石头垒砌墙实验粘合程度，反反复复调试都不理想。
山脚下的小河边，有一片沙滩，楚博每天从那里取水。
这天楚浩去河边找他:“博，忙活什么呢，饭都顾不上吃？”
“没什么，砌一堵石墙试试。”
“离不开老本行。”楚浩指着他乐道。
“咳，瞎鼓捣。我好些天也不见三哥啊。”
“我不像你，跟瀚一样，枉费好风景。我到海边去骑马，沙滩上骑马非常棒，哪天我带你去玩玩。”
“三哥也离不开老本行，哈哈。”
“是啊。呵呵……饿了吧，给你整条鱼吃。”
“在这儿？”
“对，就这儿，等着啊。”
楚浩在沙滩上挖一个坑，放些干柴进去点着，再丢进去几块鹅卵石。
楚博笑道：“哥，鱼还没有呢，火先点着了。”
“不着急，鱼会有的。”
楚浩说着站到河边不远的浅水区，两个手伸到水里，呆着一动不动。
楚博又笑他：“三哥逗我呢，鱼会自己钻进手心啊？”
突然楚浩“哗，哗”往岸边泼水，两条大鱼被泼到沙滩上很远，扭动着身体，跳起老高。
“三哥，你神了！”
“这才哪儿到哪儿，那边塘子里的鱼都自己往外蹦。”
楚浩把鱼按住，摘掉腮，去掉内脏，在河边收拾干净，采了几片巨大的叶子，把剔掉骨头的鱼肉分块包起来，用草扎好。
沙坑里的柴刚好烧尽，他往滚烫的鹅卵石上铺上几片叶子，把包好的鱼肉放进去，鱼肉上再铺上两层叶子，顶上用沙子盖住，确认没有漏热气儿的地方。
“我去那边摘些莓子，回来就可以吃饭了。”
楚博盯着他埋鱼的地方，忽然想‘为什么不加入些沙子试试呢？我天天从这儿过，怎么就没想到。’
他抬头大声喊：“三哥，你先吃，我一会儿回来。”
楚浩还没有答话，楚博就没了踪影。
掺进沙子的石灰凝固的时间和粘合度非常理想，多加一些，少加一些，效果都不一样。经过几天实验，楚博终于找到了合适配比的灰浆，那股高兴劲儿就甭提了。
他跑到楚瀚和秦铭的木棚，气喘吁吁地说：“加沙子，就是因为加了沙子。”
楚瀚和秦铭互看一下说：“你怎么知道加了沙子？”
“三哥，三哥告诉我的。”
这时候楚浩手里拿了块石头刚好走过来。
“我？”他一脸疑惑：“我是来给他们俩送矿石的，才刚到。”
楚瀚这才明白楚博跟他说的不是一回事儿。
“博，看我们发现了什么？”
“什么啊？”
“嗯，这才是波璃！”楚浩走近确认道。
“真的！”
炉子旁边的石板上一块蓝莹莹的、像水一样透明的东西。
“是波璃吗？怎么得到的？”
“把你给我看的那两块透明的东西放进炉子里，再往里加沙子、碱面和几块这样的石头。”
“这都什么东西啊，你们都放进去烧？”楚浩惊奇。
“什么东西我们都烧过，那天还炸坏了一个炉子。”秦铭挑挑眉毛，一脸得意。
“这太刺激了，哪天教教我！”
楚瀚笑道：“前两天叔叔去南山采盐，给我带回来些盐块、碱面和石膏，我挨个放进去烧了一下试试。结果就出了这个。”
“不会是琉璃吧？”楚博问。
“琉璃都有颜色，这个是透明的，好像也没有琉璃趁手。”楚浩拿起来掂了掂，然后用小刀敲一敲：“你听这声音也不脆，盖洛叔叔教过我怎么看琉璃，这个好像不是。”
“不管是不是，我需要它。你们把配方记下来，看能不能弄成片状的啊。”
“为什么要做片状的？”楚瀚不解：“我见过琉璃尊、琉璃盏、琉璃棋子、琉璃花瓶，可从来没见过琉璃片。
“哈哈哈……”几个人都忍俊不禁。
楚博轻蔑的白他们一眼：“世俗！那些东西在这地方有什么用。木屋上的小窗户没有毛纸可以糊，这个放上去刚好。”
“好家伙，亏你想的出来！不管是琉璃还是波璃，在长安得值多少银子你也是知道的，你居然要把它当窗户纸用！”楚瀚瞪大眼睛。
楚浩会心地冲楚博笑笑：“此一时彼一时，这里是山后郡，窗户纸比琉璃贵。什么金子、银子的，想怎么用怎么用。”
楚瀚想想也是，他也摸着脑袋笑自己。
秦铭说：“波璃做出来不难，弄成片状也简单。”
楚瀚看着楚浩手里的袋子问：“三哥，你不是说送矿石吗？矿石呢？”
“喏，你看？”
“水晶？”楚瀚一眼就认出来。
“是的，东边那座山根底下，一个岩洞里很多。我在找通往海边的出口时找到的。”
“那我们放进炉子里看看会怎么样。”秦铭忙催促。
“你们疯了！水晶能化开吗？”楚博惊奇道。
“不试怎么知道？”
楚瀚和秦铭信心满满，最近他们改造的炉子火力之大、温度之高，让他们甚至都有把山融进去的野心。
楚浩拗不过父亲，暗地里却组织兄弟几个收集河狸啃倒的树木，在野稻湖边搭起了一幢木屋。
木屋建好，齐夫人解劝楚涛，携楚文夫妇和女眷住了进去，其他年轻男丁则仍然留在山洞，生活的重心由半圆洞慢慢移到山后郡。
春天的阳光没有明媚几天，便开始阴雨连绵。木屋地面渗水，屋顶漏水。
楚博不得不想办法，搭起一个夯实在地上的木架，把木屋拆装移到木架上，渗水的难题才算解决。
他又在树林里找到一种树分泌的粘液，加热后，加入油和少量的石头粉末，刷在屋顶上，再大的雨都不会漏水，而且还有很好的防腐、防蛀的作用。
树分泌得粘液很多，在树上凝固成一个个褐色的疙瘩，采集回来，加工后涂在木制的水桶上也非常结实、耐用。后来楚文用木材制造小船的时候也用到它，防水效果超乎想象。
楚博把它作为又一大发现记录在册。
山后郡的雨很是奇怪，只要飘过来一片云彩就开始下雨，山后下，山前却滴雨未掉；刚才还晴空万里，一会就大雨倾盆。
充沛的雨水，让树木更加茂盛。山林里的蘑菇、木耳，一茬接一茬，采都采不完，晾干的蘑菇和木耳放到山洞里储存。
蘑菇的种类太多，绝大部分都不认识，他们只是挑着熟悉的几种采摘。除此之外，山林里的人参、灵芝遍地都是。
除采够食用的以外，王氏难免偷偷藏几颗，只要不太过分楚文也就由她去，反正她走也出不去，也没有人能到这里来，藏了也没用，后面还是拿出来吃掉。
这天楚文随楚浩在半圆洞前的河对岸打猎，在草丛中发现几簇小麦。楚文不敢相信，蹲下来仔细辨认。
“浩，这里一定住过人，你看小麦！”
“野生的吧？”
“不像，这个麦苗和咱们老家的麦子一样。怪不得去年冬天，杂草里还有萝卜和葱姜，这里早年间应该有人家。”
“有可能，我前两天在西边还看到一节土墙，虽坍塌得不成样子，倒像是人为砌成的。”
楚文在周围草丛里寻找被荒草淹没的麦芽，有些小麦种子被荒草遮盖，刚刚发出一寸长的麦芽就再没有了生长空间。
楚浩见叔叔费力寻找，以为那个麦芽能吃呢，就蹲下帮着一块儿找。
“能有多少啊，费这么大劲儿找它干嘛？”不一会儿楚浩就蹲得腿酸。
“你不知道，楚地有做麦芽糖的传统。每年腊月二十三，做些麦芽糖祭拜灶神。”
“麦芽糖！我以前吃过，香香甜甜的特别好吃。”
“是的，大家好长时间没吃过甜食。前两天楚博因为在林子里弄点儿蜂蜜，被蜜蜂蛰了好几个包。咱们把这些麦芽弄回去，用野稻做些麦芽糖，给孩子们解解馋。”
“好啊。”
“我见附近小猪仔很多，抓两头小猪弄回去养吧。”
“不行，父亲肯定不同意。他老人家不让往山后放大的动物，怕冲撞了山神，小羊羔都不行，猪更不行。”
“天热了，剩饭剩菜放不了多长时间。还有些菜叶子，扔了也都可惜，喂两头猪不浪费。回去用个木栅栏圈住，没事儿的。”
“我去抓，您给带回去，这样行吗？”
“好，我给你父亲讲道理。”
谁知楚涛见了两个小猪仔没有生气，而是凄然泪下，楚文这下没了主意。
“大哥，您要是不喜欢我把它们还送出去，我这不是怕浪费饭菜嘛。”
“俗活说有猪就是家呀，我怕是这辈子要老死在山林里了。”
楚浩站在旁边想‘人的情感多么奇怪啊，尽管这里风景如画、自由自在，但父亲仍然像被放逐了一样，每天煎熬，一直想要回到原来的群体里贡献力量、获得认可！那如果我能够回到牧场，愿意拿什么去换呢？’。
王氏和楚兴见了麦芽甭提多高兴了。
楚文当晚准备好一大锅米，洗净，泡上水。
第二天一早用一个大的竹劈蒸笼把米蒸熟，然后倒到石板上；把用湿布盖着的麦芽取出来剁碎，跟晾到刚烫手不烫手的熟米一起放进一个大陶缸里发酵三个时辰。
发酵后的大米，再倒进一个麻布口袋，扎紧口，用两个木架子夹住，架子两头缠上麻绳。
楚文和王氏用木棍绞动两边的麻绳尽量拧紧，把米里面的汁液榨出来，流到大锅里，再把汁液烧开，熬出水分至浓稠。
浓稠的糖稀倒到光滑的青石板上晾凉，美味的、琥珀色的麦芽糖就做好了。
楚兴时不时啃着手指来观看，不等糖稀凉就迫不及待吃上一口。
甜品可舒缓人的神经，半年来大家终于尝到了甜滋味。
早餐冲一碗藕粉，加些麦芽糖，让楚涛找回了儿时在楚地的记忆。
‘是父亲锲而不舍的精神才有我今日的枝繁叶茂。当年父亲从楚地到齐州落脚，不也是想成就一番事业吗？如今我带一家在此避难，也要效仿他。’
想到这儿，他就更加迫切想参与到攻打高句丽的战争中，好洗去冤情，建功立业。
***
楚瀚和秦铭研制出一台水车，放在瀑布下锤炼铸铁刚刚好。
遗憾的是，他们踏遍群山，却找不到铁矿石，水车暂时只能连上石磨，帮楚文磨些藕粉和米粉。
铁矿没有找到，其它不知名的矿石倒是找到不少。
就在瀑布西边二三里的地方，他们还发现了煤矿。采出来的块儿煤没有烟、没有味儿、火旺耐烧、燃烧充分、煤灰细腻、没有一点硫渣块。
楚瀚请叔叔楚文闲暇时教他制土坯建造出一个微型的馒头窑，窑址上加盖一个大木棚，等一切具备，铁矿石还是不见踪影。
两人索性把找回来的那些不知名的矿石放进窑炉冶炼，却也炼出很多认识不认识的金属。
他们一边记录、留样，一边改造馒头窑，重新砌一些炉膛来试，目的是炉温可以把他们找到的所有矿石都能熔化、分离。
楚博用西山坡的火山灰加水涂抹到石头上，用石头垒砌墙实验粘合程度，反反复复调试都不理想。
山脚下的小河边，有一片沙滩，楚博每天从那里取水。
这天楚浩去河边找他:“博，忙活什么呢，饭都顾不上吃？”
“没什么，砌一堵石墙试试。”
“离不开老本行。”楚浩指着他乐道。
“咳，瞎鼓捣。我好些天也不见三哥啊。”
“我不像你，跟瀚一样，枉费好风景。我到海边去骑马，沙滩上骑马非常棒，哪天我带你去玩玩。”
“三哥也离不开老本行，哈哈。”
“是啊。呵呵……饿了吧，给你整条鱼吃。”
“在这儿？”
“对，就这儿，等着啊。”
楚浩在沙滩上挖一个坑，放些干柴进去点着，再丢进去几块鹅卵石。
楚博笑道：“哥，鱼还没有呢，火先点着了。”
“不着急，鱼会有的。”
楚浩说着站到河边不远的浅水区，两个手伸到水里，呆着一动不动。
楚博又笑他：“三哥逗我呢，鱼会自己钻进手心啊？”
突然楚浩“哗，哗”往岸边泼水，两条大鱼被泼到沙滩上很远，扭动着身体，跳起老高。
“三哥，你神了！”
“这才哪儿到哪儿，那边塘子里的鱼都自己往外蹦。”
楚浩把鱼按住，摘掉腮，去掉内脏，在河边收拾干净，采了几片巨大的叶子，把剔掉骨头的鱼肉分块包起来，用草扎好。
沙坑里的柴刚好烧尽，他往滚烫的鹅卵石上铺上几片叶子，把包好的鱼肉放进去，鱼肉上再铺上两层叶子，顶上用沙子盖住，确认没有漏热气儿的地方。
“我去那边摘些莓子，回来就可以吃饭了。”
楚博盯着他埋鱼的地方，忽然想‘为什么不加入些沙子试试呢？我天天从这儿过，怎么就没想到。’
他抬头大声喊：“三哥，你先吃，我一会儿回来。”
楚浩还没有答话，楚博就没了踪影。
掺进沙子的石灰凝固的时间和粘合度非常理想，多加一些，少加一些，效果都不一样。经过几天实验，楚博终于找到了合适配比的灰浆，那股高兴劲儿就甭提了。
他跑到楚瀚和秦铭的木棚，气喘吁吁地说：“加沙子，就是因为加了沙子。”
楚瀚和秦铭互看一下说：“你怎么知道加了沙子？”
“三哥，三哥告诉我的。”
这时候楚浩手里拿了块石头刚好走过来。
“我？”他一脸疑惑：“我是来给他们俩送矿石的，才刚到。”
楚瀚这才明白楚博跟他说的不是一回事儿。
“博，看我们发现了什么？”
“什么啊？”
“嗯，这才是波璃！”楚浩走近确认道。
“真的！”
炉子旁边的石板上一块蓝莹莹的、像水一样透明的东西。
“是波璃吗？怎么得到的？”
“把你给我看的那两块透明的东西放进炉子里，再往里加沙子、碱面和几块这样的石头。”
“这都什么东西啊，你们都放进去烧？”楚浩惊奇。
“什么东西我们都烧过，那天还炸坏了一个炉子。”秦铭挑挑眉毛，一脸得意。
“这太刺激了，哪天教教我！”
楚瀚笑道：“前两天叔叔去南山采盐，给我带回来些盐块、碱面和石膏，我挨个放进去烧了一下试试。结果就出了这个。”
“不会是琉璃吧？”楚博问。
“琉璃都有颜色，这个是透明的，好像也没有琉璃趁手。”楚浩拿起来掂了掂，然后用小刀敲一敲：“你听这声音也不脆，盖洛叔叔教过我怎么看琉璃，这个好像不是。”
“不管是不是，我需要它。你们把配方记下来，看能不能弄成片状的啊。”
“为什么要做片状的？”楚瀚不解：“我见过琉璃尊、琉璃盏、琉璃棋子、琉璃花瓶，可从来没见过琉璃片。
“哈哈哈……”几个人都忍俊不禁。
楚博轻蔑的白他们一眼：“世俗！那些东西在这地方有什么用。木屋上的小窗户没有毛纸可以糊，这个放上去刚好。”
“好家伙，亏你想的出来！不管是琉璃还是波璃，在长安得值多少银子你也是知道的，你居然要把它当窗户纸用！”楚瀚瞪大眼睛。
楚浩会心地冲楚博笑笑：“此一时彼一时，这里是山后郡，窗户纸比琉璃贵。什么金子、银子的，想怎么用怎么用。”
楚瀚想想也是，他也摸着脑袋笑自己。
秦铭说：“波璃做出来不难，弄成片状也简单。”
楚瀚看着楚浩手里的袋子问：“三哥，你不是说送矿石吗？矿石呢？”
“喏，你看？”
“水晶？”楚瀚一眼就认出来。
“是的，东边那座山根底下，一个岩洞里很多。我在找通往海边的出口时找到的。”
“那我们放进炉子里看看会怎么样。”秦铭忙催促。
“你们疯了！水晶能化开吗？”楚博惊奇道。
“不试怎么知道？”
楚瀚和秦铭信心满满，最近他们改造的炉子火力之大、温度之高，让他们甚至都有把山融进去的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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