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第一回 黑水靺鞨
楚浩在山后郡生活的几年，上山下海，除了他还能有谁敢把巨型海船开到半圆洞口。
楚岳、玛瑞娜、淳嘉诺熙上船，楚浩便指挥船员掉头驶入大海，顺着海岸北上，进入最大最深入内陆的崴额海湾。
东南季风盛行，满帆前进，岸边是沙滩、山丘、森林，海面上有海豚、鱼群、飞鸟，头顶蓝天白云。
“还说不让我来，错过美景和海鲜，三辈子都后悔。”玛瑞娜抱怨楚岳。
“你不来怎么知道美景、美味如此，也无从后悔。”楚浩气她。
玛瑞娜对淳嘉诺熙扬扬下巴，指指楚浩。
淳嘉诺熙只是笑笑，却很是吃味儿。玛瑞娜跟家里的兄弟们一块儿长大，自然熟悉，尤其是楚浩，对玛瑞娜没有男女之分，像是对待自己的亲妹妹，窝心交流，不管玛瑞娜递什么段子，他都接着，有时候比楚岳还周到。可楚浩跟淳嘉诺熙总像是隔着什么。
楚浩没有发现妻子的异样，继续道：“嫂子，北部契丹人经常来烧杀抢夺，非常危险，您还是留在家里的好。”
“嘿。”玛瑞娜嘟起嘴，鼓励淳嘉诺熙站到她一边，她读到了淳嘉诺熙的表情，正在想办法探清原因。
淳嘉诺熙安慰她说：“放心，夏季契丹人不会南下。”
楚岳边帮玛瑞娜剥虾边说：“少吃海鲜，不然要闹肚子了。”
玛瑞娜嫌他们无聊，拉起淳嘉诺熙进了船舱。
楚岳又问楚浩：“你还没告诉我这船粮食哪儿来的，为什么口袋上有倭国字样，为什么重新换口袋？”
楚浩实在躲不过去，老实交代说：“抢的。”
“你！”
“安东都护府建立不久，高句丽当地暴乱不断，百姓弃家舍业根本就没有收成。这几年境内旱涝频发，军粮大部分来自河北道，河北道的粮食都被买空了，即便出再高的价钱，谁家也不会把保命的粮食卖掉吧？”
“那就要抢？干犯法、冒死的勾当？”
“战后，新罗强占百济故地，唐军没有兵力阻止，只能听之任之。新罗从倭国购买粮食，支援百济驻军，这粮该不该抢？”
“你有能力保护手下安全吗？”
“我买了几条大船，收编几股海贼……”
“等会儿，等会儿，海贼？”
“我们船大，人多，有些海贼自行来投靠的。”
“那倭国人极讲信用，你们抢了他们的货，他们怎么跟新罗人交代？”
“白江口之战还没过几年，二哥倒向着倭国人说话。”楚浩坏笑道，接着解释说：“抢码头比在海里抢船划算，货物集中、收获大，我们从新罗军手里抢的。”
“战争和商人不能混为一谈。那契丹、黑水靺鞨残暴野蛮，为什么要和他们贸易？”
“哈哈哈，我们也和倭国贸易。靺鞨故地收留了大批流浪的百姓，他们在故地刚刚稳定下来，修了房屋和篱笆，开垦了田地，黑水靺鞨遭遇大雪就来抢掠。”
“不是有驻兵吗？”
“靺鞨驻地只有三千唐军，抽调到安东都护府一半，剩下的一半没有马、兵器装备不足。百姓拿起手里的农具要去拼命，我和淳儿只能跟黑水部提出物物交换的条件。救了自己人，也救了黑水靺鞨的百姓，从此跟他们和平相处。”
“哎！”楚岳摇摇头：“守边不易。”
“边境是弱肉强食的地方，硬碰硬不是明智之选。为了保证靺鞨故地稳定，我不想梗什么气节。”
“以我的了解，新罗东海岸全是高山，几乎没有停靠的港口，你们的船怎么到达山后郡的？”
“我们在东部夺了两个小岛，建了秘密港口。”
沉默良久，楚岳说：“不得不说我认同你的做法。”
兄弟两个相对一笑，似乎这一刻他们两个没有单独相处的尴尬了。
船靠岸，靺鞨安车骨部为他们准备了舒适的住所。安车骨部首领被黑水靺鞨所杀，已经内附到楚浩旗下，这也是楚浩和黑水靺鞨首领约见的原因。
第二天，他们随安车骨部迁徙的驯鹿群北上。三辆滑草车等在门口，每一辆长两丈，宽六尺，由六只驯鹿拉着，在一望无边的草甸上飞奔。遇到浅滩，踏水而行，遇到湖泊，驯鹿下水牵引，滑草车就成了水伐子。不出半日，便到达湄沱湖南岸。
身后上万只的鹿群继续前进，去往湄沱湖东北方向的苔草原。
黑水靺鞨的首领亲自出帐迎接，大家入座，淳嘉诺熙当翻译，讨论着边境和贸易问题。
玛瑞娜已经跟首领的夫人用手语加肢体语言交流起来，从服装和头饰的意见到风土人情和饮食，她甚至还让旁边的人打鼓，跟首领夫人一起提起裙子舞动，以感受动物皮毛的软硬程度，连楚浩都惊奇她的沟通能力。
玛瑞娜则不屑道：“忘了我刚到长安的时候就是这么跟你们沟通的了。”
楚岳想起那个胖嘟嘟、整天跟在楚博和楚旷后面、被楚博嫌弃的罗马小女孩，不会讲中文，偏偏遇上楚博一个讽刺取笑专家、楚旷一个闷葫芦，得需要多么大的抗压能力才能有朋友啊。怪不得语言无障碍后，交际对玛瑞娜来说变成了简单轻松的事情。可见一个人，开始受些挫折，对后面的成长有多重要。
虽然楚岳并不希望自己的妻子在外面抛头露脸，但是她的魅力不也正在于此吗？那么多人喜欢她、需要她，她也因此而熠熠生辉！
谈判到晚饭时都没有结束，货物样品、账本、契约轮番出现，晚饭后地图都挂起来了。
玛瑞娜吃了烤鲫鱼，喝了鲫鱼汤，早早睡下了。黎明时分，被楚岳叫起来出发。
楚浩他们一夜没睡，可每人脸上满意的笑容遮盖了疲惫。
返程路上，玛瑞娜睡眼惺忪地问：“谈的怎么样了。”
淳嘉诺熙答道：“很成功，湄沱湖已经明确到安车骨部的版图上，允许黑水部夏季来放牧、渔猎。”
“好，那就好。淳儿，你也来睡一下。”她说着把淳嘉诺熙按在身旁。
“这里地广人稀，黑水部总共没有多少人，他们的订货量为什么那么大。”楚岳问。
楚浩解释说：“我们跟黑水贸易，黑水部再跟西北部的契丹人贸易。北部契丹余部路途遥远，居无定所，民风彪悍，不好做生意，对大唐一向有所忌惮，不如中间拐个弯，看似饶了远，其实省去了不少麻烦，黑水部也能从中获利，何乐而不为呢？”
淳嘉诺熙补充道：“原本黑水靺鞨和粟末靺鞨有些不睦，粟末靺鞨内迁，黑水靺鞨对粟末靺鞨故土虎视眈眈。前年秋天，黑水靺鞨遭受雪灾，楚浩援助粮食给他们，这才保持了粟末靺鞨边境的安定。”
“他们的粮食、布衣都依赖我们供应，草药，铁器，珠宝，茶叶等等也都有需求，而我们从他们那里采收皮毛、木材、山珍等，收入是他们出去抢的好几倍。他们的温饱和富足仰仗着我们，不得不笑脸相处了。”
楚岳向来欣赏楚浩的胸怀和眼光，不想他在边境竟然有如此的谋略和魄力。
“原来两国不只是靠打仗、靠和亲、靠强权与臣服，生意也可以维系两国的关系。”
“这种关系是温和的、平等的、对老百姓有利的，互通有无中互惠互利，还有比这更好的双边关系吗？”
楚岳道：“大唐贵族士大夫都瞧不起商人，如果那些人来这里看看，他们又作何感想呢？”
楚浩感慨道：“说实话，朝廷对靺鞨故地并不重视，认为这儿除了山就是林子，没有成熟耕种的土地，也没有多少人口。其实国内人不知道，靺鞨故地广袤无垠，物产丰富，也有很多适合耕种的肥沃土地。”
“以前我也没有想到靺鞨部落有如此广阔的领地。”楚岳说。
“咱们走过的才不过一个小角，往西还远着呢，几个部族加在一起差不多相当于一个河北道了。”
“整个河北道？”
“是的，淳儿带我沿着边境走过，最西边还有草原，美极了。”
海湾停靠的船只卸完粮食，装上满满一船驯鹿春天换掉的绒毛。等楚浩他们一到，便开船回山后郡。
落日的霞光染红海、天和岸边的树木、山峦。逆风行驶，船员们不停调整风帆和船桨，楚浩替换杨信亲自掌舵。
“以前我从来没有见过海，这次开了眼界，大海真的是让人敬畏，又令人恐惧，提供给人无比的美味，又无比的危险！”玛瑞娜不禁感叹。
“嗯，了解大海的人，大海就是宝藏，就是朋友；不了解它的人，大海就变成了魔鬼。”
“啪啪……”楚浩鼓掌：“说的好，不愧是我楚浩的老婆！”
淳嘉诺熙反问他：“海上贸易风险重重，不明白为什么哥哥和小舅舅不惜舍命。”
“这几年官府盘剥去我多少银子，淳儿是知道的。国家在打仗，真的交军饷我也认了，只是被那些贪官污吏们刁难去圈地盖房、娶小妾、卖官求荣，我心里气啊！我打发劫匪，劫匪还知道感恩戴德，下次经过帮忙引路，那些贪官们都是无底洞，实在无法忍受。海上航线必须开辟，才能做通南北！”
楚岳跟着商队一路走来，也见识了地方官的嘴脸。过节之前，楚浩都为他们准备了厚礼，即便这样，他们还要以各种名义索捐，大部分都说要修路造桥，实际修路造桥他们从来不管，最后还是楚浩联合当地商贾筹备修建维护。
要贸易就得流通，要流通就要走路过桥，官府不管，商人们也不得不修，功德却都算在官府头上。
楚岳、玛瑞娜、淳嘉诺熙上船，楚浩便指挥船员掉头驶入大海，顺着海岸北上，进入最大最深入内陆的崴额海湾。
东南季风盛行，满帆前进，岸边是沙滩、山丘、森林，海面上有海豚、鱼群、飞鸟，头顶蓝天白云。
“还说不让我来，错过美景和海鲜，三辈子都后悔。”玛瑞娜抱怨楚岳。
“你不来怎么知道美景、美味如此，也无从后悔。”楚浩气她。
玛瑞娜对淳嘉诺熙扬扬下巴，指指楚浩。
淳嘉诺熙只是笑笑，却很是吃味儿。玛瑞娜跟家里的兄弟们一块儿长大，自然熟悉，尤其是楚浩，对玛瑞娜没有男女之分，像是对待自己的亲妹妹，窝心交流，不管玛瑞娜递什么段子，他都接着，有时候比楚岳还周到。可楚浩跟淳嘉诺熙总像是隔着什么。
楚浩没有发现妻子的异样，继续道：“嫂子，北部契丹人经常来烧杀抢夺，非常危险，您还是留在家里的好。”
“嘿。”玛瑞娜嘟起嘴，鼓励淳嘉诺熙站到她一边，她读到了淳嘉诺熙的表情，正在想办法探清原因。
淳嘉诺熙安慰她说：“放心，夏季契丹人不会南下。”
楚岳边帮玛瑞娜剥虾边说：“少吃海鲜，不然要闹肚子了。”
玛瑞娜嫌他们无聊，拉起淳嘉诺熙进了船舱。
楚岳又问楚浩：“你还没告诉我这船粮食哪儿来的，为什么口袋上有倭国字样，为什么重新换口袋？”
楚浩实在躲不过去，老实交代说：“抢的。”
“你！”
“安东都护府建立不久，高句丽当地暴乱不断，百姓弃家舍业根本就没有收成。这几年境内旱涝频发，军粮大部分来自河北道，河北道的粮食都被买空了，即便出再高的价钱，谁家也不会把保命的粮食卖掉吧？”
“那就要抢？干犯法、冒死的勾当？”
“战后，新罗强占百济故地，唐军没有兵力阻止，只能听之任之。新罗从倭国购买粮食，支援百济驻军，这粮该不该抢？”
“你有能力保护手下安全吗？”
“我买了几条大船，收编几股海贼……”
“等会儿，等会儿，海贼？”
“我们船大，人多，有些海贼自行来投靠的。”
“那倭国人极讲信用，你们抢了他们的货，他们怎么跟新罗人交代？”
“白江口之战还没过几年，二哥倒向着倭国人说话。”楚浩坏笑道，接着解释说：“抢码头比在海里抢船划算，货物集中、收获大，我们从新罗军手里抢的。”
“战争和商人不能混为一谈。那契丹、黑水靺鞨残暴野蛮，为什么要和他们贸易？”
“哈哈哈，我们也和倭国贸易。靺鞨故地收留了大批流浪的百姓，他们在故地刚刚稳定下来，修了房屋和篱笆，开垦了田地，黑水靺鞨遭遇大雪就来抢掠。”
“不是有驻兵吗？”
“靺鞨驻地只有三千唐军，抽调到安东都护府一半，剩下的一半没有马、兵器装备不足。百姓拿起手里的农具要去拼命，我和淳儿只能跟黑水部提出物物交换的条件。救了自己人，也救了黑水靺鞨的百姓，从此跟他们和平相处。”
“哎！”楚岳摇摇头：“守边不易。”
“边境是弱肉强食的地方，硬碰硬不是明智之选。为了保证靺鞨故地稳定，我不想梗什么气节。”
“以我的了解，新罗东海岸全是高山，几乎没有停靠的港口，你们的船怎么到达山后郡的？”
“我们在东部夺了两个小岛，建了秘密港口。”
沉默良久，楚岳说：“不得不说我认同你的做法。”
兄弟两个相对一笑，似乎这一刻他们两个没有单独相处的尴尬了。
船靠岸，靺鞨安车骨部为他们准备了舒适的住所。安车骨部首领被黑水靺鞨所杀，已经内附到楚浩旗下，这也是楚浩和黑水靺鞨首领约见的原因。
第二天，他们随安车骨部迁徙的驯鹿群北上。三辆滑草车等在门口，每一辆长两丈，宽六尺，由六只驯鹿拉着，在一望无边的草甸上飞奔。遇到浅滩，踏水而行，遇到湖泊，驯鹿下水牵引，滑草车就成了水伐子。不出半日，便到达湄沱湖南岸。
身后上万只的鹿群继续前进，去往湄沱湖东北方向的苔草原。
黑水靺鞨的首领亲自出帐迎接，大家入座，淳嘉诺熙当翻译，讨论着边境和贸易问题。
玛瑞娜已经跟首领的夫人用手语加肢体语言交流起来，从服装和头饰的意见到风土人情和饮食，她甚至还让旁边的人打鼓，跟首领夫人一起提起裙子舞动，以感受动物皮毛的软硬程度，连楚浩都惊奇她的沟通能力。
玛瑞娜则不屑道：“忘了我刚到长安的时候就是这么跟你们沟通的了。”
楚岳想起那个胖嘟嘟、整天跟在楚博和楚旷后面、被楚博嫌弃的罗马小女孩，不会讲中文，偏偏遇上楚博一个讽刺取笑专家、楚旷一个闷葫芦，得需要多么大的抗压能力才能有朋友啊。怪不得语言无障碍后，交际对玛瑞娜来说变成了简单轻松的事情。可见一个人，开始受些挫折，对后面的成长有多重要。
虽然楚岳并不希望自己的妻子在外面抛头露脸，但是她的魅力不也正在于此吗？那么多人喜欢她、需要她，她也因此而熠熠生辉！
谈判到晚饭时都没有结束，货物样品、账本、契约轮番出现，晚饭后地图都挂起来了。
玛瑞娜吃了烤鲫鱼，喝了鲫鱼汤，早早睡下了。黎明时分，被楚岳叫起来出发。
楚浩他们一夜没睡，可每人脸上满意的笑容遮盖了疲惫。
返程路上，玛瑞娜睡眼惺忪地问：“谈的怎么样了。”
淳嘉诺熙答道：“很成功，湄沱湖已经明确到安车骨部的版图上，允许黑水部夏季来放牧、渔猎。”
“好，那就好。淳儿，你也来睡一下。”她说着把淳嘉诺熙按在身旁。
“这里地广人稀，黑水部总共没有多少人，他们的订货量为什么那么大。”楚岳问。
楚浩解释说：“我们跟黑水贸易，黑水部再跟西北部的契丹人贸易。北部契丹余部路途遥远，居无定所，民风彪悍，不好做生意，对大唐一向有所忌惮，不如中间拐个弯，看似饶了远，其实省去了不少麻烦，黑水部也能从中获利，何乐而不为呢？”
淳嘉诺熙补充道：“原本黑水靺鞨和粟末靺鞨有些不睦，粟末靺鞨内迁，黑水靺鞨对粟末靺鞨故土虎视眈眈。前年秋天，黑水靺鞨遭受雪灾，楚浩援助粮食给他们，这才保持了粟末靺鞨边境的安定。”
“他们的粮食、布衣都依赖我们供应，草药，铁器，珠宝，茶叶等等也都有需求，而我们从他们那里采收皮毛、木材、山珍等，收入是他们出去抢的好几倍。他们的温饱和富足仰仗着我们，不得不笑脸相处了。”
楚岳向来欣赏楚浩的胸怀和眼光，不想他在边境竟然有如此的谋略和魄力。
“原来两国不只是靠打仗、靠和亲、靠强权与臣服，生意也可以维系两国的关系。”
“这种关系是温和的、平等的、对老百姓有利的，互通有无中互惠互利，还有比这更好的双边关系吗？”
楚岳道：“大唐贵族士大夫都瞧不起商人，如果那些人来这里看看，他们又作何感想呢？”
楚浩感慨道：“说实话，朝廷对靺鞨故地并不重视，认为这儿除了山就是林子，没有成熟耕种的土地，也没有多少人口。其实国内人不知道，靺鞨故地广袤无垠，物产丰富，也有很多适合耕种的肥沃土地。”
“以前我也没有想到靺鞨部落有如此广阔的领地。”楚岳说。
“咱们走过的才不过一个小角，往西还远着呢，几个部族加在一起差不多相当于一个河北道了。”
“整个河北道？”
“是的，淳儿带我沿着边境走过，最西边还有草原，美极了。”
海湾停靠的船只卸完粮食，装上满满一船驯鹿春天换掉的绒毛。等楚浩他们一到，便开船回山后郡。
落日的霞光染红海、天和岸边的树木、山峦。逆风行驶，船员们不停调整风帆和船桨，楚浩替换杨信亲自掌舵。
“以前我从来没有见过海，这次开了眼界，大海真的是让人敬畏，又令人恐惧，提供给人无比的美味，又无比的危险！”玛瑞娜不禁感叹。
“嗯，了解大海的人，大海就是宝藏，就是朋友；不了解它的人，大海就变成了魔鬼。”
“啪啪……”楚浩鼓掌：“说的好，不愧是我楚浩的老婆！”
淳嘉诺熙反问他：“海上贸易风险重重，不明白为什么哥哥和小舅舅不惜舍命。”
“这几年官府盘剥去我多少银子，淳儿是知道的。国家在打仗，真的交军饷我也认了，只是被那些贪官污吏们刁难去圈地盖房、娶小妾、卖官求荣，我心里气啊！我打发劫匪，劫匪还知道感恩戴德，下次经过帮忙引路，那些贪官们都是无底洞，实在无法忍受。海上航线必须开辟，才能做通南北！”
楚岳跟着商队一路走来，也见识了地方官的嘴脸。过节之前，楚浩都为他们准备了厚礼，即便这样，他们还要以各种名义索捐，大部分都说要修路造桥，实际修路造桥他们从来不管，最后还是楚浩联合当地商贾筹备修建维护。
要贸易就得流通，要流通就要走路过桥，官府不管，商人们也不得不修，功德却都算在官府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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