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第十回 归属
让楚岳真正烦恼的是昨晚太后的召见，独处的时候，太后的每一句都在耳边回响，每一个画面都强烈地浮现在眼前。
太后常常在大殿忙到很晚，皇上要等太后的指令才能回寝宫，有时候太后忘了，皇上一直在偏殿等到半夜。
就像昨天，楚岳值夜，已经过了亥时，太后那边迟迟没有动静。
皇上让小太监去打探了多次，回来都说太后正在和大臣议事。
不多会儿，太后也派来一个太监，个子瘦小，眼睛里透着精明，说话不像普通太监那样尖利。
他来不是让皇上回宫休息，而是把左千牛卫楚岳宣到正殿。
废太子贤被逼令自缢，庐陵王显被流放，所以稍有风吹草动，皇上李旦就惊慌失措，表面上却强壮镇定。
他不敢贿赂太后那边的任何人，生怕引起任何怀疑。
太监似乎读懂了他，陪着笑脸说：“陛下，天后叫楚将军过去问个话，陛下早些歇着吧。”
看来太后今天是要熬通宵了，太后没有让皇帝回宫，皇帝晚上就要宿在偏殿里。
夜晚的风很凉爽，蓬莱宫处处挂着金色的长灯笼，巡逻禁军的灯笼也换成了金色。太后临朝，似乎一切都在变。
楚岳跟在太监后面进了正殿，正殿的太监，查验了他的鱼袋，两个禁卫搜了他的身，又有太监递给他两种香片，一种绑在身上，一种含在嘴里。
大殿内只有台阶上点了灯笼和蜡烛，殿下广阔的空间显得很暗。
大殿高深，越往里走越凉快。
为了防止蚊虫，前面的熏香味道很浓。
三个小女官还在忙案头工作，太后正在翻阅着折子。
楚岳走到台阶近前跪下：“末将楚岳拜见太后，太后万岁。”
太后抬头往下看了看，拿起笔，在折子上批了句话，收到一边，然后才说：“到阅台上来吧，麟趾，看座。”
“谢太后。”
楚岳走上台阶，小太监把一个四方榻的位置稍微动了动，请楚岳坐下。
楚岳双腿跪坐上去，立刻感觉到垫子上的潮热，看来前一个面见太后的官员刚走不久。
太后拍了拍自己的右胳膊，站起来，从身后宫女托着的盘内拿了个毛巾擦了擦手，问楚岳说：“楚将军知道高祖的皇子中有几位还在世？”
楚岳哪里了解老辈王爷们的生死，想了半天说：“末将不知。”
“大帝安葬乾陵，活着的王爷都会送来吊唁奏章，将军去一一查来。”
“遵命。”
这是吏部或礼部的差事啊，楚岳是皇帝身边的千牛卫，怎么负责查老王爷的户口呢？
“那将军知道太宗皇帝的皇子目前有几位活着呢？”太后接着问。
楚岳想了想说:“只听说过纪王和越王，其余不太清楚。”
阿吉丽当年嫁到纪王府，越王曾进京当过武科的主考，楚岳知道这两位王爷不足为奇。
“楚将军是越王主考那年的武科状元，算起来还是越王的门生呢。”
“武考乃是皇恩，末将与越王只有一面之缘。”
楚岳回答的谨慎，他整日守在皇帝身边，太后暗里与皇族的关系他多少清楚。
太后赞同地点了点头，接着又问：“那大帝高宗有几位皇子，几位还在世呢？”
楚岳半起身，拱手说：“大帝有八子，在世的有当今皇上，庐陵王，泽王和许王。”
“朕命你为监察御史，领虎牌，在大帝八月下葬之前，查明在帝位更迭非常时期，各地王爷是否有不轨之举。”
这是一个明差，会经过尚书、中书、门下派给楚岳，若太后在夜晚亲自委任，那就是暗差明派。
太后在打什么主意，让楚岳去监视皇族的动向和在京意图，单纯是怕王爷们谋反生变，还是怕他们与皇帝有勾连，万一牵扯到皇帝，楚岳该怎么办呢？
太后见楚岳迟疑，盯着他的脸说：“楚将军从危难中回到长安，一直寻求升迁的机会不是吗？机会之所以谓之机会，是因为机会稍纵即逝。当有人给你机会向上走的时候，尽管爬上去，不要犹豫，不要在意机会是谁给的。”
楚岳低下头，仍然没有接太后的旨意。
“楚将军在辽东战场是个出色的线报和暗杀杀手，所以这份差事对将军来说再合适不过了。”
太后这样说既标明了这份差事的性质，又警示楚岳曾经犯下的罪过。
“武科年年有，状元比比皆是，我的弘儿，孝敬皇帝早薨，你的师傅刘仁轨老了，还能推荐你几次？”
太后说得没错，楚岳可依傍的人的确没有几个，而且大都成为过去。
新皇帝心甘当傀儡，楚岳此刻需要太后的提携，如果他再矫情，不光是这个差事，宫里能不能呆下去都难说。
“你是刘大人推荐、朕亲自封的千牛卫，可你的清高让我没有看到任何归属感。”
太后这样说，是把刘仁轨也归到她的阵营，刘仁轨一直是天皇的忠臣、重臣，难道他其实和太后……
谁知道呢，刘仁轨八面玲珑，天皇和太后都不会排斥他。
“末将的职责是保护皇上，并非故作姿态。”楚岳辩解道。
“将军知道你的弟弟楚浩是怎么升为郡公的吗？”太后找了个舒服姿势坐下：“因为他娶了朕的侄女儿。”
楚岳抬头看着太后。
太后点头肯定道：“是的，就是这个原因。娶了燕西之后，浩亲切地叫朕姑姑，表达对朕把亲侄女嫁给他的感激，跟朕成为一家人，用心帮朕料理辽东事务。”
楚岳终于俯身：“谢太后栽培，末将一定不辱使命。”
当大门为你打开，你知道一脚迈进去，等待你的是尊崇，险恶，还是狗屎呢。没有人会把一切都为你都安排好，让你顺心顺意，让你自以为高傲，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尽管楚岳不想趋炎附势，可就算是个玻璃人，生活在这世间，也要不怕被人看穿。
没有人会一直欣赏你的冰冷和高洁，也没有人一直陪你消沉，即使你的家人。
你总会遇到像太后那样有权利支配你的人，也会遇到像库狄萨允宝那样让你尴尬碎一地的人。
***
州胡岛是渤海商圈最重要的一环，以往渤海所有的船队都是为了能够与大唐境内，尤其与两京贸易。
随着商圈内各国和各部族之间的航线畅通和频繁往来，货物与货物，货物与金银的交换越来越方便，利润变得非常可观。
楚浩的船队南部仅限到杭州湾，从杭州湾以南的海上运输都交给胡人。
近年僚人为患，由于广州官府的不作为，连胡人的商船在南海生存也难以为继。
高宗永徽二年（651年）窦州、义州僚人反叛，朝廷派桂州都督刘伯英平反。僚人因为战略失策而大败，战后又惨遭屠杀，两州的僚人四散逃亡，南海海上的僚人就是两州僚人残存的重要一支。
僚人远古习俗就是对四邻的抢掠，三十年过去了，他们适应海上生活之后，恶相渐露，开始侵犯渔船和商船。
渔民和胡商告到官府，官府懦弱，不敢招惹强悍的僚人，导致事态越来越严重。
虎鲸船队的货物到了杭州湾，或者积压，或者走内陆，贻误、错过很多商机。
楚浩顾不上召集州胡岛以南各酋长集会，不日赶到杭州湾。
他的船还没有进湾，就听说广州都督被胡人所杀。
胡人竟敢杀害朝廷大员，这可是惊天大案，难保朝廷会下令驱逐胡商。如此以来，将使原本经济就不发达的岭南雪上加霜。
当然了，朝廷不可能就这样放过胡人，所以楚浩又急匆匆赶到广州，先去见了胡商的头目。
“广州都督及其左右十几个人被杀，将是载入史册的重大事件。就算凶手逃脱，朝廷一直抓不到凶手，胡商们也逃脱不了罪责。”楚浩在胡商议会上严肃道。
虎鲸船队是胡商最大的海上贸易伙伴，楚浩的意见举足轻重。
“如果广州驱逐胡商，那么广州的商贸将断崖下降，朝廷、郡公、我们胡商都知道，岭南是朝廷私库的重要经济来源。”
说话的是原波斯商人沃建仁，他的主要生意不在广州，而在泉州。
这算是威胁吗？
楚浩变成笑脸：“换一个角度说，咱们商人能离开广州吗？广州是西部船只到达大唐后必经的停靠港口，大家在广州都有私家的港口、仓库。如果被驱逐出广州，就是失去是根基啊。”
楚浩虽然是大唐郡公，却以商人的身份与他们平等对话，用‘咱们’一词，让胡商很是感动。
“依照郡公的意思呢？”沃建仁问。
“无论大家如何痛恨广州总督不作为，甚至不惜杀了他，但是僚人之害并没有清除。就算所有的胡商都不在乎离开广州，谁又能保证到了广州之外的海域就不被僚人抢掠呢？有人能为僚人划分区域吗？”
楚浩问到关键所在，也戳到胡商的痛处。
众人纷纷点头。
天竺商人阿罗约诚恳道：“请郡公为咱们拿个主意吧。”
“不要逃避责任，帮助朝廷重建广州治安，平叛僚属之乱。”
“说白了就是给朝廷交钱呗。”来自阿拉伯地区的达玛儿无奈地摊开手，纵纵肩。
“是的，我们讨论一个相对公平的惩罚和税收，上报给朝廷，让朝廷增派军队来维持广州境内和海上秩序。交钱给朝廷和被僚人抢掠，哪个合适，各位同仁应该比我还精明吧。”
胡商经过投票，支持楚浩的建议。
楚浩在广州住了二十天，与胡商和当地商人商议出一个成熟方案，报给太后。
这是个多方受益的方案，商人有和平经商的环境，朝廷筹措到军费和管理经费，太后的私库来源有了保障。
所以朝廷很快传旨，厚葬广州都督，给被害者家属一大笔抚恤金，不再花费精力追踪凶手，而是选派有能力的官员到广州，计划如何对付僚人。
太后常常在大殿忙到很晚，皇上要等太后的指令才能回寝宫，有时候太后忘了，皇上一直在偏殿等到半夜。
就像昨天，楚岳值夜，已经过了亥时，太后那边迟迟没有动静。
皇上让小太监去打探了多次，回来都说太后正在和大臣议事。
不多会儿，太后也派来一个太监，个子瘦小，眼睛里透着精明，说话不像普通太监那样尖利。
他来不是让皇上回宫休息，而是把左千牛卫楚岳宣到正殿。
废太子贤被逼令自缢，庐陵王显被流放，所以稍有风吹草动，皇上李旦就惊慌失措，表面上却强壮镇定。
他不敢贿赂太后那边的任何人，生怕引起任何怀疑。
太监似乎读懂了他，陪着笑脸说：“陛下，天后叫楚将军过去问个话，陛下早些歇着吧。”
看来太后今天是要熬通宵了，太后没有让皇帝回宫，皇帝晚上就要宿在偏殿里。
夜晚的风很凉爽，蓬莱宫处处挂着金色的长灯笼，巡逻禁军的灯笼也换成了金色。太后临朝，似乎一切都在变。
楚岳跟在太监后面进了正殿，正殿的太监，查验了他的鱼袋，两个禁卫搜了他的身，又有太监递给他两种香片，一种绑在身上，一种含在嘴里。
大殿内只有台阶上点了灯笼和蜡烛，殿下广阔的空间显得很暗。
大殿高深，越往里走越凉快。
为了防止蚊虫，前面的熏香味道很浓。
三个小女官还在忙案头工作，太后正在翻阅着折子。
楚岳走到台阶近前跪下：“末将楚岳拜见太后，太后万岁。”
太后抬头往下看了看，拿起笔，在折子上批了句话，收到一边，然后才说：“到阅台上来吧，麟趾，看座。”
“谢太后。”
楚岳走上台阶，小太监把一个四方榻的位置稍微动了动，请楚岳坐下。
楚岳双腿跪坐上去，立刻感觉到垫子上的潮热，看来前一个面见太后的官员刚走不久。
太后拍了拍自己的右胳膊，站起来，从身后宫女托着的盘内拿了个毛巾擦了擦手，问楚岳说：“楚将军知道高祖的皇子中有几位还在世？”
楚岳哪里了解老辈王爷们的生死，想了半天说：“末将不知。”
“大帝安葬乾陵，活着的王爷都会送来吊唁奏章，将军去一一查来。”
“遵命。”
这是吏部或礼部的差事啊，楚岳是皇帝身边的千牛卫，怎么负责查老王爷的户口呢？
“那将军知道太宗皇帝的皇子目前有几位活着呢？”太后接着问。
楚岳想了想说:“只听说过纪王和越王，其余不太清楚。”
阿吉丽当年嫁到纪王府，越王曾进京当过武科的主考，楚岳知道这两位王爷不足为奇。
“楚将军是越王主考那年的武科状元，算起来还是越王的门生呢。”
“武考乃是皇恩，末将与越王只有一面之缘。”
楚岳回答的谨慎，他整日守在皇帝身边，太后暗里与皇族的关系他多少清楚。
太后赞同地点了点头，接着又问：“那大帝高宗有几位皇子，几位还在世呢？”
楚岳半起身，拱手说：“大帝有八子，在世的有当今皇上，庐陵王，泽王和许王。”
“朕命你为监察御史，领虎牌，在大帝八月下葬之前，查明在帝位更迭非常时期，各地王爷是否有不轨之举。”
这是一个明差，会经过尚书、中书、门下派给楚岳，若太后在夜晚亲自委任，那就是暗差明派。
太后在打什么主意，让楚岳去监视皇族的动向和在京意图，单纯是怕王爷们谋反生变，还是怕他们与皇帝有勾连，万一牵扯到皇帝，楚岳该怎么办呢？
太后见楚岳迟疑，盯着他的脸说：“楚将军从危难中回到长安，一直寻求升迁的机会不是吗？机会之所以谓之机会，是因为机会稍纵即逝。当有人给你机会向上走的时候，尽管爬上去，不要犹豫，不要在意机会是谁给的。”
楚岳低下头，仍然没有接太后的旨意。
“楚将军在辽东战场是个出色的线报和暗杀杀手，所以这份差事对将军来说再合适不过了。”
太后这样说既标明了这份差事的性质，又警示楚岳曾经犯下的罪过。
“武科年年有，状元比比皆是，我的弘儿，孝敬皇帝早薨，你的师傅刘仁轨老了，还能推荐你几次？”
太后说得没错，楚岳可依傍的人的确没有几个，而且大都成为过去。
新皇帝心甘当傀儡，楚岳此刻需要太后的提携，如果他再矫情，不光是这个差事，宫里能不能呆下去都难说。
“你是刘大人推荐、朕亲自封的千牛卫，可你的清高让我没有看到任何归属感。”
太后这样说，是把刘仁轨也归到她的阵营，刘仁轨一直是天皇的忠臣、重臣，难道他其实和太后……
谁知道呢，刘仁轨八面玲珑，天皇和太后都不会排斥他。
“末将的职责是保护皇上，并非故作姿态。”楚岳辩解道。
“将军知道你的弟弟楚浩是怎么升为郡公的吗？”太后找了个舒服姿势坐下：“因为他娶了朕的侄女儿。”
楚岳抬头看着太后。
太后点头肯定道：“是的，就是这个原因。娶了燕西之后，浩亲切地叫朕姑姑，表达对朕把亲侄女嫁给他的感激，跟朕成为一家人，用心帮朕料理辽东事务。”
楚岳终于俯身：“谢太后栽培，末将一定不辱使命。”
当大门为你打开，你知道一脚迈进去，等待你的是尊崇，险恶，还是狗屎呢。没有人会把一切都为你都安排好，让你顺心顺意，让你自以为高傲，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尽管楚岳不想趋炎附势，可就算是个玻璃人，生活在这世间，也要不怕被人看穿。
没有人会一直欣赏你的冰冷和高洁，也没有人一直陪你消沉，即使你的家人。
你总会遇到像太后那样有权利支配你的人，也会遇到像库狄萨允宝那样让你尴尬碎一地的人。
***
州胡岛是渤海商圈最重要的一环，以往渤海所有的船队都是为了能够与大唐境内，尤其与两京贸易。
随着商圈内各国和各部族之间的航线畅通和频繁往来，货物与货物，货物与金银的交换越来越方便，利润变得非常可观。
楚浩的船队南部仅限到杭州湾，从杭州湾以南的海上运输都交给胡人。
近年僚人为患，由于广州官府的不作为，连胡人的商船在南海生存也难以为继。
高宗永徽二年（651年）窦州、义州僚人反叛，朝廷派桂州都督刘伯英平反。僚人因为战略失策而大败，战后又惨遭屠杀，两州的僚人四散逃亡，南海海上的僚人就是两州僚人残存的重要一支。
僚人远古习俗就是对四邻的抢掠，三十年过去了，他们适应海上生活之后，恶相渐露，开始侵犯渔船和商船。
渔民和胡商告到官府，官府懦弱，不敢招惹强悍的僚人，导致事态越来越严重。
虎鲸船队的货物到了杭州湾，或者积压，或者走内陆，贻误、错过很多商机。
楚浩顾不上召集州胡岛以南各酋长集会，不日赶到杭州湾。
他的船还没有进湾，就听说广州都督被胡人所杀。
胡人竟敢杀害朝廷大员，这可是惊天大案，难保朝廷会下令驱逐胡商。如此以来，将使原本经济就不发达的岭南雪上加霜。
当然了，朝廷不可能就这样放过胡人，所以楚浩又急匆匆赶到广州，先去见了胡商的头目。
“广州都督及其左右十几个人被杀，将是载入史册的重大事件。就算凶手逃脱，朝廷一直抓不到凶手，胡商们也逃脱不了罪责。”楚浩在胡商议会上严肃道。
虎鲸船队是胡商最大的海上贸易伙伴，楚浩的意见举足轻重。
“如果广州驱逐胡商，那么广州的商贸将断崖下降，朝廷、郡公、我们胡商都知道，岭南是朝廷私库的重要经济来源。”
说话的是原波斯商人沃建仁，他的主要生意不在广州，而在泉州。
这算是威胁吗？
楚浩变成笑脸：“换一个角度说，咱们商人能离开广州吗？广州是西部船只到达大唐后必经的停靠港口，大家在广州都有私家的港口、仓库。如果被驱逐出广州，就是失去是根基啊。”
楚浩虽然是大唐郡公，却以商人的身份与他们平等对话，用‘咱们’一词，让胡商很是感动。
“依照郡公的意思呢？”沃建仁问。
“无论大家如何痛恨广州总督不作为，甚至不惜杀了他，但是僚人之害并没有清除。就算所有的胡商都不在乎离开广州，谁又能保证到了广州之外的海域就不被僚人抢掠呢？有人能为僚人划分区域吗？”
楚浩问到关键所在，也戳到胡商的痛处。
众人纷纷点头。
天竺商人阿罗约诚恳道：“请郡公为咱们拿个主意吧。”
“不要逃避责任，帮助朝廷重建广州治安，平叛僚属之乱。”
“说白了就是给朝廷交钱呗。”来自阿拉伯地区的达玛儿无奈地摊开手，纵纵肩。
“是的，我们讨论一个相对公平的惩罚和税收，上报给朝廷，让朝廷增派军队来维持广州境内和海上秩序。交钱给朝廷和被僚人抢掠，哪个合适，各位同仁应该比我还精明吧。”
胡商经过投票，支持楚浩的建议。
楚浩在广州住了二十天，与胡商和当地商人商议出一个成熟方案，报给太后。
这是个多方受益的方案，商人有和平经商的环境，朝廷筹措到军费和管理经费，太后的私库来源有了保障。
所以朝廷很快传旨，厚葬广州都督，给被害者家属一大笔抚恤金，不再花费精力追踪凶手，而是选派有能力的官员到广州，计划如何对付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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