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两天后,阿玉和尹彼德谢绝了李副队和顾言的相送,几人就在酒店的咖啡厅话别。

    李副队一见到他们,就疾步上前握着尹彼德的手,似是对老友依依不舍般的热情:“尹老板,阿玉小姐,你看你们来这么些天,我都没抽出空来好好招待你们,钟某真是难为情,还望你们多包涵。”

    “诶~”尹彼德摇摇头,笑道:“钟总可别这么说,倒叫我们不好意思了。这些天阿毅和乐乐可是对我们百般照顾,让我们宾至如归。我和阿玉感谢还来不及呢!”

    阿玉也笑盈盈的附和到:“是啊,以往出来考察可没有一次比这趟更让我们愉快的了!阿毅和乐乐对我们是真贴心。”

    几人寒暄过后一一坐下,阿玉从身后的手提包里拿出一个盒子,看向顾言和叶晓文,带着诚恳的说:“阿毅,乐乐,这几天可是真麻烦你们了。我们也没什么回报的,这点小礼物送给乐乐,表表心意。”

    说着打开盒子递过来,里面赫然躺着一条亮闪闪的碎钻手链。叶晓文的眼中跳跃着激动的光,尔后她难为情的推着盒子说:“阿玉姐,这…这太贵重了,我可不能收!”

    阿玉抿嘴娇嗔地睨了她一眼,拉过她的手把盒子塞到掌心里,“乐乐真会说笑,一条链子么有什么贵重的。我是觉得这条链子非常衬你,想着你戴上了肯定更漂亮,所以就买了下来。你可是看不上?”

    叶晓文脸色一惊,头和手并摇着,连声否认:“不是不是,没有……阿玉姐我不是这个意思……”

    看她惶恐的模样,阿玉和尹彼德都呵呵笑了。尹彼德说:“乐乐别怕,阿玉跟你开玩笑呢!不过这礼物你还是得收下,不然我们心里也过意不去。”随后目光在面带犹豫的李副队和顾言之间扫了一圈。

    李副队呵呵一笑,对不知所措的叶晓文说:“尹老板和阿玉小姐如此诚意,乐乐你就收下吧!”又对阿玉点头两人致谢:“让两位破费了,我替俩孩子谢谢你们!”

    叶晓文很不好意思的接过礼物,忍着激动乖巧的道谢:“谢谢阿玉姐,谢谢尹老板!”顾言也附和着表示了感谢。

    几人又客套了一番,最后尹彼德说:“钟总,等我们回去筹划好了,再邀请你们过去面谈,也好让我们尽尽地主之谊。”

    李副队一听面露惊喜之色,连忙再次紧握住对方的手站起来,“好,有尹老板这句话,钟某就放心了。”

    尹彼德也大笑:“钟总客气,那日后我们再相见!”

    “好!我就等尹老板的消息!”李副队拍着尹彼德的手背很是高兴。

    顾言,阿玉,叶晓文也站起来,众人脸上皆是欢喜。阿玉也邀请到:“到时候阿毅和乐乐一起过去,我也好带你们到处逛逛。”

    顾言点头应好,叶晓文更是开心的挽着阿玉的手臂说:“那真是太好了,我还没去过那边呢!谢谢阿玉姐!”

    ……

    等到阿玉两人坐车离开,李副队和顾言这才松了口气。眼看事情都按着计划进行,他们心里也开始期待日后的缅甸之行。只要到了那里,相信离查出波缇也就不远了!

    李副队拍拍顾言的背,叫上叶晓文去取车。叶晓文坐在后座透过车前后视镜偷瞄着开着车和李副队聊天的顾言,心里涌上一股失落:五天的梦就要结束了!不过转眼一想,他们还要一起去缅北的,又重新展露笑颜。她抚摸着盒子里的手链,也憧憬着日后的缅甸之行。

    送走阿玉他们之后,顾言赶紧请了一天假赶回明州,一来迫不及待地想见到已经回去上课的许诺,二来也好去探望江老爷子和许诺的父母。

    许诺早早的就在机场出口翘首以盼,看到顾言捧着一束红玫瑰朝她大步走来时,许诺惊喜的捂住嘴,随即飞奔着扑进他怀里。

    顾言亦是一把举起她紧紧抱在怀中,亲吻着她的脸颊,“满满,我好想你!”

    许诺从他颈窝里退出来,红着眼眶软声回应:

    “阿言我也好想你!”

    顾言被她娇娇软软的模样惹得分外怜惜,轻柔的拂过她眼角的水光,把花束塞进她怀里啄了下她的唇,眼中满是化不开的浓情。

    许诺捧着花亦是含情脉脉,“谢谢你阿言!”说着踮起脚回吻了一记。

    人来人往的周遭似乎都安静了下来,两人凝视的双眼中只剩下了彼此。顾言舔了下唇角笑的有些坏,挑着眉梢在她耳边轻语:“我们先回家!会过意的许诺赧然的躲进他怀里轻轻锤了一下,在他的揽抱下往外走去。

    公寓卧室的门窗紧闭着,新换的粉色压花丝绒窗帘隔绝了外边夕阳落山前的瑰丽光芒。昏暗的房间里,壁灯的橙黄光影为床上璇旎的景象更添了不少暧昧。

    情*渐渐平息,两人已是汗水涟涟,一再流连的唇瓣却依旧舍不得放开彼此,舌齿间溢满了甜蜜的气息……

    “阿言,这次任务顺利吗?”许诺依偎在顾言怀中,内心纠结了好一会儿,还是忍不住问到。

    “挺顺利的!”顾言的唇瓣轻扫着她的额际,温热的气息吹动几丝绒发,他伸手将它们抚平,又轻轻印下一吻,缱绻之至。

    许诺又问:“那……你和你的同事……你们俩……”她咬着唇一时间想不出合适的词汇。

    轻扫的唇瓣顿住了,顾言瞬间睁开微眯的眼睛。他身子往下挪去,与许诺四目平行相对。

    见许她欲言又止的神情,顾言勾起唇角轻笑,就知道这家伙之前的大度都是装的,这会儿藏不住了吧!

    “别咬着,疼!”他的指腹拂过傻女孩嫣红的唇瓣,将它从贝齿下解放出来,又揶揄到:“吃醋了?”

    许诺的眼睛躲了躲,又与他对视,坦白的点了点头,闷声说:“我心里难受!”一想起他们亲密的模样她心里就又酸又闷。

    顾言轻叹一息,贴着她的额头喃声到:“满满,我跟她只是在工作。我跟你发誓,平时我和她也只是普通同事。”他蹭了蹭许诺的额头,凝视着她的眼睛诚恳的说:“满满你相信我!”

    许诺轻转着眼眸,依旧蹙着秀眉,犹豫着说出心里话:“可是,我不相信她!”

    顾言一愣,问:“为什么?”

    藏不住事的许诺又沉默了几秒,干脆一吐为快:“那次聚餐,我就发现她看你的眼神不一样。”见顾言依旧不明白,她接着说:“全场那么多男的,她唯独老是偷瞄你,而且那种眼神……”

    许诺回忆起来又是一阵心闷。最后她真有些急了:“你们一起出任务这几天,你就没感觉吗?”

    顾言更是疑惑:“什么感觉?”尔后他叹着气音,无奈地笑道:“我对她真的没有任何感觉,而且满满,她应该已经有男朋友了…”

    “她有男朋友了?”许诺一愣。

    顾言回到:“嗯,我也是听同事们说的。”

    许诺凝眸思考了片刻,翻身趴在顾言胸口上,又问:“那这几天她没有没做过什么超过同事情谊的事?比如……”

    许诺眼珠子往一边撇了撇,努力想着:“比如跟你献殷勤,比如很关心你,又或者说过什么会让人误会的话?”她说完紧着一颗心注视着顾言的脸。

    顾言皱起眉陷入回忆,被许诺这么一提点,他对叶晓文这几天里的某些异样似乎找到了答案。

    这几天他们为了避免打草惊蛇,一直住在租来的复式楼里,他和李副队住楼上两个房间,叶晓文住楼下。

    每晚顾言回到那所房子后,除了和李副队汇报工作,其他时间都待在自己房间里。可叶晓文总会找理由让他下楼,不是做了早饭就是做了宵夜,不是确认下面的行程就是请教问题。

    特别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对方也一副极为认真细致的模样,反复同他确认。讨论完了又东拉西扯的打听他和许诺的恋爱故事,满脸好奇。

    顾言心里虽然烦躁,但看她为难的样子,以为她是初次执行和目标对接的任务太紧张拿不定主意,所以也只能耐着性子和她一起讨论并开解她放松心态别紧张。对于她的那些打探,顾言秉着一贯不愿多说的心态都以太晚了,太累了推脱掉。

    还有,叶晓文每次在阿玉他们面前对他都表现的太过热切,不论动作和眼神常常让顾言感到不自在。他事后提醒过她自然一点,可叶晓文却说他们若是表现的太生疏了怕对方会起疑的,并笑着调侃他是不是怕女朋友生气?又很委屈的说,她只是按照任务的设定在工作,她很怕自己做不好会把任务搞砸了……

    如此种种,都让顾言觉得怪异但又摸不着头绪,也不知道怎么安慰委屈的她,更何况在阿玉他们面前也不好闹出情绪来,只能随她去了,现在想来确实不对劲。

    可叶晓文真对他有心思吗?他明明听单位里有传她已经有男朋友了,这两个月常常送来大束的鲜花给她。有一次他们开完会路过叶晓文的办公室,还亲眼看到对方抱着玫瑰花笑的很开心。当天晚上他和赵哥陪着孟如星去烧烤摊喝了一顿,安慰他爱而不得的情伤。

    既然叶晓文已经有了男朋友,又怎么可能会对他有心思呢?顾言感觉自己的脑子从来没这么混乱过。

    许诺见他一直发呆,一颗心沉甸甸的,眼中的光也黯了下去。她抿抿唇,忍着难受想躺到一边去冷静冷静。

    可刚离开顾言的胸膛,又被拉了回去。她的脸颊撞在结实的肌肉上,眼一晃泪珠就砸落而下,不知是因为脸疼的还是心疼的。

    顾言被胸前温热的水渍一惊,急忙搂着许诺坐起身,捧起她的脸,果然看到她哭了,顿时惊慌地为她擦着泪。许诺梗着声问:“她做过对不对?”

    顾言连忙解释:“我也不敢肯定!叶晓文平时在单位里一向很活泼外向,所以我不能确定她所做的到底是什么意思。”

    许诺似是失望的闭起双眸撇过脸去,又被顾言掰了回来,他紧张的接着说:“但是满满你相信我,就算她真的有什么心思,我的心里也只有你!”他将默不作声的许诺搂进怀中,轻抚着她的背继续表明心迹:“我只爱你啊!从以前到现在到将来,没有人能取代你在我心里的位置。”

    许诺哭出了声:“可是一想到你和她在一起出任务还要待在一个房子里,她又对你有那种心思,我就很难过!阿言~我就是怕~”她抽泣着:“她这么漂亮,身材又好,你万一对她……”

    顾言听了哭笑不得,捏着她的脸打断了她的话,说:“可在我心里,你才是最好的!”

    许诺垂着脸瘪着嘴不说话,别的她都不在意,可身材她真是比不上对方的苗条婀娜。她从小就容易胖,明明平时运动量也不少,可一个不注意肉又冒了出来。

    小时候她就常常被调皮的同学取笑捉弄,后边即使瘦了下来却依然看着肉肉的。虽然好朋友都说她这样带些小肉更性感,长辈也夸她可爱有福气,可许诺对自己的身材就是不满意也不自信。更何况现在还有个虎视眈眈的叶晓文做对比,许诺就更心塞了。

    顾言见她依旧闷着气的模样,抬起她的脸对着自己,非常认真的说:“满满,你真的很好很好!不管别人长得怎么样,可我偏偏就只爱你啊!”

    “真的?”许诺注视着他如星辰般的目光,深受感动,见他再次坚定的点头。这才抿嘴偷着笑,可她还是作着:“那你哪天遇到跟我一样的类型,也会喜欢喽?”

    顾言震惊的张合着嘴,简直要被气吐血。可转瞬又发现她强忍着上翘的嘴角和眼睛中狡黠的笑意,这是许诺惯常作弄他的表情。

    顾言顿时泄了气,凑在她唇边求饶:“满满你就别挖坑给我跳了好吗?世界上只有一个许诺,就算有人样子神态跟你再像,那也不是你!”

    许诺终于咧嘴笑开,趴进他怀里,指尖划着他的胸膛,继续作着:“哪天我不再年轻了,你是不是会找个小姑娘,然后说,你是在对方身上看到了我年轻时的样子?哼~小说里都是这么写的。”

    顾言愈发气笑不得,一个翻身将她压住,板起脸训到:“你不好好找资料准备论文,都在看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嗯?”

    许诺缩了缩身子,有些怂了,“哪有!我……我是……”她滴溜着眼珠,很快反应过来,直着脖子轻嚷:“我都是听别人讲的。”

    顾言还是一本正紧的戳了戳她的脑门:“真想拿块橡皮擦,把你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给统统擦掉。”

    许诺也是不服气:“艺术来于生活,这种事又不是没有!”

    顾言拨了拨她嘟起的嘴,嗔怒到:“这儿都可以挂二两肉了。”然后抱着她转了个身,让她重新趴在自己胸口。抚摸着她的头发,柔声说:“满满,说我太过自信也好说我哄你也罢。可我坚信,只要我活着我们就一定能够携手白头!因为我们是彼此的光啊,怎么会迷路呢?”

    许诺楞楞的与他对视着,愈发感动,她咽了咽喉咙,抱住他的脑袋,懊恼着:“阿言,你会不会觉得我很小气又霸道?”

    “嗯!你不但小气霸道,而且……”顾言忍住笑睨着她,装着很认真的思考后,捏了捏她脸颊上的软肉,宠溺的说:“而且还是个大醋缸,小作精!”

    许诺反驳不了,噘起嘴将脑袋伏在他下颌,脸上却是窃笑。

    顾言更是笑的胸腔颤动,继续逗她:“还是个哭包!”许诺气恼得挠他咯吱窝,嘟囔着:“你再说?你再说呶!”

    顾言夹紧手臂躲着反挠她,两人笑闹作一团。直到许诺认怂求饶,顾言才搂着她重新躺好为她拍背顺气。而后抓起她的一只手深深印上一吻,又紧贴在自己脸颊上,深情的说:“可我就是爱你!你所有的样子我都爱!”

    许诺扬着眉尖和眼尾,水盈盈的眸子流光溢彩,娇哼了一声:“你可别骗我!”

    “我发誓,不骗你!”顾言笑着贴向她的额头:

    “满满,你的性子我从小就了解,如果我不能接受又怎会这样不可自拔的会爱上你?而且我最爱的就是你的坦诚和直率,如果你憋着闷气让我自己去猜,那我真的是要疯了。”

    在生活中顾言并不愿意也懒得去做猜来猜去的事,这会让他很费神也很烦闷,而藏不住事的许诺真真服帖到他的心坎上。

    他深深的看着许诺,继续说:“满满,有任何事我们都可以沟通,不要不理我,更不要一个机会都不给的就否决我。我会害怕会不知所措!”

    许诺的眼眶里漫上水光,心里暖暖的。她见识过江筱筱的前男友面对各种撩骚的证据时依旧死鸭子嘴硬,不但各种狡辩推诿,甚至大言不惭的怪江筱筱侵犯了他的隐私,还小心眼善妒。那渣男的无耻言行不但震惊了江筱筱,也让许诺在纠结是不是要跟顾言谈论叶晓文的时候隐隐担忧。

    可是面对自己似是而非的猜测,顾言不但没气恼还一再安慰她肯定她,许诺放下心的同时也开始自责。

    “阿言~”许诺环住他的腰身,也向他剖析自己:“我也会怕!我不希望我们闷着心事相处,这样我一点都不快乐。这几天我总是反复犹豫,到底要不要跟你说。怕你会怪我胡思乱想挑拨你和同事的关系,又怕戳破了这层纸,你反而会去留意她。我就这样翻来覆去的纠结,我也对自己说过,许诺算了吧,你又有没证据,万一真误会了呢?可是心里有了怀疑的种子,我真的很不快乐!”

    许诺仰面也深深地望着他:“阿言,我希望我们之间坦诚相待,即便有一天,我们就算……就算走不到最后,我也希望我们之间没有任何猜忌和遗憾。好吗?”

    “好!”这也恰恰是顾言所期望的。他擦掉许诺眼角的泪光,亦是眼眶发热。这个每一处都正好长到他心坎上的女孩啊,仿佛就是为他而生似的。

    顾言深深一个呼吸,紧扣着她的手再次表白

    :“满满,有你我就已经心满意足了,我对你的诺言永远都不会变!”并向她保证:“你说的这件事我今后会注意的,如果真是那样,我会跟她说清楚。满满,我很明白自己所做的事所爱的人。”他看着许诺的目光满是坚定:“让我心动心安的只有你啊!”

    许诺的唇角越扬越高,模糊着双眼深情地吻上他的唇,顾言亦是搂紧她给予温柔的回应…跳动的两颗心合着拍紧密相贴,为他们交融的灵魂发出鼓舞。

    世界上有各种各样的爱情,或苦或甜或酸或涩或满足或遗憾。顾言和许诺很幸运,在对的时间遇到了对的人,并且经历了彼此十几年的倾心浇灌,他们的爱情果实也愈加成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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