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极恶人格（中）
一夜再无话。
昨晚睡得很好，未等丫鬟叩门请安，绫华便早早起了床，轻打开门，清凉的空气扑面而来，驱散了余留的睡意。看样子绫华起得有些过早，此时也不过卯时没多久。
隔壁归云房间的门还是紧闭着，应该是还没起床，一个邪恶的想法在绫华心头浮现：工作的时候正正经经的归云先生睡着时会是什么样子呢？会不会头发凌乱、半盖着被子、一只脚耷拉到地上？虽然贸然闯入他人房间很失大小姐的礼仪，但好奇心还是驱使她这样做，况且凭归云的性格，肯定会对她网开一面。
门被轻轻推开，发出细微的“吱呀”声，绫华先探头察看，再是整个人都进去。房间空荡荡的，归云早已离开多时，就连被子都提前叠好了，绫华将目光转移到后窗前的书桌上。
为了迎合身高，桌腿被归云特意垫高，几乎快到了绫华的胸口处，桌面摆着大大小小的写满字的宣纸。俗话说“字如其人”，归云字的笔锋极为突出，粗看苍劲有力，细看又不失风雅，与他实事求是的作风相似，他的字体都是一笔一画的正楷，绫华一眼就认出了上面的内容：
“神里绫华神里绫华神里绫华”……
竟清一色写着她的名字，密密麻麻排在一起，看得她眼花缭乱。绫华眯着眼睛，终于在一群“她”之间我到了“崩坏”二字，被归云圈了起来，还打上了一个问号。
““崩坏”？怎么没听说过？”绫华低声自语道，想来应该是神明才能理解的知识，便不再细琢。
书桌的右手边是个只有两列格子的书架，里面大多数都是绫华偷偷买给归云“涨知识”的轻小说，被几本旧书夹在中间撑住。绫华抽出一本《狂人目记》翻阅，心想：这其中肯定藏着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但结果却让她大失所望：
歪歪斜斜的每页上都写着“仁义道德”几个字，她心感不对劲，仔细看了半晌，才从字缝里看出字来，满本都写着两个字是“吃人”！她不愿再多看一眼，将书放回原位。
书桌的左手边挂着一件白袍，呈展开式，正对着门口，从款式上来看，应该是作战时穿的征袍，简单的设计使它能在几秒钟内即可装束完毕。
“真是奇怪，为什么就连征袍都要选白色！”白发白衣，这便是归云对外的模样，如果要画他的肖像，绝对能省一大笔油墨钱。或许是因为成神前的本体是雪鹤，所以才对白色情有独钟，而且还是那种亮得刺服的白……
再说回到征袍。和归云其他衣物不同的是，它的衣襟、衣袖，都残留着触目惊心的血渍，绝大部分都是喷溅式，大概是敌人的血粘在上面，只有小腹处才见到一小滩浸染式，在这个位置形成血迹，只可能是自己所致，果然，绫华捣腾了一下，就在血迹中间找出一块破口，从尺寸上看，大概是刀刃所伤，绫华原以为并没有刺入大深，但很快她又在衣服的背后看到了一处相同大小的破口——这一刀竟直接贯穿了身体！
绫华抓着衣服的手不住颤抖，这可是致命伤，那每天跟在她身边的又是谁？她开始回忆起归云的种种反常特征：没有温度、没有表情、悄无声息……所有信息最终凝聚成一个“鬼”字，莫非他其实是……
不，不可能。绫华意识到自己先入为主了，所谓致命只是基于人的标准，但对神明来说可能没那么严重，她本应早就想到，但看来就算是暗恋，也会让人的智商降低。
衣服上散发用不是血腥味，相反，是淡淡的清香，绫华凑近闻了闻，分辨不出用的什么材料。要是日后她得知归云为压住陈血的腥味，使用了尸香来熏衣，会是何反应。
除了这件征袍，整个房间便再无其他多余的摆设或装饰，正如它的主人，单调而清冷。“我的生活除了你以外，就没剩多少了。”绫华直到现在才明白归云这句话的分量，他真不是在揶揄。
这时，门被一脚踹开，撞到墙上发出沉重的“嘭”声，归云在门外愣了两秒，以为自己走错了，退回走廊确认了一下才不自然地向绫华打招呼：“早安，小姐，我还以为你没醒呢。”
绫华一眼就注意到归云的左小臂到指尖都缠上了一层绷带，问道：“你的左手怎么了。受份了吗？”
“哦，我最近在练左手使刀。”归云刚悦完就暗道不妙，他明明能双手交替使刀，所幸绫华没有推敲。
“今早雾气有点浓，中午会是大太阳，我们还是趁凉启程为好。”归云把一个纸包放到桌上说，“我买了些早点，你快去洗漱。”
“怎么只有一份，你不吃吗？”
归云摆摆手说：“少一顿没什么，我已经习惯了。这还多亏了敬爱的罗小波同志的作战方针，他恨不得我们一天十二个时辰全在关外厮杀，所以几天几夜吃不上饭都是正常现象。”
“你们没有反抗？”
“当然有啊，我这脾气能忍？”归云从烟盒里弹出一根烟，又塞了回去，“但那个狗日的资本家，总说什么‘再逼自己一把，你会比想象中更优秀’，每次内乱都被他压下来了。就算听得上饭，也都是硬得能砸死人的冻土豆，遇上紧急情况经常揣兜里留着当下一顿。‘再将就一下，打赢了就有好饭吃了’，唉，这类大饼画得我都饱了。”
归云的胸口一阵扑腾，随后从他的衣领口探出来个毛辈茸的脑袋——
“喵喵喵？”
“哇，是猫猫！”绫华惊喜地从归云手里接过小小的幼猫，将它抱在怀中。幼猫倒也不怕生，任由绫华一顿乱撸，还发出舒服的“咕噜”声。
归云忽然感觉自己活得还不如一只猫。
“其实我的早餐就是这只猫吃了。”归云挠挠头说，“我这人很无聊，更不知道怎么哄女孩子开心，所以就想买只活的玩意给你解闷。正好新开了家宠物店，我买完早点顺路去碰碰运气，结果这只小猫崽子上来就抱住我的腿，扯都扯不开，老板娘说是饿了，于是乎，我的早饭没了。我见它长得跟你一样单纯，又通人性（其实是最便宜），就把它买下来了，虚空不能存活物，想来想去，只有衣服里面最合适了。哦对，它好像刚断奶没多久，还咬我来着，我的太硬了咬不动，让它咬你的——嘿，小崽子，你干嘛！”
只见幼猫伸出舌头，舔了舔绫华的脸，归云暴跳如雷，心中大骂：我连摸都没摸过，更别说亲了！你倒好，刚见面没几秒就上舌头！
昨晚睡得很好，未等丫鬟叩门请安，绫华便早早起了床，轻打开门，清凉的空气扑面而来，驱散了余留的睡意。看样子绫华起得有些过早，此时也不过卯时没多久。
隔壁归云房间的门还是紧闭着，应该是还没起床，一个邪恶的想法在绫华心头浮现：工作的时候正正经经的归云先生睡着时会是什么样子呢？会不会头发凌乱、半盖着被子、一只脚耷拉到地上？虽然贸然闯入他人房间很失大小姐的礼仪，但好奇心还是驱使她这样做，况且凭归云的性格，肯定会对她网开一面。
门被轻轻推开，发出细微的“吱呀”声，绫华先探头察看，再是整个人都进去。房间空荡荡的，归云早已离开多时，就连被子都提前叠好了，绫华将目光转移到后窗前的书桌上。
为了迎合身高，桌腿被归云特意垫高，几乎快到了绫华的胸口处，桌面摆着大大小小的写满字的宣纸。俗话说“字如其人”，归云字的笔锋极为突出，粗看苍劲有力，细看又不失风雅，与他实事求是的作风相似，他的字体都是一笔一画的正楷，绫华一眼就认出了上面的内容：
“神里绫华神里绫华神里绫华”……
竟清一色写着她的名字，密密麻麻排在一起，看得她眼花缭乱。绫华眯着眼睛，终于在一群“她”之间我到了“崩坏”二字，被归云圈了起来，还打上了一个问号。
““崩坏”？怎么没听说过？”绫华低声自语道，想来应该是神明才能理解的知识，便不再细琢。
书桌的右手边是个只有两列格子的书架，里面大多数都是绫华偷偷买给归云“涨知识”的轻小说，被几本旧书夹在中间撑住。绫华抽出一本《狂人目记》翻阅，心想：这其中肯定藏着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但结果却让她大失所望：
歪歪斜斜的每页上都写着“仁义道德”几个字，她心感不对劲，仔细看了半晌，才从字缝里看出字来，满本都写着两个字是“吃人”！她不愿再多看一眼，将书放回原位。
书桌的左手边挂着一件白袍，呈展开式，正对着门口，从款式上来看，应该是作战时穿的征袍，简单的设计使它能在几秒钟内即可装束完毕。
“真是奇怪，为什么就连征袍都要选白色！”白发白衣，这便是归云对外的模样，如果要画他的肖像，绝对能省一大笔油墨钱。或许是因为成神前的本体是雪鹤，所以才对白色情有独钟，而且还是那种亮得刺服的白……
再说回到征袍。和归云其他衣物不同的是，它的衣襟、衣袖，都残留着触目惊心的血渍，绝大部分都是喷溅式，大概是敌人的血粘在上面，只有小腹处才见到一小滩浸染式，在这个位置形成血迹，只可能是自己所致，果然，绫华捣腾了一下，就在血迹中间找出一块破口，从尺寸上看，大概是刀刃所伤，绫华原以为并没有刺入大深，但很快她又在衣服的背后看到了一处相同大小的破口——这一刀竟直接贯穿了身体！
绫华抓着衣服的手不住颤抖，这可是致命伤，那每天跟在她身边的又是谁？她开始回忆起归云的种种反常特征：没有温度、没有表情、悄无声息……所有信息最终凝聚成一个“鬼”字，莫非他其实是……
不，不可能。绫华意识到自己先入为主了，所谓致命只是基于人的标准，但对神明来说可能没那么严重，她本应早就想到，但看来就算是暗恋，也会让人的智商降低。
衣服上散发用不是血腥味，相反，是淡淡的清香，绫华凑近闻了闻，分辨不出用的什么材料。要是日后她得知归云为压住陈血的腥味，使用了尸香来熏衣，会是何反应。
除了这件征袍，整个房间便再无其他多余的摆设或装饰，正如它的主人，单调而清冷。“我的生活除了你以外，就没剩多少了。”绫华直到现在才明白归云这句话的分量，他真不是在揶揄。
这时，门被一脚踹开，撞到墙上发出沉重的“嘭”声，归云在门外愣了两秒，以为自己走错了，退回走廊确认了一下才不自然地向绫华打招呼：“早安，小姐，我还以为你没醒呢。”
绫华一眼就注意到归云的左小臂到指尖都缠上了一层绷带，问道：“你的左手怎么了。受份了吗？”
“哦，我最近在练左手使刀。”归云刚悦完就暗道不妙，他明明能双手交替使刀，所幸绫华没有推敲。
“今早雾气有点浓，中午会是大太阳，我们还是趁凉启程为好。”归云把一个纸包放到桌上说，“我买了些早点，你快去洗漱。”
“怎么只有一份，你不吃吗？”
归云摆摆手说：“少一顿没什么，我已经习惯了。这还多亏了敬爱的罗小波同志的作战方针，他恨不得我们一天十二个时辰全在关外厮杀，所以几天几夜吃不上饭都是正常现象。”
“你们没有反抗？”
“当然有啊，我这脾气能忍？”归云从烟盒里弹出一根烟，又塞了回去，“但那个狗日的资本家，总说什么‘再逼自己一把，你会比想象中更优秀’，每次内乱都被他压下来了。就算听得上饭，也都是硬得能砸死人的冻土豆，遇上紧急情况经常揣兜里留着当下一顿。‘再将就一下，打赢了就有好饭吃了’，唉，这类大饼画得我都饱了。”
归云的胸口一阵扑腾，随后从他的衣领口探出来个毛辈茸的脑袋——
“喵喵喵？”
“哇，是猫猫！”绫华惊喜地从归云手里接过小小的幼猫，将它抱在怀中。幼猫倒也不怕生，任由绫华一顿乱撸，还发出舒服的“咕噜”声。
归云忽然感觉自己活得还不如一只猫。
“其实我的早餐就是这只猫吃了。”归云挠挠头说，“我这人很无聊，更不知道怎么哄女孩子开心，所以就想买只活的玩意给你解闷。正好新开了家宠物店，我买完早点顺路去碰碰运气，结果这只小猫崽子上来就抱住我的腿，扯都扯不开，老板娘说是饿了，于是乎，我的早饭没了。我见它长得跟你一样单纯，又通人性（其实是最便宜），就把它买下来了，虚空不能存活物，想来想去，只有衣服里面最合适了。哦对，它好像刚断奶没多久，还咬我来着，我的太硬了咬不动，让它咬你的——嘿，小崽子，你干嘛！”
只见幼猫伸出舌头，舔了舔绫华的脸，归云暴跳如雷，心中大骂：我连摸都没摸过，更别说亲了！你倒好，刚见面没几秒就上舌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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