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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流民张藤

    张藤感觉自己活了好久,不知道时间的流逝,也遗忘了很多,仿佛在一个混沌的空间中漂流着,无依无靠的,孤独而无聊着,感觉不到痛苦,但是迷茫却不知何处,心里总觉得应该要做些什么,不应该忘记什么。

    于是他紧闭着双眼,开始回忆、开始挣脱,想要重新开始一段生活,于是又不知道过了多久,日子迷惘却又不再迷惘着。

    当他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在一个陌生的地方,周围是一片片的树林,他还是什么都想不起来,但是基本的生活本能却仿佛身体的自动记忆一般涌上心头,他感觉自己是如此的弱小,但又迎来了一个新生。

    他游荡着,遇上了一个同样衣衫褴褛的人,他听着对方说话,然后又自动记忆起了什么,然后他开始说出口,交流是务无比的顺畅,仿佛身体自带着几十年的记忆,脱口而出,别人看他呆呆傻傻的又身无长物,叹了一声晦气,然后简单聊了几句,跌跌撞撞地离开了。

    他仿佛充满了用不完的力气,看着天上的阳光,也不觉得刺眼,只是好奇,于是沿着道路往山下走去,遇上一个人就问几句,不管别人回答什么都是好奇的,有趣的,明明都很惨,但是脸上确实很明媚,和别人麻木的样子比起来,仿佛没有任何忧虑,就像刚出生的时候,本来就不该有什么忧虑,只是汲取了丰富的知识,了解着着世间的一切,但是无论好坏,都接受着一切。

    就这样,晃荡了一天,没有疲惫,脸上带着笑容和好奇,赤着脚,被别人当成了疯子,感叹可怜,哀叹着世道,又感叹着疯了好,疯了才没有折磨。

    有歹心的人看着他无语,叹一声晦气,无歹心的人看着他可怜,默然不语,他就这样走着,从山上到了山下,又被人赶回了山上,他也没说什么,别人回了他,他满意了就往回走了。

    原来他的运气很不好,现在的朝代不是一个好时候,天灾人祸,流民遍地,他现在就是一个流民。

    不过他不是很在意别人怎么看他,又或是自己怎么看自己,他觉得很好,流民好啊,四海为家,到处都可以去看看,他没想起什么,他只是熟悉了现在的日子,虽然来到这个世界不就,但是他很快就适应了,而且他渐渐地清晰起来,脑子里有很多想法,但是觉得不应该很急着去做,应该顺其自然地在这个世界重新生活,过一个有趣的日子。

    他现在大字不识一个,因为他也没有看到过字,他身体瘦弱,身无分文,饥肠辘辘,他心里想着,人总有这些感觉,听别人说,他们这些流民只能在上山吃草根、吃树皮,对了,想去县城里面乞讨也不行,首先城里的乞丐是有地盘的,其次流民太多,县城也不让流民进入。

    张藤心里还是感激这些人的,他们慷慨地告诉了他很多东西,用了不同的表述方式,也有不同的态度,不过他不是很在意,只要知道自己想知道的就可以了,至于其他的情绪他不是很在乎,这不是麻木,而是真的不在乎。

    他心里实在感激的紧,听他们说,像他这样的,大概率是死定了,看起来就是个早死的样子,他看了看自己,也觉得他们说的有点道理,身上破破烂烂的,脚上全是泥巴,瘦的像一个竹竿,最重要的是脸色,他们都说是一张惨白色的脸,向他们这样的人是不可能这样白的,死人都没有这么白。

    他觉得也是啊,应该是死了的。没想到又有了一条生命,不管好坏,毕竟也是常人难得的眷顾,只是活着实在是太过艰难,张藤看着那些路过的人,每个人都不一样,有人也要死了,有人还向野兽般顽强地活着,他感觉他们是是好死赖活着,但其实也是生不如死。

    有好心人问吃了没,他们觉得吃了应该还能活,张藤感觉不是很饿,但是也觉得自己应该吃了。

    他找到了一个好地方,是一个反坡下的洞,雨淋不到,周围有一条小溪,还有一些大石头,溪水很清澈,还好水不要钱,也没人抢,他看到不少人在抢东西,他感觉理解又不理解,但是没人抢他,他觉得这应该很好了,他觉得也应该开始吃饭了,于是他拿出来一些粮食,还有一口锅。

    别人都说他是穷鬼,对啊,有的人有衣服,有的人有粮食,有的人有刀,只有他什么也没有,衣服也破的遮不住身子了,脚上也没有一双鞋,但是只是很脏,没有任何伤口和老茧。

    但是他就是拿出了一口锅,还有一些米,米还是上等的好米,至于怎么来的,应该是肌肉记忆吧,这应该是惊世骇俗的,但是他觉得这是理所应当的,想吃就应该有,至少他觉得应该这样,他也确实这样,所以他不惊奇,当然也不是很在意,其实也不算很饿。

    自从发现可以拿出粮食后,张藤就格外的小心,毕竟自己一个人势单力薄,万一被别人抢了,甚至是害了性命怎么办,毕竟眼下这个时节,小心无大错,命只有一条,再来一次,张藤可不敢保证自己还能再有重活一次的机会。

    他看到好多人为了吃的杀人,有人为了吃的什么都做,他觉得这些人很麻木,他觉得自己应该也会这样,毕竟,这些人都觉得他不怎么样,应该活不了多久了。

    张藤就这样躲在一个小山洞中,洞口很浅,仅有几米宽,但足够遮风避雨。面前是一个简易的石头围成的小灶,上面放着一口铁锅,里面是煮着的米粥,夹杂着一些野菜,他看到好多人在摘这些东西,山里很大,但大家都想要,又不想去远的地方,省点力气,于是抢了起来。

    张藤静静地看着,然后他就觉得无趣了,他也懂了那些可以吃了,然后他也顺便采了一些,没办法,他听说穷人要当家,能省一点是一点,多熬一日是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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