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一刹那的心动

    虽然天气很冷，但此刻刘希的心里是温馨的，正如这个社区一样，叫温馨家园，刘希生平第一次感受到了非亲人间异性的关怀。曾经他的心已经死了，人也麻木了，浑浑噩噩的过一天算一天，而此刻，他又有活着的感觉了。

    房屋是一室一厅一厨一卫的户型，厨房和客厅连为一体，房屋不大，家具也比较简约，看得出几乎都是比较经济实惠的物品，屋里没有任何诸如助理机器人、扫地机器人，洗碗机之类的智能家居，看得出杨静并不喜欢那些太科技化的物品。

    屋内虽然简陋，但打扫得非常干净，布置得也很温馨，除了墙上挂着几幅油画外，其余大多都是诸如毛绒玩具、洋娃娃等童真可爱型的装饰和物件，也看得出杨静的生活重心是在宁宁身上，从侧面反映出她是个好母亲。

    刘希做过装修工，很容易估算出该房屋的面积，房屋大约50多平米，是当前比较受欢迎的单身公寓户型。由于这个年代单身人太多，地产公司就开发了大量的单身户型，除了居住面积比较适合一个人之外，更重要的是这种户型价格很便宜，人人都买得起，正常打工人五六年的收入就可以买套这样的房子，但带着女儿住还是有点拥挤。

    洗完澡后，刘希换上了干净衣服，同时杨静也准备好了饭菜，饭菜并不是很丰盛，两荤一素一汤，但对于居无定所，常常吃不到一顿饱饭的他来说却已经很知足了。他虽然很饿，但吃得很慢，一口一口的慢慢咀嚼，似乎在品尝珍馐佳肴，如果换做平时一个人，饥肠辘辘的他早已狼吞虎咽的大快朵颐了。现在他吃得很慢，因为看着杨静和宁宁都吃得很慢，他更是小心翼翼的吃，不敢表现得有任何粗鲁，因为他对这母女两有种发自内心的敬重，在这样的心理作用下，本就老实忠厚的刘希就显得木讷和拘谨。

    饭桌的沉闷还是被充满童真和好奇心的宁宁打破了，宁宁由于父亲过世得早，缺少父爱的她认识刘希后就变得特别粘人。

    宁宁紧挨着刘希坐着，一个劲的问刘希各种问题，从刘希的童年到家乡到工作到为什么做好事等等，宁宁各种奇怪问，刘希不知所措的答，一小一大的对答让人忍俊不禁，把杨静也逗得哈哈大笑。后来杨静也加入到了问答模式中来，再后来，他们越聊越投机，竟忘了时间，欢声笑语里，时间如水一样悄无声息的流逝，不知不觉，已经晚上10点。

    通过这次聊天，他们逐渐熟络起来，彼此也更加了解，甚至有种酒逢知己的感觉。

    晚上10点，宁宁已趴在餐桌上睡着了，杨静把宁宁抱了起来，横在胸前，她显得有些吃力，走了几步，竟喘起气来。刘希见状赶紧迎了过去，从杨静手上接过孩子，接孩子的时候，他的手竟不小心碰到了杨静那软软的胸脯，他的脸刷的就红了起来，他急忙转身将宁宁抱进卧室。刚进卧室，一股香味扑鼻而来，这是女人身上特有的体香味，他感觉特别好闻，甚至止不住心花荡漾。

    卧室不大，容纳了一张双人床、一个衣柜和一张梳妆台，剩下的空间就仅够过路了，刘希小心翼翼的把宁宁放在床上后，紧张的他忙急转身退出。因为他知道这是女人的闺房，处于敬重不宜久留。

    由于过于紧张加之过道太窄，退出的时候他们竟撞了个满怀，低着头的杨静一头撞上了刘希宽阔的胸膛上，往后摔了开去，眼见杨静要摔倒，刘希张开手臂一把抱住了杨静。那一刹那，他和她对视了，他的心里燃起一种莫名的感觉——那是心动的感觉，她是那么的温婉动人，那双眼睛是那么的温柔而炽热，他的心里一阵狂乱如麻，似乎有一股火焰呼之欲出。

    几秒钟后，刘希赶紧松开杨静，他们的脸早已涨得通红，被刘希松开后的杨静忙急低着头走到床前，伏在宁宁床上，翻弄着被子。

    此时，他早已逃出了卧室，回到了客厅，坐在沙发上的刘希心脏一直砰砰跳个不停，仿佛马上就要蹦出胸膛来。

    过了几分钟，杨静才走出卧室，之后去收拾晚餐的碗筷厨具了，擦桌子的时候手竟有些颤抖，心口也扑通扑通跳个不停，如同小鹿正在乱撞。

    杨静出来后，刘希更加紧张，为了掩饰，他忙说屋里太热，要出去透透风，说毕开门逃了出去。

    杨静心里嘀咕道：“这么冷的天，就穿着一件单衣，哪能热呀！”

    刘希在外面的走廊转了一圈，由于走廊是开放式的，寒风呼呼刮在他的身上，刘希感到一阵寒风刺骨，冷得抱着双手直发抖，这时屋里传来杨静温柔的声音，让他赶快进屋，别在外冻着。

    进屋后，刘希赶紧穿上了风衣，身体才止住了因寒冷造成的颤抖，他看到杨静正在用一块很干净的白色抹布仔细地擦干餐具和厨具，心里不经由衷赞到：“真是个仔细爱干净的好女人。”

    他想到刚才杨静抱宁宁的时候显得异常吃力，心想宁宁才5岁多，而且很纤瘦，看体重不超过40斤，怎么会抱不起来呢？又看着只穿着一件米白色紧身毛衣的杨静，身体显得有些单薄，此刻褪去红晕的脸色也显得异常的白，再联想到吃饭时杨静说她的体质不适合生小孩，生宁宁时差点没命。

    刘希试探性的问道：“杨静，我看你刚才抱宁宁的时候似乎有些吃力，是身体不舒服还是……”

    杨静看到刘希的疑惑，顿了一下，语气平缓的说道：“我有先天性心脏病，家族遗传的，外公有，遗传了给妈妈，妈妈又遗传了给我，她就是因为生我的时候难产引起心力衰竭去世了。由于妈妈去世，爸爸在我两岁的时候丢下我和别的女人走了，外婆独自把我抚养长大，本来不应该要宁宁的，一是因为生小孩风险很大，重要的是如果再遗传给下一代，那多造孽呀。”

    “那宁宁有被遗传么？”刘希关切的问。

    “目前检查倒是正常的，但是心脏功能有点弱，所以容易累。”杨静答道。

    “这种情况严重么？”刘希接着问。

    “还好，加强锻炼注意饮食和休息可以逐渐改善，像我这种心脏病，如果不接受手术的情况平均寿命只有50岁。我有个姐姐，她也遗传了这个病，她选择终身未婚，但还是在39岁的时候走了，而我今年已经33了，也算进入了倒计时。”杨静悲观的说道。

    接着又说：“我不害怕死亡，只是担心宁宁，要是她还没有长大我就离开了，她以后的生活怎么办，想想竟觉得害怕。”

    听到这里，刘希心里泛起一阵酸楚，眼泪竟在堂堂八尺男儿的眼眶里打转，杨静觉察到了他眼睛里的泪光，温柔的安慰道：“也有能活到七八十善终的，所以也不要太悲伤。”

    刘希知道杨静在安慰自己，心里更是酸楚，眼泪更是翻滚，他生怕泪水夺眶而出，强忍住的同时赶忙拿起拖把帮忙打扫房间，以转移杨静的视线，但此刻的她已然感受到了刘希的悲伤，心里竟又增加了几分好感，同时拉近了彼此的距离。

    刘希边打扫房屋边欣赏着墙上的几幅油画，这样可以转移注意力。

    第一副画是夕阳西下，天空被映成血色，一对恋人互相偎依着坐在开满白花的山坡上，他们双手相牵，背对着看画的人，两人身旁各放着一个装着绿色液体的瓶子，女人的头紧紧的靠在男人的肩上，虽然看不到画中人的容貌和表情，但看画的人完全可以感受到它们的甜蜜和浪漫。但这幅画中的血色残阳、绿色瓶子和漫山的白花却有些怪异，和温馨的气氛格格不入，刘希感觉那甜蜜和浪漫背后透着无尽的哀伤。

    第二幅画是一个四面环山的小山村，画的中央有两间瓦房，瓦房的四周长满了金灿灿的油菜花，瓦房的风格是上个世纪比较普遍的红砖黑瓦房，房子上的烟囱正冒着袅袅炊烟，看起来是正在烧火做饭。这让刘希想起了自己的家乡，也是一个小山村，也是四面环山，也是与世隔绝，山村虽然封闭，与这个机器人时代格格不入，但也阻挡了城市的喧嚣繁杂，反而得到一片难得的宁静。

    最让刘希感到惊奇的事第三幅画，整幅画就是一片蓝，中间有个特别小的小白点，小到就像粘在纸上的一粒白色的沙子。这幅画乍一看以为就是一张蓝颜色的纸，倘若细致入微的用心看，便能分辨出那是一片大海。这不就是刘希梦里的景象么？真是太巧了，那个场景竟在这幅画里。

    看完三幅油画，刘希又看到一个奇特的徽章，徽章呈盾型，有手掌大小，徽章的中央有幅浮雕，浮雕是两把利剑交叉阻挡一个机器人的图案，图案的下方写着四个英文字母IRR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