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雷霆行动

    “轰隆隆……轰隆隆……”

    刘希被一阵阵巨响吵醒，他睁眼一看，天已亮，现在时间是清晨7点40。桥面弥漫着大雾，能见度不高，他无法判断声音是从哪里发出的。

    轰隆声还在持续传来，而且有明显的震感，随着声音越来越大，他感觉震动也越来越强烈，他忙下车去查看究竟，眼前的一幕把他给震惊了。

    透过大雾，他看到漫天都是军用飞机呼啸而过，像是在执行任务。短短几分钟，就看到数百架各式各样的飞机，有侦查机，有直升机，还有大型运输机。最令他震惊的是数十台大型装甲履带车分别在6架运输直升机的合力吊挂下正飞往四面八方，其中有几台正空投至桥的对面。那些履带车像巨大的怪物若隐若现的在大雾中从天而降，在降落伞和助推器的作用下徐徐落地，而落地后很快被路面的大雾包围，再也不见踪影。

    空投完成后，飞机有序撤离。飞机飞远后，山谷中进入了死一般的寂静。静得峡谷底的水流声仿佛就在耳边流淌，静得连小鸟发出的鸣叫声也响彻山谷。

    已经饿了一天一夜的刘希想尽快通过这座大桥，他步行前往桥面查看路况，倘若不能通过，如果遇到执行任务的人，也许可以求助一点食物。由于能见度较低，他只能不断穿过机器人向前走，大约行至桥中间的位置，突然轰隆隆的巨响再次想起，而且桥面也有明显震感。由于大雾弥漫，他无法判断前方发生了什么，随着声音越来越近，震感也越来越强烈。突然，前方的机器人朝他拼命跑来，刘希终于看清了前面的情况，而此时距离只有10多米。

    两台巨大的履带车从大雾中钻出，并排驶来，它们分别占据了大桥的两侧车道，那车比普通装甲车更大更坚固，像一个堡垒似的。6米的宽度正好铺满大桥的一侧道路，5米的高度其中有两米是履带，长度更是超过10米。

    轰鸣的马达发出雷鸣般的巨响，迎面驶来的装甲车以至少20公里每小时的速度不断的碾压着机器人，这样的速度相当于成人的奔跑速度。7代和8代机器人移动速度较快，勉强可以逃脱，而其它代的机器人则没有那么幸运，只能成为履带下的废渣。

    履带车碾过机器人发出尖锐的挤压声，刺痛刘希的耳膜。这种巨大的履带车似乎就是为了对付机器人的生，而那巨大的履带似乎也是为了碾压机器人而造，那些几百公斤的钢铁机器人在这履带车面前就像刚出锅的嫩豆腐一样，顷刻变为了一堆废渣。

    巨大的履带车如钢铁猛兽般驶来，转眼间，已有上百个机器人变成废渣。不知是机器人看到同伴被碾压的惨状，还是自我保护程序里有遇到碾压或撞击时跳跃逃命设定，即将被碾压的机器人更多是选择跳出护栏逃命，但命运是一样的，因为护栏外是万丈深渊。机器人前仆后继的跳出护栏，落入峡谷，就像从桥面往下抛物一般，一个接一个，一串接一串，机器人如漫天洒水般自由落体，短短百米，已有数百个机器人坠落峡谷，它们或撞击峭壁直接解体，或沉入大江永埋地底。

    而在机器人定律里不得伤害人类条款的约束下，被碾压的机器人始终没有进行任何反击，哪怕被卷进履带的那一刻，连发泄式的一拳都不曾挥出。它们在面对和人类的战争时，唯一能做的就是逃跑，保护自己不被“屠杀”。这些平时看起来还有些令人恐惧的人形骨架骷髅机器人此刻却变成了任人宰割的可怜虫。

    虽然它们不会感到疼痛，更不会产生怨恨，但刘希看到这场景，心里还是感到非常难过。难过这些平时无微不至忠诚尽职的帮助人类的机器人就像石块泥土一样被人类无情碾碎，难过这些没有任何决策权力的机器人在执行人类主人的指令中被人类像蚂蚁般绞杀。

    刘希边跑边往后看，由于现场过于混乱，他在回头看时右腿膝盖磕到一个速度较慢的6代机器人身上，随后一个踉跄，整个人撞上了机器人的后背。他顿感大脑一阵眩晕，摔倒在地。此时刘希额头鲜血直流，一只鞋子甩飞出去，膝盖更是如瞌碎般疼痛，痛得钻心入骨。等他缓过来神来，履带车已经距离自己只有几米。

    不知是由于大雾的原因履带车没有发现他，还是把他当成了8代仿真机器人，履带车并没有任何停下的迹象。刘希想站起，但剧痛麻木右腿已经不受自己控制，他知道自己马上就要化为一摊肉泥了。

    眼看履带车马上就要压倒自己了，刘希不由自主的闭上眼睛，等待死亡的降临。突然，一只钢铁之手抓住了他的手臂，那只手坚强而有力，一下把他甩出四五米。而那个救他的7代机器人自己则卷入履带，伴随着刺耳的碾压声化为一堆废渣，但他还没有脱离危险，履带车瞬间又来到自己眼前，这时又一个7代机器人伸出了他那坚强的手，把刘希送出几米，这个机器人由于救他也延误了逃生时机，还是遭受了同样的命运。履带车没有停下，也没有减缓，还是如洪水般滚滚驶来，而刘希的身旁和身后已经没有可以救他的机器人了，他还是难于逃脱被碾压的命运。

    可能是摔在地上的刘希发出一声疼痛的喊叫，更多前方的机器人发现了他，它们不约而同的折返回来救援他，这众多机器人里还有一个人，准确的说是仿真人。它们像接力一样不断把他往外送，由于机器人太多，挡住了往前送的路线，它们就用最原始的办法——接力传递，一个机器人双手把刘希举过头顶传给下一个，下一个举起双手接到后又接力传给下下个，如此接力。刘希像击鼓传花一般在几十个机器人之间迅速往外传递着，而所有参与传递的机器人失去了最佳逃生时间，无疑都走向了被碾压成渣的命运。

    最后，它们将刘希传递进了一个6代捡废品机器人的箩筐里，这种机器人曾经“偷”过刘希的行李包，是他讨厌的机器人，但此刻却救了他。该机器人是6代里唯一安装了轮子的机器人，它的移动速度远远快于其它类型的6代机器人，甚至超过可以奔跑的7代机器人。

    只见它开足马力，发出急救的警报声，飞快的穿梭在桥面上，所到之处，前方的机器人都会第一时间让开路线，很快就行驶到桥头的安全区域。

    刘希看着那些为了救自己被压碎的机器人，已是泪如雨下。此刻他的心无比的疼痛，就像万箭穿心一般的疼痛，似乎所有机器人的疼痛都集中到了他的身上，可惜他无能为力，也阻止不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它们一个个被碾压成碎片，或悲壮的从桥上跃下。

    这时，他看到那个仿真机器人正迎面大步跑来，由于仿真人拥有人类一般灵活双腿，所以它帮助了刘希后还能侥幸逃脱。它是个女性角色的接待员机器人，在跑动的过程中，意外发生，它的高跟鞋折断了，它随即摔倒，没等它爬起来，履带车已从它身上压过。

    不知是幻觉还是仿真人模拟人类情感的功能太强大，刘希甚至看到了那个女仿真人摔倒时的绝望表情并听到了它卷入履带时发出的惨叫声。

    那个绝望眼神和撕心裂肺的惨叫声顿时激起了他的满腔愤怒，他强忍着右腿的剧痛大吼着跑了过去，跪倒在桥头的中央，双手高举在头的两边激烈的交叉挥动着，对着迎面而来的履带怪物嘶吼着，试图阻止它，逼迫那怪物停下来。

    “快停下来，它们没有反抗，它们只是在执行人类的命令，不能这样对待它们。”刘希用尽全身的力量声嘶力竭的重复着这句话。

    30米，20米，10米，5米，奇迹发生了，履带车停了下来！

    履带车驾驶舱的钢铁护甲打开了，两个带着头盔的士兵坐在里面。士兵向刘希喊话道：“前方阻挡，请确认身份！前方阻挡，请确认身份！”

    刘希知道车里的士兵向他询问人类身份，他大声回答道：“我叫刘希，文刀刘，希望的希，山围村人，身份证号码是XXXX，请求暂停前进，请求暂停前进。”

    履带车里的人和指挥部连线后回答道：“人类身份确认，明白，明白。”之后对着刘希喊话到：“前方的人类，给你1分钟时间，请立即撤离到安全区域，不要妨碍执行任务。”

    刘希转身招呼身后的机器人往后退，但机器人没有移动，都眼睁睁盯着他，刘希看机器人没动，自己也继续跪在原地不动。

    士兵见状，又重复了刚才的喊话，喊了几遍后，一分钟到了，但履带车并没有启动。